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流星街人來說, 這個世上不存在高枕無憂的事情。

    無論是得到之前還是得到之後,需要麵對的意外及惡意太多了。

    像水和食物這些,隻要吞下肚子,就不會再有差池。

    奇珍異寶實在守不住的話,要麽毀了, 要麽幹脆丟了。

    可其他不能吞下去, 不能毀掉, 也不能丟棄的東西呢?

    有些東西一旦被奪走,可就再也沒有了。

    哪怕已經牢牢掌控在手心裏, 他也從沒有想過不會再失去。

    比起高枕無憂地享受勝利果實, 他更擅長的是計劃好怎麽在失去後重新奪迴來。

    任誰在一時大意後栽了個跟頭,都不會想重蹈覆轍。

    比如找到可以鑽製約漏洞的項鏈,比如她“永久脫離”後與揍敵客合作, 又比如在功虧一簣後拿到“臨時鑰匙”。

    他也想輕鬆一點,但是……他的“本能”不允許。

    以至於乍一聽見這個詞, 庫洛洛一時沒能深刻了解它的含義, 但比起這個,他更在意的是另一點。

    “恩人?”庫洛洛玩味地挑起眉梢。

    “說起來, 也不知道你們怎麽想的,重塑之後居然留下同理心這麽大的隱患。”輕快的音節滑出舌尖,太宰治露出心有餘悸的神情, “還好當時在她身邊的人是我, 要不然你恐怕又要品嚐一下功虧一簣的感覺了。”

    理解了這句話的意思後, 爆豪勝己驀然睜大眼睛, 猩紅色的眼睛一錯不錯地凝固在他身上,手中的雜誌因為用力過度而扭曲變形。

    餘光捕捉到他異常的白蘭微微一愣。

    “……原來是你啊。”虛偽的笑意隱沒於嘴角,庫洛洛微眯了下眼。

    就像這家夥知道她的背後有個飼主一樣,他也知道有個抹去她同理心的存在。

    畢竟那句“每個人的感情都是自己的選擇”另他印象深刻——重塑至今,他們那個世界的人可從來沒有人給她灌輸過這個觀念。

    說出來可能沒人相信,同理心這種隱患不是他刻意留下的,無論是他,還是揍敵客,又或者飛坦和俠客,都沒有想到它。

    “同理心”這個詞比那從未踏足的黑暗大陸都要讓人難以理解。誰會專門去注意從來沒有體會過,又無法理解的東西呢?

    掠奪和引/誘——他們隻會這個。

    “彌生的本性我是知道的,你是怎麽做到的?”庫洛洛露出洗耳恭聽的表情,“重塑?”

    “不不不,我才不會做出那麽殘忍的事情。”太宰治豎起手指,一本正經地搖了搖,“相反,是我把彌生從深淵裏拉出來。”

    他轉而看向少女——從剛才開始,少女就緊鎖眉尖,像是不讚同他提起這件事。

    也對,任誰都不想被人在傷口上戳弄,哪怕已經愈合了都不行。

    可是啊……那到底是誰的傷口也說不定呢。

    四目相對時,花野彌生咬了咬唇,“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好嗎?”

    “當然……”太宰治惡意地停頓了一下,“不行。”

    他在少女有些不悅的目光中,委屈地撇撇嘴,“他剛才可是讓我非常、非常不高興,總不能因為等級壓製,就讓我這麽被欺負吧?”

    “沒關係,我也有點好奇。”庫洛洛在少女有些動搖的時候,補充道。

    百分之百和百分之八十意見統一時,花野彌生完全沒辦法抵抗。

    於是所有人都能清晰感覺到少女的不滿漸漸變成妥協——一如既往地任由感情駕淩於自我之上。

    多虧了庫洛洛和伊爾迷的相處模式,處理這種充滿硝煙味的戰場,花野彌生經驗豐富。

    但這次可不能像以前那樣任由雙方動手。

    她倏地站起身來,將身下的椅子橫在兩個黑漆漆中間,考慮了一下太宰治的武力值,又不放心地將他往後推去,後者微微一愣,立即明白她這個舉動的意思,輕笑著順從她來到長桌的另一端,與蜘蛛拉開距離後,離他最近的反而是中原中也。

    這種明顯提防的行為讓庫洛洛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轉而坐迴椅子上,麵對那個家夥,身後的夕陽落在肩上,莫名有種浴火重生的美感。

    “你們如果喜歡這種溝通方式的話,可以,但是……隻限於談話。”

    以警告的語氣丟下這句話後,她朝中原中也使了個眼色,後者翻了個白眼,才勉勉強強地點了下頭。

    花野彌生鬆了口氣,轉身朝奶金發色的少年走去,“小勝,我們到書房去。”

    白蘭差點笑出聲來——不虧是他的公主,能這麽理直氣壯地……嗯……

    總之,不管她做什麽都是對的。

    爆豪勝己無奈地歎了口氣,正準備起身,就聽見黑手黨首領含笑道——

    “彌生應該從來沒有跟你提過吧,‘大愛’……出過一次問題。”

    身子驀然僵住,他抬眼看向笑意盈盈的男人。

    見他沒有動彈,少女又小聲催促了一下。

    這種想要迫不及待想要少年離開的行為讓白蘭微眯了下眼。

    爆豪勝己瞥了她一眼,站起身,跟在她身後向樓上走去。

    花野彌生感覺自己的背要被那幾個人的目光紮成篩子,但她現在才沒空在乎這個,最優先選項當然是帶小勝逃離戰場。

    兩人剛過了樓梯拐角處,消失在眾人視野裏時,就感覺身後的腳步一頓。

    她迴頭撞進那雙猩紅色的眼眸裏,昏暗的走廊上,奶金發色的少年直勾勾的看著她,神色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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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什麽都沒有說,但是花野彌生知道他在想什麽,有些為難地抿抿嘴,無聲地比著口型,“躲在這裏也沒用,他們知道我們在這裏偷聽。”

    奶金發色的少年挑起眉梢,像是在說——知道又怎樣?我這是光明正大的偷聽。

    好一會,花野彌生無奈地點點頭,隻是無聲地示意他再往裏麵走點,讓她站在靠近樓梯口的位置。

    她謹慎地就像在戒備一個正在讀秒的炸/彈,連帶著爆豪勝己都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

    他低頭看著少女,無聲地問,“怎麽了?”

    花野彌生神色複雜地抿抿嘴,“怕你被波及到……太宰真是的,就算要反擊也不用提那件事啊,明明那時他也被我……”

    眼底閃過一絲愧疚,她抬手揉了揉太陽穴,也不知是在緩解顱腔內的眩暈感,還是在為此時的局麵感到頭疼。

    耳邊又想起織田作咬牙切齒又摻雜著憐憫的歎息——【……他真的是活該啊。】

    旁人永遠無法真正理解當事人的想法,所以即使織田作是真的為她好,但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也會毫不猶豫地走向太宰所指明的方向。

    兩人換了位置後,爆豪勝己略一轉身,雙手抄在口袋裏,背靠牆壁,屏息捕捉樓下的聲音。

    ***

    出過……問題?

    庫洛洛慢吞吞地咀嚼他的話,片刻之後,瞳孔微微收縮了一瞬,像是想到了什麽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又或者被人告知,原本以為牢不可破的壁壘居然存在裂縫。

    太宰治對他此時的神情格外滿意,雙肘支在桌麵,掌心捧著臉頰,指尖隱沒與黑色發絲間。

    “用同伴的性命換來的重塑居然留下這麽大的漏洞,要不是我在後麵幫你收尾,你是百分之百又怎樣?還不是被扔進垃圾桶裏了。”他彎下眼角,鳶色的眼眸亮得驚人,宛若流淌著漫天星辰,“哪怕將她重塑無數次,最初的‘百分之百’都無可取代,畢竟那是唯一一個不帶目的性的感情。”

    他刻意拖長音節,將對話的節奏牢牢掌控,直到蜘蛛的目光愈發冷淡,才不緊不慢的說——

    “我可是親眼見過哦,被負罪感淹沒之後,隻剩下‘爆破’的她。”

    猶如被巨石狠狠砸進顱腔,爆豪勝己猛然睜大眼睛,倏地看向神色如常的少女。

    可後者明明察覺到他的目光,卻在昏暗中逃避般偏過頭去,讓人無法探究她的神情。

    就像是被人發現了其實她有過選擇,隻是最後依然堅定不移地走進了沼澤中。

    至此,再也無法脫身。

    庫洛洛一瞬不瞬地看著他,漆黑如墨的眼底浮起碎冰,聲音仿佛嚼碎了般推出舌尖,“隻剩下……‘爆破’。”

    宮本的死亡擊碎了她的觀念,而他用能力飼養滋生了她的貪婪。

    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他所料想的所有意外裏,唯獨不包括這個。

    “你應該知道這代表什麽,對吧?”就像課堂裏調皮搗蛋的學生,太宰治一下下翹動著凳子,與地麵撞擊出噠噠聲在他耳裏化為有趣的音樂。

    從身後穿透而來的夕陽將他的影子投在木質桌麵。

    雙臂環在胸前,指尖輕輕敲擊著手肘,庫洛洛麵無表情地垂下眼眸,目光虛落在影子的輪廓邊緣。

    當然。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能力了。

    宮本的死隻是個開端,之後的一切都是由他一手引導、挖掘、以及培育。

    花了這麽多心思,這麽多時間,到最後……居然還有可能迴到起點?

    沒有比這更可笑的事情了——令人厭惡至極的“可笑”。

    從聽見“負罪感”這個詞開始,中原中也便耳膜便嗡嗡作響,潛意識比理性思考更快一步占據大腦,不停地提醒他某個至關重要的信息。

    中原中也愣愣地看著眼前這個人,耳邊傳來他惺惺作態的抱怨。

    “我可是把你從垃圾桶裏撿了出來,不對我說聲謝謝也就算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攻擊我,真的是……”

    太宰治驀然壓低聲線,一字一頓道,“很過分啊。”

    “你覺得彌生為什麽要帶他走?當然是怕你殺了他啊。”惡意沿著微揚的嘴角緩緩蔓延,太宰治偏過頭去,看向樓梯口的拐角處,笑得樂不可支,“你要她提防我?明明最不被她信任的人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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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泥宰其實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哈哈哈哈哈

    就是那種我不好過也要拉著你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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