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正盛。


    一大早上。張霸部曲之中的頭麵人物,以及上了年紀的老人在吃了飯之後。


    就成群結隊的匯聚往張家塢堡。


    到了地方後,他們圍在一塊大田邊上。


    他們的神色肅穆,沒有一人與旁邊的人竊竊私語。


    過了不久,穿著庶民短衣的張霸在眾人的簇擁下,趕著牛來到了這裏。


    “主人。”


    部曲們對張霸行禮道。


    張霸對他們擺了擺手,然後典韋在前趕牛,張霸在後扶著犁。


    二人一起合作,在部曲的注視下,勉勉強強的弄好了這塊田。


    主要是這活,張霸一年隻幹一次。


    生疏,有力氣使不上勁兒。


    張霸鬆了一口氣,然後懷著對今年年景的期望,對眾部曲說道:“去年大雪紛飛。”


    “瑞雪兆豐年。”


    “我希望今年是個豐年,我張家家業興旺。”


    “你們也能家家有餘糧,人人穿新衣。”


    “好了。都散走吧。各家各戶好好耕種,要是有困難就派人來找我。”


    “記住一句話。我張家與你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有困難不要客氣。”


    “是。主人。”


    觀看張霸耕田的眾部曲,齊齊大聲應是。臉上洋溢著對未來的憧憬,轉身離去了。他們的腳步很快,仿佛渾身充滿了力量。


    現在解縣。


    縣令曹敬盤剝不斷。


    賣田的都賣田了。


    逃亡的都逃亡了。


    今年他們有張家庇護,可以安心耕種了。


    他們很相信張家。


    不僅是因為張家家大業大,勢力強橫。張霸、關羽兄弟強梁。


    還因為去年張家分發給他們的物資。


    多少人因為這物資,而不用忍饑挨餓。


    甚至凍死,餓死。


    有這樣的主家。隻要一門心思種地就行了。誰要是不好好種地就是對不起主家。


    更對不起自己。


    “春天。萬物生長的季節。”張霸目送了眾人離去,把牛與曲轅犁交給了部曲,看了一眼天色後,與典韋一起迴去了。


    張霸經營家業有道。


    勸部曲農業。


    新織布機又在不斷的生產出財富。


    手握農桑。


    藥酒的事情,也沒有落下。張霸部曲中的幾個老醫者一起研製出了秘方,與蒸餾酒混合,製作出了能治療跌打損傷的藥酒。


    效果很不錯。


    賣的也不錯。


    解縣是張霸兄弟的大本營,自不必說。其他縣城也有張霸的門客、兄弟。


    就算沒有門客、兄弟。


    河東郡二十城。張霸隻要仔細找找,就能找到合適的地頭蛇。


    張霸兄弟強梁。


    並州武人集團遊俠各縣。


    組成了一張巨大的勢力網絡。如今這河東地界上,寒門、遊俠、惡少年。


    就沒有敢不賣張霸麵子的。


    隻有一家。


    傳聞是漢武帝時期,大將軍衛青之後的河東衛家。


    安邑。


    世道越來越亂了,但是這座河東郡的治所城池,卻是越來越繁華了。


    河東衛家的祖宅,臥房內。衛光因為騎馬而摔傷,正躺在床上養傷,一臉的鬱悶。


    河東衛家世代官宦,子孫也是昌盛。


    如今開枝散葉,各房各家。


    但宗族的聯係是斬不斷的。


    當代的河東衛家族長就是衛光。


    衛光今年四十五歲,一輩子也沒有出仕做官。實在是這個時代太黑暗。


    對士大夫太不友好。


    他選擇在野郊遊士林,結交勳貴,也就是傳統士大夫的【養望】。


    先把名望養起來,如果以後朝局穩定。他便可以出來做官了。


    雖然他沒有出來做官。


    但是衛家有別的人出來做官。


    保證每一代人都有做高官的。


    這就是世家大族。


    衛光這個族長幹的不錯,但他有一個毛病,貪財。


    張霸在去並州的路上,見到來到衛家隊伍。連李肅都知道,衛家是賣鐵錠與精良的武器給匈奴人。


    是個公開的秘密。


    這對於河東衛家的名聲有一定打擊。


    但也無所謂。


    因為很多世家都是這麽幹的,多衛家也不多。


    “主人。”忽然,衛光身邊一個親信毛毛躁躁的闖了進來。


    衛光正心情不好,便嗬斥道:“哪怕是我衛家的家奴,也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


    “你這麽毛躁,豈不是讓人笑話?”


    親信縮了縮脖子,然後拿出一個陶瓷酒瓶舉起,賠笑道:“主人莫生氣。小人為主人帶來了好藥,保證能藥到病除。”


    衛光見這小子是在關心自己,不由怒火散了大半,然後失笑道:“我衛家什麽藥沒有?皇宮裏都能弄出來。憑你能弄來什麽好藥?”


    “主人有所不知,這藥是有人剛造出來的。皇宮都未必有。”


    “好用著呢。小人的兄弟摔傷了,用了沒幾天就好了。”


    親信拿著酒瓶,一臉自信道。


    “真的?”衛光有些將信將疑,也是心動。卻是傷一日不好,他就得躺在床上靜養。


    實在不耐煩了。


    “小人哪裏敢騙主人。”親信連忙說道。


    “好,試試。”


    衛光點了點頭,讓親信上來敷藥。


    “這是酒啊?!!!”衛光一聞味道,驚訝道。


    很少有士大夫不喜歡酒的,更別說他家的酒水生意,占據了河東郡半壁江山。


    “是酒。也是藥。叫藥酒。”


    親信一邊點頭說著,一邊給衛光敷藥,使勁揉搓。


    三天後。


    衛光的傷好了。


    他坐在書房內,低頭看著案幾上放著的藥酒酒瓶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不久後,他抬頭問獻藥的親信道:“這藥賣的很好?”


    親信連連點頭道:“主人。小人都調查過了。這藥因為療效好,所以很是暢銷。經常賣斷貨。”


    “誰在做這個生意?秘方在誰的手中?”衛光眯起了眼睛,目中閃爍著貪婪之色。


    雖然他很感激這藥酒治好了自己的傷。


    但感激歸感激。


    生意歸生意。


    這藥酒這麽好用,要是不摻和一手豈不是可惜?


    賣到洛陽、賣到長安去。


    “聽說是河東解縣的張霸在做這個生意。”親信已經了然於胸,張口就來。


    “解縣張霸?”衛光的腦中立刻浮現出了張霸的情報,都是河東地界的人物,他當然知道張霸。


    不過。


    再怎麽強橫,也隻是寒門罷了。


    俗話說的好。


    世家當官,寒門當吏。


    寒門不就是世家的狗嗎?


    “去找柳聲。讓他去一趟張家,告訴張霸。我要四成幹股。”


    “我也不是白吃他的。”


    “我會幫他把藥酒賣到整個司隸。”


    衛光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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