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保安敲開了趙大媽家的門。


    急促的敲門聲,不但吵醒了趙老太太家所有人。


    連對門的陸城淵都開了門。


    “陸大夫,真是對不住。”


    保安一看倆家都開門,趕緊道歉。


    陸城淵抬起手腕看了下,淩晨12點30分。


    “這麽晚了,是有什麽急事嗎?”陸城淵問道。


    保安趕緊說道:“大門口來了個女人,說是趙大媽的親戚。還說人命關天,我……我怕真有什麽事兒,所以就上來叫門了。真是對不起。”


    “親戚?”


    趙老太太和李惠對視一眼,詢問:“她有沒有說叫啥名字?”


    “她說叫楊萍。”保安迴答。


    聽到這個名字,趙大媽的臉頓時沉下來。


    “她不是我家親戚。麻煩你告訴她,我們家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保安趕緊道:“老太太,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那個女人哭的可兇了。這大半夜的,天又冷,又是在醫院家屬院門口,我怕鬧出點啥事兒。


    要不,就勞駕老太太您受累,下樓看看?”


    趙大媽和李惠是一萬個不想去看。


    可是想著楊萍半夜在大門口鬧,肯定會影響整個家屬院的人休息。


    她們可沒這麽缺德。


    李惠客氣說道:“師傅,那勞駕你先下去,我們穿件衣服就出來。”


    “行!那你們快點啊。”


    保安對著陸城淵點點頭,拿著手電筒趕緊下樓。


    保安一走,李惠對著陸城淵表達歉意:“對不起啊陸大夫。吵到您了吧?”


    “還好。”


    陸城淵問道:“阿姨,你要下樓去看?”


    李惠歎了一口氣,無奈:“咱們院子裏住的不是醫生就是護士,本來就是倒班的工作,休息多重要啊。


    楊萍大半夜這麽鬧騰怎麽行?我去看看吧。”


    “那你們等我下,我陪你們出去。”


    “這……不用。”


    李惠哪裏好意思大半夜麻煩人家。


    “我剛聽李師傅說什麽人命,我還是跟你出去看看。萬一有我可以幫忙的呢!”


    “那就太謝謝您了。我先進去穿件衣服。”


    陸城淵應了一聲,關上了房門。


    “媽,大門口真有個人影。”


    夏初糖睡眼惺忪,站在廚房看了眼大門口,“楊萍怎麽會來?”


    說完,她一下子想起來,下午在學校時,趙蘭英好像暈過去了。


    “趙蘭英!肯定是她出事了。”


    “咋迴事?糖糖,你知道?”


    夏初糖把下午學校的事兒說了下。


    “趙蘭英還逼著我寫諒解書呢。我愣是沒寫。估計氣病了。”


    “估計就像糖糖說的,趙蘭英肯定有事。”


    李惠沉重道:“就是不知道具體咋迴事兒,楊萍竟然會拉下臉皮來求咱們。”


    夏初糖趕緊也拿了外套,給姥姥上眼藥:“萬一趙蘭英檢查出啥不治之症,姥,你可千萬別心軟啊。”


    “嗬。”


    趙老太太冷哼一聲:“心軟?你放心,絕不可能心軟。”


    也不知道姥姥能不能真的做到不心軟。


    以防萬一,夏初糖執意跟著李惠和老太太一起下樓。


    陸城淵穿了件黑色毛呢大衣,也和三人一起到了大門口。


    寒風中凍得直吸鼻涕的楊萍,終於看到有人出來。


    她立刻調整情緒,大哭:“大媽!大姐!嗚嗚嗚,你們一定要幫幫我媽!”


    出來的幾人看到楊萍聲淚俱下,皆是挑起眉梢。


    經過了這麽多事,夏初糖不必說。


    李惠和趙老太太兩人的心早就涼透了。


    此時,二人麵對楊萍的表演,心裏連半分波瀾都沒有。


    楊萍自己哭了半天,發現麵前幾人竟然誰都沒有勸她的意思。


    她隻好慢慢止住“眼淚”,乞求:“大媽,大姐,你們去看看我媽吧。她現在中風了,連話都說不出!”


    李惠正要開口拒絕,趙老太太先說道:“那行,你前麵帶路吧。我們去看看。”


    聽到這話,楊萍差點笑出聲,強忍著內心的竊喜,點頭:“好!大媽,你們跟我走。”


    轉身的一瞬,楊萍臉上沒有一絲感激,反而是譏諷的表情。


    死老太婆果然好哄,隨便求一求就會心軟。


    陸城淵主動走到前麵,詢問楊萍關於趙蘭英的病情。


    給趙大媽三人留出了單獨說話的空間。


    李惠故意放慢腳步,埋怨:“媽!去看趙蘭英幹什麽?她中風關我們什麽事?你該不會要照顧她吧?”


    “你看我是不是傻?”


    趙大媽輕哼一聲,低聲:“我就想看看,老天爺對她的懲罰是什麽樣子。”


    夏初糖挽著老太太,寬慰母親:“媽,你別擔心,姥現在可不會當老好人。是吧?姥?”


    “那肯定啊。”


    趙大媽拍了拍外孫女的手,嗔怪:“還是我的糖糖了解我。”


    李惠:“……”感情她白擔心了?


    幾人到了趙蘭英的病房門口,就聽到護士在說話:“你們家屬怎麽迴事啊?病人身邊要24小時留人。她這種情況,不做好衛生清理,很容易會有褥瘡!”


    章敏敏委屈說道:“那麽惡心,你叫我怎麽清理啊。我不管,等我媽迴來再說。”


    門口的楊萍臉色尷尬,趕緊推門進去。


    從外麵進來,病房內的腥臭氣味更加明顯。


    楊萍連續幹嘔幾聲。


    她出去找趙大媽的這會兒功夫,趙蘭英又失禁上了一次大號。


    整張病床再次亂七八糟,不能直視。


    現在已經叫來了趙老太太,楊萍自然不想再花錢請護工。


    “大媽,你看看我媽多可憐。”


    楊萍開始說自己的難處:“下午我送我媽過來,手腕也扭了,這床褥實在是換起來困難。要不,你幫我下?”


    李惠一下子就懂了。


    原來楊萍厚著臉皮半夜吵醒她們,是不想伺候不能自理的趙蘭英!


    楊萍說完眼巴巴看著老太太,見她沒動,疑惑:“大媽?你幫幫我啊?”


    怎麽這個死老太婆站著無動於衷啊?


    趙老太太正對病床站著,她能清楚看到趙蘭英眼裏對她們一家濃烈的恨意。


    病床上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害了她的一雙兒女,甚至差點害了外孫女。


    她恨死趙蘭英了,怎麽可能再幫她?


    聽到楊萍的聲音,趙大媽冷著臉問:“你大半夜叫我來,就是給你媽擦屎?”


    “我……”


    楊萍臊的臉紅,卻還是不死心:“大媽,你就幫幫我。過兩天我手好了,我就不麻煩你了,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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