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文武百官吵得差不多了,列舉的證據不再有新意,變成車軲轆,皇帝終於做出決定,威嚴地宣布,派長子寧王為欽差,帶尚方寶劍和護衛,去甲縣徹查此事。


    另外,在私下裏,皇帝又吩咐錦衣衛指揮使陸路,讓他派一些錦衣衛去秘密調查。


    皇宮裏的皇帝,如同鳥籠子裏的金絲雀。但他為了掌管幅員遼闊的天下,為了不被蒙蔽眼睛耳朵,可謂煞費苦心,既明著調查,也來暗的。


    陸路恭敬地答應,立馬去安排。


    — —


    隨著欽差和錦衣衛的奔波,京城朝廷的暗流湧動已經湧到了巴蜀之地。


    錦衣衛先到。


    寧王不僅是欽差,而且身份尊貴,一路上為了少吃趕路的苦頭,便慢了些。


    他還有興致欣賞沿途的風景,吟幾句名人的詩詞歌賦,感歎這大好河山,山清水秀,鬼斧神工,造物主太神奇。


    甚至,馬車裏還有美麗的女子為他彈奏琵琶。


    琵琶聲悅耳動聽,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大珠小珠落玉盤。


    女子一邊彈奏,一邊衝寧王拋媚眼,眉來眼去,如同蜜裏調油,眼神能拉出絲來。


    馬車裏的每一聲輕笑,要麽嬌媚無比,要麽輕浮浪蕩。


    馬車外,騎馬的護衛聽見那種笑聲,耳朵變得通紅,十分不自在。


    — —


    因為肖白快馬加鞭帶迴石師爺的親筆信,唐風年已經提前準備應對朝廷的調查。


    不過,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心事沉甸甸,即使看見天上的太陽,也覺得太陽的臉色是陰沉的,不悅的,甚至在嘲諷譏笑人間的某些人。


    一家老小的命運,都與他的官位息息相關,如同一根繩上的螞蚱。寢食難安,不可避免。


    小學徒乖寶也沒有閑著,安安靜靜地抄寫東西,小臉認真、嚴肅。


    當初,唐風年給洪縣令寫迴信時,留了備份。


    另外,當初募捐的告示也有備份,捐贈名單也保留完好。


    而且,關於那些從甲縣逃難到成都府的災民,官府也做了登記。因為通過登記,那些災民能得到官府的救助,免費領取一些東西,所以幾乎沒有災民逃避登記。


    姓名、年紀、來曆、逃難原因、家庭成員……登記冊記錄得清清楚楚。


    為了應對朝廷的調查,唐風年吩咐乖寶,再多抄兩份副本。


    免得亂中出錯,造成重要證據丟失的窘迫境況。


    到時候,其中一份證據肯定要送往京城,一份放在本地官府存檔,自己也必須私藏一份證據,有備無患。


    唐風年不敢過於樂觀,甚至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


    — —


    另一邊,李夫人派仆人來送請帖,邀請趙宣宣去青城山散散心。


    趙宣宣親自給她寫一封簡短的信,婉拒此事。


    趙宣宣的心思也沉甸甸,有時候盯著庭院裏舞劍的巧寶發呆,頗有一種地位不穩,朝不保夕的悲涼感。


    吸取李家老夫人被嚇死的教訓,所以她和唐風年刻意瞞著王玉娥、趙東陽和唐母。


    唐母依然忙著喂蠶,忙著織布,忙著做針線活,並且吃完午飯就強迫自己午睡,祈禱長命百歲。


    王玉娥找別人“打麻雀”,樂此不疲。


    趙東陽喜歡帶著趙大貴、趙大旺和肖畫戟去街上閑逛,不缺錢花,也不缺新熱鬧看,快活似神仙。


    — —


    李夫人收到趙宣宣的迴信之後,一目十行,看完後大吃一驚,連忙跑去找李修。


    李修正在祖墳那邊,親自拔草,唉聲歎氣。


    親娘突然死亡,導致他失去官位,他並不埋怨,反而特別愧疚。


    因為他當時為了營救詔獄中的長子居逸,四處奔走,四處求人,勞心勞力,顧此失彼,沒照顧好體弱多病的親娘。


    如今,人已死,遺憾就像山中的風一樣,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卻看不見,抓不著。


    心中的遺憾即使再多,也無法凝聚成後悔藥,更無法起死迴生。


    馬車急急地跑來,停在山腳下。


    李夫人扶著丫鬟的手,下馬車之後,急急忙忙往山上跑,與平時的優雅模樣大相徑庭。


    爬一個陡坡時,甚至不小心摔一跤。


    膝蓋處的泥巴拍不掉,顯得髒汙。


    她暫時顧不上那泥印,一看見李修拔草的背影,就慌慌張張地喊:“夫君,出大事了。”


    李修轉頭看她,反而表情淡定,心如止水,問:“啥大事?”


    他很快就注意到,妻子手裏拿著一封信。


    李夫人當即把信遞給他。


    其實,趙宣宣並未在信上訴苦,她隻是輕描淡寫,說那個洪縣令因為洪災而彈劾周邊的地方官,唐風年甚至被重點點名,此事在京城鬧得很大,甚至有國子監學子聯名上書。所以,她最近不能遊玩,必須照顧好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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