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溪園。


    傍晚時分,當陸瑾和沈言溪從校場迴到溪園的時候,管家蘇伯已經等候在門口。


    “小姐姑爺,人已經帶迴來了,隻是……”蘇伯猶豫道,也不知道自家姑爺聽了會不會暴怒。


    陸瑾聽到人帶迴來了就鬆了一口氣,其他都好說。


    “蘇伯,有什麽事情直說就好。”沈言溪道。


    “小姐,那邊一共抓了五個人,另外四個當天就……就被處死了,現在這個也受了不輕的傷。不過老奴已經叫郎中看過了。”


    “我們知道了,蘇伯,帶我去看看吧。”陸瑾道。這種事情太正常了,以陸瑾的判斷早死了的可能性更大,畢竟水匪哪裏有什麽人權。


    “夫君,我也跟你去看看吧。”沈言溪道。


    陸瑾忙想勸阻,突然想起自家夫人不知道以前如何,至少自己知道是見過比這更慘淡場景的。


    幾人就跟著管家來到了西南角的小院裏。剛一進小院,就見黃桑跑了過來,一個七尺的漢子哭的跟淚人似的。


    “二當家,咱們兄弟死了好幾個,三當家更是滿身被打的傷……”


    “嗯,我知道了。人這不迴來了麽,總比丟了命強。”陸瑾安慰道。


    “我進去看看,夫人就在外麵吧。”裏麵並不一定方便。


    沈言溪也沒再強求,就在外麵等著自己的夫君。


    陸瑾進到屋裏,就聞見濃重的藥味,急忙到床前看去,就見馬蘇快沒了人形,全身被鞭打的鮮血淋淋,沒一寸完好的地方。郎中正在清理著外傷。讓陸瑾都不忍直視。


    “二……二當家。我……”馬蘇紅腫的眼泡隻留下了一條縫。


    “安心歇著,我知道的太晚了,讓兄弟們枉送了性命。”


    “這……這怎麽怪……二當家……,兄弟就沒想著……沒想著還能活著出來,全靠……全靠二當家的活命之恩。”馬蘇費力的說道。


    “好了,都過去了,現在要緊的是好好養傷。”


    馬蘇嗯了一聲,疼的滿臉是汗。


    “對了,三當家,他們為什麽把你打成這樣了?”以陸瑾的理解,要麽早就砍了,要麽就關著,就一個小水匪有什麽價值能把人折磨成這樣。


    “逼問……逼問大當家他們的下落,要不然我也活不到現在……”


    陸瑾明了,忙安撫道:“那你現在就好好養傷吧,現在什麽都不用擔心,其他等傷好了再說。”


    安慰了幾句馬蘇,陸瑾也就出了門,裏麵安排了郎中和專人伺候,陸瑾倒也不必費心。


    “怎麽樣了?夫君。”沈言溪問道。


    “為了逼問他們的老巢,渾身折磨的沒個好地方。”陸瑾歎道。


    “這個南門越下手也沒個輕重!”沈言溪氣道。


    陸瑾:“……”也不知道沈言溪是真感情用事,還是說給幾個水匪兄弟聽的。


    “南門將軍也是職責所在,更不知道咱們的關係,怨不到他。”陸瑾與其說是說給沈言溪,不如說是說給黃桑聽。


    而且這事情的源頭其實歸結為自己。都是各有立場,陸瑾確實也怨不到任何人。


    “黃桑,招唿好三當家,我給你記一功,萬不可懈怠了。”


    “二當家你就放心吧,我原本以為……”今天陸瑾讓小白帶著黃桑收拾了一番,現在穿著沈家下人衣服的黃桑明顯比上午好了很多。


    “好了,我們就先迴去了。蘇伯,麻煩你照應周全。”陸瑾拍了拍黃桑的肩頭又向蘇伯說道。


    “姑爺放心吧,老奴親自盯著。”蘇伯雖然不清楚所有事情,但身為溪園管家,沈言溪和陸瑾實際上才是他真正的主人,自然是要用些心思。


    “蘇伯,這事情不可傳出溪園。”沈言溪冷聲道。


    “小姐放心!”蘇伯忙答應。


    陸瑾其實有點懵,這說不傳就不傳嗎?不說怎麽進來的,就這都多少人知道了。不過陸瑾也不在意了,沈皓真要知道了就知道吧。


    陸瑾帶著沈言溪在丫鬟下人的簇擁下往觀雲樓走。


    “我剛問了郎中,你那兄弟估計得躺過十天半月的才能下地。”


    “嗯,有命在算不錯了。其實他們也是受無妄之災。”陸瑾道。


    沈言溪輕笑了一聲,可不是麽。但作為世家子女的沈言溪來說,如果不是因為夫君的關係,她確實很難去同情這些人。


    “對了夫人,我打算這幾天去找盧葦一趟。”


    “你去做什麽?”沈言溪一聽陸瑾這麽說,立馬急了。那是什麽地方,沈言溪怎麽可能允許自己的夫君再迴去。


    “夫人莫急。眼下江州知道白戎南侵的人不多,更別說水匪了。我之所以維護著這層關係,不就是指望著關鍵時候有用嗎?夫人請想,如果過些天全國兵馬調動,那瀾江水匪必然再次活躍。如果盧葦早知道這個消息,就可以早做準備,趁著這個機會抓緊收服其他水寨,先把自己強大起來,這樣以後為夫才能用得上……”陸瑾循循善誘。


    沈言溪低頭沉思,道理是如此,可風險實在太大。


    “那夫君可以讓你那黃兄弟迴去報信就成了,何苦夫君親自去一趟。”


    “夫人小瞧為夫了不是?為夫身為二當家,其實對山寨是沒有多大貢獻的。但這次我要過去,憑借你夫君運籌帷幄的本事,盧葦這裏必然能快速壯大,隻要我有這份功勞,水幫裏誰還能不服我?以後我真用的到的時候他們還能不聽我的?”陸瑾現在本身就不在那裏,長期不與兄弟同生共死能有什麽影響力?單純一個駐江辦事處主任罷了。這不是陸瑾想要的。


    而且陸瑾還想著帶一部分過來在城裏安營紮寨,隱藏在鏢師隊伍裏。這就算自己有了真正的力量,以後聯係也能方便。


    “那我陪夫君一起去。”


    “夫人別鬧。那裏豈是夫人能去的地方?”陸瑾嚇一跳。


    “夫君去得,妾身就去得。而且妾並不是無理無腦。”沈言溪言之鑿鑿。


    陸瑾一雙眼睛瞪的老大,就你這還不無理取鬧?


    “那麽妾問夫君,夫君出去時間必然不短,如何跟家裏說?”沈言溪饒有興趣的看著自家夫君。


    “……”這不還沒想好呢麽。再說你去了就能說了?


    “你看,夫君是需要妾的吧?”沈言溪笑道。


    “那你用什麽理由?”陸瑾還就不信了,看你能編出個什麽借口來。


    “很簡單啊,我要和夫君去清風別院住一段時間。”沈言溪雙眸含情。


    “……”陸瑾愣住了,不過這個辦法還真是好。


    “夫人,就算如此,那匪窩能是你去的嗎?”自家妻子什麽樣的人兒,怎麽可以去那種地方。萬一真有個危險,後悔都來不及。


    “難道他們會對二當家的女人圖謀不軌嗎?”沈言溪笑問。


    陸瑾摟了摟妻子,你可別這麽說,再這麽說我就真瘋了。這種事情想都不敢想。


    “他們現在都被追的狼狽不堪,不知道躲在哪個旮旯角呢,我夫人貌若天仙,別說你自己願意不願意,就我也不能同意你受這苦。”陸瑾越說越堅定,對,就是這樣。


    “嗯,夫君的顧慮倒也合理。畢竟妾為了夫君也不可太過落魄。”沈言溪淡淡道。


    陸瑾心裏一鬆,可不就是這個道理麽。


    “所以妾決定了,帶上幾百家兵,帳篷之類的物什一應俱全。這下夫君不就不用擔心了嗎?”


    (⊙?⊙)陸瑾一雙眼睛就盯著自家夫人,怎麽想的,你擱這度假呢?


    “不行,幾百還是太少了,帶上一千應該就差不多了。”沈言溪眼神迷離。


    (⊙?⊙)陸瑾無語,咋還越說越離譜了呢?


    “夫人別鬧了,就在家等為夫幾天,為夫快去快迴,保證不讓夫人受那相思之苦。”


    “可是妾一刻都離不開夫君。”


    陸瑾:(⊙?⊙)這麽誇張麽,也沒見一天到晚纏著自己啊?


    “為了夫人不至於相思成疾,為夫告別的詩都準備好了。”陸瑾作為秉承了陸家寵妻家風的新一代暖男,哄起夫人來自然也無所不用其極。


    “哦,夫君先說來聽聽,妾看滿意不滿意。”沈言溪沒想到還有這收獲,聽了再說。


    “這好說,陸瑾乘舟將欲行,忽聞岸上踏歌聲。瀾江碧水深千尺,不及夫人送我情。如何?”


    “噗!這個不行。”沈言溪笑的樂不可支。


    “啊,怎麽會?這個為夫苦思冥想多日,就為了跟夫人告別用的。”陸瑾極力解釋道。這可是名篇啊,怎麽還能不好使了呢?


    “聽著很歡樂,沒有表達出妾的心思。”


    (⊙?⊙)原來隨便一首就欣喜若狂,現在都挑挑揀揀了。哎,果然不能慣著啊。


    “那夫人繼續聽,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闌意。……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這首如何?”陸瑾可是拿出了壓箱底的絕活。


    “嗯,夫君這首詞極好,也能表達妾的心思。正好到了屋裏,夫君莫如寫下來。不過夫君是打算春天去嗎?”沈言溪心裏開心極了,不說這首詞如何如何好,就能讓夫君多寫一首是一首,免得到時候便宜了別人。


    “秋字不太好聽,所以換了一下。”文學作品需要仔細推敲,這種改動並不突兀。


    進到觀雲樓裏,陸瑾自然是在沈言溪伺候下將柳永的這首《蝶戀花》寫了下來。


    沈言溪看著極為滿意,吩咐丫鬟妥善保管。一雙美眸就看向了自家夫君。


    “夫君,那你打算我們何時出發?”


    陸瑾:(⊙?⊙)嗯?什麽意思?


    “夫人,咱可不能耍賴啊,為夫可是絞盡腦汁才想了這麽一首,夫人怎麽可以出爾反爾呢?”陸瑾意識到又上了自家夫人的惡當。


    “妾又未答應夫君,怎麽說妾出爾反爾。”沈言溪這麽說自然是智珠在握,並且也不是瞎胡鬧。


    “哼!今晚我要自己睡。”陸瑾氣道。


    沈言溪臉色一紅。這個憨憨,哪有拿這個威脅自己妻子的。丫鬟們也被自家姑爺給逗笑了。


    “夫君莫急,聽妾道來。”沈言溪拉著氣唿唿的陸瑾就坐到了榻上,這麽大的孩子還真不好哄。


    “夫君剛才的意思妾已經明了,夫君就是想趁這個機會讓盧葦大哥的實力能迅速擴大,好占領先機。對不?”


    “是啊!”陸瑾當然道。


    “那夫君可曾考慮他們如今勢力如何,幾人幾船,兵甲幾何?”沈言溪耐心道。


    “……”現在怎麽知道,不去了才能知道麽。


    “妾雖不知內情,但在官兵圍剿下想來也不太樂觀。那麽夫君可會撒豆成兵的神術?”


    陸瑾:o_o???


    “如果夫君不能,那麽妾與夫君帶一千家兵以出城秋遊打獵為名,駕船幾十隻與盧葦大哥合兵一處,家兵偽裝成水幫兄弟,又有幾支水匪能敵?既鍛煉了沈家家兵,又能幫夫君立下滔天之功。以後這瀾江水幫還不是以夫君馬首是瞻?”


    陸瑾:(⊙?⊙)“……”


    “妾身跟夫君一道,既師出有名,又能幫夫君建功立業,同時免了夫君的擔心與顧慮,也解了妾的相思之苦,更是達成了妾與夫君閱遍瀾江美景的心願。請夫君給妾一個拒絕的理由!”


    陸瑾:(⊙?⊙)“……”


    沒有理由,我隻想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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