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東窗事發,禍起蕭牆

    一晃一載。

    李放和周芷若並肩入室,滅絕坐主位,丁敏君、貝錦儀二女都在側。

    她的神色很嚴肅,也帶著少有的冷酷之色。

    後來的兩個都是她非常喜愛的弟子,但她隻是用冷冷的眼神瞥一眼。

    丁敏君向前一步,問李放,“師弟,我問你,八年前師父在峨眉金頂傳道,你在哪裏?”

    李放心中一凜,鎮定地答,“師姊忘了,我在師父右側,奉劍。”

    丁敏君接著問,“那麽三年前?”

    李放道,“春,居峨眉,夏,入武當,後到江南,近秋初才歸。”

    丁敏君嗯了一聲,迴首道,“師父,做什麽問他呢?八年前他才多大?六歲多吧?”

    滅絕淡淡瞄了她一眼,那眼神裏的陰冷看的她脊背發涼,心中的一絲得意也消盡了。

    滅絕道,“八年前是不大,三年前呢?她帶著一個孽種堂而皇之在峨眉山下,你們四個同氣連枝,竟然沒有人發覺?還要外門弟子報來。”

    她說此話時,卻瞧著貝錦儀,貝錦儀隻是垂頭不語。

    李放沉默半響,問,“師父,怎麽了?”

    “怎麽了?”滅絕冷笑,“你那好師姊,八年前竟然就生了個孽種,一直養在膝下!她怎麽有臉見殷六俠?”

    李放心中一緊,麵上卻不露半分,他抬眼去看滅絕,卻正好看到貝錦儀投來的目光,不由得一怔。

    貝錦儀卻自然地收迴眼神,反而道,“師父,芷若還是個小姑娘,怎麽讓她聽這些呢?”

    滅絕才注意到拘謹地站在少年旁邊的周芷若,點點頭,“這倒是,汙了她的耳朵,芷若,你先退下。”

    周芷若卻道,“師父,我雖然不知事情原委,但師兄與我朝夕相處,不曾見過什麽其他人。”

    丁敏君忍不住又要張口嘲諷她,“什麽朝夕相處,虧你說的出口。”

    周芷若臉一紅,羞惱地道,“師姊,我行得端坐得直,沒有什麽不好說的!”

    丁敏君沒想到她敢迴嘴,氣的正要說話,滅絕卻打斷她,“行了,你又鬧什麽,芷若斷不是那樣下賤的。”

    她這句下賤,卻是另有所指。

    周芷若向她見禮,猶豫地退下了。

    到底是什麽事?

    滅絕又不鹹不淡地問,“錦儀,我問你,曉芙有沒有和你說她去了哪裏?”

    貝錦儀低頭恭恭敬敬地道,“未曾,她在外招收弟子,我一直在靜玄師姊身邊,幫著管教門內弟子。”

    滅絕哦了一聲,“小放呢?”

    李放冷靜地道,“不曾。”

    丁敏君卻趕不及地接口道,“師父,我知道,那名來報說見到她帶著孩子的,祖籍是安慶路的,他原隻在山下看到,隻是懷疑,不曾想迴了家,還看見她帶著個七八歲大的小娃娃,管她叫娘。他看見紀師妹受了傷,還聽見那小娃娃問,蝶穀是什麽地方?”

    滅絕道,“好!還知道要去看魔教的大夫。”

    她冷笑,“倒不如讓我治治她,我倒想聽聽她怎麽生了個孩子。”

    “敏君,你隨我去,”她看也不看貝錦儀一眼,大概是受紀曉芙連累,一並被遷怒了,“錦儀就留在你靜玄師姊身邊吧。”

    李放忽地道,“我也去。”

    “你去做什麽?”滅絕說,“專心練劍,別讓這些醃臢事壞了心性。”

    李放靜靜地看著她,分明能感覺她一絲外泄的殺意,他也不說為什麽,隻是重複道,“我也去。”

    滅絕一愣,表情漸漸冷下來,“連你也忤逆我,真不該叫你和她接觸!”

    但她心知是攔不住這個弟子的,他一向有他自己的想法,真決定好的事情,決計不輕易更改,因此隻是看向丁敏君,“你看好你師弟,別叫他私自跑去,反而讓那敗壞門風的望風而逃了。”

    丁敏君應是。

    待出了門,丁敏君便匆匆去追少年的背影,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急忙道,“你做什麽?真要現在闖下山不成?”

    少年迴頭,冷冷道,“去練劍。”

    丁敏君呆了一瞬,委屈道,“關我什麽事?師父要我拘著你,你有氣,怨我做什麽?”

    少年道,“師姊,你有多了解我,我就有多了解你。”他若有似無一笑,隻是那笑容有些冷,“你瞞得過師父,瞞不過我,哪來的外門弟子,這樣巧就看見了?或許是有人聽見她要去蝶穀,但未必就覺得旁邊是她的孩子,畢竟,她的任務是招收弟子不是麽?”

    身邊收留個小姑娘,有什麽稀奇?

    當初貝錦儀帶著周芷若上山,後者尚未拜入門內,不也沒人疑她有女?

    更重要的是,他和不悔早就說好,在外人麵前不要叫娘。

    丁敏君乍被他戳破,惶惶看了眼四周,擰了他一把,“你說我騙了師父?好,可我有自己的消息,我早知道的,她八年前確實在甘州生了孩子。”

    李放輕聲道,“那是為什麽?”他微微靠近了丁敏君,後者竟被他嚇的後退一步,他冷冷道,“她或許對不起殷六俠,可也退婚了,若說她破了門規,她卻是被強迫的,好容易維持成這樣,你卻一定要她死。”

    丁敏君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你怎麽知道這些?”連她都不知道什麽強迫的事!

    她倒吸一口氣,“你竟敢和她……”

    李放問,“師姊,你對紀師姊,貝師姊,還有周師妹,都毫無仁心,我有些好奇,你為什麽對我這樣好呢?”他再進一步,逼著她往後退,直到退無可退,背靠欄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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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敏君道,“你也知道我待你好……那你現在做什麽?你要以下犯上啦?”她雖然強作鎮定,實際卻被這個還比她矮許多的少年逼的心口亂跳。

    李放接著道,“是否因為,我是你的師弟,和你要的,師父對女弟子的寵愛,不相幹呢?”他微微笑道,“如果我也是姑娘家,你還喜歡我麽?”

    丁敏君極少見他笑,雖然早知他容貌秀麗,這麽多年也看慣了,乍見他這樣一笑,眼中滑過一絲驚豔,下意識已忘了他問了什麽,隻是呆呆地重複他的話,“什麽姑娘家?”

    少年卻後退一步,自嘲似的淡淡道,“我倒真是庸人自擾。”

    他轉身走去,丁敏君望著他的背影,一時竟不敢追上去。

    後山,溪尾,石壁。

    青衣少年執劍,身如遊龍,劍勢如虹,劍氣竟化作實體般,切開了道道水簾,飛湍四濺,落入石潭,清脆如珠落玉盤。

    他收劍,緩緩吐出一口氣。

    眼前已經空無一物,心中依舊風波不止。

    為什麽會演變成今日這樣?

    丁敏君處心積慮要讓紀曉芙死,紀曉芙如今自身難保,貝錦儀和她是好友,如今卻明哲保身,毫無反應。

    他們四個相識有十年了,十年前,師父就說,同門間要互相扶助。她曾經私下和他說,將來必傳以峨眉掌門之位,不論出於何種考慮,他都視她們為羽翼下應當保護的人,那時都還好,師姊們隻是小打小鬧。

    十年後,一切為何變了這樣多?

    一位愁苦,鬱鬱難安,一位心胸狹窄,卻也被自己困住了,終日撚酸吃醋,不得開心顏,還有一位唯唯諾諾,兩不得罪。

    他靜立石上,沒了劍氣阻擋的水流淅淅瀝瀝落在他身上,打濕了遮眼的錦帶,從臉頰滑落,他卻恍然不覺。

    溫熱的手忽然鑽入他手心,輕輕握住了他,少女擔憂地喊,“師兄?”

    他沒有答話。

    青衣白裙的少女也不語,隻是牽著他,在他旁邊默默站著。

    良久,才聽見少年啞聲問,“你也來看守我?”

    周芷若不知他為何突然說這些,輕聲道,“我來練劍……”她猶豫片刻,“師兄,發生了什麽?”她這樣聰慧,隱約已猜到了,隻是不敢相信。

    少年並不直接答她的話,隻是低聲道,“你在這練吧。”

    他鬆開她的手,往岸上掠去,慢慢往山上走。

    周芷若看著他,咬了咬唇,又追了上去,“師兄,雖然這時節正熱,你這樣也易著涼,先迴去換身衣服吧。”

    少年道,“這樣正好。”

    足夠清醒。

    2/蝴蝶穀裏,芙蓉泣露

    次日,滅絕攜弟子丁敏君,李放奔赴安慶路。

    金花婆婆此時正在蝶穀中,可惜她那珊瑚金拐杖卻不太頂用,勝不過倚天劍,生生被劈斷了,隻能帶著侍女離去。

    紀曉芙握著劍,看著肅容的滅絕,狼狽地垂下頭,不敢去看她。

    滅絕盯著她,慢悠悠地道,“我竟不知道,我教出了這麽個會撒謊的好徒弟。”

    紀曉芙臉一白,“師父……”

    李放凝眉,道,“師父,師姊她……”

    他話語未盡,滅絕便怒道,“你閉嘴,讓她答,她沒有嘴是不是?你當我不知道你偏要跑過來是做什麽?”

    丁敏君猶豫了一下,還是拽了他一把,把他拽到自己身後,低聲警告道,“少插嘴。”

    紀曉芙同滅絕細細分辯了事由,滅絕聽了,一時忘了怒火,反而產生了些憐惜,“這麽說,倒也不是你的錯。”聽得一旁的丁敏君目瞪口呆——師父也太偏心了!犯了這樣的戒也能原諒她?

    滅絕思索片刻,又道,“如此說來,那人也絕不能饒過,你快說,他是誰?”

    紀曉芙低聲道,“楊逍。”

    滅絕臉色大變。

    她的眼神立刻冷了下來,拉著紀曉芙進了一旁的屋子,似乎要單獨同她說什麽。

    雖然聽不見裏麵說了些什麽,但依稀可見滅絕似乎勃然大怒,伸手一掌就要在她頭上拍下,一把烏鞘劍卻擋住了那一掌。

    李放道,“師父,何至於此?”

    滅絕盯著他看了幾眼,忽然冷笑道,“我忘了,你和她一向要好,”她語調一高,“要好到你忘了我是你師父!”

    “還不讓開!”

    李放隻是重複那一句,“何至於此?”

    何至於此?

    她算是看出來,她這個好徒兒,先前的話是真,愛上楊逍也是真,不要峨眉掌門的位置,也不要她的原諒,隻盼著他活——可哪裏有她這個師父了?

    師兄因楊逍這狗賊而自盡,她養出來的好徒弟,卻為峨眉的死仇生了個孩兒。

    紀曉芙忽然道,“放弟,你讓開。”

    她蒼白的臉上滾下兩行淚來,“我這有罪之人,還要使你和師父反目,便更加罪孽深重了。”

    她忽然彎下腰,朝滅絕一拜,“師父,我四五歲裏,上了峨眉,您教導我至今,頗為寵愛,弟子不肖,有辱門風,願以死謝罪。”

    滅絕冷冷睨了她一眼,“這是討饒的話?還是真心話?我卻不敢信你了。”

    紀曉芙低聲道,“弟子所言,句句為真。”

    滅絕道,“好,好的很,你便以死謝罪吧。”

    她張開五指,往下摁去,與劍鞘相撞,竟發出玉石相擊似的清脆聲響。

    她慢慢轉頭,看向青衣少年,一字一句,“李放!”

    丁敏君看的心驚肉跳,也顧不上禮數,進屋來拉他,“師父要做什麽,哪有你置喙的地步,快和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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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滅絕冷笑,“不敢,是他的決定,我不敢置喙才對。”

    少年一動不動,他低聲說,“師父,您會後悔的,我隻是阻止您。”

    滅絕道,“我從不後悔!”

    李放也寸步不退,“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師父,你把過去的十幾年置於何處?”

    分明剛剛能體諒,卻不知師姊說了什麽,惹她非要殺了養了十幾年的弟子不可。

    滅絕冷笑,“你怎麽不問問她置於何處?她做出這等事前,怎麽不想想?”

    李放冷聲道,“真是為此事?”

    他此言,無疑是揭了滅絕傷疤——雖然如今出家,但她和師兄孤鴻子本是未婚夫妻,孤鴻子因比武輸給明教左使楊逍自盡,她也自此出家,由此與楊逍結下大仇。李放不知此內情,隻以為是她有門派之見,厭惡魔教,卻無意間揭露了她心底隱秘的私心。

    ——她要殺紀曉芙,源於她的私仇,卻非什麽大義。

    滅絕氣的麵皮發紅,全然不見對他先前的平和,喝道,“我教你十年,你便這樣尊師重道?”

    李放冷靜地道,“我今日所作所為,全是您教來,凡事先向門人,何況是我師姊,難道要因一個外人動手?”

    滅絕隻是道,“好,好!我教的兩個好徒弟!”

    她看著自己昔日的兩個愛徒,麵無表情,“李放,你不是要阻止我?出劍罷。”

    少年不語,依然握著劍鞘。

    滅絕冷笑,“懦夫。”

    她竟然毫不留情,揮掌向他打去!

    這對師徒戰在一起,一個出手狠辣,一個處處留情,縱使武功已頗為相近,後者依然被打的節節敗退,丁敏君看的心焦,卻沒有半分辦法。

    紀曉芙鬢發散亂,臉色蒼白,她怔怔地看了一會,忽然咬咬牙,拔出身後長劍,放到脖頸間,疾唿了一聲,“師父!”

    她已經對不起許多人,何苦讓這親近的兩人因她反目?

    滅絕停了手,看向她。

    紀曉芙看著她冰冷的眼神,慘然一笑,“弟子,還您教養之恩。”

    她仰直了修長的脖頸,白刃一抹,鮮紅的血液爭先恐後地噴濺出來,沾濕了她尖瘦的下巴。

    這原來是即使在三省室受罰,滅絕也要囑托貝錦儀在庫房給她挑一份的劍,見血不多,如今沾了她自己的。

    滅絕神色不改,似乎不為所動。

    青衣少年卻向她奔去,手指才碰到她,她喉管斷了,嗬嗬兩聲,拚著發出嘶啞的聲音,左手抓緊了少年的衣袖,忍著喉間劇痛,模模糊糊地說了什麽,隻有一句,“……我不……怨……他……”

    她的眼睛還看著少年,那眼睛很明亮,似乎還有許多話要說,但終究隻說了這一句。

    李放怔怔地看著她,血液沾濕了他的青衣。

    滅絕冷眼看著,似乎覺得很可笑,譏諷道,“你們倒是師門情深。”她冷笑,“一個去了黃泉,一個幹脆也別迴來了。”

    丁敏君大驚,“師父!”

    滅絕卻不理會她,淡淡道,“走。”

    等她們都走了,布衣少年才從草叢中溜出,急急跑過去,伸手去探紀曉芙的脈搏。

    脈搏停了。

    他鬆了手。

    又去了一個。

    李放忽然抱起了女人,往花田邊去。布衣少年才仔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怔,他依稀記得紀姑姑喊他放弟——看著卻有些像姑娘。

    他看少年眼上蒙了錦帶,心中惻隱,上前扶住了他,低聲道,“小心些,這裏不太平坦的。”

    少年不發一言,對他的動作也無動於衷。

    兩人在花田將她下葬了,才聽見少年輕聲問,“你見過一個小姑娘沒有?”

    他想起方才少年多有迴護紀曉芙,料想不必警惕,於是道,“她在穀邊玩,我帶你去找她吧。”

    少年嗯了一聲。

    他自覺地扶住了少年,卻被避開,聽到對方淡淡道,“不必。”

    他愣了愣,沒再堅持,隻是提醒道,“路不平坦。”

    結果大出他所料。想來也是,這種情況下能和那位滅絕師太戰成平手,怎麽會連路都走不好?

    楊不悔正在一個人編花環玩,見到他們來,兩眼一亮,捏著花環跑過來。

    他被她撲慣了,微笑著張開了手,卻見小姑娘一把抱住了身邊少年的腰,“放哥!”

    青衣少年嗯了一聲,環抱住她。

    他看的愣了,忽然想起自己確實聽她講過的——無非是對方有多好多好。

    楊不悔笑嘻嘻地問,“放哥,你這迴來待多久呀?我好久沒見到你和娘一起來啦?每次你來她就走,你走她就來。”

    少年摸索她頂心發的手頓了頓,輕聲道,“待很久。”

    楊不悔哦了一聲,“太好啦。”

    她又拉著旁邊的布衣少年,和他介紹道,“這是無忌哥哥!”

    青衣少年重複道,“張無忌?”

    張無忌點頭,“是我。”他的名頭響徹江湖,別人認得也不奇怪,隻是這出名的方式多少古怪。

    良久,少年道,“峨眉李放。”

    張無忌微微睜大了眼,“李……”

    他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少年按住了嘴,聽他清清冷冷地道,“峨眉李放。”

    張無忌眨了眨眼,示意自己知道。少年才鬆開手。

    楊不悔看了看他們倆,總覺得怪怪的,“你們原先認識嗎?”

    張無忌:“唔,小時候認識。”

    倒也不算小時候。

    四年前,他還在武當山上的時候,因寒毒入體,太師父和師伯幾個輪流給他渡內力,以續一線生機,初時頗有好轉,後麵漸漸無用,以至於他雙腿僵直,隻能終日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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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認識李放,說來也是一個巧合。

    李放長大了幾歲,和宋青書漸漸疏遠了,反而和莫聲穀玩的好,準確而言,是莫聲穀常常單方麵逗他玩。彼時他尚且不能敵過對方,總是處於冷靜和惱怒間。

    他們倆追逐起來就沒完,李放舉著劍在後麵跑,莫聲穀運起梯雲縱在前麵,溜的比兔子還快。

    有時他們路過了,躺在床上的張無忌就能聽見莫聲穀粗獷的笑聲,“李妹妹,你是不是要來砍我啊?”“你的輕功不太行啊!”“要不我跑慢點?”

    但他從沒聽見“李妹妹”開口說話,想來是輕功跟不上,加速時就沒有精力開口了。

    在莫聲穀的激勵下,李放的輕功一日千裏地進步著,他的笑聲裏逐漸夾雜著哎喲哎喲的唿痛聲。

    某天他避無可避,隻能閃身進了侄兒的屋子裏,好聲好氣地求他幫忙。張無忌本也和他關係好,自然沒有不應的。他才答應,莫聲穀跨進拔步床裏,被子把自己一卷,朝他噓了一聲,不說話了。

    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張無忌喊,“進來。”

    門扉吱呀一聲開了,他聽見一道細細冷冷的聲音,“打擾了。”

    這聲音不大像尋常小女孩嗓音尖細。

    張無忌第一次見到這位“李妹妹”的模樣,雖然年紀小,但確實秀麗無雙,眉心一點朱砂更是絕俗,就是冷冰冰的樣子讓人有些不敢接近。他呆呆看了許久,對方看見他也愣住了,似乎沒想到住在七俠這一片院中的是個生麵孔。

    他低聲說,“冒犯了。”似乎就要退出去。

    張無忌也是頭一迴在武當碰見同齡人,尋常能靠近他這裏的都是太師父和師伯他們,他久困屋中,遇到對方難免欣喜,連忙挽留,“等等——”

    對方頓住腳步。

    他鼓起勇氣道,“你,你能不能留下來,和我說說話?”

    他越說越小聲,“我好久沒出去過了……”

    原以為“李妹妹”看起來那樣冷淡,應該會拒絕的,沒想到她竟然真的留了下來,冷靜地道,“你說。”

    張無忌呆了一會,他也不知道說什麽,小聲道,“還是你說吧。”

    “李妹妹”嗯了一聲,問,“你見過莫聲穀麽?”

    張無忌頓了頓,道,“沒有,你找他麽?”

    對方說,“何止。”他若有似無地冷笑了一下,“我還要給他個痛快。”

    張無忌問,“為什麽呀?”他看對方不像說假,一時有些著急,“你別討厭他,他不壞的。”說著說著,忽然想起七叔愛玩的性子,一時有些不能肯定,“……他沒做什麽吧?”

    他的確沒做什麽,都隻是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但說來也怪,他就是有這種奇異的魅力,但凡這些事由他做來,什麽話從他嘴裏說出,就能讓人火冒三丈。

    李放隻是冷哼一聲,沒說出原因。

    張無忌哦了一聲,當他默認了,“那……你們隻是在玩是嗎?”

    李放道,“……也算。”

    張無忌點點頭,“好。”

    他一把掀開了錦被。

    在裏麵悶的臉通紅的莫聲穀就這樣和李放四目相對。他貓似的眼睛一瞪,胡茬掩蓋下的臉帶著愕然和不可置信。

    張無忌微微一笑:“這樣更好玩。”

    ※※※※※※※※※※※※※※※※※※※※

    *曉芙那句不怨恨,其實是對滅絕。放哥以為是說楊逍。

    *滅絕還是愛弟子,隻是眼下比較偏激,所以他還要迴去的。

    *ps:說貝錦儀明哲保身,線索見倚天卷第一章。

    *【二章合一】。

    *少年李放之煩惱:去他喵的莫聲穀。

    *少年無忌在遇到朱九真,情竇初開前,都不是顏控(甚至對美女很不客氣……

    *假期就要到了同誌們!今明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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