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牧民族是逐草而居的。


    在並州。


    匈奴人占草原,漢人占據城池。


    涇渭分明。


    這附近就是右軍王世襲的草場。匈奴男人去哪裏打仗,女人孩子就跟到哪裏。


    牛羊就是軍糧。


    草地上。


    有一大片帳篷,匈奴人中的女人、孩子、老人都在帳篷內外生活。


    少量的精壯與少年組成了留守的部隊,騎著馬遊走在部落的附近戒備。


    相比於漢軍高大堅固的軍營,這樣的部落聚集地防禦力約等於零。


    匈奴人打仗就是這麽粗糙。


    優點是全民皆兵,男女都可騎射,來去如風。


    右軍王帶兵迴來的時候已經天黑。在外遊走的匈奴留守軍隊立刻迴到了部落,宣布了這個消息。


    然後就是哭聲震天。


    打了敗仗是要死人的。


    雖然女人在出征的時候,給丈夫準備好了馬匹、武器,並叮囑丈夫多搶一些,好改善生活。


    漢人嘛,就是草地上的草,收割一批還有一批。


    就是給匈奴人打工的。


    漢人的奴隸也挺好用的,多劫掠一些迴來。


    但是打了敗仗,死了很多人就不一樣了。


    匈奴女人哭了。


    很快,右軍王率領軍隊迴到了營地。他一把推開了迎上來的王妃。


    王妃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


    這王妃生的很美麗,膚色雪白,五官很精致,身材很高挑,身段也是好到爆炸。


    蜂腰隆臀大兔子。


    穿著漂亮的絲綢衣裳,既美麗又高貴。


    但是右軍王不是很喜歡這個女人。這王妃是繼室,她嫁過來沒多久,右軍王的長子就死了。


    沒過多久,右軍王的長孫也夭折了。


    右軍王認為這個女人不吉利,已經很久沒有碰她了。


    被推倒在地上的王妃眼角通紅,滿臉悲戚與惶恐,隻覺得自己的人生暗淡無光。


    不受到王寵愛的女人,哪怕是王妃,也隻是漂亮的傀儡罷了。


    地位比不上王的愛妾。


    但王妃又不敢說什麽,忍住了眼淚,從地上起來下去準備晚飯了。


    右軍王看也沒有看自己漂亮的王妃一眼,轉頭對身旁的親信說道:“去清點一下人數,算出死傷。”


    “是。”親信應了一聲,轉身下去了。


    敗退迴來的軍隊,仿佛是地震後的災民,充滿了惶恐不安。


    勇士變成了蟲子。


    沒有幾個月,恢複不了雄風。


    他們原本應該馬上迴去吃飯的,很不情願的接受了親信的清點。


    等親信清點完畢之後,他們才被允許迴去帳篷找自己的女人孩子。


    親信的臉色陰沉如水,懷著沉重的心情,走到了王帳內,對著坐在主位上的右軍王彎腰行禮道:“大王。不算受傷的。戰死與失蹤的人有三百五十二人。”


    “可惡。”坐在小板凳上的右軍王伸出手掌,重重拍在了案幾上,霍然站起道。


    他的部落實力本來就不是很強,全軍出動也才二三千人。


    這一戰就折損了三四百人。


    他的心就像是被千刀萬剮了一樣疼痛。


    更讓他受不了的是,對手隻有區區百餘人。


    區區百餘人,卻強的仿佛有五千人一樣。


    不。


    一萬人。


    右軍王迴想起白天的戰鬥,心中就是一陣恐懼,仿佛有黑雲壓著一樣。


    不尋常,不尋常啊。


    我與漢人打了這麽久,從沒有見過這樣的軍隊。


    這樣的勇士。


    張霸。


    張霸。


    右軍王的心中有多痛苦,對定襄郡功曹劉平的恨意,就有多麽的刻骨銘心。


    他咬牙切齒道:“有機會就去劫掠定襄郡,宰了劉平那個混蛋。”


    要不是那個賤人,他怎麽會帶兵去攻打張霸。


    可惡啊。


    事已至此也沒辦法了。


    右軍王隨即與王妃一起吃飯,化悲憤為動力,胡吃海喝酒足飯飽,醉醺醺的他不管王妃那慘白的臉,就摟著自己的愛妾,去旁邊帳篷顛鸞倒鳳了。


    那愛妾在臨走之前,還得意的瞥了一眼王妃。


    然後叫聲還很大。


    “我這輩子完了。”漂亮的王妃氣抖冷,拿起了盤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悲從心來。


    ................


    漂亮王妃獨守空閨。


    張霸來了。


    匈奴人雖然在白天派遣遊騎在部落附近巡邏,但也隻是例行公事。


    因為他們從沒有想過,會有人襲擊他們。


    附近都是匈奴部落,雖然也有不和而互相攻殺的,但是右軍王沒有不和的人。


    至於漢人。


    漢人這麽孱弱,已經沒有本事欺壓大匈奴了。


    是大匈奴欺壓漢人。


    因而這偌大的匈奴右軍王部落,既沒有外圍崗哨,也沒有堅固高大的營牆。


    甚至連站崗、巡邏的人也很少。


    很多迴來的匈奴勇士,都喝悶酒壓驚睡覺去了。


    甚至連摟著女人翻滾的人都很少。


    因為他們驚魂未定,因為他們打了一架,已經精疲力盡。


    雖然很多匈奴勇士打都沒打,隻是悶頭跑路了。


    總之。


    這偌大的匈奴營地就像是脫光了衣服的美人在家中躺著,還沒鎖門一樣。


    但張霸不知情。


    張霸很認真、嚴肅。


    俗話說的好,驕兵必敗。


    張霸先是帶隊來到了距離匈奴營地有五裏左右的地方,然後就裹足不前了。


    他把所有人叫了過來。


    也就幾百人,他這個頭領完全可以對所有人下達命令。


    張霸杵著馬槊,目視眾人,說道:“我的計劃很簡單。我率領重甲騎兵正麵突襲他們。”


    “你們輕騎兵留在外圍,分四個方向。”


    “凡反抗的男人,就格殺勿論。”


    “跪地投降的,就收下當奴隸。”


    “戰爭結束之後,把女人、孩子、戰馬、牛羊集中起來。誰也不得藏私,互相盯著彼此。”


    “誰藏私就報告我,我殺了誰。”


    “等到了白天,我就把繳獲賞賜給你們。”


    “我、呂布、典韋、張遼......當然多拿一些。重甲騎兵多拿一些。剩下的頭領多拿一些。”


    “輕騎兵少拿一些。”


    “總歸人人有份。”


    “他們用漢人做奴隸,用漢人女人做滕妾。我們也來,別客氣。”


    “這才叫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對了。他們的營地之中有漢人奴隸,不要傷害他們。”


    “以上。聽明白了嗎?”


    張霸抬頭問道。


    “是。”眾人低聲應是。


    “很好。”張霸點了點頭,然後先讓四個隊長率領四隊輕騎兵,埋伏在東南西北抓捕漏網之魚。


    等人就緒之後,張霸與重甲騎兵給戰馬的馬蹄子套上了粗布。


    然後張霸手持馬槊與眾人一起翻身上馬,以緩慢的速度朝著匈奴營地而去。


    悄悄的,悄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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