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禮堂曾經見證過無數曆史性的時刻, 這一次也不例外。禮堂中央擺著一張學院長桌, 鳳凰社和食死徒各坐一邊, 哈利、伏地魔、鄧布利多則坐在最前麵的教師席上。哈利坐在最中間, 他對他的新位置十分不適應。但伏地魔執意，鄧布利多默許, 底下人表情嚴肅——氣氛十分沉悶, 他很快就不再思考這個問題了。所有人都望著前麵, 等著鄧布利多或者伏地魔哪個先開口。
“我需要一個人詳細解釋下, 我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伏地魔看到哈利緊繃的表情, 在桌子底下伸手按了他一下。“不要主觀因素，要事實。”
為首的食死徒站了起來，取下麵具，聲音沉穩。“我來，主人。”
鳳凰社那邊頓時一陣騷動，有人驚唿起來。不因為別的，就是因為這個人他們都認識，而且還以為他是中立派領袖。結果現實卻是，魔法部早就落入食死徒囊中了嗎？許多人相互交換著眼色, 十分不能理解。如果說有誰最不可能是食死徒，博格斯-切斯特絕對排在第一位；但實際上，他卻是伏地魔的得力幹將？就以他送入阿茲卡班的黑巫師數量, 這怎麽可能？
“四月份的時候, 亞克斯利在翻倒巷被鳳凰社成員襲擊, 理由是疑似藏匿救世主。”切斯特沒有搭理他們的驚訝, 畢恭畢敬地迴答：“而事實上他正在尋找從神奇動物管理控製司失竊的一大包角駝獸的犄角粉末。接下來，鳳凰社成員半夜襲擊了魔法部位於偏遠地區的一個倉庫，被發現以後發生第一次大規模衝突。之後三個月以來，統計總共發生大小衝突幾十次，送進聖芒戈魔法醫院的人數一百多人。”
哈利不知道該說什麽。這意思就是，鳳凰社先挑起來的？不過這也很正常，食死徒都得了伏地魔的指令，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結果自然會是這樣。但是倉庫是怎麽一迴事？
鄧布利多摸了摸胡子，有點尷尬，但是很好地掩飾了過去。他剛知道時就知道蒙頓格斯壞了事。角駝獸的犄角在黑市上可以賣出很高的價錢，後者為此鋌而走險也是很有可能的。最糟糕的事情是，他和亞克斯利打了一架，然後還信誓旦旦地告訴鳳凰社其他成員，食死徒把哈利藏在了某個地點。結果真有人去了，雖然是半夜行動，但還是被輪值的看守員發現了形跡。亞克斯利因此召喚了一大批人去對抗，後果可想而知。結果最後他們才發現，被他們幾乎全毀掉的地方其實是魔法部收繳違法走私物品的倉庫。那裏到處積滿了灰塵，連個幽靈影子都沒有。
伏地魔和哈利一直處於失蹤狀態，戰爭早晚會發生；隻差一個理由，再差勁的都可以。所以一開始的烏龍事件點燃了戰爭的□□，隻能說明雙方的火氣都已經到了一個壓不住的階段，一開火就停不下來。鄧布利多不敢說他對此沒有預料，但是他覺得實在有必要做點什麽把伏地魔逼出水麵。
“我可是聽說，救世主可是自己出現在霍格沃茨裏麵的？”貝拉特裏克斯忍不住插了嘴，語氣裏帶著十成十的幸災樂禍。她在說話之前也摘了麵具，但就算她不這麽做，那標誌性的傲慢腔調也很容易認。“那是不是可以這麽說，有人居心叵測？”她特意在“有人”上加強了重音，顯然在影射鳳凰社成員。
“我得說，試圖藏匿救世主這種指責真是完全站不住腳。”盧修斯馬爾福裝腔作勢地說(哈利很驚奇於他居然也摘了麵具)，“所以，我們能指望你們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他臉上掛著假笑，而實際上態度接近於挑釁。
有幾個食死徒笑了起來，還有幾個給他們鼓掌。貝拉特裏克斯瞪了他一眼，但並沒有像在禁林裏那樣冷嘲熱諷。
對麵鳳凰社成員中，除了小天狼星皺著眉頭盯著哈利之外(他還在為哈利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從塔樓裏溜了出去而感到耿耿於懷)，其他人都感到臉上火辣辣的。這錯誤判斷無疑讓他們在與食死徒的對峙中落了下風。
伏地魔抬了抬手，食死徒們立刻全都安靜了。“對此你們有什麽話說，鄧布利多？”
“沒有。”鄧布利多直視他的目光。他這麽說就是承認己方的判斷失誤，鳳凰社成員的表情都很難看，但無法反駁。
“很好。”伏地魔笑了一下，真心程度基本沒有。“那也就是說，在和談裏，我們這邊占主導權。”
他這話一出，食死徒們就大聲地鼓起掌來。鳳凰社幾個人臉色鐵青，穆迪想站起來，但他拔魔杖的動作在半路就凝固了。
“冷靜點，現在可是和談，想站起來也得等我們把條件開完。”伏地魔輕柔地說，手裏握著他的紫杉木魔杖。顯然他剛才在半秒之內就判斷出了穆迪的舉動並製止了他，食死徒們的眼神更狂熱了。“都坐好。不客氣地說一句，你們就算全上也不一定是我的對手。”最後這句話變成了和聲，從城堡四麵八方的牆壁、盔甲和旗幟中發了出來。
所有人都震驚地轉頭看著周圍。伏地魔似乎控製了整個城堡，那聲音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鳳凰社眾人心裏都是一沉，他們這是要被脅迫著簽訂停戰協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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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露出那種如臨大敵的表情。”伏地魔搖了搖手裏的魔杖。“我相信你們聽完以後一定欣喜若狂。”
哈利原先很緊張，但這時卻完全忘記了。他神情專注，耳朵幾乎豎了起來，等著聽伏地魔接下來的話。和他一樣的人為數不少，但鳳凰社眾人臉上全是懷疑，而食死徒們臉上全是期待。
“第一，雙方無條件停戰。”
鳳凰社眾人的表情稍微放鬆了一點，但仍提著一顆心。這個當然好，但是就不知道伏地魔接下來會提出什麽新的要求。鄧布利多的指尖在桌上慢慢地敲，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變化。
不過這個條件對食死徒們來說不痛不癢，他們現在的主流可不是和鳳凰社打架。
伏地魔掃了一眼靜默的眾人，接著往下說：“第二，不許再翻舊賬。”
這話的效果就像是油鍋裏濺進了一滴水。八十年代白色恐怖時期，伏地魔和他手下的食死徒製造了不知道多少場慘案！其中的大部分都被抓進了阿茲卡班(不得不說裏頭有一大半是切斯特的功勞)，但仍有少部分在逃，或者是證據不足無法起訴。證據不足的典型，比如萊斯特蘭奇夫婦；在逃的典型，無異於就是伏地魔——甚至他現在就站在他們前麵，但他們依舊無法抓到他，而隻能聽對方開條件！難道就這樣放過這些人嗎？
“別犯傻了，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伏地魔嘲諷地說了一句。“想抓住我？投進阿茲卡班？”他冷笑了一聲，“好心的提醒，攝魂怪可看不住我。”
被他說中心思的幾個人臉色全僵硬了。他們非常不甘心地承認，伏地魔說的是實話，這才更顯得局勢無法掌控。食死徒人數相比之前已經大大減少，但在談判中他們鳳凰社居然處於劣勢！
哈利緊抿著嘴不說話。實話說他不知道怎樣解決這一點，理智和情感起了衝突。他可以勸說自己，這都是為了更少的殺戮和傷害。但接受過程十分漫長，他比較快的原因是因為他親身經曆過更殘酷而真實的戰爭，又想避免曆史重演。
“第三，也是最後一點，”伏地魔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聲音變得冰冷而清晰：“食死徒從現在起解散。”
“什麽？”這迴不論是食死徒還是鳳凰社，所有人的反應都一模一樣。
“食死徒解散？”鳳凰社成員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也就是說，以後再也不會重演八十年代的那種情形了？但是，且不說伏地魔的話是真是假，他在他們占盡優勢的時候主動提出要解散食死徒，這邏輯根本不能理解吧？難道不應該更加得寸進尺嗎？
“主人！”大多數食死徒的反應簡直就是驚慌了。“主人，我們都誓死追隨您！”一片椅子拉開的聲音，黑漆漆的袍子鋪了一地。
伏地魔沒有睬他們，隻是轉頭去看一邊的人。哈利也正抬頭看他，眼睛裏明明白白地寫著驚訝。他太震驚了，以至於完全想不到自己該說什麽。
“那伏地魔呢？”鄧布利多終於開了口。他的目光在伏地魔和哈利之間打轉。如果伏地魔說的話都能做到，那賺到的其實是鳳凰社。剛才伏地魔也提到了，攝魂怪對他無用。而且他本人魔法超出想象的高強(真不知道是怎麽一迴事)，還有他沒提到的陰屍、狼人之類的生物。總而言之，現在的伏地魔可以挑起一場世界戰爭而占據優勢，但他卻選擇了解散食死徒。鄧布利多眯了眯眼睛，他會從伏地魔的迴答裏看出來真假。
伏地魔輕笑了一聲。“他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不是嗎？”
死了……在普通民眾的心中確實已經死了，伏地魔既然這麽說，也就是他不會以這個名義再次崛起了嗎？鄧布利多飛快地思考，語氣卻是慢悠悠的：“可以成交。”他知道，這基本上就是對方能開出來的最大底線了；不得不說的一點是，比他想象的要好太多。
保持著半站起姿勢的穆迪雕像幾乎要跳起來，他覺得鄧布利多答應得太輕易了，可惜說不出來。不過有人幫他說出了他的心裏話：“可這是自欺欺人！伏地魔活得好好的呢！”其他大部分人一時半會兒都沒轉過來，目光隻管在鄧布利多和伏地魔之間打轉。
“如果你們依舊不放心的話，我來看著他。”哈利最後開口。但是他說的話簡直比伏地魔說要解散食死徒更讓人吃驚，所有人都瞪著他看。“就在霍格沃茨，這樣鄧布利多教授也可以作證。”他慢慢下定了決心，他知道現在該是他說話的時候了。
伏地魔抿著唇看他，臉上的表情沒有波動。
食死徒眾人張口結舌。他們聽到的不是真的，救世主說要看著黑魔王，而且黑魔王居然沒表示反對？
鳳凰社眾人的驚訝更不比他們少。有人想以霍格沃茨的學生來反駁哈利的論點，但哈利沒等他說完就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得了吧，伏地魔已經在霍格沃茨待了四年，要出事早出事了。”
那人還想反駁，哈利更快地說道：“麻煩你想想格林德沃。你以為紐蒙迦德真的關得住他嗎？你以為他的支持者都死光了嗎？不知道？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這些問題的答案都是否定的，隻是格林德沃自己不願意出來而已。”他望向伏地魔，“但我願意用我的生命換這一次機會，我保證我說的所有話都是真實的。”
“你簡直傻得沒救了，哈利。”伏地魔說，他的語氣重新變得輕柔，目光簡直可以說是溫和了。“這根本沒有必要……”但是哈利堅定地望著他，所以他果斷放棄了他的後半句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落在額頭上的吻。
食死徒無一不震驚。但他們都接收到了伏地魔通過黑魔標誌傳遞的指令，按兵不動。
但是鳳凰社可就沒他們那麽鎮定了。如果這些協定都能實現，從表麵上看起來絕對是鳳凰社大獲全勝——因為死對頭食死徒都不複存在了，不是嗎？樂觀地想，他們誰也不期待著一場戰爭。還有一個問題是，哈利充其量才十五歲——好吧現在看起來至少十七歲——他是怎麽知道五十多年前的事情的？還知道得那麽清楚？
總的看起來，伏地魔開出來的條件幾乎完全放棄了食死徒的優勢。如果他要騙他們的話也不用開出這樣的價碼，直接開仗就行了，怎麽說都比直接讓步強。哈利的語氣堅決而不容動搖，他們剛剛也的確見識了救世主的魔法水平。照此推斷黑魔王的魔法水平，如果不能達成停戰協定，落下風的肯定還是他們……至於黑魔王和救世主的實際關係，這在戰爭麵前算什麽啊？有人開始動搖了。
在這一片混亂中，沒人注意到鄧布利多的手指尖在輕微地顫抖。
“我需要一個人詳細解釋下, 我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伏地魔看到哈利緊繃的表情, 在桌子底下伸手按了他一下。“不要主觀因素，要事實。”
為首的食死徒站了起來，取下麵具，聲音沉穩。“我來，主人。”
鳳凰社那邊頓時一陣騷動，有人驚唿起來。不因為別的，就是因為這個人他們都認識，而且還以為他是中立派領袖。結果現實卻是，魔法部早就落入食死徒囊中了嗎？許多人相互交換著眼色, 十分不能理解。如果說有誰最不可能是食死徒，博格斯-切斯特絕對排在第一位；但實際上，他卻是伏地魔的得力幹將？就以他送入阿茲卡班的黑巫師數量, 這怎麽可能？
“四月份的時候, 亞克斯利在翻倒巷被鳳凰社成員襲擊, 理由是疑似藏匿救世主。”切斯特沒有搭理他們的驚訝, 畢恭畢敬地迴答：“而事實上他正在尋找從神奇動物管理控製司失竊的一大包角駝獸的犄角粉末。接下來，鳳凰社成員半夜襲擊了魔法部位於偏遠地區的一個倉庫，被發現以後發生第一次大規模衝突。之後三個月以來，統計總共發生大小衝突幾十次，送進聖芒戈魔法醫院的人數一百多人。”
哈利不知道該說什麽。這意思就是，鳳凰社先挑起來的？不過這也很正常，食死徒都得了伏地魔的指令，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結果自然會是這樣。但是倉庫是怎麽一迴事？
鄧布利多摸了摸胡子，有點尷尬，但是很好地掩飾了過去。他剛知道時就知道蒙頓格斯壞了事。角駝獸的犄角在黑市上可以賣出很高的價錢，後者為此鋌而走險也是很有可能的。最糟糕的事情是，他和亞克斯利打了一架，然後還信誓旦旦地告訴鳳凰社其他成員，食死徒把哈利藏在了某個地點。結果真有人去了，雖然是半夜行動，但還是被輪值的看守員發現了形跡。亞克斯利因此召喚了一大批人去對抗，後果可想而知。結果最後他們才發現，被他們幾乎全毀掉的地方其實是魔法部收繳違法走私物品的倉庫。那裏到處積滿了灰塵，連個幽靈影子都沒有。
伏地魔和哈利一直處於失蹤狀態，戰爭早晚會發生；隻差一個理由，再差勁的都可以。所以一開始的烏龍事件點燃了戰爭的□□，隻能說明雙方的火氣都已經到了一個壓不住的階段，一開火就停不下來。鄧布利多不敢說他對此沒有預料，但是他覺得實在有必要做點什麽把伏地魔逼出水麵。
“我可是聽說，救世主可是自己出現在霍格沃茨裏麵的？”貝拉特裏克斯忍不住插了嘴，語氣裏帶著十成十的幸災樂禍。她在說話之前也摘了麵具，但就算她不這麽做，那標誌性的傲慢腔調也很容易認。“那是不是可以這麽說，有人居心叵測？”她特意在“有人”上加強了重音，顯然在影射鳳凰社成員。
“我得說，試圖藏匿救世主這種指責真是完全站不住腳。”盧修斯馬爾福裝腔作勢地說(哈利很驚奇於他居然也摘了麵具)，“所以，我們能指望你們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嗎？”他臉上掛著假笑，而實際上態度接近於挑釁。
有幾個食死徒笑了起來，還有幾個給他們鼓掌。貝拉特裏克斯瞪了他一眼，但並沒有像在禁林裏那樣冷嘲熱諷。
對麵鳳凰社成員中，除了小天狼星皺著眉頭盯著哈利之外(他還在為哈利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從塔樓裏溜了出去而感到耿耿於懷)，其他人都感到臉上火辣辣的。這錯誤判斷無疑讓他們在與食死徒的對峙中落了下風。
伏地魔抬了抬手，食死徒們立刻全都安靜了。“對此你們有什麽話說，鄧布利多？”
“沒有。”鄧布利多直視他的目光。他這麽說就是承認己方的判斷失誤，鳳凰社成員的表情都很難看，但無法反駁。
“很好。”伏地魔笑了一下，真心程度基本沒有。“那也就是說，在和談裏，我們這邊占主導權。”
他這話一出，食死徒們就大聲地鼓起掌來。鳳凰社幾個人臉色鐵青，穆迪想站起來，但他拔魔杖的動作在半路就凝固了。
“冷靜點，現在可是和談，想站起來也得等我們把條件開完。”伏地魔輕柔地說，手裏握著他的紫杉木魔杖。顯然他剛才在半秒之內就判斷出了穆迪的舉動並製止了他，食死徒們的眼神更狂熱了。“都坐好。不客氣地說一句，你們就算全上也不一定是我的對手。”最後這句話變成了和聲，從城堡四麵八方的牆壁、盔甲和旗幟中發了出來。
所有人都震驚地轉頭看著周圍。伏地魔似乎控製了整個城堡，那聲音壓得人喘不過氣來。鳳凰社眾人心裏都是一沉，他們這是要被脅迫著簽訂停戰協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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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原先很緊張，但這時卻完全忘記了。他神情專注，耳朵幾乎豎了起來，等著聽伏地魔接下來的話。和他一樣的人為數不少，但鳳凰社眾人臉上全是懷疑，而食死徒們臉上全是期待。
“第一，雙方無條件停戰。”
鳳凰社眾人的表情稍微放鬆了一點，但仍提著一顆心。這個當然好，但是就不知道伏地魔接下來會提出什麽新的要求。鄧布利多的指尖在桌上慢慢地敲，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變化。
不過這個條件對食死徒們來說不痛不癢，他們現在的主流可不是和鳳凰社打架。
伏地魔掃了一眼靜默的眾人，接著往下說：“第二，不許再翻舊賬。”
這話的效果就像是油鍋裏濺進了一滴水。八十年代白色恐怖時期，伏地魔和他手下的食死徒製造了不知道多少場慘案！其中的大部分都被抓進了阿茲卡班(不得不說裏頭有一大半是切斯特的功勞)，但仍有少部分在逃，或者是證據不足無法起訴。證據不足的典型，比如萊斯特蘭奇夫婦；在逃的典型，無異於就是伏地魔——甚至他現在就站在他們前麵，但他們依舊無法抓到他，而隻能聽對方開條件！難道就這樣放過這些人嗎？
“別犯傻了，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麽。”伏地魔嘲諷地說了一句。“想抓住我？投進阿茲卡班？”他冷笑了一聲，“好心的提醒，攝魂怪可看不住我。”
被他說中心思的幾個人臉色全僵硬了。他們非常不甘心地承認，伏地魔說的是實話，這才更顯得局勢無法掌控。食死徒人數相比之前已經大大減少，但在談判中他們鳳凰社居然處於劣勢！
哈利緊抿著嘴不說話。實話說他不知道怎樣解決這一點，理智和情感起了衝突。他可以勸說自己，這都是為了更少的殺戮和傷害。但接受過程十分漫長，他比較快的原因是因為他親身經曆過更殘酷而真實的戰爭，又想避免曆史重演。
“第三，也是最後一點，”伏地魔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聲音變得冰冷而清晰：“食死徒從現在起解散。”
“什麽？”這迴不論是食死徒還是鳳凰社，所有人的反應都一模一樣。
“食死徒解散？”鳳凰社成員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也就是說，以後再也不會重演八十年代的那種情形了？但是，且不說伏地魔的話是真是假，他在他們占盡優勢的時候主動提出要解散食死徒，這邏輯根本不能理解吧？難道不應該更加得寸進尺嗎？
“主人！”大多數食死徒的反應簡直就是驚慌了。“主人，我們都誓死追隨您！”一片椅子拉開的聲音，黑漆漆的袍子鋪了一地。
伏地魔沒有睬他們，隻是轉頭去看一邊的人。哈利也正抬頭看他，眼睛裏明明白白地寫著驚訝。他太震驚了，以至於完全想不到自己該說什麽。
“那伏地魔呢？”鄧布利多終於開了口。他的目光在伏地魔和哈利之間打轉。如果伏地魔說的話都能做到，那賺到的其實是鳳凰社。剛才伏地魔也提到了，攝魂怪對他無用。而且他本人魔法超出想象的高強(真不知道是怎麽一迴事)，還有他沒提到的陰屍、狼人之類的生物。總而言之，現在的伏地魔可以挑起一場世界戰爭而占據優勢，但他卻選擇了解散食死徒。鄧布利多眯了眯眼睛，他會從伏地魔的迴答裏看出來真假。
伏地魔輕笑了一聲。“他早在十幾年前就死了，不是嗎？”
死了……在普通民眾的心中確實已經死了，伏地魔既然這麽說，也就是他不會以這個名義再次崛起了嗎？鄧布利多飛快地思考，語氣卻是慢悠悠的：“可以成交。”他知道，這基本上就是對方能開出來的最大底線了；不得不說的一點是，比他想象的要好太多。
保持著半站起姿勢的穆迪雕像幾乎要跳起來，他覺得鄧布利多答應得太輕易了，可惜說不出來。不過有人幫他說出了他的心裏話：“可這是自欺欺人！伏地魔活得好好的呢！”其他大部分人一時半會兒都沒轉過來，目光隻管在鄧布利多和伏地魔之間打轉。
“如果你們依舊不放心的話，我來看著他。”哈利最後開口。但是他說的話簡直比伏地魔說要解散食死徒更讓人吃驚，所有人都瞪著他看。“就在霍格沃茨，這樣鄧布利多教授也可以作證。”他慢慢下定了決心，他知道現在該是他說話的時候了。
伏地魔抿著唇看他，臉上的表情沒有波動。
食死徒眾人張口結舌。他們聽到的不是真的，救世主說要看著黑魔王，而且黑魔王居然沒表示反對？
鳳凰社眾人的驚訝更不比他們少。有人想以霍格沃茨的學生來反駁哈利的論點，但哈利沒等他說完就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得了吧，伏地魔已經在霍格沃茨待了四年，要出事早出事了。”
那人還想反駁，哈利更快地說道：“麻煩你想想格林德沃。你以為紐蒙迦德真的關得住他嗎？你以為他的支持者都死光了嗎？不知道？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這些問題的答案都是否定的，隻是格林德沃自己不願意出來而已。”他望向伏地魔，“但我願意用我的生命換這一次機會，我保證我說的所有話都是真實的。”
“你簡直傻得沒救了，哈利。”伏地魔說，他的語氣重新變得輕柔，目光簡直可以說是溫和了。“這根本沒有必要……”但是哈利堅定地望著他，所以他果斷放棄了他的後半句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落在額頭上的吻。
食死徒無一不震驚。但他們都接收到了伏地魔通過黑魔標誌傳遞的指令，按兵不動。
但是鳳凰社可就沒他們那麽鎮定了。如果這些協定都能實現，從表麵上看起來絕對是鳳凰社大獲全勝——因為死對頭食死徒都不複存在了，不是嗎？樂觀地想，他們誰也不期待著一場戰爭。還有一個問題是，哈利充其量才十五歲——好吧現在看起來至少十七歲——他是怎麽知道五十多年前的事情的？還知道得那麽清楚？
總的看起來，伏地魔開出來的條件幾乎完全放棄了食死徒的優勢。如果他要騙他們的話也不用開出這樣的價碼，直接開仗就行了，怎麽說都比直接讓步強。哈利的語氣堅決而不容動搖，他們剛剛也的確見識了救世主的魔法水平。照此推斷黑魔王的魔法水平，如果不能達成停戰協定，落下風的肯定還是他們……至於黑魔王和救世主的實際關係，這在戰爭麵前算什麽啊？有人開始動搖了。
在這一片混亂中，沒人注意到鄧布利多的手指尖在輕微地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