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睡在一起,懷抱溫暖,可也不知道怎麽的,發覺是宴景遷後,識於覺得整個人都寒冷異常。


    “衣服買得怎麽樣?”宴景遷問,語氣和他們之前每晚聊天時無二。


    識於沒想到宴景遷提出來的居然是這麽無關緊要的事情,“挺好的。”


    宴景遷不說,他便也不提,就好像結婚這件事沒發生過一般。


    可原本迴來的路上,他想了那麽多那麽多的話要告訴宴景遷的。


    “我要結婚了。”良久,宴景遷出聲道。


    沒有波瀾的語調讓識於猜不透他到底想表達和暗示些什麽,但好在識於是有自知之明的,“你放心,這段時間我就盡量縮減自己的存在感,不會故意讓他不開心的,我也不會像最開始那樣要死要活,給你找麻煩,更不會讓這影響到我們之間。”


    識於說得認真,沒有半點的陰陽怪氣和諷刺,好像就真在承諾和保證著。


    識於覺得這就是宴景遷想聽的,偏偏此話一出,宴景遷反而有些不悅了,“這就是你全部要跟我說的?”


    “你是還有什麽要求嗎?”識於疑惑道。


    宴景遷卻不說話了,一聲不吭的哦收迴抱著他的手,起身便從他的房間離開了,房門還被“嘭”地大力甩上,震得識於腦袋疼。


    識於現在是真的懶得往上貼,去絞盡腦汁地想宴景遷到底怎麽了,但以前他就過得小心翼翼的,現在來了安行,不上趕著討好怎麽行?


    ****


    “宴景遷,我可以進來嗎?”識於敲著宴景遷的房門,上次吵架宴景遷便說過,不允許他再擅自進主臥。


    “……”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啊?”


    “……”


    大不了就是挨一頓罵,再被趕出來,難聽的話都聽過了,再聽一遍也沒什麽。


    這樣想著,識於推開了房門,再順手帶上。裏麵一片漆黑,他憑著記憶往床邊走去,然後摸索著爬上床,躺在了宴景遷的身邊。


    識於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是含笑的,“要結婚的是你,該生氣的好像是我吧?怎麽是你反倒不理我了?”


    “我沒說讓你進來。”宴景遷對於他的問題,冷冷道。


    “那我現在出去。”識於這麽說著,卻根本沒有起身的打算。


    兩個人陡然都陷入了沉默裏,良久後,宴景遷道:“你當初知道趙殊知要結婚的時候不是這個反應。”


    識於微愣,不明白為什麽這還要拿出來比較,這還要被比較,“你跟他又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宴景遷不由地冷笑道:“因為你愛我,所以對我沒有任何和要求,隻要能和我在一起?”


    這話太耳熟,識於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當初自己為了刺激趙殊知時口不擇言說的,根本當不了真,沒想到會被宴景遷聽去。


    識於也不反駁,張口就道:“是啊……宴景遷!”


    他這兩個字聽起來是滿滿得敷衍,語調在最後變了,是因為宴景遷將手伸到他的衣服裏,識於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停地去推他的手,語氣亦是冷了幾分,“我今天很累,現在很困,不想做。”


    明明在被拒絕,明明識於是抗拒的,宴景遷的心情卻頓時愉悅了起來,“不讓我碰,你在生我的氣?”


    “沒有,我就是累了。”識於道。


    宴景遷的手在識於的身上遊走,語氣是罕見的輕佻,“你又不需要出力,躺著就行。”


    “我真的不想。”識於之前就算拒絕,也是柔軟到讓人甘願妥協的,少有態度這麽強硬的時候,“就這一次,今天不要強迫我好嗎?”


    “你在生我的氣?”宴景遷說的是疑問句,卻是篤定的語氣。


    抽瘋了吧。


    “……”識於不說話,他想就讓宴景遷當作默認吧,由著宴景遷重新將他牢牢地抱進了懷裏。


    實際上識於隻是不想再被宴景遷碰,他發現自己突然接受不了和宴景遷過分親密的行為,他覺得惡心。


    對於忽然見到和發現宴景遷是有另一半的,識於當然驚訝,加上這段時間和宴景遷的關係好到差點讓他得意忘形了,失落和難過當然也會有那麽一點,但也就僅此而已了,這點難過引起的痛比不上趙殊知帶來的傷害的十分之一。


    宴景遷明確表示過嫌他髒,不會娶他,那自然就會娶別人,和別人結婚,沒什麽好奇怪的。


    他是有心理準備的,隻是沒想到一切來得那麽快。


    不過也好,也算正是時候,給他當頭一棒,叫他從假象中抽離,即使認清自己在宴景遷心裏的位置,及時清醒過來。


    看安行那個樣子,應該早就知道並默認了他的存在,但歸根究底,他不過是個被承認了的小三。


    走。


    逃吧。


    這個念頭第一次在識於的腦海裏無比清晰地浮現出來。


    第26章


    第二天宴景遷迴到家,兩個人一句話都來不及說,就被突如其來的事故給打斷。


    安行的發情期提前到來,叫所有人措手不及,別墅裏彌漫著淡淡的信息素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家都退化嚴重的緣故,傳統抑製劑的效果微乎其微,已經有醫學家在研製新的試劑了。


    為此看守的alpha全部替換成了beta,識於也是個omega,這對於他來說當然沒什麽影響,但對宴景遷來說便顯而易見地棘手了很多,他得守在安行身邊。


    識於半夜渴了,起床出去倒水,迴來的時候路過安行的房間,聽到安行正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宴景遷的名字。


    已經訂過婚,加上馬上就要結婚了,不論發生什麽都很正常。


    可即使這樣想著,識於還是沒忍住皺了眉,加快腳步往自己的房間跑去,把那些聲音拋在了身後。


    識於剛推房門,便被人在瞬間一手捂嘴巴,一手摟住腰,禁錮在了懷中。


    饒是這樣的事情之前已經發生過一次,識於還是被嚇了一跳,而對方則是在確定他已經逐漸冷靜下來之後,這才拿開了捂住他嘴的手。


    “周眠山!”識於被嚇到了,有點生氣地喊道。


    “又對了。”周眠山將他轉過身,在識於氣鼓鼓的腮幫上親了一下,“獎勵你一個吻。”


    說著是獎勵一個吻,卻從臉吻到了唇上,甚至仍不知足地一路往下流連。


    “宴景遷昨晚沒有碰過我。”感覺他在鎖骨處輕輕地吮咬著,識於淡淡道。


    周眠山的唇貼著識於的皮膚,嗓音模糊,“所以呢?”


    “我希望你也別碰我。”識於道。


    “什麽意思?”吻停了,周眠山站直了身子,抬起頭來,好笑地望著識於,“他忙著哄未婚妻不碰你,你為此不開心就來懲罰我,也不讓我碰你了?”


    居然用懲罰這樣的一個詞語,好像得不到他是多麽遺憾的一件事情。


    “那你能保證不會在我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不會讓他發現嗎?”


    他們三個難得有一樣的惡習,總喜歡在識於身上留下自己弄出來的各種傑作。


    周眠山聞言笑了起來,“你就這麽對曾經唯一一個好好爭取過你,想得到你選擇的人?”


    他的話打動不了識於,識於沒有情緒地道:“你們都一樣,沒什麽不同。”


    可惜這個道理他明白得實在是太晚了。


    最初,他認為趙殊知是不一樣的,後來他又覺得,或許宴景遷是不一樣的,多麽的愚蠢。


    “怎麽會一樣。”周眠山的手撫上識於的臉,輕輕地摩挲著,“要是我,我就不會給他們跟你偷情的機會。”


    燈依舊沒修好,但是識於找管家要了一盞台燈,微弱而溫和的光線下,周眠山張揚而不羈的臉部線條變得柔和了許多,看識於的眼神溫柔到好像是在看什麽心愛的寶貝。


    “原來你也知道我們這是在偷情。”識於冷冷地揮開周眠山的手,“我希望你下次能在宴景遷不在的時候找我。”


    第一次的心驚膽戰他不想再體會了。


    omega漂亮乖巧的臉上帶著少見的冷酷,毫不畏懼地同周眠山直視著,不見如一往的一點恐懼。


    “我怎麽覺得你越來越不怕我了?”識於被掐住下巴,在周眠山強硬地再度吻上來之前,他聽周眠山意味不明地低笑著,“但怎麽辦呢?我好像越來越喜歡你了,喜歡到都想把你搶走了。”


    識於才不信他這半真半假的鬼話。


    至於怕不怕這個問題,早知道自己會麵對什麽,沒有了希望,不會有絕望,自然就不怕了。


    識於站得筆直,知道自己躲不過,就跟著木頭似的由著他親。


    一改往日的霸道,周眠山這次的吻很輕柔,一點點循序漸進,等識於無法唿吸了便從唇上離開,待他調整好唿吸又重新吻上去。


    識於不記得以前的時候周眠山有這麽喜歡跟他接吻,剛被親得不耐煩了,正要推開周眠山,哪知周眠山突然抱起了他,往床邊走去。


    識於被放到了床上,他被吻得有些缺氧,等反應過來要爬起來的時候,已經被周眠山抱在了懷中。


    隻是緊緊地抱住。


    “不碰你,睡吧。”


    識於不相信他願意就這麽放過自己,“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心了?”


    周眠山很無辜,“我今天過來本來也不打算做什麽,他陪他的未婚妻,留你一個人太可憐,我就來陪你了。”


    “我不可憐。”識於幾乎是立刻反駁道。


    “好,你不可憐。”周眠山得聲音裏明明含著笑,還要故作委屈地道:“是我可憐,冒著這麽大的風險過來找你偷情,你卻什麽也不願意讓我做。”


    “這房子裏都是信息素的味道,你忍得住?”這才是識於不放心的原因,雖然他根本沒有機會好好談戀愛,接觸其他的alpha,但也知道不論是哪個omega的信息素對alpha都是有影響,甚至嚴重的話還會致使他們失控。


    “一個低級的omega的信息素的對我能有什麽影響?”周眠山話裏是滿滿的不屑,末了忽然話鋒一轉,語氣不明地道:“我又不是宴景遷,不是他的未婚夫,你說是吧?”


    “……”不明白他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提宴景遷,識於不講話了。


    室內安靜下來,識於背對著周眠山,周眠山把他圈在懷裏,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幾乎把半張臉埋在他的頸間,唿吸就在耳邊,落在皮膚上。


    識於在這一瞬間想到了趙殊知,把後頸麵對別人的姿勢讓他變得極度沒有安全感。


    “怎麽了?”識於剛一掙紮,周眠山的聲音便隨之響起。


    “我睡不著。”識於說著,在周眠山的懷裏翻了個身,臉幾乎貼著周眠山的胸膛,他終於感覺舒服了一些,“好了,以後就這樣抱著我吧。”


    隨著識於的動作,周眠山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忽然很後悔答應識於什麽都不做了。


    識於哪知道周眠山在想什麽,他剛閉上眼睛,以為終於能睡個好覺了,門便被人敲響。


    第27章


    識於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就要去開門,沒成想的是周眠山反而將他越抱越緊,叫他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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