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翰的眼中閃過一抹受傷,但他明白沈玉瀟的用意。

    “放心,沒有人發現我。你入宮之後千萬要小心。我先走了。”

    其實,若是仔細看看,李明翰和唐氏是有幾分相似的。畢竟他的娘親唐婉蓉是唐氏的親姐姐。

    而她該叫李明翰一聲表哥。

    隻是如今這身份,還不能公開。

    雍親王叛亂之時,唐婉蓉才生下李明翰不久。身為太子妃的她,或許正期待著夫君登基之後母儀天下。

    可突然之間,風雲變幻。

    她的父親趁著皇上病危之際,殺了她的夫君,意圖謀權篡位。

    可誰能想到,皇上病危的消息是假的,為的就是將他給引出來。

    雍親王兵敗,親眷死的死,逃的逃,隻留下了唐婉蓉和李明翰母子。

    皇上念在二人是太子的親眷,網開一麵,不但沒有殺,還封了李明翰為榮親王。

    這既體現了皇上的親厚,也讓李明翰從此失去了皇長孫的身份。

    唐婉蓉經受不住打擊,不過幾年就鬱鬱而終。

    李明翰能活到今日,實屬不易。

    沈玉瀟喟歎一聲,把詔書扔到一邊,拿出地圖來,正準備計劃一下蘇家的鋪子都能拿來做點什麽,楚湛就撞到了門框上。

    “你以後可不要和人說你是青陽暗影的人。”沈玉瀟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屬下是太著急了,所以才會撞上。”楚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沈玉瀟拿了藥給他,讓他抹一抹額頭上的傷口,“怎麽,我讓你們等的人出現了?”

    楚湛拿著藥膏走到銅鏡前,哀嚎了一聲:“破相了!”

    “就你這樣,破相了還能比之前更引人注目,不好嗎?”沈玉瀟淡淡說道。

    楚湛不樂意了,“不能因為你身邊有祁陽和祁醉,就這麽貶低屬下吧?屬下這臉好歹……還行!”

    沈玉瀟一個爆栗過去,“別廢話了,快告訴我,是不是那個人出現了?”

    楚湛故作神秘地挑了挑眉,“你絕對猜不到是誰。”

    沈玉瀟若有所思地說道:“可是報案的樵夫吳三?”

    楚湛一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你是怎麽知道的?”

    “猜的。”她不過是隨口一說,哪知道就說中了。

    “他是報案的人,有誰會想到他就是兇手了。他當初可是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驚恐不已。

    根本不會有人認為,他就是手上沾滿鮮血的殺人犯。他這一招未免也太高明了。”

    將自己偽裝成受害者,最不容易被懷疑。

    “再精明,不還是露出馬腳了嗎?”沈玉瀟冷笑一聲,將楚湛推出了房門。

    易容換裝之後,她才和楚湛一起往大理寺去。

    夜色降臨,繁華的京城卻依舊熱鬧。

    沈玉瀟走得好好的,迎麵一輛馬車駛來,差點將她撞到。

    她本已經穩住了身形,但看了一眼馬車上的燈籠,立刻倒了下去,痛苦地喊了一聲。

    眾人見她這般難受,以為她受了很重的傷,紛紛上前關心。

    馬車裏卻傳來了一聲怒吼,“好狗不擋道,你們這些狗還不快滾遠一點,別擋著爺!”

    “就是,也不看看這是誰的馬車,還敢往前湊。長眼睛沒有?”車夫的氣焰也格外囂張,用鼻孔看人。

    “分明是你們撞了人,不道歉就罷了,怎麽還能如此說話?”沈玉瀟麵上怒不可遏,心裏卻在偷笑。

    她就知道,沈瑞文這人說不出什麽好話來。

    他仗著自己的身份在京城之中橫行霸道不是第一次了。

    隻是以前從未有人敢和他較真,怕得罪了相府。

    今日沈玉瀟就偏偏要和他叫板,讓京城的人都看看,沈瑞文有多不講道理。

    “我們撞了人?你問問他們,誰看到我們撞人了?是你自己非得往前湊,才撞到馬車上的。

    你是故意的吧?知道這是相府的馬車,就想要訛錢是不是?識相的快點滾,別找不愉快!”

    車夫揚了揚手上的鞭子,那意思是,沈玉瀟要是還不滾,他就要動手了。

    “怎麽,相府的人就了不起嗎?相府的人就能在京城之中如此橫行霸道了?

    我就不信這世上沒有地方可以講理了,就算你是相府的人又如何?我不怕你!”

    沈玉瀟跌跌撞撞地站起來,“你們今天若是不能給我一個說法,休想讓我走開!”

    “嘿,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車夫正要動手,卻被馬車裏的人叫住了。

    沈瑞文從馬車上下來,走到沈玉瀟麵前。

    就在眾人以為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相府的大公子居然要道歉的時候,他對著車夫伸出了手。

    看車夫那遞鞭子的動作就知道,這樣的事他以前沒有少做。

    “本公子今天在禮部那些糟老頭子身上受了不少氣,正愁著沒有地方發泄呢,你倒是送上門來了。”

    沈瑞文拿著鞭子,眼看就要往沈玉瀟身上揮去。

    卻不知從哪裏冒出來一個人,擋在了沈玉瀟麵前。

    那鞭子正正地落在了他身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皮開肉綻。

    “堂堂相府的公子,就真的如此目無王法?”沈玉瀟原本想著在他動手的瞬間躲過去,可哪裏想到楚湛居然擋在了她麵前。

    硬生生地挨了一鞭子。

    沈玉瀟怒從心起,大聲質問了一句。

    沈瑞文卻是一點悔意都沒有,反而還頗為得意地點了點頭,“本公子就是王法。”

    這樣的話說出口,可是大逆不道的。

    顯然沈瑞文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不過區區的相府公子,也敢說這樣的話?”沈玉瀟故意貶低他,刺激他說出更過分的話來。

    “為何不敢說?你也不看看本公子是什麽身份。就算是皇上見了我,礙著我爹的麵子,也得給我幾分情麵。你算什麽東西?”

    沈瑞文說完,舉著鞭子就想再次動手,被車夫給拉了迴去。

    “公……公子,我們還是……還是先迴吧。沒有必要和一個下等人計較。”

    車夫嚇得嘴都哆嗦了。

    沈瑞文卻是反手給了他一巴掌,“這裏哪兒有你說話的份兒?你是覺得,本公子的話有錯?”

    車夫不敢迴答。

    他若說是,沈瑞文手上的鞭子肯定會打在他身上。

    他若說不是,皇上追究起來,他也逃不過。

    可並不是不說話就安全了。

    沈瑞文見他不說話,立刻就抽了一鞭子在他腿上,“不說,就是認為本公子有錯了?”

    車夫痛得鬼哭狼嚎,卻仍舊不敢說半個字。

    “本公子可是相府的嫡子,高高在上,別說是教訓你,就算是殺了你,也沒有人會追究。

    你若是跪下來給本公子磕頭道歉,本公子心情好,興許能原諒你。如若不然,你知道後果。”

    沈瑞文咄咄逼人的語氣,惹怒了圍觀的人。

    但他們也怕他手裏的鞭子,所以隻能將沈玉瀟和楚湛抬到一邊去,將他們兩個護在隱蔽處。

    沈瑞文手上拿著鞭子,找了一圈沒見著人,狠狠地抽了幾下路邊的樹,才算是消了氣,迴到了馬車上。

    車夫忍痛駕著馬車離開,這場鬧劇才算結局。

    “以前隻覺得這相府的大公子囂張跋扈,沒想到他的膽子竟會這麽大,那樣的話都敢說。”

    “怕是丞相有什麽異心,才會讓他有這麽大的膽子吧。”

    這話,是沈玉瀟說的。

    她的聲音壓得低,所以沒有人發現是出自她的口。

    將禍水引到沈約身上,楚湛挨的這一鞭子才有意義。

    “那就難怪了。”

    “我看這沈丞相很不簡單。當初皇上一登基,要殺了他兒子,他可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這事你是怎麽知道的?沈青陽不是病死的嗎?”

    “要真是病死的就好了。你們難道不覺得這病來得太湊巧了嗎?”

    “這話還是少說的好,聽聞皇上在京城中布置了許多暗衛,專門探聽消息。若是被他知道了,你的命就不保了。”

    此言一出,眾人作鳥獸散,角落裏隻剩下沈玉瀟和楚湛。

    “你的傷可要緊?”沈玉瀟看不清他的傷勢,但那一鞭子下來,傷口肯定不會太輕。

    “無妨,不過就是小傷而已。若是不來點苦肉計,今日這戲可就演不下去了。”楚湛說得雲淡風輕。

    可傷口卻是一陣又一陣地發疼。

    沈瑞文不知道抽過多少人鞭子,才能練出這樣的手法。

    “我先給你治傷,容後再去大理寺。”沈玉瀟將他帶到附近的一個藥鋪裏。

    這裏先前是蘇家的,如今已經在她名下。

    藥鋪鎖了門,不過這門她用頭上的簪子輕而易舉地就打開了。

    “屬下以前怎麽不知道,主子還會這溜門撬鎖的事?”楚湛見到她輕易就開了門鎖,很是訝然。

    還不是因為不會輕功?沈玉瀟在心裏迴答。

    若是會輕功,飛簷走壁,哪裏還需要溜門撬鎖?

    “讓我看看你的傷。”沈玉瀟摸到了一根蠟燭,點燃之後放到了燭台上,房間裏這才有了光芒。

    楚湛背過身,傷口就在他的背上,正中央。

    而他的後背已經被鮮血浸染。

    “你還說沒事,這麽多血,可見傷口有多深。這沈瑞文下手真是夠狠的。”沈玉瀟心疼不已。

    楚湛卻時常淡然一笑,“他會為此付出代價,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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