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宴之前,兀立沒對完顏胡甲說道:“上官,宋人不會在酒中下毒吧?”


    完顏胡甲大笑:“以我目前觀察到的情況來看,你大可不必擔心,宋人根本不拿我們怎樣。”


    “此話怎講?”


    “我大金與宋國簽訂議和,現在宋人貿然攻打太原,撕毀契約在先,消息必然已經傳到燕京,屆時朝廷派大軍南下伐宋,宋國吃得消嗎?”


    兀立沒說道:“上官的意思是,宋國還要留著我們做談判的籌碼?”


    完顏胡甲說道:“宋國必然會好酒好肉供著我們!”


    完顏胡甲這麽一說,兀立沒頓時明白了過來,他甚至興奮起來:“上官的意思是,我們還可以迴去?”


    “不僅可以迴去,以後我們還能繼續來太原,睡宋國的女人!”


    幾個金軍軍官也跟著興奮了起來,現在再聽說吳玠要宴請他們,不僅不害怕,甚至有點小小的興奮呢!


    吳玠問楊政:“那些金人願意赴宴嗎?”


    “可能不太願意,擔心我們下毒。”


    “跟他們說,我們誠心邀請。”


    這時,外麵的人走進來了:“吳帥,人都來了。”


    “快請!”


    完顏胡甲等人進來後,也不行禮,站在那裏,像一隻隻傲嬌的小黑鴨一樣。


    仰著頭,正眼也不瞧吳玠等人一下。


    吳玠說道:“諸位請上座。”


    翻譯官為吳玠翻譯。


    幾人見吳玠如此客氣,那便更篤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也更加肆無忌憚了。


    兀立沒甚至在坐下來之後,將一隻腳放在桌上,一副“我好牛逼啊”的樣子。


    楊政想站起來怒斥,被吳玠製止了。


    吳玠笑道:“諸位,我已經準備好酒肉,諸位盡情享受。


    一聲令下,外麵的人便開始端酒端肉。


    不多時,每一人桌子前都擺好了。


    完顏胡甲故意說道:“不會有毒吧?”


    一個宋軍軍官上前,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金人這才肯定無毒。


    這些人忍不住拿起酒杯喝起來,又大口大口吃肉。


    吳玠說道:“等吃完後,諸位就帶上自己的人,啟程南下吧。”


    完顏胡甲說道:“南下去何處?”


    “自然是去東京。”


    “我們去東京作甚?”


    “天子要見汝等。”


    完顏胡甲說道:“天子見我等作甚?”


    兀立沒連忙說道:“估計是要優待咱們,當議和的籌碼。”


    吳玠一聽,順口說道:“沒錯。”


    等酒足飯飽後,吳玠說道:“明日一早就啟程吧。”


    完顏胡甲冷哼了一聲,也沒說什麽,看樣子是同意了。


    第二天一大早,完顏胡甲等人懷著愉快的心情帶著自己的人出發了。


    兀立沒說道:“宋人不會把咱騙出來殺了吧?”


    “不是跟你說了嗎?咱們是談判籌碼!”


    “上官,我聽說東京的女人都很好看,我這次去東京要好好爽爽!”


    “嘿嘿,夠你爽的!”


    十二月十八日,這路金軍南下,一路上嘻嘻哈哈,大家一起商量去東京後,每晚睡多少個。


    “我要睡十個!”兀立沒大聲喊道,然後瘋狂大笑起來,周圍人也跟著他狂喜。


    忽然之間,一支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弩箭,釘進了正在狂笑的兀立沒的太陽穴。


    那一刹那,箭頭擊穿了他的腦漿。


    兀立沒一聲不吭歪倒在地上。


    人群瞬間陷入一片死靜,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周圍響起了宋軍軍官的聲音:“格殺勿論!”


    兩邊山穀之間,突然出現了許多早已埋伏好的宋軍,都拿著弩弓,開始無差別對著下麵射擊。


    隊伍前後押送的宋軍都非常配合地各自遠離了金軍。


    金軍就在山穀之間,變成了毫無遮擋的靶子。


    “去死吧!你們這些狗日的金賊!”有人憤怒地吼叫道。


    無數箭雨衝下去,下麵響起了金軍的求饒和慘叫。


    完顏胡甲被射成了刺蝟,倒在血泊中。


    殘陽如血,映照得冬日的山穀分外美麗。


    很快,數千金軍死得差不多了,還有一部分在死人堆裏掙紮,哀嚎。


    宋軍也不用弩箭了,而是派人過去,拿起鐵錘,一個個砸,往腦袋上砸。


    砸得紅的白的迸濺得到處都是。


    全部弄死後,才在附近挖了個坑,全部埋了。


    據說後來傳聞,被俘虜的金軍實在倒黴,在太行山一帶遇到雪崩,全部死了。


    就在十八日前腳處死所有金軍之後,十九日完顏闍母就被押送到了太原城街頭。


    怎麽說民間鬼才多呢!


    幾個殺豬的,切肉的刀法十分了得。


    那完顏闍母被綁在木樁上,又拿來了人參,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一刀一刀的切他的肉。


    每一刀的肉都恰到好處。


    完顏闍母叫的比豬還慘,嚇得好幾次大小便失禁。


    他再一次證明,殘暴和勇敢是兩碼事。


    據說刮了兩天,才將完顏闍母剮死,完顏闍母死的時候,都快隻剩下一個骨頭架了。


    最後人頭被砍了下去,懸在城門口示眾。


    二十日的時候,南下的俘虜們全部意外死亡的消息也傳到了太原。


    吳玠歎了口氣,說道:“讓報社發布出去吧,我寫一封請罪信給東京,是本帥沒有安排好。”


    得知南下的那批金軍全部死了,太原城內無不歡唿。


    太原城那股壓抑的情緒終於得到了釋放。


    人是有情緒的,情緒是不能一直壓著的,是必須要有一個宣泄口的。


    當那股情緒全部釋放完後,人們才精疲力盡地開始收拾自己。


    畢竟生活是自己的,還要繼續過生活。


    而朝廷陸陸續續在太原頒布的撫恤政策,無疑也給太原帶來了新的希望。


    就在太原城著手開始恢複的時候,無論是邊軍的情報人員,還是軍情司的情報人員,都開始密集地活躍在真定府、中山府、河間府一帶。


    甚至連嶽飛、李綱等人也派出了大量斥候,開始對北邊的情況進行高密度地打探。


    太原之戰,無疑給宋金短暫的和平帶來了巨大的不確定性因素。


    東京方麵也要求北方各路的報紙開始發布關於戰爭的文章。


    逐漸修補完善的驛站,在這個時候起到了空前作用。


    例如河北西路信德府邢州城的報紙頭條就寫道:“金軍在太原燒殺搶掠,人神共憤,我們要隨時在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的帶領下,做好抗金的準備,與金賊不死不休!”


    《滄州戰時快報》更是將靖康元年河間府和中山府淪陷的時候,軍民是如何奮起反抗,如何被金賊殘忍殺害的細節全部公布了出來。


    新一輪的宋金對抗,在靖康五年年底,出現了燃燒的火苗。


    東方世界的格局變得不確定了。


    而此時,太原之戰的戰報終於傳到了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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