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越氏進去,半個時辰之後才出來。

    沈玉瀟勾唇一笑,以後羅山都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她好像可以去找蘇恆要報酬了。

    從明月閣出來沒多久,天公不作美,下起了雨。

    沈玉瀟找了就近的屋簷躲雨,將身上的水珠拍去,擰著眉頭看向四周,想看看周圍的鋪子有沒有賣雨傘的。

    但看來看去,隻有賣茶葉和糕點的鋪子。

    這雨一時半會兒怕是停不了,她隻能到鋪子裏去碰碰運氣,看多花點銀子能不能買把傘。

    她才探出頭,就有一把傘撐到了她頭上。

    她還以為是雪英找來了,轉頭卻看到了林春來的臉。

    “沈小姐要去哪裏,不如我送送你?”

    盡管他臉上帶著笑意,沈玉瀟卻知道,他這並不是友善的笑。

    這麽多人沒有傘,林春來卻特意到了她身邊,明顯是帶著目的過來的。

    “我要去蘇府,麻煩林大人了。”沈玉瀟知道他接近自己是想知道沈良的真假。

    並非懷疑她是沈青陽。

    有沈約四處散播,沈良的身份問題怕是很快就會被提到麵上來了。

    若是有林春來幫著澄清,無論沈約怎麽努力,都不可能會成功了。

    林春來這人向來謹慎,人人皆知。

    要是連他都說沈良沒問題,就相當於一錘定音,無人會有異議。

    “蘇府?你要去蘇府?”林春來不由得皺眉,“你去蘇府做什麽?”

    “這個和林大人好像沒有關係吧?”沈玉瀟故意不告訴他。

    “你為何會認識我?”林春來這才反應過來,他並沒有介紹自己的身份,眼前的人卻開口就叫他林大人。

    “林大人可是京城之中最受人尊敬的官員,我怎麽會不認識?”沈玉瀟笑著迴答。

    “這個我可不敢當。”林春來擺擺手,一副謙虛的模樣,“我不過是按著自己的準則做事罷了。”

    “這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連這一點都沒有辦法做到。這世間汙濁,林大人可是出淤泥而不染。”沈玉瀟的嘴角帶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這話怎麽聽著一點都不像是誇人?”這誇獎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怎麽這麽怪?

    “是嗎?我隻是覺得,林大人這麽做風險太大了而已。得罪了那麽多人,若是他們有朝一日聯起手來對付你,你怕是兇多吉少啊!”

    沈玉瀟是真的為他擔心,卻不能表現出來,隻能用玩笑的語氣。

    “我的命,原本就不重要。”林春來的嘴角揚起一抹苦笑。

    他活著,早就不是為了自己了。

    “當年的事,林大人還在查?”沈玉瀟鬼使神差地問了一句。

    而後她就聽到了傘柄裂開的聲音。

    竟是林春來的力氣太大,將傘柄都捏碎了。

    “你怎麽會知道?”林春來的眸光倏地冷了好幾分。

    “當年的事,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一直都在京城待著,當然會知道。”沈玉瀟慶幸她為自己尋的這個身份。

    “你真的一直在京城?”

    這話問得沈玉瀟猝不及防。

    難不成林春來已經查過她了?

    “說在京城,不過是為了好聽點。我和我娘一直住在莊子上。”沈玉瀟往後退了一步,若是這傘當真壞了,她可會被淋著。

    “哪個莊子?我對京城附近的莊子很是熟悉,隻要你要說,我就能知道。”林春來果真如她所想地追問起來。

    他對京城附近的莊子熟悉,可自己並不熟悉啊!

    這謊話要怎麽編下去?

    “編不下去了?”林春來收起麵上的笑意,“你到底是誰?”

    沈玉瀟捏緊了手心,“你是不是懷疑,當年林家的滅門慘案,和沈約有關?”

    林春來麵上的血色瞬間消失得一幹二淨。

    “不用怕,我和沈約也是仇人。我讓沈良冒名頂替,為的就是借助他對付沈約。”

    沈玉瀟看著他,一字一句地道出了自己曾經的身份:“我是沈青陽。”

    那三個字落在林春來耳邊,有如驚雷。

    他自認見過不少世麵,可卻從未遇到過這樣的奇事。

    一個男子死而複生,還成了女子?

    “你被送去莊子之前,我們曾在相府見過。那時有人欺負我娘,是你站出來幫了忙。你怕是不記得了吧?”

    這件事,而今還記在心上的恐怕也隻有她了。

    林春來是少數幾個給過她溫暖的人,這恩情她一直記著。

    “你是……瀟兒?”哪知林春來立刻就說出了她的名字,“沈玉瀟,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

    沈玉瀟驚喜不已:“你還記得我?”

    “當然。那時候出手的人雖是我,但你也不甘示弱。那倔強的神情,我可一直都記得。後來我被送去了莊子,還曾找人問過你和你娘是否安康。可他們和我說,你死了。”

    林春來當年聽到這消息,可是傷心了很久。

    “我沒有死,隻是成為了沈青陽。我以為我一心一意地輔佐李明德,就能陪在他身邊。可他才登基,就讓人給了我一杯毒酒。

    而沈約,在我被灌下毒酒之後,竟然將我送去了寧王世子的陵墓之中,讓我與寧王世子冥婚!”沈玉瀟的眼眸被恨意吞噬。

    “你如何逃出生天的?”林春來無法想象,那樣的情況下,她是如何逃出來的。

    “九死一生。”沈玉瀟淡淡吐出四個字,沒有再多說。

    林春來自然不願再讓她去迴想當時的痛,沒有追問下去。

    兩個人沉默下來,隻剩下了淅淅瀝瀝的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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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真的滅門案,已經抓到了犯案之人,定了死罪,還從他們所住的地方查出了不少林家的財物,早已蓋棺定論。你為何會懷疑沈約?”

    沈約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不會為自己留下任何隱患。

    林春來是如何懷疑到他頭上的?

    “我也以為,那件事早就過去了。哪怕林家的家業都被沈約拿去,也是因為他收養了我。但三年前,有個人找到我,說他曾聽到沈約和寧月娥密謀要從林家拿一樣東西。

    後來,林家就出了事。他覺得這兩件事必定有什麽關聯。這麽多年,他一直不曾將這個秘密說出口,心中始終惶惶不安,常常會夢見我的家人找他索命。所以才將此事告訴了我。

    若不是他良心發現,恐怕我永遠都不會知道。我的家人慘死,並非是有人覬覦林家的金銀財寶。而是沈約想要得到林家的那樣東西!”

    話音才落,他手中的傘就掉到了地上。

    殷紅的血說著他的手腕,一滴一滴混入雨中。

    那把傘的傘柄可是紫竹所做,堅韌無比,卻生生被他折斷。

    可見他有多恨!

    “沈約想要的,並非是林家的家業?”

    林家的家業,說多不多,但也不少。

    但要真說起來,以沈約的身份地位,什麽都得不到?

    林家的那點東西,他不該看得上才是。

    卻原來,是為了別的。

    “林家的家業哪裏能入他的眼?”林春來冷笑一聲,將手中那截斷開的傘柄扔到地上,血一下湧了出來。

    沈玉瀟見此情形,趕緊將他拉到身邊,掏出手絹來,為他包紮好傷口。

    “我曾見過你很多次,卻不知道,你就是瀟兒。”林春來看著她,眼中滿是疼惜,“連上天都覺得我可憐,才會讓你迴到我身邊。”

    “我們找個地方坐下,喝點茶暖暖身子,再換一身幹淨的衣服。”沈玉瀟將地上的傘撿起來,遮在二人頭上,一路走到了京月樓的後門。

    門口的鈴鐺,搖動三下,兩下,再三下,是她的專屬暗號。

    京月樓裏的人聽到動靜,當即來開了門。

    “把藥箱和火爐拿來,再準備一身幹淨的衣服。”沈玉瀟吩咐了一句,領著林春來推開了一間房。

    “京月樓的玉老板,原來是你?”林春來坐下之後,喝了一口熱茶,才反應過來。

    “沒錯。”沈玉瀟將他手上的手帕取下,用火折子點燃了桌上的燭台,仔細地檢查起傷口來。

    還好傷口並不深,也沒有竹刺殘留在裏頭,不然林春來可得遭更多罪。

    “難怪開業那日,會有皇上親手題字。”

    京城之中最近的談資,除了蘇家的醜事,就是玉老板的身份。

    能讓皇上題字相贈,定然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但她卻不常露麵,就算露麵也是薄紗遮臉,看不清她的麵容。

    卻原來,是她!

    “不過是為了吸引更多關注而已。噱頭越多,銀子才會越多。別看我這裏規矩怪,來的人仍舊不少。”

    答不上問題的人,為了不丟臉,都願意花大價錢進京月樓。

    而今京城的市麵上,甚至有京月樓百問一書,將京月樓先前提過的問題全都列了出來,還附有詳細的答案。

    可京月樓有四個人坐鎮,問題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所以,想進去,不是容易的事。

    沈玉瀟之所以會立下這樣的規矩,除了賺那些紈絝公子的麵子錢,更重要的是招賢納士。

    朝堂之上,廢物眾多。

    舊的去了,就得有新的填補上。

    於她而言,僅僅有沈良一個人是不夠的。

    李明德生性多疑,待到沈約被除掉,他下一個要動的必然是沈良。

    所以,她需要更多的人為她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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