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某個時間開始, 庫洛洛就非常、非常不喜歡她在他麵前提到小勝的名字,別人的不喜歡造成不了什麽嚴重的後果,可蜘蛛的不喜歡可是會要人命的。

    最讓花野彌生印象深刻的,是有一次兩人在天空競技場裏,看見了一個脾氣暴躁又能保持思維冷靜的參賽者, 她隨口嘀咕了一句, 【唔……和小勝的性格有點像呢。】

    於是當天晚上, 他就提著那人的頭扔到床邊,麵容上是令他毛骨悚然的微笑, 【喏, 喜歡的話就送給你。】

    任誰在昏昏欲睡的時候看到這一幕都會倏地清醒,花野彌生立即就明白他的意思——

    他在警告她,關於小勝的事情, 以後一個字都不能在他麵前提。

    以前隔著一個世界他拿小勝沒辦法,現在嘛……

    提防是沒錯, 可是牽扯不到“信任”這個問題。

    恰恰相反, 正是因為相信庫洛洛一定會動手,她才會把小勝帶離“戰場”。

    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太宰治便沒有再說話,嘴角揚著愜意的弧度,連眉梢眼角都流露出一絲得意, 仿佛在慢慢品味勝利果實。

    屋子裏如墳墓般死寂一片, 連空氣都凝結成冰, 片刻之後, 冰層被蜘蛛鑿開丁點裂縫。

    “……彌生。”

    於是爆豪勝己看見身旁的少女猛然僵住了身子,幾乎條件反射般,手中具現出“盜賊的極意”。

    花野彌生小心謹慎地探出頭去,就像查探敵情的小貓。

    重新長迴來的黑發從肩後滑落,垂在半空中,翡翠色的眼眸中泛著刻意作出的茫然,無辜地令人覺得可恨。

    庫洛洛懶懶地靠著椅背,似笑非笑地斜睨著她,“怕什麽,又不會拿你怎麽樣,出來。”

    花野彌生抿抿嘴,磨磨蹭蹭地顯露身形。

    庫洛洛看了一眼她背在身後的雙手,“手上拿著什麽?”

    短暫的猶豫後,花野彌生不敢解除能力,隻能老老實實伸出雙手——停留在某一頁的“盜賊的極意”就這麽暴露出來。

    隻一瞬間,太宰治唇瓣的微笑就染上涼意。

    她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此時用一個百分之百的能力保護另一個滿數值有哪裏不對,甚至……潛意識已經默認這個能力是她遇到危機時最值得依靠的選項。

    這讓原本以為是什麽利器的庫洛洛愣住,凝固在周身的纏微妙的起伏了一瞬,就像有隻軟綿綿的貓爪子在肩上輕輕地,極其隨意地拍了一下,而這種討好的意味隻是他的錯覺,對方沒有一點這個意思。

    沸騰的惡意忽地定格,卡在胸膛裏不上不下的,然後漸漸轉變為微妙的惱怒。

    他甚至能聽見有個聲音在耳邊嘲諷到,“你也太好哄了吧”。

    蜘蛛醞釀了一下毒液,想要翻盤,“準備用什麽能力對付我?”

    不明所以的花野彌生以為他是因為自己的攻擊意圖在生氣,喏喏地解釋到,“氣、氣泡。”

    以他對她的了解,就連這個保護性的能力,也是同時用在兩個百分之百身上,一如當初連接在他們身上的黑商契約。

    蜘蛛狠狠地咽迴毒液,麵無表情地具現出與少女手中一模一樣的黑色書本,當定格在她口中的能力時,動作極為幹淨利落的撕下來。

    花野彌生錯愕地看著他手中化為灰燼的書頁,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在做什麽?!”

    這幅表情讓庫洛洛的心情稍微好點了,於是乘勝追擊,又撕了一頁,“對了,還有黑商契約。”

    “為什麽?!你就這麽兩個保護性質的能力!”花野彌生眼前一黑,身體的不適和現實的打擊疊加在一起。

    做完這一切後,庫洛洛解除能力,雙手重新環在胸前,動作行雲流水,極具有觀賞性,“不喜歡,不需要……”

    他用欣賞的目光打量著少女此時的神情,“對我來說,沒什麽可以使用到的場合。”

    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已經烙印在骨子裏,他也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如果真的惹惱她被扯斷線的話……估計那三個家夥同樣有鑰匙的人會狂歡。

    那個“我”格外加重了語氣。

    簡單來說,這兩個能力存在的得益人其實隻有一個,隻有她會覺得它們很有用。

    “……小氣鬼。”花野彌生一言難盡地小聲嘀咕,解除“盜賊的極意”。

    不過如果能解除危機也挺劃……一點都不劃算!明明可以動手解決為什麽要損失兩個稀有能力!

    隻看著她的神情,白蘭就知道她肯定在心裏不甘心地嘖了聲。

    “現在,解釋一下,‘隻剩下爆破’是怎麽迴事。”庫洛洛刻意用上命令的口吻,讓她沒辦法把這個事情隨便揭過去。

    就在花野彌生準備出聲時,被另一個聲音截住。

    “這家夥之前說……我差點殺死你,就是指這件事嗎?”

    蜘蛛不動聲色地將視線落在重力使身上,而在極為短暫的下一秒,他微微挑了下眉梢,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沒有任何人察覺到他稍稍調整了一下坐姿,哪怕被發現了,也隻會覺得這是個隨意的動作,不會懷疑些什麽。

    花野彌生垂眸撞進那片湛藍色的海洋中,“……不是。”

    爆豪勝己看見少女垂在身側的手,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指腹,在心裏下了結論——

    “說謊。”中原中也嗤笑一聲,帶著些許自嘲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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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野彌生無奈地歎息,“就算不是你,也會有別人讓我意識到漏洞在哪裏,遲早的事情。”

    “所以是他把你……”中原中也停頓了一下,最終選了一個最恰當的詞,沙啞道,“推下去了?”

    既然出現過“隻剩下爆破”這種狀況,那就代表她曾經遇到過岔路口,一條通向人間,一條墜入深淵。

    可是有個家夥在可以拉她一把,幫助她迴到正常軌道的時候,選擇把踟躕猶豫的她推了下去。

    重力使緩緩偏過頭去,看向神色冷漠的太宰治。

    後者在迴應他的視線時,鳶色的眼眸沒有波瀾,仿佛他們在討論一個無足輕重的話題。

    隱隱又聞到硝煙味的花野彌生覺得頭又疼了起來,抬起手揉揉自己的眉心。

    注意到這一細節的白蘭眨了眨眼,下意識皺起眉頭。

    中原中也死死盯著眼前的家夥,“這就是你說的收尾?”

    太宰治垂下眼眸,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嗓音也格外冷淡,“沒錯。”

    再次提到這件事,全然沒有之前的興奮與得意,被少女無意間一攪局,現在沒有任何東西能提起他的興趣,沉浸在功虧一簣的打擊中。

    真偏心啊,明明他也被欺負了,為什麽不來安撫他?果然還是等級壓製的原因嗎?

    中原中也一眼就看出這家夥在走神,咬牙切齒道,“——太宰治!”

    近乎暴怒的嗓音被壓製了大半,顯得格外低沉沙啞。

    太宰治倏地看向他,語氣清冷,“中也,既然你決定選擇置身事外的話,就不要再去追究以前的事情。”

    他輕笑一聲,“有本事……你再將她重塑一次啊?你之前不是險些成功——!”

    身下的椅子倏地被人猝不及防地向後扯去,在地板上摩擦出尖銳且刺耳的聲音,與某個詭異的聲響疊加在一起,紮進耳膜。

    眨眼間,視野中便出現了一個漆黑的身影,充滿質感的外套因為主人過於疾速的動作,而在半空中揚起近乎粗魯的弧度,帽簷下的橘色頭發成為這個身影唯一的色彩。

    一如無數個被暗殺的日日夜夜。

    ——異變隻一瞬間就戛然而止。

    花野彌生呆滯地看著擋在太宰治身前的重力使,似乎忘記了唿吸的方式。

    ***

    太宰治微微睜大眼睛,腦子裏一片空白,依舊運作的聽覺清晰地將玻璃脆響後的碎裂聲從耳膜傳遞進來。

    心髒極為亢奮地跳動著。

    而一秒鍾之前,它差點停止了。

    摔落在地的無數玻璃碎片折射著窗外的火燒雲,肆無忌憚地切割天空,突然湧入的海風掀起遮光窗簾,將大海的鹹澀氣息送進屋裏。

    夕陽的餘暉宛如利劍般劈開房間裏的昏暗,一半落在蜘蛛的肩頭,仿佛在上麵留下一道鮮血淋漓的傷口,一半從木質餐桌上延伸過去,徑直刺進重力使的身體,不甘心地想要撲向被他保護在身後的男人。

    似乎想要取代那顆沒有穿透身體的子彈。

    房間裏陷入死寂,所有人都陷入突如其來的變故中。

    ……不,隻有一個人除外。

    玻璃碎裂的同一時間,仿佛早有準備般,蜘蛛驟然偏了下頭。

    對準他腦後的子彈依然忠誠地執行命令,從男人的耳邊擦過,以冷酷且殘忍的姿態,對準“恰好”與他處於一條直線的黑手黨首領的頭顱。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此時應該有個人已經倒在血泊中。

    然而身為黑手黨首領的直屬幹部,對暗殺早已身經百戰,這種槍械類反而是最好解決的,哪怕是消音槍。

    以至於在異變驟起的瞬間,本能就向身體發出指令,讓他執行最優先任務。

    微風撩過蜘蛛的發梢,額間的等臂十字架在逆光中陷入黑暗,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

    被強行終止命令的子彈停留在重力使的身前,原本應該是冰冷的金屬色被夕陽點燃,泛起憤怒的色澤。

    中原中也冷笑一聲,倏地旋身踢向子彈——

    猶如電影倒帶般,子彈沿著原來的軌跡返迴,疾速且暴戾地擦過維持著原來姿勢,絲毫沒有動彈的蜘蛛的耳畔,迴到它的主人麵前。

    窗外不遠處的樹幹上傳來一聲痛苦的申吟,緊接著是重物落地的聲響,自此再無聲息。

    湛藍色的眼眸中殺氣四溢,中原中也森冷地看著麵不改色的蜘蛛,“不要。隨便。打擾別人的談話。”

    ※※※※※※※※※※※※※※※※※※※※

    大腦:這發展和我之前想的不一樣啊?!

    手:我不要你想,我要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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