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芸菁壓根沒把這件事當一迴事,第二天正常起床,收拾一番準備出門,她正在玄關換鞋,門鈴忽然響。

    傭人連忙跑過來,穿過偌大的玄關廳,看見門外站著兩名警察,愣了一下。

    “你們找誰?”

    其中一名警察聲音渾厚地問:“何芸菁女士在嗎?有樁謀殺案需要她配合我們調查。”

    何芸菁臉色一變。

    她以為他們來,是為了昨晚的事。

    但當她出現在警察麵前,已經是從容淡定的模樣,“我就是,不知道你們說的謀殺案是什麽案子?誰被謀殺了?”

    警察沒迴答她,隻麵無表情說:“請跟我們走一趟。”

    ……

    當天下午,某高幹因涉嫌謀殺案而被帶走調查的事,就在網上傳開了。

    但因為隻有人證,沒有物證,兩天後何芸菁就因證據不足而釋放,但是事情卻沒有因為她的釋放而結束,她的事情在網上被撰寫成多個版本,在多個網站平台刊登報道,她出來時,正是熱度最高的時候。

    幾乎是出來的當時,就接到自己被停職查辦的消息。

    這件事對她的單位影響太大,領導會做出這種決定,早在她預料之內,隻是……四年前那件事,竟然這麽快就被寧歸晚翻了出來。

    讓她吃了這麽大的虧,她自然不會放過寧歸晚。

    邊思索,她一麵打開手機通訊錄,準備給另一個給她辦事的人打電話,她在官場混了這麽多年,人脈遍布各行各業。

    隻不過,還沒等她撥出號,一雙款式時尚大方的黑色女士高跟鞋出現在她麵前。

    何芸菁還沒反應過來,寧歸晚略帶懶意的聲音傳進她耳朵:“權嬸嬸,有空聊聊麽?”

    何芸菁緩緩抬眸。

    寧歸晚穿著白襯衫包臀裙,外麵一件火熱紅大衣,纖腰一抹,紅唇嬌媚。

    她笑著,眼神卻冰冷,一絲溫度都沒有。

    半小時後,凱旋門酒店。

    這是三日前,何芸菁應酬著了別人道的那家酒店。

    包廂裏,寧歸晚依舊笑著,目光凝視對麵高貴強勢的人,漫不經心道:“權嬸嬸此刻一定想著,吃了這麽大的虧,一定要報複迴來,叫我好看。”

    “我來猜猜權嬸嬸打算怎麽報複我呢?不如就把當年給我母親和權叔叔拍的那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曝光出去,叫她不得安息,那樣我肯定心痛不已,是嗎?”

    何芸菁原本從容不迫,聽了這話,臉色變了又變。

    “我聽不懂你說什麽,池聽霜死了四年了,跟我丈夫有什麽關係?”

    “明人何必說暗話。”寧歸晚從包裏掏出一個信封來,遞到何芸菁麵前,“不如權嬸嬸先看一看這裏麵的東西,再決定要不要把想法付諸行動吧。”

    何芸菁不知道為何,眉頭忽然重重一跳。

    她看了眼這個三日前曾應酬過的包廂,某個想法在腦海中形成。

    但是當她看見信封裏的東西,她徹底失態。

    臉上不再是寵辱不驚的從容,惡狠狠地瞪向寧歸晚,“竟然是你!”

    那晚算計她的人,後來想過很多,官場肮髒的勾心鬥角她看過太多,一路走來也得罪過很多人。

    想要整她的人不是沒有。

    獨獨沒想過寧歸晚。

    信封裏隻有一張照片。

    她和一個身材油膩的男人疊在床上的照片,雖然兩人衣衫整齊,可是她已婚的身份,和當下的地位,這要是傳出去,必定在圈子裏掀起狂瀾。

    “權嬸嬸何必生氣。”寧歸晚漫不經心喝了口茶,“四年前,你不是用這招對付過我母親麽?我不過是以其人道,還其人身,值得你動怒?”

    何芸菁麵色鐵青,事情走到這個地步,她冷笑兩聲,不再裝摸做樣,“是誰告訴你的?權衡?”

    “這個就不用權嬸嬸操心了,我自有我的門路。”寧歸晚卻笑得明豔璀璨,“我母親是怎麽死的,你我心知肚明,我現在沒有物證,奈何不了你,但是何芸菁,來日方長,我們日後再看。”

    說完,她起身撿起被何芸菁撕成兩半的照片,“何女士既然不喜歡我送的禮物,那我就收迴來了,不過我那還有很多更精彩的,以後呢,但凡有一點對我母親不利的事情發生,我都算在何女士頭上。”

    “後會有期。”

    走出包廂,寧歸晚嘴邊的笑一點一點消失。

    她後來仔細問過權衡,何芸菁手裏的把柄到底有多見不得人,權衡說不過是他和池聽霜合衣躺在一起的畫麵,並無出格之處,嚴重就嚴重在兩人都是已婚身份。

    何芸菁雖設了計,到底還是不願到看自己的丈夫真的和另一個女人肌膚相親。

    從酒店出來,寧歸晚開車去了寧家。

    寧輕菡並沒有因為真實身份曝光而離開這個家,不過因為外界輿論的壓力,這些日子都躲在家裏,很少出門。

    寧溶悅倒是再也沒迴來過。

    寧宏華在寧輕菡的攙扶下在院子裏散步,天池集團雖然沒了,但是這麽些年的打拚他也積攢了不少私人財富,維持後半生富足日子並不難。

    寧歸晚輕車熟路推門而入,寧輕菡看見她,臉色一陣尷尬和難看。

    寧宏華沒什麽好臉色,上次寧溶悅的生日會上,本來他想表達歉意,可她卻提起池聽霜和權衡的私情,這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恥辱。

    寧歸晚帶著笑容款款走到他跟前,對寧輕菡道:“我跟寧先生有話說,麻煩你迴避。”

    寧輕菡不用她說,就已經有逃走的念頭,得了這話,立刻轉身就走,多待一刻都沒法麵對她的樣子。

    等寧輕菡的身影消失在洋樓屋門口,寧歸晚將那張被何芸菁撕成兩截的照片遞給寧宏華。

    兩張半截照片重疊著,可即便隻顯露半張照片,也能看出何芸菁和薛青躺在床上的樣子。

    寧宏華一愣,不知道想起什麽,臉色更難看了。

    寧歸晚聲音很冷:“看到這樣的照片,你是不是覺得這兩人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私情?”

    “可是,並沒有呢。”

    見寧宏華抬眸看過來,寧歸晚繼續道:“她是被我陷害的,我找到這個男人,許諾了他好處,她就給何芸菁下藥,弄到床上去,拍下這麽張惹人非議的照片。”

    “她呀,可冤枉著呢。”

    寧宏華已經明白了她說的什麽意思。

    拿著照片的手,微微發抖,可嘴上卻還那樣硬:“這又能說明什麽?”

    寧歸晚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好一會兒,忽地冷笑一聲。

    她曾經崇拜敬愛的父親,原來竟是這樣可笑的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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