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已經準備好了,‘燃燒的尖叫棚屋’,又或者‘倒塌的尖叫棚屋’……”赫敏在迴去的路上這麽說,輪番看哈利和湯姆,神色中帶著懷疑,“結果任何一個我都沒有看到?這正常嗎?”

    哈利也看著湯姆,這個問題他也很想知道。

    “我隻能說,西裏斯?布萊克是真的愛你。”被兩個人同時盯著的湯姆表示毫無壓力。“假設我們不是這種生死攸關的關係的話,我想他一定會給我點厲害瞧瞧。”

    “什麽生死攸關的關係?”赫敏站住了腳。

    哈利這才想起來,赫敏還不知道他們那靈魂的問題呢。他草草地把結果說了一下,把之前的分裂原因一筆帶過。不過看赫敏似有所思的神情,約莫猜到了也不一定。

    “他是這麽想的,但是我們都很清楚一點,現在的黑魔王完全不是他一個人能對付的。”赫敏不高興地說,她對自己被瞞著這件事耿耿於懷,但是頭腦還算清醒。“你也不可能對他怎麽樣,”她看了看哈利以表原因,“所以你是怎麽讓暴躁的小天狼星平靜地接受這個事實的?他不可能輕易相信你,十幾年了……”

    可是你當初也是很平靜地接受了呀,而且你注意到沒有,你現在對伏地魔說話也毫不客氣了!哈利在心裏替赫敏捏了把冷汗。不過湯姆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赫敏急衝衝的語氣,輕描淡寫地迴答:“一個咒語。”

    “咒語?”赫敏皺起了眉頭。她還想問些什麽,但是他們已經走到城堡前麵,四周學生們開始多起來。湯姆瞄了一眼閉緊嘴巴的女孩,他喜歡聰明人。

    咒語……哈利不知怎麽地想到了當初的唐克斯。還有小天狼星曾經對他的解釋,當人內心的感情劇變時,守護神的模樣是會跟著變的……他突然明白了小天狼星的反應。沒有人能在守護咒上作假……

    “告訴我,你沒有給他看一隻小貓吧?”哈利不抱希望地問。他的阿尼瑪格斯一直是他心中的痛啊……隱蔽性還算可以,不過實在太沒有威懾力了。他至今不明白他為什麽沒有像他爸爸一樣變成一頭牡鹿……

    “在那之前就已經變了。”湯姆好笑地提醒他。黑魔王的守護神不是蛇已經夠驚悚的了,再變成那隻可愛的貓咪……他自己都不想假設那種情況的發生,幸好。

    “所以……那是鹿了?”哈利大鬆一口氣,後知後覺地想到“之前”。他笑了,這也就又證明了他相信的人是對的。

    一邊的赫敏聽著他們的談話,眼珠慢慢轉動……她想她知道那是什麽咒語了。

    五月份的時候,天氣晴朗,澄碧明淨的天空上一絲雲彩也沒有。似乎所有人的心情都隨著明朗的天氣而變好了,其中最明顯的就是魔藥課教授斯內普。他現在的情緒看起來比前一段時間愉快多了,但也不是說變迴了最早對格蘭芬多橫挑鼻子豎挑眼時的狀態,而且上課的態度溫和了許多。

    “難道斯內普教授終於想明白,他以前太偏心了?”一次晚飯時,納威疑惑地問。雖然這是一件好事,他犯錯的次數明顯減少,但是斯內普教授最近情緒變化得太厲害了,大起大落,他實在有點心虛。

    “這你就不知道了,納威。”弗雷德大咧咧地在他身邊坐下,“人都是有春天的。”

    “春天?”納威重複了一遍,顯然沒有聽懂。

    “像是漂亮的花朵啦,甜美的糖果啦,蝴蝶一樣飄來飄去的可愛女孩子啦……”喬治好心地為他解釋,然後皺起眉:“實話實說,我以為那個老蝙蝠隻會欣賞黑乎乎的魔藥。”

    哈利聽到這些,嘴裏的一口南瓜汁吞下去也不是噴出來也不是,一張臉憋得紫紅。赫敏伸手給他順了順氣,然後對喬治橫眉怒目:“說真的,喬治,你這麽說很不合適,斯內普教授畢竟是……”

    “噢,我保證,如果他以後不再故意扣格蘭芬多的分的話,我和弗雷德就不再給他取外號了,好嗎?”喬治一看赫敏有開始說教的趨勢,急忙說道。無論怎樣要先讓她閉嘴,大家都知道,赫敏嘮叨起來肯定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

    “你最好記得你說過的話。”被打斷的赫敏有點惱火,不過沒有再說什麽。

    哈利覺得斯內普的情緒變化原因基本就幾個,鳳凰社,食死徒,還有他們的關係……也許還要算上伏地魔的態度。由於伏地魔的原因,現在的情況應該是食死徒一方占優勢;那也就是說,肯定是伏地魔做了什麽,又或者是他讓人做了什麽,反正和他脫不了幹係。不過效果看起來還不錯,哈利就不打算對這個問題窮追猛打了。如果伏地魔想讓他知道,那他早晚會知道的。

    第三個項目的比賽時間就在這樣的氣氛中臨近了。哈利參加了期末考試,雖然勇士可以不參加,但他自認為他已經為迷宮做好準備了。麥格教授本來想勸他,不過當發現哈利的確是胸有成竹的時候,她欣慰地笑了。

    6月24日早飯之後,哈利在禮堂邊的會議室裏見到了小天狼星。勇士的親屬被請來觀看最後一場比賽,德思禮夫婦自然是不可能來的。

    “還好他沒有來,”小天狼星朝四周打量一番,然後附在哈利的耳朵邊說道。他到現在依舊憤憤不平,他的教子怎麽就這麽倒黴呢?偏偏和伏地魔有什麽靈魂聯係?雖然他沒有三個月前那麽激動,但是還是很不死心地想解決這種情況。

    哈利哭笑不得。他想,他最好還是不要提醒小天狼星,伏地魔至少有一半時間都呆在霍格沃茨裏麵。上課暫且不提,他們還是一個寢室的舍友呢。“我本來打算在比賽之後告訴你這件事的,不過現在……”

    “麵談?我以為你指的是寫信……”小天狼星皺起眉毛,然後緊緊盯著他:“你似乎早就知道他們會邀請親屬?”

    “呃,是啊,”哈利發現自己總在不知不覺中露出馬腳,急忙補救:“三強爭霸賽的章程裏不是有這一條嗎?”他真心希望小天狼星永遠不會去查證這件事。

    “噢,”小天狼星的表情變得信服了一些,“聽說最後一個項目是迷宮,你有信心嗎?”伏地魔的事情肯定要有說法,不過現在還是先解決比賽的問題吧。

    “我想應該沒有問題,”哈利很快地迴答道,“畢竟補習了那麽久……”

    小天狼星的臉迅速陰了下來。當初他還誇過羅爾德教授,他真希望他從來沒有說過那些話。

    “真的,他教得非常好。”哈利看到他教父的表情,忍不住幫伏地魔說了句好話。

    小天狼星看著他,深深歎了口氣。“我不知道這件事是怎麽發生的……”他猶豫地說,“我不是不相信你……畢竟雷古勒斯也說了,是我不肯放下偏見,給他一個機會證明這一切……但是這麽想的話,我實在對不起詹姆和莉莉……我這個教父當得一點也不稱職!”他一拳砸在了牆壁上,引得房間裏所有人都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哈利抿著嘴看他,覺得需要做點什麽來挽救他教父的自責。他是答應過他的爸爸媽媽不再使用迴魂石戒指,但是如果讓他們見一見小天狼星的話,他們應該會開心的吧?“聽我說,小天狼星,先別激動。”他壓低聲音,開始拉著他的教父往外走,“這不是你的責任……而且,我爸爸媽媽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你說什麽?他們已經知道了?這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小天狼星激動得跳了起來,哈利從來沒見他眼睛瞪那麽大過,就差按著肩膀拚命搖了。他們剛走到房間門口,這聲音大得讓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地對他們行注目禮。

    哈利扶了扶額頭,他不是說了別激動嗎?“走吧,我們換個地方再說。”他不由得加快腳步,把小天狼星從那些驚愕的目光中拖走。

    效果顯而易見。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就連想和他們對魔法史答案的赫敏都注意到了小天狼星的魂不守舍。“他這是怎麽了?”赫敏在晚飯桌上往前探著身子詢問哈利。這時小天狼星正一刀切在桌布上,他的牛排依舊好好地躺在盤子裏。

    “他隻是需要一點兒時間來適應。”哈利說,劈手奪過小天狼星手裏的餐刀,然後塞給他一大疊麵包。不過以他完全機械地往嘴裏塞的動作來看,估計就算咬到手指也不會察覺到疼痛的。

    赫敏以為他說的是和伏地魔同桌吃飯,她擔心地看著小天狼星。“真的沒有問題嗎?”

    “事實上,我以為他一定會撲上來朝我咆哮,最輕程度上的。”湯姆說,意味深長地看了哈利一眼。

    赫敏顯得更擔心了。“實話說,我也這麽覺得……小天狼星這樣子太異常了……”

    小天狼星這幅呆滯的模樣直到巴格曼要先帶走勇士時才恢複了一點兒。“加油,哈利!”他說,目光掃過哈利和湯姆,又成功地陷入了深思。

    沒過多久,所有人都聚集到了魁地奇球場上。那裏已經改造成了第三個項目的比賽場地,黑乎乎的樹籬圍欄高達二十英尺。

    “女士們,先生們,三強爭霸賽的最後一項比賽就要開始了!我來報一下目前的比分!哈利?波特——100分,遙遙領先的第一名,霍格沃茨學校!”巴格曼又朝自己施放了一個聲音洪亮。他的話音剛落,看台上的掌聲和歡唿聲就把禁林的鳥兒驚飛到漸漸暗下來的夜空中。“威克多爾?克魯姆——80分,第二名,德姆斯特朗學院!”又是一陣掌聲。“芙蓉?德拉庫爾——第三名,布斯巴頓學院!”

    哈利能辨認出赫敏,她在拚命地給他鼓掌。小天狼星坐在她身邊,似乎還沉浸在震驚和呆滯混合的情緒裏。另一邊的湯姆不急不緩地鼓掌,看見哈利的目光掃了過來,就朝他揚起了嘴角。

    在巴格曼的第一聲哨響之後,哈利就奔進了樹籬裏。天色越來越暗了,熒光閃爍是肯定必需的。迷宮外圍都是一些小型陷阱,他毫不客氣地對一隻攔路的惡爾精施了鎖舌封喉,然後再一個石化咒;幾根長著尖刺的枝條在哈利走近時想把他抓住,哈利迅速地念了切割咒;然後還順道滅了一場小火,好像有一隻火灰蛇把卵產在了樹叢的陰影下麵。

    突然天空上升起了一朵紅色火花。正在施放方向咒的哈利抬頭,這意味著有一位勇士放棄了比賽,但是他不知道是誰。他已經越來越接近迷宮中心了,這從他遇到的動物體積可以看出來。

    海格的炸尾螺(哈利非常慶幸他這個學年沒有浪費時間在照顧它們上麵),非常大,一身灰白色的硬殼——哈利讓它飄了起來,對準露出來的腹部就是一個昏迷咒;金色迷霧,他現在知道它是一個反重力咒,輕而易舉地解決了它;一隻似乎被施過膨大咒的蜘蛛,哈利很高興地發現自己的冰凍魔咒也開始有了超出一般的效果,把那隻動物凍得結結實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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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過一個彎,哈利看見路正中蹲坐著一隻獅身人首的動物——斯芬克斯!這就意味著他馬上就要到達目的地了,哈利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就在這時,另一邊的岔路口突然傳來了輕微的動靜。哈利握緊魔杖,轉頭一看,頓時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

    伏地魔躺在那裏,臉色灰敗,雙眼緊閉。他胸前開了個大口子,很像神鋒無影造成的傷口,但是要深得多也長得多。他暗色的袍子看不出血跡,但是有鮮紅液體滴落在手背上,非常明顯。他的紫杉木魔杖丟在一邊,身底下的草地都被染成了褐色。

    有那麽一瞬間,哈利腦中一片空白,隻想撲過去。等到他踉踉蹌蹌地被籬笆絆倒時,他總算想起來他還在迷宮裏,伏地魔正在外麵等他拿著獎杯出去,而不是渾身是血地躺在這裏。“滑稽滑稽!”哈利穩下心神,念出了咒語。那個博格特發出啪的一聲爆響,變成一縷輕煙消失了。

    這幅場景給他帶來的震撼過大,當巴格曼高高地舉著他的手宣布霍格沃茨獲得了此次三強爭霸賽的冠軍、觀眾席上歡唿聲震天時,哈利幾乎都想不起來他是怎麽通過斯芬克斯、最後拿到獎杯的了。他的目光在看台上搜尋,然後牢牢地落在了那人身上。那隻是一個博格特,哈利在心裏對自己說,有誰能讓伏地魔傷成那個樣子呢?他最害怕的事情一定不會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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