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的陽光呀。”尹之優對著窗外微笑,在金色陽光的籠罩下,n城也變得短暫的美好起來。

    迴頭看看,正在埋頭工作的季雲臣,尹之優會心的一笑,發生了那麽多事情以後,尹之優才開始覺得生活溫暖起來,不是因為陽光,而是坐在那裏的,一直占滿心田的男人。

    或許不需要大房子,不需要堆滿衣帽間的奢侈品,一個房間,那個男人,安靜的時光,就夠了……

    “開門,我在門口了。”夏佑天提著特地去排隊買來的千層派,站在蘇淩然家門口。

    蘇淩然看了一眼手機,跨著小跳步,跑到門前。

    “進來吧。”蘇淩然伸手接過夏佑天手上的袋子,臉上有著溢於言表的喜悅。

    “挺開心呀。”夏佑天看著蘇淩然滿臉的陽光,心裏也跟著溫暖起來。

    “有吃的當然開心咯。”蘇淩然將千層派裝在精致的盤子裏,撲麵而來的淡淡的草莓香氣,讓人不由得想豎著蘭花指,嬌羞的掩麵偷笑。

    “我來泡茶。”夏佑天熟門熟路的從廚房水台下麵的櫃子裏找出茶壺和茶杯。又在櫥櫃裏找出幾盒茶葉。

    “紅茶還是綠茶?”滿是英文字的盒子裏,印著精致又尊貴的圖案,川寧,沒錯,這就是夏佑天的生活品質。

    “你在哪兒找到的?我怎麽不知道家裏有茶葉?”蘇淩然傻笑著,撓著後腦勺。

    “都不知道你整天想什麽的。”夏佑天嘴裏抱怨著,眼裏卻滿是溫柔。

    水壺裏的水在燒著,冒著氣泡的透明水壺裏,水翻騰了起來。蘇淩然和夏佑天麵對麵坐著,每人麵前擺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大吉嶺紅茶,蒸騰出的香氣,微微苦味的醇厚,帶出迴甘和清甜。

    一口草莓千層派,一口大吉嶺紅茶,解膩又溫順的味道,蘇淩然和夏佑天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午後的美好,好想一直都這樣下去。

    這間單身套是夏佑天幫忙蘇淩然找的房子,不大,複式的設計讓四十平不到的房子,看起來並不擁擠。很溫馨的裝潢蘇淩然很滿意。蘇淩然挎著小包,站在房子中央,仰著頭,張開雙臂環繞了一周。

    好像一個儀式,宣告自己又修煉上升了一級。自己的那套大房子,還放在那裏,隻是不想迴去。小野獸不都是找個小窩療傷的麽?

    “叮鈴鈴……叮鈴鈴……”床頭桌麵上瘋狂震動的手機打破這段安逸的下午時光。

    蘇淩然皺著眉頭看了眼手機,以為這輩子這個號碼都不會打來。

    看見蘇淩然遲疑著不接電話,夏佑天試探著問了問,“怎麽了?不接嗎?”

    蘇淩然索性將手機調成了靜音,強裝著笑顏,端起了杯子在嘴邊抿了一口。

    夏佑天笑而不語,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夏佑天起身拉開了窗簾,陰沉的天色讓人的心情一下子也變得鬱悶。

    “要下雨了。”夏佑天看著窗外,自言自語著。

    蘇淩然的手機屏幕不停的閃著,看得出來,蘇淩然心神不寧。胡亂的攪動著杯子裏的大吉嶺,一邊從小罐子裏一塊一塊的放著放糖。對於桌上香甜的草莓千層派,也再也沒有本身的吸引力。

    夏佑天看著心不在焉的蘇淩然,走到她身邊。蘇淩然趕緊將手機反扣在桌上。夏佑天不動神色,心中早已明了,俯下身來,在蘇淩然耳邊溫柔的說道。

    “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

    蘇淩然心裏不由得一顫,看著夏佑天滿是期待的眼神,不禁歎息,該來的還是會來。夏佑天按著蘇淩然的雙肩,將她帶到了窗邊。

    樓下正站著那個讓蘇淩然心神不寧的男人。舉著手機一遍一遍撥打著蘇淩然的電話。

    “喂。”電話那頭傳來那個熟悉的,略帶著顫抖的聲音。

    “淩然。”季雲臣抬頭看了一眼蘇淩然的窗戶,蘇淩然趕緊退了兩步,眼睛卻還是看著季雲臣的方向。

    “怎麽了?”蘇淩然想故作鎮定,聲音卻不住的哽咽。

    “你迴來吧。”電話那頭季雲臣的聲音,依舊不帶一絲情感,可是蘇淩然的心裏卻卷起了巨大的波濤。

    “哢嚓!”一道駭人的閃電從天際生劈下來。

    “轟隆隆,轟隆隆。”雷聲隨即而來,像是直接砸在了地麵。蘇淩然不由得心裏一驚,拿著手機的手也不自覺的一哆嗦。腳步卻跟上前,伸著頭查看季雲臣的狀況。

    “老爺,快下雨了,您先到車裏吧。”身邊的仆人低著頭,對季雲臣說道。

    季雲臣並沒有理會仆人,更沒有因為天氣而動搖,遠遠地抬著頭,跟蘇淩然四目相對,等待著蘇淩然的迴複。

    “嘩啦啦……嘩啦啦……”大雨傾盆而下,豆大的雨點打在人身上,像是一顆邪惡的種子,將寒冷直接紮進人的骨髓。

    這是冬天少有的雷陣雨,閃電在天空中劃出明亮的光亮,滾滾雷聲刺激著人們的耳膜。對麵馬路上的行人一時間快速奔跑起來,電動車、自行車上的人停在路邊,慌亂的往自己身上套雨披,車輛的雨刷開始啟動,就這麽一瞬間n城大概隻有些許停頓,之後便開始以另一種姿態繼續運行。

    仆人們紛紛從車裏拿出雨傘,幫季雲臣擋住落下的雨點。雨來的突然,來的猛烈。在巨大的傘下,季雲臣的衣服還是漸漸濕透。

    “淩然,我愛你,你迴來吧,我們一起生活。”遠遠地看著蘇淩然的眸子,季雲臣一個字一個字說著。一點一點擊退蘇淩然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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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可是!

    蘇淩然怔在原地,眼淚不住的往下掉,順著眼角,臉頰,一直滴到地板上。蘇淩然依舊沒有說話,隻覺得疼,從心裏傳來的,那般刻骨的疼痛。

    夏佑天心裏的傷口一點一點被撕開,那個用了五年時間才好不容易愈合的傷口,夏佑天以為從此結痂隻會慢慢消失。沒想到當再次被撕開,和著血肉,痛到連唿吸的力氣都沒有。

    在蘇淩然的腦子裏,季雲臣的話不斷的反複反複,“我們一起生活吧……我們一起生活吧……”這不是蘇淩然最期待的承諾嗎?這些天的沉默,不就是等著季雲臣來找她,可是當這一刻真實的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蘇淩然為什麽連跨出去的勇氣都沒有?

    “我錯了,淩然,迴來好不好?”季雲臣的聲音已經用極盡討好的語氣在跟蘇淩然說話了。

    蘇淩然當然知道,電話那頭的可是冷若冰箱的季雲臣!

    可是……可是……

    不行!蘇淩然拚命搖著頭,腦子裏出現的是唯一一張孩子的b超照片,這大概是孩子在這世上的唯一證明吧。

    蘇淩然靠著窗台,慢慢蹲下身,抱著自己。無聲的眼淚,變成傷心的大哭。夏佑天慢慢走到蘇淩然身邊,跟她並排蹲在窗台下。

    沒有多餘的安慰,隻是讓蘇淩然靠在自己的肩頭。

    “我再等你三十分鍾,時間一到,我就走了。”季雲臣聲音裏的冰冷,一點點刺進了蘇淩然的心。

    或許,真的是我的錯,一次又一次迴來,迴到季雲臣身邊。失去孩子就應該跟季雲臣徹底決斷,那種絕望的痛楚他又怎麽會知曉。為了季雲臣自己受了多少苦,綁架!嗬嗬,還不知道以後會有多少次,可是他又是怎樣!和綁架犯摟在一起!

    蘇淩然越想越傷心,抽泣的好像整個肺都被人壓在了一起。

    時間一點一點溜走,季雲臣的衣服一點一點濕透,雨點襲擊著大衣,滲入襯衫,季雲臣卻依舊站在原地,手和鼻尖都已經凍得通紅,仆人們擔心的勸告,季雲臣還是無動於衷,一直盯著蘇淩然的窗口。

    蘇淩然蹲在窗台背後,逆流成河的悲傷把她襲擊的體無完膚,她真的不想繼續著失望。

    夏佑天摟著蘇淩然,支撐著她的身體,沒有說一句話,沒有挽留或是勸告。他隻想在蘇淩然傷心的時候,至少有個肩膀可以依靠。

    同一個雨天,三個人的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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