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遂軍。


    “韓”字旌旗下。韓遂緊握著韁繩,手指頭發白,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無論他的人如何叫罵,漢軍軍營都是不動如山,仿佛是死了一般。


    張霸堂堂大將軍之尊,封狼居胥的人,居然這麽能忍?被問候祖宗十八代,都不出來?


    “主公。要攻打漢營嗎?”一名親信低聲問道,神色有些慌亂。


    事已至此,隻有決戰還有一線生機。張霸卻避而不戰.......豈不是大勢已去?


    韓遂張了張嘴,很想硬氣一迴,下令全軍進攻,但最後還是強忍住了。


    野戰還有一線生機,攻打漢軍軍營,簡直是自取其辱。


    “傳令。退兵。”韓遂神色頹廢道。


    “噠噠噠!!!”韓遂的親兵立刻四散開來,傳達了韓遂的軍令。


    得到命令的韓遂軍兵丁,雖然都照做了。但是互相竊竊私語,神色有異。


    昨日韓遂不戰,大損威望。


    今日韓遂出戰,激勵士氣,一鼓作氣。卻是熱臉貼冷屁股,張霸避而不戰。


    軍隊的一口氣已經散了,魑魅魍魎都冒頭了。人心似鬼。


    “完了。”韓遂在親信的簇擁下,策馬率領軍隊迴去軍營,觀看四周兵丁的神色,感覺詭異的氣氛,不由心中悲涼。


    他縱橫涼州這麽多年,叱吒風雲。與董卓、皇甫嵩、孫堅等人都交戰過,互有勝負,還一度攻入關中。


    這些人也都是豪傑名將。


    想不到遇到張霸,簡單幾下,他就已經潰不成軍了。


    這不僅是張霸出奇策的緣故,還因為漢軍強盛啊。


    而他縱橫涼州的時候,張霸還是童子。


    真的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隨即他又想起自己不久之前,與馬騰聯合,意氣風發的屯兵隴山上,觀望局勢。想著董卓與張霸兩敗俱傷。


    他們好趁虛而入,就覺得很是可笑。


    自大啊!!!!


    .............


    中軍大帳內。張霸左手拿著書卷觀看,右手放在憑幾上,姿勢有些隨意,神色很是從容。


    典韋從帳外走了進來,彎腰行禮道:“明公。韓遂已經退兵。”雖然賊兵已退,但他有些悶悶不樂。韓遂叫罵的太狠了。


    “意料之中。”張霸笑著說道。


    典韋點了點頭,然後想了一下後,問道:“明公。接下來韓遂會怎麽做?”


    “會走小路,迴去金城。還是退兵投靠馬騰或是董卓?”


    張霸搖了搖頭,放下了書卷,說道:“我也不知。不過韓遂很快會行動,探子繼續緊盯著他。”


    他心中暗道:“無論韓遂做什麽選擇,他都死定了。”


    典韋沒有得到答案,也不在意,躬身應是了一聲,轉身下去了。


    ...............


    韓遂軍營。


    韓遂率領大軍返迴,騎兵都下馬休息,喂馬。韓遂與大將們來到了中軍大帳內。


    “你們可有辦法破局?”韓遂沉默了許久後,抬頭問道。


    就這麽完了,還是不太甘心。他打算搶救一下。


    將軍們麵麵相覷,都是無言以對。


    “都下去吧。”韓遂心煩意躁,抬了抬手。等眾人離開之後,他站了起來,背著手來迴踱步,絞盡腦汁。


    卻沒有任何辦法可以破局。


    有張霸阻攔,金城是迴不去了。孤魂野鬼是無法長久的,要投奔董卓、馬騰嗎?


    就算投奔,馬騰是不能投奔的。一來馬騰力量弱小,養不活他的這麽多的騎兵。


    二來,馬騰剛剛背叛了他。


    我在想什麽?我麾下騎兵的家眷都在河西,如果我不能帶他們殺迴去,軍隊立刻就潰敗了........韓遂苦笑了一聲,然後搖了搖頭,盤腿坐下繼續想對策。


    但是直到夜深人靜的時候,韓遂也沒有想出對策。夜色深沉,讓韓遂十分恐懼。


    在進入大帳休息之前,韓遂下令全軍戒備,特別交代親信,防備炸營。


    羌胡之風,沒有讓韓遂失望。


    “殺!!!”


    “殺了韓遂,割下腦袋去投奔大將軍。”


    “韓遂已經是喪家之犬,我們搶了軍需物資,投奔馬公去。”


    營內殺聲大作,韓遂也睜開了眼睛。他顧不得穿衣,下了床榻,走出了大帳,觀看情況。


    如果背叛的人少,那還有挽迴。如果背叛的人多,那就無力迴天了。


    韓遂心中一沉,黑夜之中看不太清楚。但是殺聲震天,沒有一半背叛,也有三分之一背叛了。


    大軍自己潰敗了。


    韓遂雙拳緊握,臉色鐵青,但反應也快速,大叫道:“快。快為我披甲。護送我離開這裏。”


    韓遂的威望已經所剩不多,但是願意跟他的人還有一些。不久後,韓遂身披重甲翻身上馬,聚集了數千騎。


    其中不少是韓氏親族。殺聲越來越近,火燒眉毛了。但韓遂沉住氣,顧盼四周兵丁,說道:“如今局勢兇險,感謝你們還能跟著我。你們放心,我會帶你們投奔關中董公。”


    “我是涼州豪駿,董公必定會善待我。我也不會虧待你.........”


    韓遂的話沒說完,人頭便已經飛起了。他的雙眼露出茫然之色,我的身體.......然後他便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動手的是韓遂的一個親信,這人殺了韓遂之後立刻調轉馬頭離開了。


    跟在韓遂身旁,打算與他一起逃走的數千騎愣了一下。然後,現場一片混亂。


    “快,快去搶人頭。”


    “快,快走吧。韓氏滅亡了。”


    韓遂的親族,逃的一幹二淨。大部分人瘋了一般去搶奪韓遂的人頭,死傷了數百人。


    最後,韓遂的人頭被一名叫哈巴兒的羌人勇士獲得,他身旁有百餘人同部落的人。


    “跟上我,殺出去。帶著韓遂的人頭,去投奔大將軍。”哈巴兒甲胄上都是鮮血,把韓遂的人頭放入布袋之中,臉上盡是兇惡,率領所部兵馬,衝出重圍,往北方而去。


    韓遂死不死,其實已經無關大局了。


    韓遂的軍隊互相殘殺,搶奪軍需物資。死了許多人,有人向北投奔張霸去了。


    有人向南投奔馬騰去了。


    也有人向東投奔董卓去了。


    兵者,火也。不燒死敵人,就自己滅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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