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麵對周眠山的時候他也搬出了宴景遷來警告對方,但那時遠沒有現在的底氣。


    趙殊知分不清到底是識於把自己歸為宴景遷的人這番話,還是那厭惡的眼神更刺痛他。


    “他的人,好一個他的人。”趙殊知促狹地笑了一聲,低聲喃喃著,而後突然變了臉色,將識於翻過身壓在了牆上,嗓音陰沉,“我不喜歡你那樣看我。”


    哪怕之前有段時間,識於格外抵觸他時,也會擺出厭惡的模樣來。


    那個時候他隻覺得不爽,到了如今卻不知為何變成了難抑的惱怒,除此之外,裏麵還夾雜著一種讓他陌生的感覺,像是……不安。


    這一刻,趙殊知心中忽然無比清楚地認知到,他真的失去識於了。


    第23章


    吻落在了脖子上,識於大概料到自己接下來要麵對什麽,他想反抗,但手被趙殊知鉗製在身後,力氣大得出奇,他連反抗都做不到。


    “趙殊知,你敢這麽對我,宴景遷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是你們說的,隻要選擇其中一個,其他兩個就會放過我,你不能這麽對我,啊……”


    衣領被往下拽,趙殊知細數著識於身上的痕跡,最終在他再次提及宴景遷的時候,用力地咬在了識於的肩膀上。


    識於疼得叫出了聲音,而趙殊知知道認定自己留下的一定可以覆蓋住宴景遷的吻痕,這才鬆了嘴。


    “我要是你這個時候一定會乖一點,至少待會兒能少受點罪,不是嗎?”趙殊知的唇還貼著識於的皮膚,吻從肩膀緩緩往上流戀,最後竟停在了識於後頸的腺體上。


    感受到趙殊知唇的溫度,識於沒忍住瑟縮了一下,還沒有人碰過他那裏。


    是的,就算放在一起,就算玩兒得再瘋,趙殊知他們也絕對沒有打過要在他腺體上留下點什麽的主意。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明白,識於跟其他的omega不同,是不能被標記的。


    他不屬於任何人。


    鬼使神差地,趙殊知微微睜開嘴,將牙尖輕輕地抵在腺體上,這是他從未奢想過的禁地。


    趙殊知想標記他!


    識於在此刻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以為趙殊知做多也不過是想強暴他罷了,完全沒料到趙殊知會打這個主意。


    被標記的omega就是alpha產生依賴,會慢慢忠誠於alpha,哪怕在那之前對alpha有的隻有厭惡,標記會強行將這種情緒打散,強製安給他的隻有對alpha的愛。


    可那是什麽愛,那是愛嗎?那樣的他還是他嗎?


    他不要跟他們三個中的任何一個扯上這樣的關係,他不允許自己把不愛的任何人因為任何因素看成唯一。


    “趙殊知!”識於在發抖,大叫道:“你別逼我恨你。”


    趙殊知充耳不聞,咬住識於的腺體,牙齒刺破皮膚。


    “我恨你。”或許是對標記後所會產生的一切,和不可預知的未來感到絕望和恐懼,識於的聲音裏帶著哭腔,一字一句地再次道:“趙殊知,我恨你。”


    趙殊知在這一刻頓住,眼神從痛苦的迷茫變迴了最初的清明,唇也隨之離開了識於的腺體。


    趙殊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其實他今天根本什麽都不打算對識於做的,他原本隻是想看看識於的。


    他自詡理智,感情也隻當是利益的墊腳石,把一切當逢場作戲,沒想到會因為幾個吻痕而發了狂。


    ****


    夏祈佑排完隊,手裏拿著草莓味的聖代,高興地去往試衣間的路上,剛好與失魂落魄往外走的趙殊知打了個照麵。


    意識到什麽,夏祈佑的臉色劇變,原本輕快的腳步變成了飛奔。


    試衣間的門是開著的,識於衣衫不整地蹲在地上,一手捂著自己的後頸。他低著頭,許久未修理過的,略長的頭發垂落下來擋住了臉,夏祈佑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哭。


    “他欺負你了?我去教訓他。”夏祈佑冷冷地說道,轉身就要往趙殊知離開的方向跑去。


    “別去!”識於驚聲喊住了他,“我沒事,趙殊知沒對我做什麽太過分的事情。”


    識於不想讓夏祈佑因為自己而得罪趙殊知,不過他說的確實是實話,隻差最後一步,趙殊知卻突然放過了他。


    夏祈佑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明白識於的想法,無力感包裹著他,使他不由地緊攥住了拳頭。


    “你會把在這裏發生的事情告訴宴景遷嗎?”過了幾秒,識於麵色蒼白地抬起頭來,問。


    趙殊知能這麽光明正大,就一定那麽保證其他人什麽也不會說。


    夏祈佑把目光放在識於的身上又離開,不敢看他露在外麵的肌膚,“這是你的事,說不說自然也全都取決於你。”


    那就是不會了,識於道:“謝謝。”而後又抿了抿唇,“你能去外麵等我嗎?我想把衣服穿好。”


    “啊?哦,好,好的。”夏祈佑磕磕巴巴地應著,快步往外走去,那背影看起來像是落荒而逃。


    第24章


    看著夏祈佑離開,識於緩緩站起身來,顫抖著手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識於已經沒有了試衣服的心情,隻讓店員按照他的尺寸隨便拿了幾件裝好,他也不想在外麵逗留了,驚魂未定下隻想迴去好好休息一番,睡一覺。


    出了服裝店,夏祈佑提著識於買的衣服走在前麵,領著他往車庫走去,路上識於看到他停在垃圾桶旁,要把什麽東西扔掉。


    是一杯聖代。


    “別丟,給我吧。”識於出聲阻止了他的動作。


    “都快化了。”夏祈佑可惜又懊惱道:“我剛剛應該在你整理衣服的時候重新買一杯的,不對,我最開始就不該從你身邊離開。”


    “是我要你才去買的,而且他沒對我做什麽,你不用自責,等下次吧,下次你再一步不離地跟著我。”識於微笑著寬慰夏祈佑,伸手拿走了他手裏的聖代,“辛苦你了,能吃到我就已經很開心了。”


    夏祈佑沒有說話,下顎線緊繃,完全不似平常陽光開朗的模樣。


    越多了解一分,對這個笑容漂亮的omega便多一分心疼,偏偏他什麽都幫不到識於。


    心疼是最沒有用的。


    聖代已經化得差不多了,口感有點像奶油,但遠沒有奶油那麽綿密厚實,還有著很奇怪的色素味道,總之就是不怎麽好吃,但坐在車裏,識於依舊品嚐得十分認真。


    “咦?”


    後座的識於發出一聲疑惑,恰好的燈紅綠燈的間隙,夏祈佑往後看去,“怎麽了?”


    識於抬高了手中的勺子,而後夏祈佑便看到了勺子上,他舀起來的是一個沾滿冰淇淋的戒指,很普通的款式,還鑲著一顆誇張又廉價感滿滿的、用塑料做的鑽石。


    夏祈佑一愣,立刻慌張起來,“不,不是我放的,剛剛我看到都是情侶在購買,也許是在做活動。”


    識於“噗嗤”一聲笑出來,“別緊張,我知道不會是你。”


    很少見他真正因為開心而笑的時候,夏祈佑一下子看呆了。


    “綠燈了。”識於提醒他。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夏祈佑迴過神來,通紅著臉扭過頭,為自己唐突而直白的目光道著歉。


    識於還在笑,笑夏祈佑笨拙到可愛的模樣,同時他抽了兩張紙巾出來,把那枚戒指好好包住後,這才扔進了垃圾桶裏。


    開心不過幾秒,笑容散去後,識於不免開始認真思考起來,到底怎麽把周眠山和趙殊知來找過他的事情告訴宴景遷。


    他這次會拿宴景遷出來當擋箭牌,絕對不是為了讓趙殊知有所顧忌,他是認真的。


    識於認為,哪怕宴景遷不喜歡他,從這麽多天的相處來看,多少是有那麽一點在乎的,他篤定宴景遷不會因此將他送迴去。


    他覺得他隻要不告訴宴景遷和周眠山發生的那些就好了,就算宴景遷不願意為了他而跟周眠山和趙殊知起衝突,至少是會加強安保,好好查一下身邊是否有對方的人。


    迴到別墅,識於看到傭人們忙上忙下地布置著,添置著新物件的同時也做著大掃除,管家則是在一旁指揮。


    “請問宴景遷迴來了嗎?”識於走上前去問道。


    管家用同早上一樣的目光看著他,“先生應該在書房。”


    “好,謝謝。”


    “站住,你就是那個什麽識於吧?”


    識於邊道著謝,邊往樓上走去,身後有人忽然喊住了他,話裏充滿了鄙夷。


    識於不明所以地轉過身去。


    聲音的主人看上去年紀和他差不多,應該是個omega,因為全身上下透著嬌生慣養而獨有的驕縱姿態。他雙手交叉疊在胸前,高傲地抬著下巴,不屑地看著識於。


    識於沒在別墅裏見過他,“你是誰?”


    “我是誰宴景遷沒告訴過你嗎?”對方這麽問著,而下一秒,那不可一世的姿態在瞬間消失,笑容燦爛,帶著討好意味地往他的身後走去。


    識於奇怪地迴過身,然後便看到omega快步走向不知何時從樓上下來的宴景遷,並且還親昵地挽住了宴景遷的手臂。


    宴景遷冷酷的臉上是一慣的淡漠,但他並沒有推開,而是默許多方的舉動,同對方一起緩緩朝識於走去。


    “你好啊,我叫安行,是景遷的未婚妻。”麵對識於,omega的笑容變得挑釁起來,他向識於伸出手,說完又像是才反應過來是什麽,糾正道:“不對,我們早就訂婚了,這幾個月就要結婚了,所以我才會搬過來,準確來說,我其實是他的妻子,以後還要麻煩你多多關照。”


    識於傻傻地看著宴景遷,而宴景遷亦是平靜地與他直視著,給了他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感,就好像他從未真正認識過一般。


    識於明白了,原來管家看他的眼神是同情,是憐憫。


    還好,還好。


    還好那天遇到周眠山沒有向宴景遷求助,識於也沒有想到自己迴過神後的第一反應竟是這個,接著他又想,今天見到趙殊知,看來也沒有必要告訴宴景遷了。


    他太蠢太笨了,在後來的路上居然天真地認為宴景遷是在乎自己的,差點又栽了跟頭。


    這些跟宴景遷有什麽關係呢?


    他的害怕跟宴景遷有什麽關係呢?


    第25章


    識於讓自己什麽都不要多想,什麽都不要表現出來,抬手便要把與安行相握,未曾想安行卻先一步將手收迴。


    “那就恭喜你們了。”對方是刻意地讓識於難堪,偏偏識於的臉上瞧不到絲毫的尷尬。衝著安行說完這句話,識於又向宴景遷擠出個微笑來,“很久沒出去過了,雖然沒逛多久,但真的有點困了,我想上去休息,晚餐就不吃了,不用特意喊我。”


    也沒心思去顧宴景遷是什麽反應,識於邁著疲倦的步伐往樓上走去,與他擦肩而過。


    識於泡了個澡,渾身舒服了不少,躺進被窩的時候,原以為今天發生了這麽多事情應該是睡不著的,結果腦袋空空,一閉眼便進入到了沉睡之中。


    這一覺做了噩夢,夢的內容識於已經記不清了,他驚魂未定地醒來,想翻個身繼續睡,結果發現自己正被人抱在懷裏。


    “醒了。”識於還有點懵,正想著跟他躺在一個床上的到底是誰時,宴景遷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未婚妻都到家裏來了,居然還會選擇來陪他睡,識於不知道該說什麽,就隻“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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