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堂,金焰聽到崔宰如此審那徐賢,激動的雙手連搓,在後堂來迴踱步。雲德先生反而雙眉緊鎖,一時沉默不語。金焰道:“好,這可真他媽的解氣,殺了此僚方泄我心頭之恨。”轉頭一看,見雲德先生絲毫不為所動,奇道:“雲德先生,此事已畢,太尉大人要殺這個奸賊,理當高興才是。你怎麽還垂頭喪氣的?”


    雲德先生道:“將軍,我問你當年大帥在時,所屬兵馬一般作何部署?”金焰道:“你等等,我畫畫看。”扭頭找了紙筆,在上麵畫起地圖來了。雲德先生站起來一看,不由麵露微笑。再看金焰所畫地圖,直如孩童所繪,標注的地名那就更加不要論什麽筆法了。崔宰這時已經走了進後堂,金焰聚精會神毫無察覺。雲德先生剛要叫他,崔宰指了指那地圖,做了個禁聲的姿勢。再過一會,雲德先生點了點頭。雖然筆法拙劣,可是要說地圖也是有模有樣。山川河流,關隘城池倒也並無疏漏。又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金焰長籲一口,將筆一扔道:“他奶奶的,沒想到畫個畫比砍上一刀還痛苦。”扭頭一看,崔宰正站在身後看他,不由大聲道:“哎呦,沒想到大人在這裏,我這個實在丟醜。”說罷就要將畫的地圖給揉扯了。


    崔宰伸手一攔,道:“不必,行軍打仗嘛。你這個地圖畫的倒也不算差了,雖然這字寫的有點難以入目。”金焰施了一禮,大聲道:“謝太尉大人褒獎!!”


    崔宰心中暗笑,麵上倒是清冷,道:“就是你的事多。我這是在褒獎你!?說說看畫這幅地圖作甚?”


    金焰道:“我也不知,雲德先生考我當年大帥兵馬如何部署。說起來太囉嗦,不如畫個地圖看的清楚些。”崔宰知道這雲德先生當年可是常嘯天的軍師,思慮極是周祥。淡淡的道:“金焰你說說看,當年的情形。”說話間匡弋大步進來。崔宰道:“匡弋,你雖知金將軍勇武,這次你還是再認識認識你的主將吧。”


    金焰雖然性子看似粗野,可要是說到行軍布陣,那也甚是細致。著實是一個粗中有細的人物,要不也不會被常嘯天和崔宰都這樣看重。


    金焰道:“建元四年大帥率軍,抗擊北羯。那是氣吞如虎,北羯雖層層抵抗,可是怎敵我大周虎狼之師。大帥分四軍守函穀關、武關、散關和蕭關。此處四關南有秦嶺橫亙,西有隴山延綿,北有黃土之原,東有華山、崤山及當年司隸西南山地,更兼黃龍江環繞,可謂山川環抱,氣勢團聚。函穀關扼崤函之險,控製著關中與中原之間的往來通道;武關控秦嶺東段之險,扼守著關中東南方向的進入通道;散關扼秦嶺西端之險,控製著關中與漢中、巴蜀之間的交通咽喉;蕭關扼隴山之險,守備著關中西北通道。四塞險固,閉關可以自守,出關可以進取。形勢有利,就出關進取;形勢不利,則閉關自守。從而使我大周手握關中,能進能退、可攻可守。其時北羯已經式微,隻要大軍分兩路,一逐北路,一驅西路,則羯趙再無翻身之日。可朝廷忽然下令退兵,說要議和。大帥雖接連飛報朝廷,可是換來的卻是三份退兵嚴旨。將士們拚死所得的關中肥美險要之地,就這麽拱手讓出。”


    匡弋一巴掌拍在桌上,道:“簡直混蛋!太窩囊了,明明是一個勝仗,卻這麽不明不白的退兵了。”


    雲德先生,道:“朝中有人擔心大帥手握重兵,再驅逐羯趙,立下不世之功。這才要廢棄四關,讓羯趙所占。”


    崔宰沉聲道:“金焰,你再說說之後如何。”


    金焰道:“自從放棄關中之地,我等隻有退守。羯趙扼守關中,有了進退之便。倒也安生一段時間,朝廷裏歡聲鼓舞,說是議和之路是走對了,免了生靈塗炭之苦。唯有大帥當時力陳時弊,說羯趙野心極大,此乃修生養息之策。可是畢竟獨木難支,聖上不聽大帥所言,還責他貪圖兵權。大帥隻能憑手上的十萬人馬分駐兩地,一守豫州虎牢關,就是現在大周百姓說的天泉關也叫汜水關。此地南連嵩嶽,北瀕黃江,山嶺交錯,自成天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另一路守冀州,固守燕山,翼蔽整個中原,羯趙當時就算繞道也過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又是朝廷要調兵,去清繳什麽南蠻。還奪了大帥冀州一路指揮之權,以致整個冀州數個關隘留下的都是老弱病殘。被羯趙一舉攻破,燕山之險落入敵手,整個北方再無險可守。才致我大周半壁江山淪落,隻能偏安長江之南。”


    匡弋聽金焰這麽一說,心中苦鬱非常。不過對金焰卻是無比佩服。自己雖然為虎賁軍首領,可隻是皇城禁軍,像這般指點江山的豪氣卻是從未有過。恨不得立刻便追隨金焰馳騁沙場,報國殺敵去者。


    崔宰道:“金焰,你隻記得前線之事,可其他可還有印象?”


    金焰詫異道:“大帥當年就是這麽布陣的啊。應該沒錯的,以一人帶一軍,抗羯趙一國。”


    崔宰看了看雲德先生,衝他點了點頭。雲德先生,道:“其實大帥當年還留下了三個後手,荊州就是最重要一環啊。”金焰詫異道:“荊州,可大帥從未在荊州用兵啊。”


    雲德先生道:“荊州居東南之上遊。凡立足江南曆朝曆代,無不恃荊襄為上遊屏障。自古未有失荊襄而能保有東南者。相對而言,東南無益州尚可立國,若無荊襄,則東南不可以立國。南北對峙之際,荊襄每為強藩巨鎮,以保障上遊。防敵從襄陽入漢水,經江夏入長江。還有一條線則在淮泗,以抗徐州以北。以防敵從徐州南下,經淮泗入山陽瀆過淮陰至廣陵而渡長江。有江漢而無淮泗,國必弱,有淮泗而無江漢之上遊,國必危。可見大帥當年對荊州布置真乃遠見啊。”


    匡弋插口道:“先生說了兩個後手,那還有一手呢?”


    雲德先生道:“還有一手,已經在大帥身去之後落入敵手,就是豫州。唉~~~~”


    崔宰雙眉緊鎖,道:“先生所言其意是?”


    雲德先生道:“大人,二位將軍。這次徐賢投羯趙可見一斑,而從藥會之事可以看到,羯趙居然早就將手伸向荊襄之地。恐怕意圖不小啊,這件事太尉大人不可不察。再失荊襄,大周危矣!!”


    崔宰雙眉一揚,眼神緊緊鎖著地圖上的荊州,聲音低沉的道:“羯趙必然還有更大謀略,藥會之事隻是千絲萬縷中的一根而已。”


    靜舍之內,趙寒把玩著手上一個珠子,道:“寅客老,你這殺伐決斷的氣勢,倒是我族很像。也難得你如此盡心盡力,若是這次能將太虛宮掰下幾根手指,家師必然高興。”


    穀寅客聲音隆隆的道:“公子,當年若不是慕容大師將我從那生不如死的心符中解救出來,我現在和那柴炎一樣,早就瘋魔而死了。老夫這條性命當年就交給慕容大師,公子以後切莫這麽說了。”


    忽聽門外有人敲門,趙寒道:“進來。”


    穀寅客一看,笑道:“原來是烏寨主,何不好生將息?”


    烏青劍對兩人一禮,道:“臥虎君叱吒東南半壁,在此遇見也著實讓我驚訝啊。”


    趙寒道:“哦,原來烏先生識得寅客老?”


    穀寅客笑道:“公子,進門時烏寨主便認出老夫了。”


    趙寒哈哈一笑道:“好!既然都是相互識得,倒免了我一番引見。”


    烏青劍道:“公子,我並不識得寅客老,不過剛才那般聲威,恐怕也隻有堂堂臥虎君能有這番氣度了。”趙寒知道江湖人士總是喜歡比個高低,可烏青劍這馬屁拍的不留痕跡,倒是讓趙寒甚是滿意。穀寅客沒想到自己隱退多年,現在名聲響當當的烏青劍還是這般對待自己,也是甚為高興。不由的心下對烏青劍倒是親近了幾分。笑道:“烏寨主客氣,老朽久不踏入江湖,沒想到還有人記起。來,坐!”


    趙寒道:“不知烏寨主這會來,可有何事?”


    烏青劍道:“剛才聽聞寅客老想讓太虛宮的鑽進圈套,公子又欲除那豐塵而後快。可這裏麵卻是少了個引子。”


    趙寒聽烏青劍正說到自己所想,心中大動。麵上倒是平和的道:“先生自管說說看。”“公子,寅客老。現在舒州上下皆在防治瘟疫,豐塵此子頗通醫術,應該也在救治的醫者之中。烏某的三個不肖徒兒與此子素有嫌隙,讓他們去作餌。且引他往江邊而去,我們在此設伏。暫不殺他,隻是將其擒獲。再以此子作餌,誘太虛宮人前來。我等提前在其必經路上,布下緩發的毒霧,讓其不知覺中染上毒氣。途中再多設陷阱,讓其消耗精力。待其強弩之末我等齊出,不需耗費多少氣力,就可斬獲太虛宮高手。不知公子和寅客老意下如何?”


    趙寒和穀寅客對視一眼,趙寒道:“烏先生此計大妙,不過這如何能讓太虛宮的人不知不覺中染上毒氣。我們並無此毒,這個環節該當如何?”


    烏青劍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包物事,道:“公子,西南之地曾流傳一種毒障,喚作飄香障,此障無色無味。當地一些大牲口中者皆是全身酸軟無力,不過卻無性命之憂。隻要給足口料,有個三兩日的便是無礙。”


    趙寒笑道:“這倒是個好東西,先生用過?”


    烏青劍笑道:“前些年,大周將我鹿雲寨劃為流寇,欲要派兵剿我山寨。那些兵丁被我半夜下障毒,第二天一個個連兵刃都提不起來,就這麽退兵了。哈哈哈”


    趙寒忽的站起來,道:“居然有此奇效,這要兩國交戰這可是好東西啊。”烏青劍接口道:“此障乃是從南疆偶然而得,我僅剩此一小包。我們雖是江湖山寨,可是也不便和官家直接衝突,故而用了此障。不戰而能退兵,對我們是上上之策。”


    趙寒歎了一口氣,道:“可惜了,不過這次要能讓太虛宮的中了此障毒,那烏先生可立首功。”烏青劍心下竊喜,表麵是一派恭敬。道:“太虛宮素來以正派執牛耳自居,行事甚是霸道,早該教訓教訓了。我等往往是敢怒不敢言,可要說與之能抗的非圈林苑不可。”趙寒道:“那就煩請烏先生了,三位高足還要先辛苦一趟,其餘事情我來安排,先將左丘玄,虞丘少那兩人引開。”


    烏青劍告辭退出,順道將鹿山三鬼叫了自己廂房,道:“你們三個聽好了,這次我們在藥會麵子栽的不小。現在有個機會把臉拾起來!”


    徐連將道:“我們是中了奸賊的毒了!這個仇定是要報的。”馬連相、祁連和連聲附和。烏青劍道:“好!!這次給我們下毒的就是太虛宮的那個小賊。你們可認識?”


    “認識,認識,這小畜生,就算化成灰也不會忘了。是趙公子要給我們報仇嗎?”三人問道。


    烏青劍道:“正是,這次要把這個小畜生綁迴來。。。。”


    馬連相雙手連搓,道:“太好了,我們在家等著收拾這個小畜生。”


    烏青劍一聽氣極,作勢欲打罵道:“想他媽的什麽美事呢?就你們還在家等,你們三個是他媽的中毒中糊塗了吧。”


    祁連和嘟囔道:“我們去,又。。。又打他不過。平白的再挨一頓打。”


    烏青劍喝罵道:“我讓你們去打他了嗎?就你們三個,還能把那小畜生綁來?都給我聽好了,你們去找他挑釁。將那小畜生給我引到城南江邊來,我和褚先生,智雲上人,巴爾紮一齊上前將他擒獲。隻要那小畜生跟著你們,一路上隻管往江邊去,自會有人接應你們的。”


    馬連相畏畏縮縮的道:“師父,要是那小畜生身邊有太虛宮幫手咋辦啊?”


    烏青劍道:“不會的,你們明日一早便去,趙公子會安排人將太虛宮那幾人調開的。”


    三人皺著眉頭不情不願的退了出去。徐連將道:“哥幾個,怎麽辦?師父安排的又不能不做,這次搞不好又是得挨一頓好打。”


    馬連相道:“這小畜生,簡直見了妖怪了,這才幾天啊。竹林那次差點就斷了他性命,現在倒好,我們仨聯手都未必是人家對手了。”


    徐連將道:“三師弟,你平時鬼點子最多了。說說看有啥好辦法沒有?”


    祁連和道:“剛才師父講的時候,我已經琢磨了。要想不挨打,咱哥仨恐怕還得裝瘋一次。”


    馬連相道:“這有啥,隻要不挨打,那就裝瘋一次又如何。師父隻叫我們去引那小畜生到江邊,又沒有說非要動手。”


    豐塵這兩日一直沒找到洛琬兒,心中總是惴惴不安。自從各大藥會皆有醫者被分派各處幫助收治病人,頓時感覺輕鬆許多。歐陽德有了這麽多的助力,藥材更是足足有餘。就連一些重症病人,也有陸續好轉的。罩在舒州的一片烏雲終是有了消散的樣子,人人臉上那份淒苦也是漸漸流走。


    豐塵一夜雖然睡的極少,不過瘟疫一事已經穩定,倒是休息的甚好。早早起來,便是四處看了看,各處也是井井有條。左近無事,覺得也該去拜見拜見兩位師叔。左丘玄和虞丘少這幾日見了豐塵醫道居然也有如此成就,心中倒是高興的很。左丘玄輕拂長須,笑道:“丘少,我說豐塵這孩子大有可為,此言不虛吧。”


    虞丘少點了點頭,道:“豈止大有可為,我太虛宮有了此子,恐怕之後又當延綿百年不衰。”雷青羽在一旁聽兩位師叔如此誇讚豐塵,心中卻是另一番滋味。自己本是太虛宮三代裏最為卓越一人,可自從聽說了豐塵這兩個字之後,仿佛一切都變了味道。


    左丘玄道:“當麵可不能這麽誇他,豐塵還是年少,需得再曆練捶打才行啊。梅花香自苦寒來啊!這千年來多少年輕才俊之士,都是毀於驕狂。”


    虞丘少笑道:“師兄人經不住念叨啊,豐塵來了。”


    左丘玄道:“丘少的感知越發靈敏了啊!”話音剛落,遠處一個身影快步而來,來人正是豐塵。豐塵也是遠遠看見三人,腳下微微發力,幾個點地人已經飛身而來。身形落地,輕若枯葉。躬身向三人行禮,道:“見過二位師叔,見過雷師兄。”


    左丘玄道:“豐塵,這瘟疫消除的如何?”豐塵道:“左師叔,有太尉調來的藥材及兵馬,還有藥會大力相助,此次大災已經有消退的跡象了。”


    虞丘少道:“這才是大善啊,少了多少家破人亡的人間悲劇。”


    左丘玄見豐塵眉間略有愁緒,問道:“豐塵,怎麽心中有事?”


    豐塵道:“這兩日來,沒見琬兒。四處也是尋不著,心中有些焦急。”


    左丘玄道:“無憂的,你那小友身邊皆是高人相伴。別的不說,那天韻妙手在身邊,誰敢傷她?!”


    豐塵想想也是,心中頗為釋懷。幾人剛待再聊幾句,就聽遠處吵吵鬧鬧,不知何事。左丘玄道:“豐塵,你和青羽去看看。這幾日雖然大疫將除,人心依舊不定。若是有人搗亂,那可不是好事。”


    雷青羽在兩位師叔身邊,總是有點拘束。聽到這話,倒是覺得高興,道:“豐師弟,我二人去看看吧。”豐塵點了點頭,兩人暫拜別左丘玄、虞丘少,往那人群吵鬧處而去。


    “你這三個渾人,怎麽好生不講道理。毫沒來由就來搶我家黃狗。”一個舒州百姓喊道。


    豐塵走進一看,差點沒樂出來,原來正是鹿山三鬼。三人坦胸赤膊,那馬連相手裏抱著一條黃狗,死不撒手。徐連將和祁連和,拉開架勢就欲與人放對的模樣。


    那黃狗雖然體型不小,可是馬連相何等氣力,掐住那黃狗兩條前腿。那黃狗雖然齜牙咧嘴,卻是絲毫動彈不得。就聽馬連相道:“什麽你家黃狗,這乃是我家師父。我兄弟三人尋了好幾日,這才找到。”祁連和兩眼嘰裏咕嚕四處尋摸,就想看看人群裏有沒有豐塵。


    周圍人哄堂大笑,道:“你這三人,還拜黃狗為師。莫不是學那抬腿撒尿的功夫不成?”


    徐連將裝傻道:“這與你何幹,我兄弟三人尊師重道。師父被人劫走,我們豈有不救之理。”還待再分辯,祁連和悄聲道:“大師哥,二師哥我看見豐塵了。”


    徐連將點了點頭,故意大聲道:“你這賊廝鳥,竟敢罵我師父,今日我就取你狗命。”話音剛落,當胸便是一拳。周圍都是尋常百姓,如何能是這人對手。豐塵一看暗道不好,這要是一拳擊中,那人豈不沒命了。當即腳尖一點躍過人群頭頂,一掌遙遙拍去。鹿山三鬼一看計謀得逞,抱著黃狗撒腿就跑。豐塵怕這三人再去傷人,轉身道:“雷師兄,我二人將他三人拿下如何?”雷青羽早就躍躍欲試,道:“好!!”


    鹿山三鬼一路鬼號鬼叫:“我們救師父,你們要殺人,還有沒有王法。”沿途一些不明就裏的人,看得奇怪。這三人是什麽妖怪?抱著條黃狗還稱作師父。豐塵原是知道前些日子藥會鬧劇,本是洛琬兒在後做的手腳。可是這三人還是這樣情況,就有點讓人詫異了。稍稍放慢了腳步,道:“雷師兄,這三人是鹿山鬼王烏青劍的徒弟。我看他們今天裝瘋賣傻的行跡可疑,要不先放他們去?”


    雷青羽道:“追上去先打一頓再說,總不能由著他們欺辱百姓。”豐塵點點頭道:“那我們就快點。”兩人施展輕功,沒幾下起落就追到三人身後。豐塵一個騰身,越過三人頭頂,尚未落地,一招雲樹遙隔拍了過去。這招本就是綿風掌中襲遠之招。三鬼覺得勁風撲麵,慌忙刹停腳步。雷青羽道袍飄飄,流雲掌的‘水天一色’分襲徐連將、祁連和兩人。


    徐連將、祁連和未帶兵刃,手中執物的唯有馬連相手裏還抓著的那隻黃狗。三人分進合擊之術難以聯手,兩人頓時被雷青羽一掌劈翻,摔的口歪眼斜。徐連將道:“小牛鼻子,老子們救師父,礙你何事。這大庭廣眾之下,我不信你敢殺人!!”尋條岔口奪路而逃,祁連和、馬連相緊跟其後。豐塵笑了笑,向雷青羽道:“師兄由他們去吧,這三個渾人不知有什麽鬼。”雷青羽正在興頭上,哪裏願意。道:“師弟,你去向兩位師叔複命,我向前探探便迴。師弟不必擔憂!”豐塵見雷青羽去意甚絕,並未過多阻攔。道:“師兄小心,稍去便迴,小心有詐。”雷青羽道∶“我自省得,師弟無須多言。”豐塵搖了搖頭,迴身去找兩位師叔去了。


    三鬼一路往南,雷青羽尾隨其後。沿路人多一追一逃,雷青羽也不好過於迫近。三人也不敢迴頭,隻是一路鬼扯:“太虛宮的牛鼻子,不在家肯青草,出來花花世界尋女人不是。老子倒是認識一個粉頭,介紹與你,定叫你忘掉清修之苦。”雷青羽聽他如此羞辱,怒火叢生。幾人腳步甚快,不一忽兒就快到江邊。


    烏青劍幾人躲在左近,遠遠看見三人後麵跟著一人。烏青劍心中暗喜,三個徒兒這次果然不負使命。幾人耳中隱隱聽見叫罵聲:“我。。。。救師父。。。。,你再迫近。。。我。。。”幾句話功夫又是近了不少。巴爾紮生在草原,眼裏極佳,道:“烏先生,你徒兒手裏抱著條黃狗,那是作甚?”烏青劍又哪裏知道。就聽雷青羽喝道:“你這三人,抱條黃狗,說是自己師父也就罷了。你辱我太虛宮,今日不讓你們知道知道厲害,豈能饒了你們!!”


    三鬼道:“我三人是天神下凡,今日師父幻身黃狗,乃是到民間體察疾苦,你懂什麽。”馬連相居然還憐惜的摸了摸黃狗腦袋。巴爾紮一聽,立刻忍不住了,捧腹大笑道:“哇哈哈哈哈……烏先生,你家徒兒說的是真事麽?”儲相言和智雲上人強忍笑意,滿臉通紅憋的好不難受。


    烏青劍黑著臉氣的七竅生煙,心道:“待這事了,我必拔了你們三個一層皮。”


    雷青羽幾步追上,當先一掌就將祁連和拍了個跟頭。“嗆!”的一聲拔出長劍。徐連將幾人心中早無戰意,大聲道:“師父,你再不現身,徒兒就沒命啦。”


    雷青羽冷笑道:“等你黃狗變迴真身再說吧。”說罷一劍揮出,但見七星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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