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瑾沒想到他這個大姨子竟然最是熱血,女子裏麵數她最激動。


    “歃血倒是不必,咱們也不是個江湖組織,動不動就要血濺五步。但盟誓卻是需要的。咱們就以瀾江四句為宏願、不背叛組織、不泄露組織秘密……”


    就在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流中,大梁第一個初級政治團體瀾江青年會逐步成型。會長之位陸瑾當仁不讓,澹台明和裴雲瑞分列副會長主管日常事務,其他幾女也各有值事。


    在陸瑾一番張羅下,出雲台擺上了香案,上方掛的正是陸瑾所書的橫渠四句——“瀾江宏願”。要按陸瑾的本意,他肯定是不願意擺什麽香案的。怎奈這個時代就這樣,沒香案好像就不莊重。


    青年男女站成了一排,人人雙膝跪地,雙手舉於胸前發下誓言:


    “我宣誓,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為畢生宏願加入瀾江青年會,不背叛組織、不泄露組織秘密……”


    在一聲聲莊嚴的宣誓聲中,瀾江青年會正式成立了。


    這一舉措真就立刻讓大梁青年變成革命鬥士了麽?當然不能!陸瑾也沒那麽想過。但這個以親朋關係和他自身氣勢裹挾下成立的組織必將一步步完善,直到成為他期望的樣子。


    眼下的瀾江青年會更像是個世家青年的社交圈。沒有明確的政治主張,隻有一個空洞的理想。但陸瑾在此時建立這個組織的意義也在這裏。目的太明顯了人跑了怎麽辦?


    而陸瑾的計劃則是通過經濟合作與思想統一兩手將這個組織變為真正的有明確政治訴求和高度凝聚力的社團。在座眾人未必就能看得分明。


    這也是他一個穿越者最顯著的能力,以領先時代的閱曆與見識將這些世家子在懵懂無知中徹底綁在自己的戰車上。


    怎麽成為他期望中的樣子?最重要的當然是洗腦。


    “以後咱們瀾江青年會固定一旬一次集會。在這次集會當中不分男女、不看地位、平等交流,可談閑事,更可論家國大事。沈言韻為集會主理、澹台月為副理統籌一切集會事宜……”


    既然組織已經成立,陸瑾以會長身份也就不再稱唿姐姐、澹台小姐這類太過客氣的稱唿了。


    沈言韻興奮的滿臉通紅,她感覺自己的人生從來沒有如今天這麽精彩過。


    殊不知她妹夫心裏想的是,這下你該沒時間胡思亂想了吧?


    “每次集會過後,可以將集會上的各種言論和談話整理成冊,一月結集印刷一本《瀾江青年》。以此為常例將書冊分發會內人員,以供學習和參考……”


    ……


    陸瑾一條條的將今後青年會的事宜安排了下去。而幾位世家男女也萬萬沒想到一個下午的時間,他們都是有組織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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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君為什麽安排姐姐去做集會主理?”


    陸瑾夫妻二人在散會後就迴到了書房。而沈言溪當頭就問起了姐姐的事情,畢竟這件事情算是現在高懸在她腦門上。


    “那要不夫人來做?”陸瑾笑道。


    “我才不是那個意思呢。”


    “不是夫人說讓姐姐閑不下來麽?我可是完全遵照夫人的指示。集會前前後後多少事情,她還哪有功夫瞎想?你沒看姐姐自己也很興奮麽,躍躍欲試的。”


    “……”沈言溪低頭沒有說話。她現在矛盾而糾結。


    她當然是希望姐姐是幸福和開心的,甚至在心底裏也沒有極端排斥。這裏麵有同情姐姐的原因,也有小時候玩笑的影響,而且說到底是她沒有處理好與姐姐的關係。


    姐妹倆本就關係極好,無話不談。姐姐又處在人生無望的階段,為了安撫姐姐說了太多夫君的事情,哪裏知道把姐姐點著了。


    要不然她現在絕對會阻擋姐姐跟夫君相處。但終究還是會患得患失,最主要的是現實的困境讓她也有些茫然。


    “夫君,我感覺你下午說的事情所謀好大,連妾都有些看不清了。”沈言溪還是轉移了話題。


    “大嗎?我還是覺得夫人的更大!”陸瑾抬眼戲謔道。


    “壞夫君別顧左右而言他。真當妾好糊弄?”沈言溪羞憤道。還不是為了你?


    “其實沒那麽複雜。我原來就講過,我要通過創辦聯合性的商號將世家擰成一股繩來應對未來的變局。但這樣還遠遠不夠!”


    “這樣還不夠?”沈言溪吃驚道。在她看來其他世家都是溫水裏的青蛙,跳彈不動了。


    “不夠,所謂的聯合商號無非就是經濟利益的捆綁。如果真有紛爭,也並不是斷不得。更何況人家還可以使用各種陰謀詭計跟我們爭奪呢,不一定就非跟咱們一條心。”


    人心複雜,財帛更是動人心。陸瑾沒想著誰是聖人,所以才更需要織網。他要打造一張層層疊疊、密不透風的網絡將他們定死在網裏。


    “為夫現在就是要通過瀾江青年會來籠絡世家年輕一代,讓他們在思想上與咱們徹底擰成一股繩。那時候他們除了與咱們一道外沒有任何別的可能……”


    陸瑾對自己的妻子知無不言。不說夫妻之間需要坦誠,就好多事情還需要沈言溪幫忙呢。明白最終的目的,也有利於沈言溪掌握分寸。


    (⊙?⊙)沈言溪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她這個夫君也太可怕了吧?不光是利益,還把人家思想也要拉過來?


    不過好在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夫君,這要成了別人的夫君。沈家怕真是難了!不但叭叭的上趕著給人送錢送命,自己還渾然不知。


    而且夫君這麽好色,自己又這麽好看,不會把自己抓迴去做妾吧?哼!我才不要當妾,我就要當夫君的發妻。沈言溪想著想著就歪了。


    陸瑾知道了必定一口老血,咱倆到底誰更好色?


    “夫人這是什麽眼神?我又不是為了消滅其他世家,隻是為了打造世家同盟。而且他們跟著咱們有占不完的好處。我搞這些隻不過是為了凝聚力量,防患於未然。”陸瑾無奈道。


    明白過來的沈言溪有些臉紅,剛才主要是想著夫君的手段太厲害了。什麽都看不見就把人給治的死死的。


    “夫君最是厲害了,咱們迴觀雲台吧。”沈言溪說著話,一雙手就攀上了陸瑾的胳膊,眸子裏滿含春水。


    “啊?這個為夫還有些事情……”陸瑾躲閃道。


    “夫君是真有事,還是怕了妾啊?”沈言溪趴在陸瑾耳邊言語蠱惑。


    “嗬嗬,夫人莫不是不知道為夫的厲害?”陸瑾說著話,手上就開始不老實了。


    “夫君,這裏是書房。迴觀雲台再讓夫君隨意施為可好?”沈言溪言語如蜜。


    “書房不是……”


    “妾可不能由著夫君亂來,妾先迴去沐浴,靜待夫君。”沈言溪笑著逃開陸瑾的魔爪就往門外走去。


    陸瑾握了握手意猶未盡。真是個妖精啊!


    “對了夫君,妾會把無辭也叫過去的,算是對夫君今日的獎勵……”沈言溪看著呆傻的夫君不忘再加把火,說完就笑著出了門。


    陸瑾內心像被點著了一樣,恨不能現在就跟過去。


    但手頭好幾件事情還不得不處理,所以匆忙坐下來收尾。


    “鐺鐺鐺……”


    “推門進來吧!”陸瑾邊說話邊疑惑道,這麽晚了是誰啊?


    “姑爺,大少爺來了!”追月進來道。


    大哥?這麽晚了來做什麽?陸瑾忙從椅子上起身迎了上去。


    “大哥,快進來!”陸瑾還沒到門口,沈言誠就進了門。


    “這麽晚了,南卿還忙著呢?”


    “手頭落下的事情不少,想著盡快的補一補!”陸瑾迴道。


    “追月,上茶!”


    “事情還是得一件一件做,別把自己給累著了。”沈言誠說著話就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大哥這麽晚來怕是有事情吧?”


    \"白戎有消息了,父親想著這麽晚了,就不叫你過去了。讓我來跟你說一聲。\"


    “白戎?”可不麽,晃蕩在平津道也有段時間了,是死是活是該到了有消息的時候了。


    “和朝廷兵馬開戰了?”陸瑾問道。實在也想不到別的可能。


    “白戎跑了!”


    “跑了?怎麽可能?”陸瑾激動的站了起來。雖然地圖抽象,但好歹能看個大概。南有朝廷幾十萬大軍,北有平北燕雲兩道兵馬夾擊,白戎往哪裏跑?坐飛機嗎?


    “乘船跑了……”


    “乘船?”陸瑾這才想起寧德離海比較近。


    “那是十萬兵馬,怎麽可能就乘船跑了呢?而且白戎哪裏來的船?”


    “南卿別著急,你怎麽搞的比朝廷的大臣都著急……”


    陸瑾無語,能不著急麽?他現在每一個計劃都圍繞著天下的局勢展開的。每一個出於意料之外的變動都會帶來深遠的影響。


    “你這裏有地圖嗎?我記得上次你從父親那裏帶來了一份。”


    “有有,我找一下。”


    陸瑾急忙從抽屜裏翻出地圖展開鋪在了桌麵上。


    “南卿看到了麽,這次本來是朝廷召集的兵馬想直接把白戎堵在寧德一戰而定。開始打了幾仗,白戎雖然折損了幾萬,但大梁的兵馬都是地方拉上去的,戰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估計傷亡超過十萬……”


    “大梁的邊軍呢?”


    “這十萬人又不是白戎的全部家當,而且還有奚戎呢。他們幾十萬兵馬就駐紮在關口。邊軍哪裏真敢全部南下。就算分出一部分也是為了堵住白戎的後路。主要參與圍剿的還是地方兵馬。”


    陸瑾深唿一口氣,這在古代算是大仗了。這損失也有些太慘重了。


    “朝廷這邊的意思是既然折損這麽大,那又何必強攻。白戎後路已斷,已成為甕中之鱉。索性就圍而不攻,至少也等到他們山窮水盡之時再一戰而定……”


    “那白戎騎兵也不突圍嗎?”


    “就奇怪在這裏,白戎就固守在寧德。朝廷兵馬一進攻,他們就驅使著俘虜來對抗。朝廷兵馬折損太大,也不敢再強攻,隻能合圍待變……”


    陸瑾看著地圖,倒還真是沒看出這個戰略有什麽問題。說白了就是把白戎堵在寧德,等到他們彈盡糧絕,人困馬乏的時候再伺機而動。算是比較有效益的打法。畢竟直接莽代價太大了。


    他實在看不出白戎有騰雲駕霧的本事可以逃出生天。要知道寧德已經是北方腹地了,距離白戎大本營隔著一個道的距離,而這一道之地猶如天塹。


    “但前幾天突然就下起了雪,一下就是好幾天。像白戎這樣的遊牧騎兵最怕這個,鎮北大將軍上官複本打算等雪停後再試探攻打,哪知道打過去就隻有俘虜了,真正的白戎隻有幾千人……”


    “……”(⊙?⊙)陸瑾都聽傻了,一時間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不是,大哥,那是十萬人,不是幾千人。就先不說他們怎麽有的船,十萬人要從海上跑他們就沒發現麽?”陸瑾疑惑道。


    “沒有十萬人了,根據抓住的白戎交代,逃走的隻有五萬左右,但卻是帶走了大量的錢糧。崔家算是徹底完了……”


    “而且朝廷就是從南北西三個方向堵白戎的,有本事他們跳海去。如果不是現在這個結果,南卿覺得他們有可能從海上離開嗎?誰又沒事去關心海上呢,而且那一帶地形複雜……”沈言誠繼續說道。


    “……”陸瑾無語。也是,從結果反推,自然覺得一切都很簡單,是別人太蠢才看不出來。但如果是他,也絕然不可能想到幾萬大軍會從海上逃走。他原來所在的曆史也沒有蠻夷這樣逃跑的例子。


    “那船呢?白戎難道有水師?”


    “應該有船,畢竟他們東邊也靠海。但絕無水師,而且就算白戎船再多,也不可能讓幾萬兵馬和物資撤離。給他們提供船隻的是扶餘……”


    “扶餘?”陸瑾震驚道。看地圖,這扶餘基本就跟前世棒子國位置差不多。他們哪裏那麽大膽,而且哪有那麽多船?


    “扶餘跟咱們不對付嗎?”


    “倒也談不上不對付,前朝中原還是扶餘的宗主國。但大梁立國後,北麵的白戎和奚戎勢大。扶餘也就慢慢的斷了跟咱們的來往。平時倒也沒有摩擦,誰能想到這次他們苟合在了一起。”


    “那他們哪裏那麽多船?”


    “白戎、奚戎、扶餘,搞不好還有扶桑人。突然來這麽大的手筆,蠻夷裏麵有能人啊!”沈言誠歎道。


    “……”陸瑾也是抓耳撓腮。就感覺這事怎麽這麽匪夷所思呢?他也知道,因為信息的衰減,很多細節到他這裏已經沒有或者模糊不清了,所以也想不明這麽大的棋局是怎麽下的。


    “大哥,你說那上官複有沒有可能是內奸?”陸瑾實在想不到別的。好像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前線總指揮投敵賣國。


    “不會,上官家是武人世家,跟白戎奚戎都有幾世的血海深仇。”


    穿越者陸瑾也徹底麻爪了。現在的局勢已經完全讓他看不清了。那接下來的天下大勢又是什麽樣子?剩下的幾十萬兵馬會不會掉頭就撲滅了暴民?然後整個局勢就這麽穩定下來了?


    “而且我來不光是跟你說白戎這事,別的地方也出事了……”


    “哪裏?”陸瑾緊張的茶杯都恨不得捏碎。


    “神道門在東南道唆使教眾造反了……”


    “什麽?”陸瑾一聲驚叫,熱茶晃在手上都渾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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