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盛傳,有個瘋子大言不慚要去殺了武帝,這無疑是對那位武道乃至於天下第一人的挑釁,引來了很多人的不滿。


    或許是出於對武帝的敬重。


    或許是想要借機向臨淵城示好。


    便有不少人想要擒住這大言不慚的瘋子。


    這其中就包括一位武帝弟子。


    學成武藝之後,沒有留在臨淵城,而是衣錦還鄉,也成了當地赫赫有名的武道宗師。


    這名武帝弟子聽聞之後,自然是為師父出頭。


    然後。


    在臨淵城習武歸來,修到了武道六品境,已經功成名就的武道宗師便被打死,直接扔在了路邊。


    這要為師父出頭的武帝弟子一死,世人這才醒悟過來,這瘋子不單單是口出狂言,手裏也是真有些本事,所以在這之後,這不知來曆和姓名的瘋子前麵便被多添上了一個武字。


    稱其為武瘋子。


    名聲一起,傳言就少不了,尤其是這武瘋子底細全無,便隨便添油加醋。


    如今傳得最廣的一種說法,是說這武瘋子是個癡迷武道到了瘋魔之境得武夫,之前一直在閉關潛心修煉,用了無數個寒暑來磨煉武道。


    如今終於出關。


    人雖瘋了,但武道已入化境。


    對武道的癡迷更是不減反增,一聽說世上已有武帝的名號便發了狂,不能容忍世上還有其他人的武道勝過自己。


    至於這武瘋子的武道到底有多高。


    普遍認為高是高,能夠打死六品境的武道宗師,保底也有個五品境。


    甚至可能是四品境。


    但幾乎沒什麽人認為他當真能夠殺死武帝。


    不管路上多麽囂張。


    隻要到了臨淵城,就要死在武帝的拳頭下。


    畢竟自從王有文成了武帝以來,也不是沒有遇到過挑戰。


    嚷著要殺了武帝的武瘋子,雖然一路北上一路打殺,留下了不少血債,但甚至都算不上是最狂妄的那一個。


    在武帝名號剛剛立起來的時候,天下人還不清楚武帝的拳頭有多硬,不服的聲音可不少。


    叫著要殺了武帝全家,血洗臨淵城的都有。


    如今這些聲音早就已經消失了。


    但武帝依舊坐鎮臨淵城。


    從不自稱天下第一,卻有天下人視其為第一。


    不過徐年知道。


    這一路北上的武瘋子絕不僅是四品境那麽簡單。


    如果隻是四品境的武夫。


    可遠不夠資格成為蕭大將軍親筆戰報裏提及的那位瘋子武夫。


    “……使團裏麵的人沒有傷亡,護衛都不知道有人闖進來過,看來那武瘋子也沒有江湖傳言裏的那麽瘋,隻是問個路而已,沒有動不動就出手殺人。”


    九公主鬆了口氣。


    在知道使團已經遇到過武瘋子之後,她當即讓人檢查了一下使團裏麵是否有出現傷亡。


    結果發現,那底細成謎的武瘋子應該單純就是憑借著過於懸殊的實力,直接在這有數百雙眼睛的使團營地裏麵如入無人之境,而不是把人解決掉之後製造出盲區才悄然摸到了徐年的馬車上問路。


    盡管在蕭大將軍的戰報裏麵,關於瘋子武夫造成的傷亡描述是死傷不多,但九公主覺得那是在數十萬大軍的人數基礎上的“不多”。


    而在江湖傳言裏,這狂妄無邊要殺武帝的武瘋子可是個活脫脫的煞星。


    遇上就會是兇多吉少,敢攔一下就非死即傷。


    看來這江湖傳言確實不能盡信。


    因為武瘋子,深更半夜被喊醒過來的九公主打了個哈欠。


    她倚在桌案上,微微晃動的燭火把她的身影映在了車廂內壁上,一眼望去就如同一幅尚且隻勾勒出輪廓的仕女圖,但僅是這輪廓,便可以看出優雅與華貴。


    她麵對著陳沐婉和徐年,好奇問道:“二位覺得這武瘋子是不是武帝的對手?”


    這問題可不好答。


    武瘋子確實是深不可測。


    不光是以一己之力打崩兩方大軍的軍鋒,還是今夜悄然摸進使團在徐年都無察覺的情況下倒掛在他的馬車上,都足以見得武瘋子的強大。


    已經不在常理的範疇之內了。


    但是作為當世武道天花板的武帝究竟有多高。


    同樣也沒人說得清楚。


    徐年不僅知道,劍魁沈良前輩不止一次在覺得自己劍道有所精進後去挑戰武帝,結果每次都敗得徹底沒有半點僥幸可找。


    更是在極樂淨土裏麵親眼見過武帝出手,借著黑道人的空間裂隙隔著千山萬水出了一拳。


    當時已經入魔的普濟大師所化的佛陀金身足足有百丈之高。


    佛光與魔氣一同加身。


    恐怖至極。


    但仍然是被武帝這一拳給打崩了。


    深不可測的武瘋子和天高難知的武帝孰強孰弱,徐年還真沒把握下這個判斷。


    陳沐婉桌案上的果盤裏拿了個梨子,咬了一口又脆又甜,隨口說道:“殿下想知道他們孰強孰弱,改一下路線,我們經過臨淵城去大夏,不就行了嗎?”


    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而且使團經過臨淵城,不僅不要多花時間,還能縮短行程。


    臨淵城本就位於大焱和大夏兩國疆土的中間,直穿而過反而是最短的路線,隻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無論是大焱還是大夏,都會主動避開臨淵城的地界。


    九公主搖了搖頭:“武瘋子挑戰武帝,不論誰勝誰負,這都是一場不小的風波,我們已有重任在身,沒必要再去蹚這趟渾水……”


    使團沿著既定路線。


    繼續前行。


    出了大焱疆土之後,周圍地界明顯更顯荒涼和混亂,偶爾還能瞧見馬匪的行蹤。


    不過也沒有哪支馬匪不長眼睛敢來劫持大焱使團。


    光是看到那些拱衛在車隊外圍的使團護衛們身上的裝備,就沒哪個馬匪生得起這種膽子了。


    “……前方不通,還請諸位移駕別處!”


    大焱使團被攔了下來。


    為了避開臨淵城的地界,已經是繞行了。


    但在這繞行的路上,經過一處山腳時,卻有一群人把這座山都圍了起來,不允許從這經過。


    還想要他們繼續繞行。


    這再繞一次。


    可就要耽擱既定好的行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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