沒錯,沈瑞文會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今晚的事,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一早就會傳遍京城。

    沈約的臉色一定會很好看。

    沈玉瀟小心翼翼地為楚湛處理了背上的傷口,又讓他去換了一身衣服,兩個人這才去了大理寺。

    林春來正在等她。

    “你終於來了,怎麽用了這麽長的時間?可是出了什麽意外?”林春來在這裏等了一個多時辰,此時都已經是夜深了,他不免會擔心。

    “隻是被一點小事耽誤了,人在哪兒?”沈玉瀟並沒有和他提起路上發生的事,而是問起了兇手的情況。

    林春來帶著她走向了不遠處的一間房。

    兇手就在裏麵。

    “我怎麽都沒有想到,他居然會是兇手。若不是他手裏拿著翠果的首飾,我定會以為是抓錯了人。”林春來對這個結果也很意外。

    有誰能想到報案的人會是兇手呢?

    還以為他不過是一個不小心碰到屍首的可憐人。

    沈玉瀟看著房間裏的黑影,“隻能說他太狡猾了,以為這樣就能逃脫。可惜,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從抓了他來,就沒有聽他說一個字。若是他什麽都不肯說,這案子可不好審。”

    林春來以前也遇到過難對付的犯人,但還沒有眼前這個人這麽難對付。

    半個字都不肯說,一聲冤枉都沒有。

    “證據這麽充分,就算他不說話,也一樣能定罪。”隻要有足夠的證據,還怕不說話嗎?

    沈玉瀟可沒有這個擔心。

    她走過去,將手中的燈籠給了楚湛,讓楚湛照在吳三身上。

    她先是查看了吳三的手,並沒有發現抓痕。

    不過,燈籠微弱的光落在吳三脖子上的時候,尚未消退的痕跡就顯露無疑。

    那是翠果死前拚命掙紮留下的痕跡,自然不是這麽短的時間就能消失的。

    “他是樵夫,兇器多半是斧子。應該還在他家裏。斧柄是木頭做的,沾上了血痕很容易滲進去。”沈玉瀟的話音才落,麵前的人就顫了一下。

    她唇角一勾,笑道:“你以為你什麽都不說,我們就拿你沒有辦法?隻要是你殺的人,就會留下抹不去的痕跡。不是你耍一點小聰明就行的。”

    吳三閉上眼睛,仍舊沒有說話。

    沈玉瀟看了林春來一眼,好奇道:“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會說話?我看他這個樣子,根本就是個啞巴。難怪隻能當樵夫。”

    林春來不知她為何會突然這麽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他正想問個清楚,卻聽到吳三惡狠狠地說道:“我不是啞巴!我會說話。我不會一直都是樵夫,總有一天我會成為有錢人的!”

    “總有一天?我怕你沒有那麽一天了。等著秋後問斬,到下麵去給翠果賠罪吧。”沈玉瀟冷冷說道。

    “賠罪?我憑什麽要賠罪?是她先罵我的,仗著她是太師府的丫鬟,就看不起我,說那些難聽的話。所以我才殺了她。

    我不但要殺了她,還要讓她死無全屍,把她大卸八塊,讓狼吃了她,讓所有人都來看。哈哈哈……”

    吳三說到最後,已經笑得失了常。

    他的眼中血紅一片,似乎根本就沒有為自己殺人的事後悔。

    “他這就認罪了?”林春來在他麵前都快兩個時辰了,都沒有能讓他說半個字。

    沈玉瀟才來一會兒,竟然這麽輕易就讓他認了罪?

    “還看不出來麽?他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卻偏偏沒有本事。一旦被人激怒,情緒就會爆發。

    所以我就小小的刺激了他一下。我知道他若是被我激怒,一定會發狂,而後將真相說出來。”

    “我怎麽就沒有發現?你這雙眼睛未免也太毒了,連這個都能看出來。”林春來不得不佩服她的觀察力。

    那雙眼睛到底是有多厲害,才能這輕易地看穿一個人?

    “那是你看得不夠仔細。”沈玉瀟從進來起就在觀察吳三,“盡管他是個砍柴的人,但身上穿的卻並不是粗布麻衣,而是貴一些的布料。”

    林春來看了一眼,的確如此。他身上穿的布料,比一般的粗布麻衣起碼要貴個五六倍。

    那可不是樵夫該穿的料子。

    “所以這一點就說明了,他這個人很愛麵子,為了不被人看不起,故意穿這樣的料子出門,讓人誤以為他是個有錢人。

    反正隻要那些人沒看到他上山砍柴,他想說自己是什麽身份都可以。可偏偏翠果一眼看出了他的身份,還對他出言不遜。”

    通過先前在太師府的了解,沈玉瀟知道翠果這人很是蠻橫無理,又是個嘴快的人,所以得罪了不少人。

    太師府裏的人之所以沒有說她太多壞話,不過是存著一份善心,不想與一個死人計較罷了。

    “翠果這人,盡管隻是個丫鬟,卻因為自己的主子是龐飛,也不是個好惹的人,素來牙尖嘴利。

    她多半就是在遇到吳三的時候,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惹怒了吳三,才遭到滅口。真真是禍從口出。”

    但凡翠果的嘴巴稍微收斂一些,就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她打心眼裏看不起吳三,所以根本不會想到這樣的一個人會殺了她。

    “吳三殺了她仍舊覺得不解氣,所以才會將她分屍。而後拿走了翠果身上值錢的東西,將翠果的腦袋埋了起來。

    他若是將翠果就地掩埋,那荒山野嶺之中,根本就不會有多少人去,更不會有人知道這件事。”

    林春來不是很明白他的做法。他明明可以讓這件事就這麽過去。

    卻非要鬧大。

    “他方才也說了。他將這件事說出去,不過是還想發泄自己對翠果的不滿。我想他應該隻是想讓人來看看這殘破的屍首,借此羞辱翠果。並沒有別的想法。”

    說了這麽多話,沈玉瀟不免有些口渴,她找了杯水喝,才接著說道:“可當他帶著人迴來的時候,卻發現翠果的腦袋被狼給刨出來了。

    若是無頭案,官府是肯定不會管的。但有腦袋,若是被人認出來了,就不能不管了。吳三這才去報案,想借此撇清關係。”

    沈玉瀟的分析讓林春來連連點頭,“不愧是沈……果真厲害!”

    他差點就將那個名字說出來了。

    這裏可是大理寺,若是被別人聽了去,可就不好了。

    “太後那裏想必已經知道了王莊是兇手的事,既然如此,我們明日就可以將此事呈報上去,說已經抓到了真兇。”

    這幾日可真是有連番的好戲可以看,若不是進宮的詔書突然而至,沈玉瀟還能開心好久。

    可再多開心的事都阻擋不了她為了入宮選秀的事發愁。

    沈約和寧月娥的確會阻止她,但他們想的必定都是卑鄙的法子。

    到時候她要想辦法離開皇宮,還要對付相府的人,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要是白玉在她身邊就好了。

    這個想法才閃過腦海,沈玉瀟就感覺到手腕上的桌子溫熱了一下。

    該不會這個鐲子連她所思所想都能讀到吧?

    要是那樣,白玉不就隨時都能知道她在想什麽了?

    一定要想辦法將鐲子取下來。

    “楚湛身上有傷,就由我送你迴去吧。天色已晚,你一個人不安全。”林春來提出要送她迴去。

    沈玉瀟卻搖了搖頭,“我如今這身打扮,能有什麽問題?我這料子還比不上吳三身上的呢。”

    “那我就不送了。”林春來說完,轉身就要走。

    身後的人卻笑了起來。

    林春來轉過身,不解地看著她,“你在笑什麽?”

    “自然是笑你。我說不送你就不送了?你對別的姑娘一直都是這樣?那也難怪你都這麽大年紀身邊還沒有個人照顧你了。”

    簡直就是根木頭。

    “你都說了不用,我何必還要堅持,那樣不會顯得我很沒有眼力?”林春來還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要多問一句,才能顯示出你對我的關心啊。我說不用送了你轉身就走,好似你方才隻是客氣一句,根本沒那意思一樣。

    你對我這樣,我還可以理解。因為我知道你並非是這個意思。但若是換做別人,可就要誤會了。”

    沈玉瀟覺得自己有必要教他一些招數,這樣才能保證他將自己的心上人娶迴來。

    “誤會就誤會吧,反正跟著我隻會受苦。我得罪了那麽多人,一個人生活無所謂,要是身邊多一個人,就會牽腸掛肚,以後做什麽都要畏手畏腳了。”

    林春來從來都沒有奢望自己身邊能有一個人。

    他在大理寺這麽多年,幾乎將京城的權貴得罪了個遍。

    若是孤身一人,就沒有什麽好怕的。

    “其實,你有喜歡的人,對不對?”沈玉瀟從他失落的眼神裏看出了這一點。

    他並非是沒有喜歡的人,隻是擔心自己會給她帶去災難,所以才不到敢說出口。

    “怎麽可能?我一直都在大理寺裏待著,從早到晚處理各種案子,哪裏會有錯喜歡的人?”林春來矢口否認。

    “你有沒有發現,你否認得太快了,這可是心虛的表現。以我的本事,很快就能查出來,所以你最好現在就告訴。”沈玉瀟威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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