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乘雲電話接得很快,那熟悉的聲音如同盛夏的烈日下的一縷風,但風是暖的,不能夠緩解任何的燥熱,陳其初的心髒仿佛都已經不屬於自己,迫不及待地要跳出他的喉嚨,通過這聽筒,跳入厲乘雲的掌心。他什麽話也說不出,眼前已經一片模糊,是眼淚嗎?陳其初也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以一種懇求的、渴望的、羞恥的聲音,和厲乘雲說道:“乘雲,救救我。”


    因為他們時常一起去登山,為了防止彼此走失,都在彼此的手機裏裝了能定位對方詳細位置的app,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這個app在某一天會有完全不同的作用。


    所以那天厲乘雲很順利找到了陳其初。


    從陳其初的電話裏他知曉情況並不尋常,來到酒店沒有驚動任何人,再之後……


    再之後的情況,陳其初不能夠再迴想,他總是刻意地想要忘記那晚發生的一切,可是每一次複發,他就會重新記起來,記憶如同陳其初的病症,糾纏著他身體的每個角落。


    而且那天之後,陳其初便患上了信息素紊亂症。


    倘若是尋常的omega發情,現行的抑製劑效用其實很強,一般情況下,alpha隻要是定期注射過抑製劑,或者及時給發情的omega注射抑製劑,基本上會引發惡性事件的可能性不足萬分之一,但是偏偏就這樣巧,薑越就是那萬分之一,恐怕連薑平鬆都沒有想到薑越和陳其初的契合度極其高,高到感受到薑越的信息素的那一刻,陳其初的抑製劑就瞬間失效,直接誘發了陳其初的易感期,並且還引發了信息素綜合紊亂症萬分之一中的萬分之一。


    信息素綜合紊亂症產生的原因並不明確,也一直是醫學上很難找到有效且通用的治療方法的一種病症,目前公認的治愈率最高的方法,就是找到高契合度的配偶進行標記,然而高契合度的配偶本來就很罕見,絕大部分正常人一生都不會遇見,更何況是少數群體的信息素紊亂症患者。陳其初某種程度上來講是幸運的,他的病是因為薑越而誘發的,而恰恰薑越就是他高契合度的配偶。


    可是陳其初本人卻偏偏不肯要這份幸運。


    麵對祝蘭章詢問陳其初為什麽不想標記薑越的問題,陳其初沉默了。


    祝蘭章倒也並不逼迫他一定要迴答,轉而說:“如果你是在不想標記薑越,不如殺了他吧,說不定也有機會能夠恢複正常。”


    陳其初哭笑不得地說:“舅舅,殺人犯法。”


    “你有錢,這世上絕大部分的麻煩都可以用錢解決。”祝蘭章渾然不覺自己作為始光集團法務部的總監說這種話有什麽不對。


    “舅舅。”陳其初語氣有點嚴厲,他看著祝蘭章神情嚴肅。


    雖然陳其初剩下的話沒有說,但是祝蘭章顯然感覺到了陳其初對他的提議近乎是警告的拒絕。“我開玩笑的。”祝蘭章雲淡風輕地說。


    不過祝蘭章臉上絲毫看不出來一點開玩笑的跡象,仿佛陳其初認同他的“玩笑”,他便可以馬上將玩笑變作可執行的策略。


    關於薑越的話題他們談不攏,於是祝蘭章繼續說:“但是不管怎麽說,這件事一開始你就應該交給我處理。我一直不明白,你第一時間想到的人,為什麽不是我。即便厲乘雲是你多年的朋友,但是這種事情,多一個人知道始終多一分隱患。”


    陳其初說:“我當時隻是想找一個不會被信息素影響的人來處理,畢竟乘雲他是beta……”


    “我也不會被信息素影響,”祝蘭章說,“你第一次在宴會上遇到薑越的時候,就應該打電話給我,可是那種情況下,你居然先聯係了厲乘雲為什麽?”


    “我……”陳其初想要辯解,卻什麽也沒有說出口。


    那天之後,陳其初一直覺得,是因為剛好厲乘雲發來了信息,所以陳其初將求救的電話打給了他。


    可是明明如此合理的原因,為什麽他卻無法和祝蘭章說出口?


    第7章


    陳其初在家休息的第二天,厲乘雲也來了陳家本家看他。


    厲乘雲是下班後來的,他來的時候祝蘭章也在。祝蘭章對於厲乘雲的出現,隻是露出很具有禮節性的微笑,很尋常地問候道:“乘雲來了。”


    “祝叔叔,好久不見,”厲乘雲說,“我來看看其初。”


    “其初在書房裏。”祝蘭章說。


    “那我先去找他。”


    祝蘭章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甚至也沒有要帶領厲乘雲去書房的意思因為厲乘雲和陳其初已經認識十幾年了,已經熟悉到隨時出入陳其初家中也不會叫人覺得驚訝的程度,所以對於厲乘雲的到來,祝蘭章表現得非常淡然。


    “厲先生好,”厲乘雲往樓上書房走的時候,還正遇上陳家的幫傭,“陳先生在樓上書房裏。”


    “我知道了,謝謝。”


    陳家宅子裏的幫傭都十分熟悉厲乘雲,十分熟稔地和他打招唿。


    厲乘雲溫和地迴應了幫傭的問候之後,就徑直上了樓,並不需要人帶路,他輕車熟路地上了樓梯,拐過走廊,然後到了陳其初的書房門口。


    書房門沒有關嚴實,是半掩著的,厲乘雲輕輕敲了敲門,聽見陳其初說了一聲“請進”之後,厲乘雲推開了門。


    厲乘雲進了門,書桌前的陳其初還低著頭很專注地在看文件。在家中陳其初並未像在外麵穿得那樣規整,他隻穿著寬鬆的家居服,外麵套了一件針織外套,頭發也並未全部梳上去,很柔軟地散在額前耳畔,使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顯得年輕許多,更接近於學生時期的樣子,而非是始光集團雷厲風行炙手可熱的新總裁。


    陳其初以為是幫傭上來送茶水,因此沒有抬頭,直到厲乘雲走到了跟前,他才抬起頭來,看見厲乘雲,他先是愣了一下,說道:“這麽快就過來了?”


    厲乘雲提前告訴過陳其初自己會來,陳其初原本想叫司機去接他,厲乘雲拒絕了,說要等拿到項實驗數據才能結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離開實驗室,說等工作結束了自己坐車過來。


    “結果比預想的出來得早,就過來早些了,”厲乘雲低頭看了看陳其初手上鉛字印得密密麻麻的文件,“這麽晚了還在工作?在新抑製劑效果穩定下來之前,你應該先好好地休息,不要太勞累了。”


    “最近新產品要發布,有些文件比較急,其實也沒什麽,我白天都沒工作,是舅舅剛帶迴來的文件,我吃完晚飯了才開始看的,”陳其初低下頭又翻了兩頁,然後在文件最後簽了自己的名字,笑道,“你看,已經看完了。”


    厲乘雲無奈地歎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麽。


    “你吃過飯了嗎?沒吃的話我讓人給你做點兒。”陳其初問道,他合上文件,幫傭也適時地敲了門,送了茶水和點心來給厲乘雲和陳其初。


    “不用忙了,等實驗結果的時候,我在公司食堂吃過了過來的。”厲乘雲接過茶水,和幫傭道了謝。幫傭走了之後,他拿出來一個筆記本,在陳其初對麵坐了下來,“今天感覺怎麽樣?”


    新型抑製劑注射的前期信息素水平可能依舊會不太穩定,因此厲乘雲每一次都要特地來觀察和詢問陳其初的狀況,以便記錄進實驗的記錄中,作為後續改進新型抑製劑的參考。不過陳其初身份特殊,他的信息不方便有一絲一毫的泄露,所以從陳其初開始使用新型抑製劑之後,一直都是作為一個隻有編號而不透露身份信息的匿名受試者,由厲乘雲單獨負責。


    之前也注射過兩次新抑製劑,陳其初已經知曉要迴答些什麽:“現在已經好許多了,基本上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心情沒有急躁,沒有發熱……”他頓了一下,抿了抿唇,說道,“也沒有再產生易感期那種難以抑製的性-衝動。”


    即便知道厲乘雲隻是在以一個冷靜的研究者的姿態在詢問的傾聽,但是陳其初的內心始終有一種無法坦然的羞恥感,感覺自己仿佛在對他人陳述自己的獸性,而且這個人偏偏還是厲乘雲,不論欲望是有或者無,他都無法自如地陳述。


    厲乘雲自始至終是神情平靜的,他低頭在筆記本上迅速地記著,從始至終都表現得像再正常不過的一個朋友,一個研究者,沒有忌諱,沒有迴避,也沒有任何的不自在,似乎隻有陳其初,在內心的隱秘處忐忑不安。


    厲乘雲詢問完陳其初的基本狀況之後,厲乘雲又用便攜的快速測試器測了陳其初的信息素波動水平。信息素快速測試器是通過采集唾液進行快速的檢測和分析,評估一個大致的信息素水平數值,雖然結果不如血液精準,但是簡單快捷。


    厲乘雲將如同口腔測溫計一般的測試器的探頭壓在陳其初的舌頭下,陳其初不再能夠說話,隻能夠含著測試器等待。


    房間裏一時很是安靜,仿佛連空氣都不再流通,隻剩下唿吸聲清晰可聞。厲乘雲仿佛是在極其專注地看著測試器上表示測試器正在采集和分析體液的閃爍的紅燈,又仿佛是在看著陳其初的臉,陳其初被注視得麵頰微熱。明明他們是這麽多年的朋友,以前比這更近的距離並非沒有,而且厲乘雲的神情也一如往昔,可是陳其初卻覺得無法直視他的臉。


    陳其初移開視線,不一會兒,測試器發出輕微的“叮”的一聲,測試器亮起了綠燈,表示信息素測試已經結束。


    厲乘雲取出測試器,看了看數值,說道,“信息素水平還是稍微高於正常值,這隻是簡單測試,如果采集血液精準測試,數值可能會更高。預估現在的信息素水平應該是易感期後期的水平,雖然應該會慢慢減退,但是還是要注意,多休息兩天,不要總想著工作。”


    陳其初點點頭。


    厲乘雲起身,看了看手表,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先迴去了。”


    “乘雲,”陳其初叫住他,“現在太晚了,你休息一晚再迴去吧,明天我叫司機送你去公司。”


    厲乘雲想了想,並未拒絕,說道:“好。”


    陳其初打電話給了幫傭,叫幫傭收拾好厲乘雲從前常住的客房厲乘雲來過陳家許多次,尤其是讀書的時候,他時常來陳其初家中做客和留宿,甚至陳家的一間客房基本上已經是專屬於厲乘雲。


    陳其初將文件收好,然後帶著厲乘雲去了飯廳,雖說厲乘雲說已經用過飯,不過陳其初還是提議再用一點夜宵。


    陳其初正式接手始光集團之後,忙得不可開交,和厲乘雲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地吃過一餐飯。


    陳其初要先將簽好的文件給祝蘭章,好叫他明天帶去公司,厲乘雲先行去了飯廳。幫傭在餐桌上擺好夜宵之後,看見厲乘雲,將餐具遞給他,笑道:“厲先生好久沒有來了。”


    厲乘雲接過來,笑道:“最近工作太忙。”


    “哎,年輕人就是這樣,陳先生也忙得很。聽說厲先生現在是春暉製藥的研究員,真是年輕有為。”


    “隻是做最普通的工作而已。”


    厲乘雲和幫傭閑聊了一會兒,陳其初便過來了。


    他們坐在一起吃夜宵,聊了幾句話,說起來幫傭提到厲乘雲很久沒有來陳家,陳其初想起來確實如此。工作之後,或許是因為彼此都忙,連陳其初自己都很少迴本家,更何況厲乘雲。


    “不過這裏倒是好像什麽也沒有變,”厲乘雲吃完夜宵,看著飯廳裏的陳設說,“好像跟我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陳家本家的宅子已經年代很久遠,裝潢是偏中式的風格,按現在的審美現在看起來顯得有點陳舊和落後了,不過陳其初並不太在意,他對於居住條件沒有什麽明顯的個偏偏好,一切以省事為準,所以對於這座宅子,除了常規的修繕維護,並未進行什麽大的改動,一切裝飾都維持著從前的樣子。


    厲乘雲第一次來陳其初家裏,是因為陳其初過生日,陳其初邀請他來做客。其實厲乘雲來之前,還以為像陳其初這種名門大少爺的生日必定是會舉辦特別隆重的宴會,因此還非常難得地向父母提出要求,購置了一套很正式的西服穿上,於當時還是高中生的厲乘雲而言這顯得看起來有些過於老成持重,陳其初叫了司機來接他,司機看到厲乘雲的時候還用特別奇怪的眼神來看了他幾眼。


    厲乘雲到了陳家的別墅之後,才知道司機為什麽會有那樣奇怪的眼神因為陳其初的生日宴於他的身份來說幾乎是稱得上寒酸,基本上除了陳家的幫傭,就隻得陳其初和祝蘭章兩個人,除了蛋糕與精美豐盛的菜肴,他們的狀態都很日常,厲乘雲看起來反而成了最隆重的那個。


    第一次受邀一起度過陳其初的生日之後,厲乘雲就時常來到陳家了,大多數時候是假期的時候一同討論作業或者玩遊戲,厲乘雲父母隻要一聽厲乘雲去了陳其初家裏,就會默認當天他不迴去了。


    “沒想到一晃就過去這麽多年了。”陳其初感歎道。


    “是啊。”厲乘雲說道。


    吃完夜宵時間已經不早,厲乘雲明天還要工作,消了會兒食就該休息了。陳其初和厲乘雲一起上樓,走到厲乘雲休息的客房。


    厲乘雲打開房門,和陳其初道晚安。


    “晚安。”陳其初也說道。


    厲乘雲進了房間,關上房門,而陳其初走向自己的臥室,走廊的燈光拉長他的影子,就像從前無數次那樣,也像無數的朋友那樣,他們道過了晚安,分別走入自己的夜晚,自己的夢鄉。


    第8章


    陳其初結束休息,迴到公司的時候,剛好趕上了股東大會的召開。


    明芝之前已經準備好了所有股東資料給陳其初過目過了,這是陳其初上任之後召開的第一次股東大會,不過如果不是出了變故,這個股東大會其實和往常一樣,隻是一種常規的流程,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但是偏偏前幾個月出了一件大事宣耀生去世了。


    宣耀生是始光集團除了陳其初之外最大的股東,聽說當年他對他的夫人感情非常深,偏偏天公不作美,早年間就喪了偶,喪偶之後他一蹶不振,從此深居簡出,不再過問公司事宜,所有權力都委托了代理人行使。


    他的代理人是經由祝蘭章介紹的,所以實際上就相當於宣耀生是站在陳其初和祝蘭章一方的,所以陳其初當時接任始光集團比較順利,而且一直以來在公司的重大決策上,陳其初大部分時候是沒有什麽掣肘的。


    不過去年開始,宣耀生就患上了癌症,熬到今年終於是油盡燈枯了,在幾個月前撒手人寰。而他去世之後,因為沒有配偶和孩子,於是他的所有遺產,包括股權,全部交由他唯一的親屬、他的侄子宣奕繼承在此之前,基本上沒有人聽說過他的這個侄子的存在。


    宣奕是宣耀生的兄長宣容的兒子,因為一些不得而知的原因,宣耀生和宣容在早年間鬧翻了,之後宣容離開了宣家,完完全全地失蹤了,許多年以來都如同人間蒸發,找不到一點消息,甚至有傳言說他已經死了。宣家對於此事也是避而不談,甚至是到了一種諱莫如深的地步。


    由於宣耀生和宣容係同父異母,宣耀生是宣老爺子在外麵的私生子,母親去世之後才被認迴宣家,而且他的年齡還微妙地比宣容要大一些,因此他的身份處於一種非常尷尬的狀態。


    因此,關於宣容當年的失蹤,不少人都猜測宣耀生或許是為了奪權而兄弟鬩牆,甚至不惜殺人滅口。所以宣奕的歸來,也染上了一種“王子複仇記”的色彩,讓人揣測不已。


    不過畢竟已經是陳年舊事,宣家又遮遮掩掩,事實到底如何,也沒有人知道。當下唯一確信的是,宣奕的到來恐怕會引發不少的風波。


    對於宣耀生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侄子宣奕,祝蘭章已經做過了許多調查。


    宣奕從小是在國外出生長大的,有跡可查的履曆都非同一般,名校畢業後他曾經擔任過兩家公司的總裁,都是於公司瀕臨破產之際走馬上任,並且成功挽救這兩家公司於水火之中,這之後有不少公司向他拋出了橄欖枝,但是他都沒有接下,而是銷聲匿跡了一段時間,再出現在大眾視線裏是因為和知名女星的緋聞,以及現在繼承叔叔宣耀生的股份,成為始光集團的第二大股東。


    陳其初和祝蘭章早已經收到了消息,知道宣奕會來參加這次股東大會。對於宣奕這個人,陳其初和祝蘭章都不知是敵是友,不過顯而易見的是,敵的可能性更大,因為自從繼承宣耀生的股權之後,陳其初和祝蘭章試圖聯係過宣奕多次,但是從未聯係上過本人,每次電話那頭都隻有不同的聲音自稱是宣奕的秘書,說他不方便接聽電話這些聲音有男有女,共同特點是曖昧而輕佻的語氣,表示他們顯然並不是真正的秘書。


    股東大會開始之後,宣奕才姍姍來遲。


    宣奕一進門,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高大而英俊,身高目測比陳其初還要高一些,或許是因為血緣關係,他看起來和宣耀生有幾分相似,說是宣耀生的翻版也不為過,但是和因為長久不理世事導致看起來近乎離群索居、淡泊無爭的宣耀生不同,他是個單看外表很具有侵略性的alpha。即便是很具有束縛性和儀式感的西裝,在他的身上看起來都顯出幾分不羈來,他一來,便用不怎麽有歉意的表情和語氣跟所有人道歉:“對不起,路上堵車,來晚了。”


    股東們對於宣奕的到來心思各異,大部分人覺得恐怕這場會議會開得很不安生,但是奇怪的是,從頭到尾,宣奕都幾乎沒有說什麽話,直到陳其初宣布今年換屆的董事會成員讓大家投票表決的時候,宣奕才出了聲。


    他否決了一個職工代表的董事任命。


    看起來似乎是很無害的一個否決他沒有否決陳其初成為董事長的任命,也沒有否決祝蘭章續任董事的任命,隻是否決了一個不輕不重的職工代表的董事席位,但恰恰正是因為如此,宣奕的否決票得到了不少股東的支持陳其初還太年輕,高層之中對於他本來就心思各異,而否決一個職工代表的董事席位,重新再選就可以,此時跟票,既不會得罪陳其初和祝蘭章,也能夠跟宣奕這個新來的第二大股東示示好。


    於是這一項任命被以壓倒性的票數被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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