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它高樓起,眼看它一朝傾,有些人家的風光,是建立在別家的痛苦,鮮血,碎骨之上,是踩著別人的骨頭而一步步走入眾人的眼裏,他們的榮光,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這個世間就是這般的殘酷,如果換做以前的容顏,說不得到最後不但是落得個容府名聲盡毀,侯爺的爵位被剝奪,便是這閡府滿門也得不了什麽好兒去。


    畢竟,這古代講究的就是一個宗族,動不動就是連坐之責!


    若說這孫府吧,她們一心一意想著往上爬,自以為出身容府的容錦芹如今不配再入她們的眼,索性就趁著這次容錦芹自作自受的緣故,直接給她丟了紙休書,人不作不會死,要容顏說,這容錦芹的被休實在是大快人心!若非是當著這閡府眾人的麵兒,她說不得還會喝上一聲彩,道上幾個好字兒,可當著外人的麵兒卻是萬萬不成的。


    再者,不過是孫家一個婆子罷了,竟然敢這般的囂張!


    所以,她幾乎是想也不想的直接把孫家這股子氣焰給壓下去!


    畢竟她現在和容府是休戚相關,一損俱損的。


    眼看著容顏三五兩句把事情給解決了,兩名孫家的婆子給推出去,廳內容府幾位夫人太太都麵麵相覷,容三太太和容四太太兩人互看了一眼,眼底深處盡是震驚,可她們卻是快速的調整好了彼此的情緒——不管容顏做什麽,可由不得她們來出頭說什麽呢,人家的親娘可還在呢,再不濟,親爹也是迴府了的,最差的,二房嫡嫡親的叔嬸也在,她們隻是庶出!


    宛儀郡主倒是被容顏這手段給看的一怔一怔的,眼看著這屋子裏的下人快速退了個幹幹淨淨,除了一臉失魂落魄的容錦芹,便是三房四房的人,再者二房胡氏雖沒來人,可後來卻為了表示對自家小姑被休這件事情的關心,也是派了名貼心的心腹嬤嬤過來的,說是關心事態發展,在容顏看來,不過是派了個人來瞧笑話罷了。


    “娘,您迴屋休息吧,女兒出去一趟。”


    “你要去哪?”宛儀郡主似是猜出兩分容顏的心情,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顏兒!”她語氣稍重,但眼底的憂色卻是布滿了雙眸,好看的眉蹙起來,她看向容顏,“這個天兒太冷,你不是最怕冷麽,和娘迴去。”


    雖然她也不憤孫家這般的做法,但又能怎樣?


    如今府裏沒有男人能做主!


    容錦昊是迴來了,可他那個樣子還不如不迴來!


    還有就是,在宛儀郡主心裏,這位小姑落得如今這般下場,雖可憐,卻也可恨!


    諸般種種都是前因,不然,哪來如今的果?


    容顏卻是定定的看向她,“娘親放心,女兒不會去孫府的。”


    “不去孫府?”


    容顏點點頭,對上宛儀郡主一臉的疑惑,微微一笑,“娘放心,女兒真的不去孫府。”


    她要去的,是官府,是衙門!


    “白芷,你讓外頭去備車,然後帶姑奶奶先過去,我送夫人迴去。”


    白芷福了福身還沒出聲,旁邊的容錦芹卻是一下子驚唿了起來,“你,你要把我帶到哪去?”下一刻,容錦芹的臉色一下子白了起來,她看著容顏,聲音裏充滿了驚惶,哀懇,“顏,顏兒,以前都是姑姑我不好,你,你別和姑姑一般見識啊……你看姑姑如今都落得這般的地步,還不是這張嘴惹的禍?你僦當以前姑姑是發瘋,說的都是混話,啊?”


    她如今已經被孫府休了出來,若是再被容顏趕出容府。


    這世間雖大,可哪裏還有她的活路?


    所以,這一刻的容錦芹是立馬就在心裏做了決,哪怕是要求的,要讓她低下臉麵對著容顏,她也得留在容府!


    她決不要做那種街上的乞丐!


    “姑姑您想多了,孫女隻是想帶您出去轉轉,順便逛逛街罷了。您是咱們府上的姑奶奶,就是真的被休,自然是要迴容府的,怎麽可能會有人趕您出去呢?”容顏笑著安撫容錦芹兩句,看到她一臉驚喜,激動的樣子,她菀而一笑,對著白芷點點頭,示意她趕緊把人扶出去,自己側轉身去扶宛儀郡主,“娘,三嬸四嬸,咱們也該都迴了吧?”


    “哦,迴,這就迴。”


    雖然明知道容顏這個時侯把容錦芹帶出去肯定是件蹊蹺的事兒,在她們的認知裏,多數以為容顏是想把容錦芹帶到外頭教訓一頓,誰讓,以前的容錦芹仗著得老太太的寵,又憑著自己容府出嫁姑奶奶的身份,在整個容府裏橫行霸道,得罪最多,針對最厲害的便是這大房的母女兩人?可容三太太幾人心裏想歸想,麵上的笑容卻是半點不變,一行人走到岔路口,客客氣氣的告辭分開。


    約摸走了一會子的路,容四太太再也忍不住,眼角餘光向後掃了眼,發現身側的隻有兩人貼身的丫頭婆子,便湊到了容三太太的身側,“三嫂你說,她把人帶出去是要做什麽?”


    難道說,真的是要教訓那從不長腦子的小姑嗎?


    容三太太掃了她一眼,“四弟妹,隔牆有耳呢。”


    “這都是咱們的人,怕啥?”四太太雖然這樣說著,可還是硬生生把滾到嘴邊的話給咽下去,直至迴了三房四房的院子,因著老太太對庶子的不經心,當初容三老爺成親修繕院子的時侯老太太直接就讓人把四老爺的院子也緊鄰著修了出來——容三老爺和容四老爺兩人不過是相隔一歲,成親也就是前後腳兒的事兒,這樣一次性的弄出來最好!


    因為心裏頭壓著事兒,容四太太直接就沒迴自己的院子,陪著笑隨著容三太太進了三房的院子,妯娌兩人估小花廳落坐,小丫頭捧了茶悄無聲息的退下,容四太太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看著手裏端了茶輕啜的容三太太哎喲了一聲,“我的好三嫂,您明知道我腦子笨,性子又急,這三丫頭到底是想要做什麽,您倒是和我說一聲啊。”


    “她呀,若是我猜的不錯,應該是帶著咱們家那位姑奶奶去找迴場子了呢。”


    “找場子?去哪?”


    對上容四太太的失聲驚唿,容三太太隻是輕輕的瞟了她一眼,沒出聲。


    一側,容四太太隨即便反應了過來,瞧她這話問的!


    容顏帶著容錦芹去要個說法,除了孫家,還能去別的地兒嗎?她也覺得自己有些沒腦子,一時間更不敢看旁邊坐著的容三太太,隻有些尷尬的低頭端了手邊的茶,輕輕的啜了一口,籍此掩去她一臉的尷尬,隨即她便一聲輕咳,緩緩的開口道,“可是三嫂,三丫頭一個女孩子,她這樣做不是自取其辱嗎?”


    孫家那些人能這樣半點不留情的把容錦芹休迴來,肯定是不會再念舊情的。


    容顏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過去,能討得了好?


    容三太太卻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她放下手裏的茶盅,慢條斯理的看向容四太太,“四弟妹,你確是忘了一件事情呢,三丫頭她呀,可不止是容府安樂侯的嫡小姐那般的簡單,她現在的身份,可是皇上親自賜婚,是未來的平西王世子妃呢。”她話在這裏頓了下,抬頭看到容四太太一臉懊惱,糾結的表情,笑了笑,緩緩開口道,“安樂侯的嫡女做不到的事情,未來平西王世子妃,說不得能做?”


    孫府並不是什麽真正的勳貴世家!


    如今這般對著容錦芹,其實容三太太也有兩分的想不通,安樂侯府再不堪,可也還有容顏這麽一位待嫁的女兒頂著呢,都說是不看僧麵看佛麵,難道孫家就不怕得罪了未來的平西王世子妃?她坐在椅子上想來想去,最終隻能是輕輕的搖搖頭,這件事情,背後怕是肯定另有內情啊,容三太太的眼神一凜,自嘲一笑,便神色平靜了下來。


    她不過是個庶媳,想那麽多作什麽?


    一側容四太太坐了會,見自己再也從容三太太嘴裏問不出點什麽來,便暗自撇了撇嘴,笑嘻嘻的起身告辭,“三嫂您腦子好,日後有什麽事兒可千萬別忘了弟妹我,人家那才是正正經經的侯府人,咱們呀,可不就是爹不疼娘不愛的?被丟在這裏,也不過就那麽迴事呢。”容四太太是滿腔的怨憤,說到自己的庶出身份,她是把手裏的帕子擰了又擰,眼神陰霾的能掐出水來。


    容三太太笑了笑,“四弟妹好走。”至於別的,卻是半點沒多言。


    認不認的,都是命罷了。


    ……


    容錦芹坐在馬車的一角,看著容顏的丫頭白芷就坐在對麵的車門處,朝著她巴巴的望過來,幾次都是張嘴欲言,其實白芷是想和容錦芹說,她家小姐肯定不會害她的,讓她隻管安心就好,可每次抬眼看到的都是容錦芹一臉憤怒,警惕的雙眼,那眼裏滿是厲色,猙獰,好像她們家小姐才是害她淪落至此的罪魁禍首!


    這一下,白芷自然是就懶得理會她——


    讓你害怕,活該!


    容錦芹被白芷和兩名婆子半拖半拉的扶到侯在容府門外的馬車上,這中間都根本沒讓她迴去重新梳洗一番!之前在廳上對著孫家的那兩個婆子時,容錦芹是又氣又怒,眼看著自己被休,兩個醃髒的老虔婆都給對著她動手,她當時是真的恨不得把對方給生吞活剝了去,可如今,這會那兩個婆子被容顏帶去了官府衙門,她自己又被人強拖了拽到了馬車上,此刻,容錦芹心裏滿滿的是忐忑。


    容顏這是要把自己弄到哪裏去?


    難道說,她想報複自己以前對她們母女的算計,辱罵,把她帶出去隨便找個地方給殺了?


    什麽東郊野墳地,什麽西郊野狗區……


    這種地兒可都是沒有人煙的,容顏身側又有那來無蹤去無影的暗衛……


    容錦芹是越想越覺得臉色發冷,再看坐在那裏朝著她幽幽望過來的白芷時,竟不自覺的都在身上起了一層的冷汗!馬車不知怎的晃了下,白芷啊了一聲,身子不由自主的朝著她倒過去,這一下算是把容錦芹最後一根緊繃的神經給看斷,就看到臉色唰的一下慘白,整個人如同見了鬼般‘嗷’的一聲慘叫,想也不想的伸手對著白芷的臉就拍了過去,“鬼,你是鬼,你們主仆都是鬼,離我遠點——”


    好在白芷年輕,又被容顏拖著時不時的打上一套拳腳健身,一看容錦芹的手拍過來,小丫頭是想也不想的一歪身側頭避了過去,容錦芹卻是因為用力過猛,在馬車裏咕嚕嚕的轉了兩下,然後,一下子跌到了馬車下頭,就聽啊的一聲慘叫,容錦芹一臉慘白的暈了過去,倒在地下不醒人事!


    倒是車上的白芷唬了一跳,小臉兒都白了,她趕緊爬下馬車,“姑奶奶,姑奶奶您怎麽樣?”


    容錦芹暈了過去,自然是不能迴話的。


    白芷幾乎是抖著身子往前走,跌跌撞撞的,差點摔在一道門坎前,還是不遠處看著事情不對勁兒,又聽到容錦芹那聲淒厲驚唿,趕緊快走幾步趕過來的容顏伸手扶住了她,抬眼看到白芷一臉驚惶,眼神空洞,焦灼擔憂的模樣,容顏想也不想的按在她的穴位上,同時在她耳側輕聲一喝,“白芷!”


    白芷被這輕聲一喝,立馬就迴了神,她瞪大了眼看向容顏,“小姐,姑,姑奶奶她,她——”白芷的聲音帶著顫腔,她都要哭出聲來了,這要是自己眼皮子底下把姑奶奶給看的出了事兒,她一個小丫頭受府裏的責罰不打緊,可自家小姐呢,外頭那些無聊的人肯定會再給小姐加上一條——謀害親姑,心腸狠毒!


    想想白芷都覺得生氣,她剛才,明明什麽都沒做啊。


    也不對,她就是看著容錦芹朝著她一巴掌拍過來,身側避了一下。


    難道這樣也不成嗎?


    “你別著急,姑奶奶她沒事的,我剛才探了她的鼻息,隻是暈了過去。”


    “當真?”這一下白芷心裏鬆了口氣,她雙眸灼灼的看向容顏,“小姐,姑奶奶真的沒事?”


    旁邊山茶已經輕唿起來,“醒了醒了,姑奶奶醒過來了——”


    眼看著才暈過來的容錦芹還坐在地下,一臉的懵懂,容顏果斷的一揮手,“你們拊姑奶奶上車。”她自已也彎腰上車,看著把自己縮在馬車一角,瞪了大眼惡狠狠朝著她看過來的容錦芹,笑了笑,“孫夫人你現在一定很生氣,是吧?”


    “……”容錦芹瞪了眼容顏,沒出聲。


    容顏輕輕一笑,“也的確,你是應該生氣的,你看看你,好端端的孫府就把你給休了,被人押著送迴了容府,你這位在安樂侯府的嫡長小姐,孫府的三少奶奶如今可是名聲掃地!此刻的你是已然心灰決冷,覺得生無可戀一心想要求死呢,還是你一腔憤怒,恨孫家薄情,恨孫家老太太故意折騰你,羞辱你,以至於最終落得一個被休的結局?”


    “我生氣又如何,我一心求死,又關你什麽事兒?”


    容顏對上容錦芹賭氣般的冷笑,她反倒是不著急了,示意山茶給她泡了杯茶,自己端起來抿了兩口,抬眼看到對麵的容錦芹好像一臉防毒般的看著她,她朝著對方悠悠然的一笑,紅唇輕掀,輕聲蔓語的開了口,“若是你一心想著求死,這倒也簡單,你隨便尋個地方說出來,我直接讓車夫把你送出去就是。隻是,可惜了我那尚在孫家府中的月霞表妹——”


    聽她提到自家女兒,容錦芹的臉色終於難得的變了一下。


    她這一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霞姐兒了吧?


    坐在那裏,容錦芹不自覺的便把衣角給緊緊的纂成了麻花,她低頭半響沒聽到容顏的話,最後一咬牙,恨恨的看向容顏道,“我知道你是想吊我胃口,可是你贏了,你現在和我說吧,若是我心裏總也咽不下這口氣兒,又如同你所說,舍不得孫家府裏的女兒,你且說說,我該要怎麽辦?”難道要讓她再次重新迴去求孫家那些人不成?


    坐在馬車上,容錦芹的眼神裏飛快的掠過一抹的怨怒!


    若是她去求上一求,孫家那些人便能改變初衷,哪怕是要她跪在孫家府門外,她也會跪的!


    可是到了如今……


    她搖搖頭,眼底滿是澀意的看向容顏,“如今,便是我再怎麽求,孫家也不會接納她的。”


    “你也知道?這不我瞧你不傻嗎?”


    容顏的一句話聽的容錦芹勃然大怒,她的眼底怒意似是能凝成實質,惡狠狠的看向瞪著容顏,“你果然是看我出醜的,不管怎麽樣我也是你的長輩,你就不怕日後傳出去,皇上太後那裏對你的名聲有損?還有平西王世子,他未來的妻子若是這般黑心歹毒之輩,三丫頭,到時侯可是於你們夫妻日後的生活不利呢……”


    她字字句句是為著容顏著想,可那字裏頭的含義若是細細咀嚼……


    容顏眉眼彎彎的笑,“你也不用激我,我且和你說吧,把你帶到這裏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呀,隻問你一句,如果我有法子讓你能狠狠的懲治了孫家,還能讓孫家把這一紙休書主動收迴去,再親自迎你迴府,你可樂意去做?”


    “這,這不可能!”容錦芹聽的臉都白了,她瞪大了眼,一臉的不可置信,顏姐兒有法子讓孫府收迴休書?!


    ------題外話------


    頭暈感冒三十八度,一天全身發冷中。我真心不是要更這麽少的。外頭天寒地凍的,親們記得出去可要保暖。不然像我這麽慘就死定了。希望今晚立馬退燒。退燒退燒退燒。碎碎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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