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城淵開著小轎車到村口,剛停下在牆角曬太陽的一群人圍上來。


    來的大多是身強體壯的男人。


    看著漂亮的轎車,像是下一秒就要把車子扣下來分割。


    連車內的趙大媽都感覺到了惡意,緊張:“這些人要幹嘛?怎麽一個個看起來像是土匪?”


    姑娘村在海拔3700米的瑪依鄉。


    這裏紫外線很強,長居的人皮膚普遍很黑。


    這會兒圍在車外的人,各個臉黑黢黢,眼睛裏都是很原始的兇光。


    怎麽看都讓人害怕。


    陸城淵搖下車窗,開口:“請問,村委會怎麽走?”


    聽到問的地方,圍著的人一下子散開了,有個人指了個方向。


    道了謝,陸城淵開車進入村子。


    “陸大夫,咱們去村委會做什麽啊?”


    趙大媽不明白,“我兒子叫李駿。你應該問問他住哪裏。”


    “奶奶,咱們先去村委會比較安全。”


    陸城淵來之前了解了下這裏。


    姑娘村是當地有名的貧困村,而且民風很彪悍。


    “媽,你就聽陸大夫的安排。人家心裏有數。”


    李惠擔心的是:“村委會能接待咱們嗎?”


    姑娘村的村委會和村小學在一起。


    從村口開車進去,就能看到敞開的大鐵門。


    還有半段路時,大門口出來一個披著皮襖的男人招手示意停車。


    “他咋知道咱們來啊?”李惠下意識問了句。


    陸城淵沒迴答。


    他的車子轉向調頭的時候,幾個小孩子已經先一步跑進了村子。


    男人擋在大門中間,沒有讓開的意思。


    陸城淵緩緩停下車子,熄了火下去。


    村長看了眼轎車的牌子,臉上堆著三分笑:“不知道你們是哪裏來的?我們村子不允許外人開車進來。要是你們是找人……那車子也不能停在這裏,要去村子外麵停著。”


    聽到這話,李惠臉上劃過一絲不悅。


    村子裏不允許車子進來?


    這什麽破規矩?


    趙大媽的神情也很不自然。


    她們就是來找人的,而且還拿了一堆東西。


    要是車子停在外麵,那東西拿進去也要費不少勁呢。


    “這是介紹信。”


    陸城淵早有準備,拿出信件,“我是西海市醫院派過來,調查咱們村人口情況。”


    “市一醫院啊?”


    村長接了信一瞧,打量著眼前男人,問:“我聽隔壁村說,來調查人口的都是年紀四五十歲的娘們,你這年紀怎麽來了?”


    “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


    陸城淵看出來村長不相信他,指了指信封上印的電話號:“說我名字就可以。”


    “那你在這先等著。”


    村長瞟了眼車子裏,轉頭進了大門裏麵。


    進去之前,還不忘記拿了幾塊磚頭,把大門抵住。


    陸城淵先坐迴車子上。


    “陸大夫,這咋迴事兒啊?”


    趙大媽擔心問道:“為啥不讓咱們進去?”


    陸城淵低聲說道:“姑娘村情況特殊,這裏以前叫橋頭村,因為坐落在進入牧區的橋口位置,所以得名。”


    “這個村子的地理位置很好,本應該發展起來。但是……村民因為老舊思想盲目排外,讓很多工程沒法兒推進。”


    夏初糖認真聽著,好奇:“那怎麽又叫姑娘村了?”


    “你從剛才進來到現在,看到有女人出現了嗎?”陸城淵反問一句。


    夏初糖搖了搖頭。


    “這裏的女人大多數都跑了,還有一部分遠嫁離開。各種原因吧,造成了這裏女性人口極度稀缺。後來改成了姑娘村。”


    姑娘村可不是因為這裏女孩子多,而是因為這個村子裏太缺女人。


    夏初糖突然就意識到了一件事,看著男人問:“所以,你專程來送我們?還有那介紹信……”


    “早晨就是等介紹信耽誤時間了。”


    陸城淵也沒隱瞞:“要不然,你也不會在車站遇見危險。”


    可是……夏初糖仔細想了想,她沒告訴陸城淵具體要去哪裏啊。


    隻說了要去鄉下看舅舅。


    那陸城淵怎麽知道,她要來的是“姑娘村”?


    夏初糖心裏湧出疑問,卻也不好意思開口細問。


    人家這麽辛苦開車送她們來,她問這些,好像在懷疑人家沒安好心。


    算了,左右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又等了幾分鍾,村長從大門裏出來。


    “哎呦,陸醫生!”


    這次村長的臉上堆滿了諂媚笑容。


    剛才村長聯係了市裏醫院,得知這個叫陸城淵的男人是京市調派下來的人。


    有他親自來調查人口,以後姑娘村肯定會收到不少免費藥品和疫苗補助。


    這可是尊大佛,可得伺候好。


    “我真是有眼無珠,不知道來了您這麽厲害的人呢。快請進來坐,我安排大隊給你殺豬做菜。”


    陸城淵客客氣氣:“村長不用那麽麻煩。對了,我要先送她們去探親,還要麻煩你帶下路。”


    “行行行!”


    村長連聲答應,“不知道你們要找誰啊?”


    “李駿!”趙大媽急切說出兒子大名。


    “李傻子?”


    “什麽傻子?我兒子叫李駿。”


    村長一看老太太急了,尷尬笑了笑:“我們村子裏李姓不多。除了一個年紀能對上號,其他的不是太大就是太小。要不……你先去看看?”


    “反正我兒子肯定不是傻子!”趙老太太生氣強調。


    村長也不好說什麽,隻道:“那去看看再說。”


    往村子裏麵走都是泥土路,而且路非常窄。


    陸城淵的車子肯定沒辦法開進去。


    於是,村長招唿了大隊的幾個村民,幫著提了車子裏的行李一起去找人。


    七繞八拐走了十幾分鍾,村長停在了一處極為破爛的院子前。


    說是院子,其實就是用殘磚壘了了一圈,算是劃分出個裏外。


    這戶人家是一路走來,房子最破的一家。


    看到眼前這像是快要倒塌的土坯房,趙大媽根本不相信這是兒子家。


    李惠也無法接受,問:“村長,這是李駿家嗎?這屋子怎麽這麽破?”


    姑娘村是貧困村,那這戶人家肯定是貧困村裏最窮的那一戶。


    就算李駿過的不好,也不至於這麽差吧?


    “李傻子媳婦兒跑了,成天啥也不幹!”


    幫忙拿行李的一個爺們嗤笑:“房子破就算了,那倆娃娃都快被餓死了。”


    剛說完,另一個村民道:“喇叭花不是說許給隔壁村三麻子了?那彩禮錢夠李傻子吃喝一陣子了。”


    “喇叭花是誰?”夏初糖擰著眉問道。


    村民眼神打量著身材高挑的女孩,笑得意味不明:“就是李傻子的大閨女唄。比你還小幾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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