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城內百姓談濁酒色變了?”


    程俊問道。


    “是!”


    程忠走到他身邊,遞過去紙張,興奮說道:“現在各個酒肆的酒,都賣不出去了,城內瘋傳,濁酒有問題,百病皆因濁酒而起,正如三郎預料的那樣,百姓們現在談濁酒色變,好些酒肆現在都關張了。”


    有錢人運作起來,真是了不得啊......程俊心中感慨,前世看過不少這樣的案例,但真正實施起來,才知道想要達到目的有多困難。


    這不僅需要燒錢,更需要人脈。


    這也是他為什麽要借商賈之手的原因,僅憑他一個人,根本做不到。


    商賈不一樣,他們不僅有錢,更有人脈,隻要他們想,聯合起來做成這件事,不成問題。


    程俊低頭看著程忠帶迴來的紙張,上麵詳細寫有長安城有哪些酒肆已經關門,以及濁酒的危害。


    喝濁酒虧腎,飲濁酒傷容,吮濁酒損壽......程俊看到這幾條,都不得不佩服這幫商賈的腦子,隻這三條,就能讓男女老人都不敢碰濁酒了。


    程忠忽然說道:“三郎,這幫商賈不好惹,他們能在三天之內,毀掉濁酒,就能在三天之內,毀掉一個人的名聲。”


    程俊放下紙張,望著程忠,莞爾道:“忠伯是在點我?”


    “是!”


    程忠重重點頭說道。


    三天前,程俊讓府裏的下人記錄他和那三名商賈的談話,還讓幾十個武官府裏的管家在上麵按下手印。


    程俊聲稱這樣做是為了不讓那些商賈反悔,但程忠這幾天思來想去,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怎麽看,這都像是口供啊。


    再結合程俊的禦史身份,程忠已經明白,他是想要對付那些商賈。


    程忠神色凝重說道:“老奴覺得,三郎和他們打交道,是在與虎謀皮。”


    商賈之所以動用財物人脈,讓城內百姓談濁酒色變,是打算用程俊釀的酒賺錢。


    但程俊的做法,分明就是不打算讓商賈們用他的酒賺錢。


    一旦事發,商賈們勢必會報複,他們能毀掉濁酒,自然也能毀掉一個人的名聲。


    程忠越想越擔憂,說道:“三郎,商賈逐利,他們甘願被您當刀子使,目的就是賺錢,幹脆就滿足他們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程俊瞅著他,問道:“忠伯,如果你是這樣想的,便是大錯特錯。”


    “我收李子的事,一傳遍長安城,這些商賈就在背後哄抬價格,還跑到咱府上,當麵跟我坐地起價,市價一斤三文錢的李子,硬是被他們抬到了一斤十五文錢,還得讓我感謝他們,這種髒心爛肺的人,什麽事幹不出來?”


    程俊給他分析道:“以前一鬥一壇的濁酒,賣一百五十文錢,現在城內談濁酒色變,酒這個市場,全部空了出來,我釀的酒一旦交給這些商賈,同樣是一鬥一壇的酒,他們能賣到一千五百文錢,甚至不止。”


    程忠說道:“但咱們也賺了啊。”


    程俊搖頭道:“如果真是這樣,那交給他們也沒什麽,但是,我剛才說了,那些人髒心爛肺,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如果我將酒交給他們,他們往酒裏摻水怎麽辦?”


    程忠悚然一驚。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程俊釀的酒,清澈如水,所以給酒裏摻水,外表根本看不出來。


    程俊繼續說道:“忠伯,你在腦子裏想象一下,有沒有這個可能,我給那些商賈一壇酒,他們往裏麵摻水,將一壇變成三壇,賣出去的價格沒變,賺了三壇酒的錢,他們卻隻拿出一壇酒的利潤來分,是不是我就吃虧了?”


    “再者,他們給酒裏摻水,一壇變三壇,酒的味道自然也就變了,買了酒的百姓,喝著這酒味淡薄的酒,會罵誰?挨罵的自然不是賣酒的商賈,而是釀酒的我!”


    “到那時,我不還是被毀了名聲嗎?”


    或許那些商賈沒有您想的那麽壞......程忠張了張口,話到嘴邊卻怎麽也說不出口。


    那些商賈既然敢在程俊麵前坐地起價,自然也能幹出給酒裏摻水的事。


    就算事後追究起來,他們全然可以推出一個下人,說是這個下人幹的,便追究不到那些商賈頭上。


    程忠喉嚨攢動了一下,說道:“這可如何是好?”


    讓那些商賈賺不到錢,他們會壞程俊的名聲,讓他們賺錢,還是會壞掉他的名聲,橫豎都對他不利。


    程俊笑吟吟道:“辦法嘛,兵法裏有的是。”


    兵法......程忠想了想,半天沒想出來有什麽兵法,能解決這個問題,搖頭道:“老奴想不出來。”


    程俊負手而立,走到堂屋外,抬頭看著清晨的太陽,一臉愜意說道:“那我就教你一招,我即將用的這一計,在兵法上,叫做禍水東引。”


    禍水東引,是指用一定的手段,不讓自己遭受損失,而讓別人代替自己承受這些損失。


    三郎是想找個人,代替他得罪那些商賈......程忠若有所悟,但想不出適合的人選,以及怎麽讓對方答應他,去得罪那些商賈,好奇問道:“三郎要怎麽做?”


    程俊指了指堂屋外地麵上的錢箱,說道:


    “你派人用牛車拉著這些錢箱,去永安坊,找商賈崔銳誌,告訴他,我現在就需要李子,三天過去了,那邊應該已經攢了不少的李子,你親自帶人去,把那些李子全部拉迴來。”


    程忠算了算府上牛車的數量,說道:“咱們府上的牛車不夠。”


    “那就去租!”


    程俊不忘叮囑道:“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每一輛牛車上隻放一個錢箱,每個錢箱的錢,必須都是一樣的數目,另外,錢箱裏的錢,要全部拿出來,攤開放在牛車上。”


    “你出門要招搖一些,走朱雀大街,另外給牛車插上咱程府的旗子,我要讓城中的百姓都知道,你是被我派去收李子的。”


    “你收上來的李子,全部用籮筐裝,稱好重量以後,用筆墨在籮筐上寫好斤兩的數目,盡可能的讓每一個籮筐裏的李子斤數等同。”


    程俊道:“都記下了嗎?”


    程忠連忙道:“老奴都記下了!”


    “去辦吧。”


    程俊擺手說道。


    “諾!”


    程忠抱拳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很快,程府的下人全員出動,租了幾十輛牛車迴來。


    程忠帶著十幾名府邸下人,牽著一輛輛插著程府大旗的牛車離開了程府,去往永安坊。


    每一輛牛車上,都放著一個敞開的錢箱,錢箱裏麵的錢,此時都被拿了出來,平鋪在板車上麵。


    金銀銅錢以及絹帛,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亮,驚呆每一個路過的行人。


    …………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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