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我家世子早就料到你們會在此架設火炮!徐忠小兒,把你腦袋給老子留下!”


    顧成大笑著,從水下一個奮起,揚刀便斬向馬上的徐忠。


    徐忠驚而不慌,奮力一蹬馬腹,控製戰馬斜衝了出去,方才險之又險地躲開了顧成這一刀,長刀狠狠地劈在了戰馬的臀上,竟然將馬屁股上的肉給砍了大半!


    激射而出的馬血噴出老遠!


    中埋伏了!


    徐忠滿心的後怕,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就被這個老小子給劈成兩半了!


    遠處發力過度,沒有斬到目標的顧成又急又氣,惱羞成怒,人老了手腳就慢了嗎?如果自己再年輕五歲,定不會如此!羞惱之下的顧成,憤然轉身追殺徐忠。


    跌落在地的徐忠,看到顧成立馬趕了上來,心頭一涼,此刻的他正是渾身疼痛,站立不穩的時候,被顧成追上,死路一條啊!


    就在這個時候,副將楊巍先催馬趕了過來,長槍急刺,將顧成的長刀給架開,喝道:“徐將軍,小心背後!”


    說著話,楊巍與顧成廝殺於一處!


    徐忠不敢拖延,轉身躲過一名燕軍士卒的偷襲,接著怒吼一聲,蹂身而上,一肘便將燕軍士卒打翻在地,搶過長槍,與一名親兵宮乘一騎,開始號令迭出,指揮著全軍向一處集結,準備突圍!


    還好南軍都是百戰勁旅,麵對從水中突然冒出的燕軍,雖然慌亂了一小會兒,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他們隨即便開始列陣。隻見徐忠手持小旗連番揮舞,不一會兒,一個突圍的騎兵方陣就初具雛形。


    而另外一邊,楊巍卻是已經被顧成給打的汗流浹背了!


    顧成雖是老將,但他的悍勇真的不遜色於徐忠、何耀祖這樣的悍將,加上那種不懼生死的打法,手中的長刀,舞動開來,如同刀山襲來!


    楊巍隻是地方衛所武將出身,可不是一員闖營猛將,與顧成這種常年沙場廝殺的老人比起來,可是差著一大截!


    如今再加上燕軍的偷襲優勢,讓楊巍心慌意亂,就更加不是對手了!


    “著!”


    “啊……”


    顧成長刀橫削過來,已經左突右支的楊巍武器還沒有舉起來,顧成的大刀就已經砍在了楊巍的腰間,銳利的刀鋒徑直將楊巍給斬為兩段!


    楊巍的慘叫僅僅發出來一半,就沒有了動靜,當場死於非命!


    遠處的徐忠看得清清楚楚,氣得目眥欲裂,可是,現在的徐忠可不敢上去跟顧成這老家夥置氣,強忍怒火,帶領騎兵繼續突圍。


    “拋棄火器,兄弟們隨著我衝!攻擊他們的中軍!!!”


    徐忠口中發出了淒厲的怒吼,戰馬如同一道閃電一般,向著前方衝了過去,身後,一隊隊騎兵緊緊跟隨,反而向著通州城下的燕軍中軍衝了過去!


    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後方的燕軍已經壓了上來,他不能帶領騎軍逃跑。徐忠十分相信李天佑,也十分相信自己的袍澤們會給予助力!


    顧成軍團一時間被徐忠的發衝鋒,給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追趕不及,給徐忠他們瞬間跑出了包圍圈。


    可這也並不代表徐忠他們就安全了,前方的河水中“嘩啦啦地”地再次冒出兩千弓弩手,看到徐忠的騎兵軍團向著自己的方向衝了過來,馬上開始了自由射擊,阻止著徐忠的突進!


    箭如飛蝗,密集地射向徐忠軍團。不過,現在有了徐忠指揮,南軍的士氣自然與剛剛被突然襲擊的的時候完全不同。徐忠已換乘單騎,一往無前親自在前麵衝鋒,那麾下的將士,誰還不玩命呢?


    騎兵們冒著箭雨拚命向前突擊,前仆後繼,沒有人退後,即便被射身亡,也是盡量保持平衡,亡於馬上,不跌落下去,妨礙戰友突圍……飛馳向前,激起滾滾黃塵,他們一手高舉盾牌,一手握緊長刀,不時有南軍士兵被射翻,戰馬撲倒在地上翻滾,但滾滾騎兵大軍依然如黑色的大潮,洶湧澎湃,向前方的弓弩手掩殺而去。


    轟!’地一聲巨響,徐忠的騎兵軍團便衝過了兩千燕軍弓弩手,霎時間殺氣四溢,鏗鏘有聲,喊殺聲、慘叫聲,人頭落地、血流成河,一名燕軍弩手慘叫一聲,雙臂被全部砍斷,鮮血從斷口處迸射而出,襲殺而過的騎兵,在他的眼中,隻下了一個背影。


    可不管徐忠如何兇猛,朱高熾的中軍卻始終巍然不動,這是朱高熾的特點,他喜歡謀定而後動,輕易不會改變自己的計劃,哪怕徐忠這裏出了變數,他指揮起來也是那麽的有條不紊。


    “傳令,燕山右衛戰車出擊,纏住南軍騎兵;前軍采取攻勢,進攻南軍中路!”


    “喏!”郭資轟然應諾,再一揮手,早有傳令兵取出五色令旗在身後揮舞起來。


    朱高熾巢車上的令旗一擺出來,燕軍頃刻間便發動了起來,右翼的戰車、輜重車紛紛被推到了陣前,一隊隊的長槍、長矛、開始充填戰車、輜重車間的空隙,緊隨長槍以及長矛兵的撲刀兵,然後是弓弩手以及火槍兵。


    前軍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在一輪高過一輪的號角聲中,一隊隊身穿重鎧、手持大盾的步兵開始大步向前,緊隨重步兵身後的是擔當中堅力量的盾甲兵以及長槍兵,然後又是肩負飛矛、標槍手,最後才是弓弩手。


    這是最為典型的大集團推進攻擊方陣。最前排的重型步兵能夠擋住南軍的弓弩以及火器,而身為中堅力量的盾甲兵則可以幫忙重步兵抵禦騎兵的突襲,等擋住襲擊之後,長槍、長矛便會刺出,進行大麵積殺傷,再有弓弩手後續接力,如此便可一舉擊垮敵軍。


    朱高熾更是在傳統的陣法上進行了一點改良,那就是飛矛、標槍手,在大集團的作戰中,投矛雖然沒有弓弩、火器的準確度,但在大集團的接站中卻是無與倫比的,最主要的是,飛矛、標槍造價低,而投擲手訓練也容易,不像火器兵種,造價又貴,訓練時日也是其他兵種的幾倍。


    首戰南北兩軍的首戰正式開始,跟燕軍擺出的陣型一樣,南軍也是組成一個巨大的前推方陣。軍陣方陣左翼為王佐率領的兩淮兵馬,中軍主將是東莞侯何耀祖;而右翼主將則由一直以來表現都十分出色的金日拜擔任;負責策應的還是陳瑄父子率領的水軍;而李天佑則是整場南軍的戰役總指揮。


    至於另一邊的八萬寧軍,自然是朱權負責全權指揮。


    為了避免保定的朱高煦、直沽的丘福迴援,朱久炎親率三萬兵馬留守諸營,一來是防止襲營,二來也是居後策應,以防不虞。


    近二十萬聯軍在曠野上連綿十餘裏,旌旗遮日,鼓號震天,氣勢恢弘至極。


    李天佑站在中軍大帳前臨時搭建的高台上。在他身後,一麵木杆大纛高高矗立。纛旗上麵一幅緞幛,紅底黑字寫著“華夏海軍大元帥李”八個大字。


    而在大纛下,則擺著一個紅木案幾,插的正是朱久炎的隨身兵器望舒!在戰前,朱久炎鄭重將其賜下,以警示全軍——今日之戰誰不聽李天佑號令,這柄望舒便要用他的頭顱來祭劍!


    “稟報大帥!燕軍車陣已開始掠陣!”


    “報——!燕軍前軍前壓,中軍激戰正酣!”


    “報——!敵軍強攻我軍右翼,金將軍陣形稍顯紊亂!”


    戰鬥開始後,高台上充當旗官的金幼孜不斷揮舞令旗,將李天佑的一道道軍令化作旗語打出,並從陣中各旗手打出的旗語中將戰場形勢譯出,反饋給李天佑。


    李天佑身著一套銀色鎧甲,外披一件黑色大氅,左手按住劍柄,一臉莊嚴站在帥台上。徐忠那裏遠處塵土飛揚,喊殺聲直衝雲霄,而這一切,皆不能使他動搖分毫。命令已經發出,他考慮的是整個戰局的成敗,至於徐忠他們的生死,便不再是他這個三軍元帥應該考慮的事情。


    哪怕徐忠跟他有深厚的袍澤之情,讓他內心擔心不已,但他必須保持從容鎮定之態,以穩定軍心!


    “嗚嗚——嗚嗚——嗚嗚——!”


    隨著三聲代表進攻的號角聲響起,八萬寧軍正式也開始配合進攻燕軍。


    隻聽“砰砰砰”幾聲,朱久炎分派給朱權的五十門湘王炮與一百架投石車,率先發動進攻,向兩邊的燕軍軍寨發動遠程襲擊。


    此番,朱久炎並沒有給朱權提純火油,畢竟通州的水係接連的地域實在太廣了,萬一汙染了這邊的土壤與水質,變質的河水會順流而下,流經中原各地,天曉得會有多少百姓居住在沿河一帶,又有多少平民飲用這條河流的河水。


    此時可沒有後世的,淨水係統,百姓的生活全靠這些河流,在這個醫學並不發達、並且一般百姓基本上靠自身身體素質硬抗疾病的年代,一旦飲用水被汙染,將可能導致數以百萬計的百姓死亡。一個使用不好,罪過可就大了去了。


    而且這隻是內戰,他們的目標也隻是消滅燕王,為了百姓,為了新朝廷的名聲,朱久炎也不會動用非常規的武器。


    事實上朱權也還是這麽想的,即便有人給了他提純火油,他也絕不會在通州這樣的水係交匯的地方使用。


    “表麵上看朱高熾是主動進攻,實際上他是在固守啊;四哥又想來對付李景隆的那一手,賭徒性格改不了……先不管那麽多,朵顏三衛衝陣,去救援徐忠軍團。”


    “遵命!”新當上首領寶座的三衛首領對朱權是十分忠心的,他們沒有任何猶豫,當即就派出了麾下最適合衝陣的部隊,朝著徐忠奔襲的方向衝擊而去。


    駕馭著坐騎站在朱權身邊的寧軍大將典韋,眺望過漫無邊際的燕軍軍陣,注視著遠處綿延十幾裏的燕軍軍營,不忘提醒朱權道:“王爺我們可要小心防備燕軍的騎兵,按末將一路上對燕軍的觀察,此刻燕世子手中必定還有一支騎兵在某個地方,準備伺機而動。”


    朱權點點頭,沒有說話,有朱久炎留守後方:一旦有燕軍騎兵偷襲聯軍的側翼或者後軍,朱久炎這個肯定能將他們都收拾了。


    隻要不中埋伏,朱權認為以聯軍的實力,打敗燕軍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哪怕燕王在通州城裏也是一樣。


    寧軍這個方向麵對的是燕軍大將陳珪,這人是燕王府的主要將領,常年跟隨燕王北出塞外征戰,作戰經驗豐富,不可小覷。


    隻見在陳珪的指揮下,燕軍八支千人隊率先對寧軍展開進攻。


    他們的陣型跟朱高熾擺的一模一樣,踏著相對整齊的步伐,兵種之間,互相配合,嚴密無比地一步步向寧軍方陣邁進。


    而在他們的後方,燕將鄭享催促著麾下的士卒,將數百輛站滿弓箭手的頭車的推向戰場前方。


    除此以外,另有燕將張輔、孟善,指揮著麾下的火器營逐步向寧軍逼近。


    第一波攻勢與寧軍接觸約一萬名燕軍士卒,軍容齊整、分工明確,讓在巢車上指揮的朱權深深皺緊了眉頭。


    “這種軍陣,讓騎兵無法突襲……這是要跟我軍以命換命,硬拚消耗啊。”朱權喃喃說道。


    不得不說,在朱權的心目中,朱高熾擺出來的這個改良後的新式陣法,可以稱得上是他迄今為止所遇到的最麻煩的步兵方陣,哪怕沒有什麽變化可言,能讓人一眼看穿,卻又讓人無法破解。若是跟派出步兵方陣,擺出差不多的陣勢與其正麵硬拚,這卻又正好如燕軍所願,畢竟燕軍的數量比聯軍多,他們不能與燕軍長期消耗。


    盡管朱權與朱高熾隻打過一次交道,對朱高熾的博學與仁厚的性格印象不小,但也實在沒有料到,他這個胖胖的侄子居然在軍事上也有如此才華。


    朱權忽然覺得,今日碰到的燕軍與先前一起南下的燕軍已經不是一支軍隊,不僅打法完全改變了,連那股氣質都變了。若說燕王帶領的燕軍是下山猛虎,在兇猛的同時攜帶的狡詐;朱高熾帶領的燕軍則是緩慢移動的大象,雖然表麵上看起來笨拙無比,卻在一舉一動之中攜帶著大智若愚的智慧,讓人無法躲避,更讓人無法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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