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要舉辦一場春宴, 整個後宮也都隨之忙了起來, 尤其是這個春宴的目的還是給禮親王擇親, 哪些宗親貴女要被邀請來全都需要皇後先掌掌眼。還有前些時候,在玉明山禮佛的太後因染疾迴宮, 聽說病情有些好轉,這次春宴也會出席,所以更加熱鬧,各方守備需要嚴密加強, 因此寒寧上下太學,進出他的藥閣路上,總能看到來去匆忙的宮人。

    到了春宴這天,天公作美,天氣晴朗萬裏無雲, 加上又是帶著微微涼意的初春, 很是令人舒爽。今年瑞雪,寓意著豐年,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喜氣,除了今日雖然明麵上沒有擺出來,但誰都知道的春宴當事人的宴禮之外, 一些熱情大膽的女子還主動上前與之攀談。隻可惜宴禮禮貌有餘, 熱情不足,誰都看得出他就沒那份心, 讓不少女子都喪氣不已。

    如以往每一次各大節慶場合一樣, 宴皇最後都是牽著寒寧壓軸而來, 已經到宴皇腰部身高的寒寧行走間盡顯皇家沉穩,眉梢眼角的矜貴甚至比之太子都還要貴氣三分。

    座上的皇後眼眸含笑的看著,藏在寬大衣袖中的手卻捏的指尖發白。同進同出的應當是帝後,如此被珍而重之的應當是太子。以前寒寧還在他們的拿捏之中,輕易便能哄住,可是在太子一再衝動行事之後,這點利處也被他推開了。一個不能為己所用的人,實在是眼中釘肉中刺。

    皇後心有所感的朝著太子看去,隻可惜太子還太過年幼,六歲獲封,一路順風順水,所有的擋路石全都被她清掃了去,隻留一個二皇子給他磨刀。可即便是這樣,太子的成長還是有些令人失望,如此場合,竟然不懂掩飾自己,那妒恨的眼神簡直如有實質。好在眾朝臣的目光被攜手走來的二人吸引,並沒有注意到太子,皇後趕緊示意身邊的宮女過去體型一二。

    寒寧春後已經七歲了,按照這時候的虛歲禮,那相當於九歲了,照說不該以稚兒眼光看待,自然不能再像小時候那樣被宴皇抱在身上坐到龍椅上。正當他準備走向自己位子的時候,卻被宴皇拉住,寒寧下意識抬頭看向宴皇,宴皇卻朝他笑了笑,直接彎腰將他抱了起來,如同二人私下時,直接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坐到了龍椅上。

    “今日春宴乃家宴,眾愛卿不必拘禮。”

    眾朝臣連忙應是,隨著舞姬入場,打破了皇帝到來的肅靜,候在一旁的內侍連忙端上餐食水果,下方的朝臣交杯換盞的閑談著,一時之間氣氛還算熱絡。

    皇帝隨手從盤中拿了一塊甜瓜喂到寒寧嘴邊,寒寧早已習慣這種場合,倒是自在的吃了起來,間隙間還往姬遊那兒看了一眼,見他原本低頭吃菜,突然抬頭與他來了個對視,還朝他露出一抹傻笑,頓時無奈的移開了目光,觀察了這麽久,他真是沒咋看出這貨有啥帝王之相。

    皇帝左手坐的太後,垂眸飲湯時看都沒朝皇帝這邊看一眼,卻低聲道:“皇帝,寧王也大了,有些事若是於理不合,對寧王自身也無益處。”

    寒寧停下吃瓜的動作,看了眼皇帝。他跟太後接觸不多,從他入宮開始,宴皇似乎就有意不讓他跟太後接觸,之前太後還住在宮中,太子皇子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去請安,而宴皇直接免了他的請安。

    而且太後對他從來都是不假辭色,一張嚴肅的臉看起來也令他不舒服。加上麵對太子皇子們和顏悅色無比慈愛的模樣,到了他這裏就冷到掉渣的對比,更加讓寒寧不喜。從他記事以來就是眾人追捧的,何時受過這般差別對待,所以對於這個太後,他是能不接觸就不接觸。不過根據上一世,這太後也沒多少時日了,這麽想著寒寧難得升起一絲憐憫,何必跟一個時日無多的老人計較,還是吃他的瓜吧。

    寒寧不計較,皇帝卻不能忍,聽到這話直接麵無表情的迴視:“那太後覺得,如何才算合理,才算有益處?”

    太後剛剛開口準備說話,皇帝就繼續冷冷道:“這整個天下江山都是朕的,若連寵愛一個人都還要顧及於禮合不合,那朕還算什麽天下之主,太後以為呢?”

    當地一聲,太後手中的湯匙與玉碗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寒寧坐在宴皇身上大氣都不敢喘,這是要打起來的節奏嗎。雖然早知道皇叔跟太後感情不太好,但這樣當著他的麵對持,還是兩世的第一次。

    察覺到寒寧微僵的身體和停下的吃瓜動作,宴皇輕撫了兩下他的後背,將他拿在手裏的瓜往他嘴裏送了送:“寧兒想吃什麽,皇叔讓人給你端上來。”

    寒寧搖了搖頭。

    太後目光沉沉的看了眼寒寧,那爬滿皺紋的臉,和一雙渾濁的眼中,透著一股極端的恨意。寒寧心中一突,想到皇叔對自己父王不可言說的那些事,突然有些明白太後對他的不喜了。

    不過正是因為朝太後看的這一眼,讓寒寧發現了問題,太後指尖微青,唇色烏紅,還有身上散發著連香粉都掩蓋不住的暮沉之氣,怎麽看,怎麽像中毒。

    太後被皇帝懟了那一句,嘴唇微動想要說些什麽,卻被她身後的老嬤嬤輕輕壓了壓,這才一言不發的轉頭去看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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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寧拉了拉皇帝,小聲在他耳邊將剛剛看到的發現告訴了他,他雖然不喜歡太後,但到底是皇叔的母親,總該要提醒一下。

    卻不想宴皇輕輕掐了一把他的臉蛋:“你這是上次事情有陰影了嗎,年紀大的人身上都有這些體征,好好吃你的瓜。”

    寒寧想著宮中的禦醫至少三天都會請一次平安脈,如果真的有什麽問題早發現了,於是轉頭就將這件事拋之腦後了。宴皇看寒寧吃的歡樂,嘴角含笑,眼眸卻沉了沉。

    這場春宴最終目的是給宴禮選妃,而皇都的那些貴女,人選最合適的應當是安國公的嫡長女,安國公的嫡長女薑從靈是皇都中出了名的才女,又因其舅家世代從軍,她從小也習得一身武藝,更重要的是,遠勝她才名之外的是傲人的美貌,正是因為太過出色,安國公一直未為長女覓得如意郎君,不肯委屈了女兒,便留在家中,年過雙十,比起那些青澀少女,更加多了一股動人的韻味。

    當薑從靈舞完一套鞭舞後,直接落落大方的看向宴禮:“禮親王,不知這套鞭舞你可喜歡?”

    宴禮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隨即展露出一抹禮貌的笑容:“薑姑娘師承元大將軍,這習得的武藝自然超凡。”

    沒有說喜歡和不喜歡,直接將話題給巧妙的避了過去,薑從靈自持驕傲,從不喜歡強求什麽,很顯然這禮親王對她並無意,剛準備退開,皇後開口道:“陛下,您看這二人站在一起,多郎才女貌啊,這天下間,恐怕隻有薑大小姐配得上禮親王了。”

    宴禮還未開口,薑從靈便道:“皇上,皇後,雖婚姻大事乃是長輩之命媒妁之言,但從靈想要向陛下與皇後求一個恩典。”

    宴皇笑了笑:“你且說說看。”

    薑從靈道:“我心悅之人,同樣也要傾心於我。”

    這話就差不多斷了亂指婚的可能,雖然國公隻是有名無實的爵位,但她身為國公的嫡長女,這份恩典想來是能求來的。

    薑從靈話音落下,不少貴女們都朝她看去,麵對陛下,這份膽氣怕是也沒幾個了。若是換做她們,能被指婚給禮親王就已經是極大的恩典了。

    宴皇笑道:“你這小丫頭,真是一如既往的膽大,既然你有所求,朕準了你便是。”

    薑從靈剛跪下叩謝,一個宮官快步走來,朝皇帝身邊的大太監耳語了一番,大太監這才轉述到了皇帝跟前。

    剛剛還滿臉和煦的陛下,瞬間沉下了臉色,眾朝臣心中一突,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就連薑從靈都機敏的跪開了一些,避免出現在皇帝的視線中,免得觸了黴頭。

    宴皇一雙龍目沉沉地看向宴禮:“據報,泗關山去年十月遭受蝗災,今寒冬綿長固土不化,你一未向朝廷上報災情,二未求援賑災,妄想僅憑己力鎮壓,上下欺瞞,你可知那些食不果腹的災民已□□,月前集結衝入村鎮燒殺搶掠,已致百人傷亡!”

    宴禮連忙跪地:“皇兄容臣弟詳稟!去年十月的確遭受蝗災,但災情並不嚴重,隻損地千餘畝,王府餘糧已足夠賑災,實無須驚動朝堂勞皇兄費心傷神!臣弟受召入皇城,臨出發前未曾料想今年冬期,沒能杜絕暴民隱患,的確是臣弟失察,還請皇兄責罰。”

    宴皇冷笑一聲:“你言外之意是朕不該召你入京?”

    宴禮大驚:“臣弟絕無此意!”

    宴皇擺了擺手:“這天災人禍的,你也沒有未知之能,也確實怪不到你頭上,隻不過這暴民動亂不得不處理,晉綏。”

    被皇帝點名,正陪伴在長公主夫人身邊的晉綏連忙出列:“陛下!”

    宴皇道:“朕命你著三萬精兵前往泗關山鎮壓暴民,即刻啟程,不得有誤!”

    晉綏連忙領命,三萬精兵雖然不算多,但即刻啟程的話也的確有些匆忙,於是告退後立即下去點兵了。

    宴禮目光微沉,卻也隻能聽之任之。

    皇後畢竟母儀天下多年,又陪伴了宴皇這麽久,猜不到十乘十,也猜到了十之一二,於是適時出聲:“這天災人禍的,禮親王也著實不想的,有晉大將軍在,區區暴民成不了氣候,陛下盡管寬心便是,這初春好時節,別被這煩心之事擾了興致。”

    宴皇點頭:“的確,雖今年寒冬綿長,但播種也算及時,等到秋收,定然碩果累累。”宴皇說完又道:“剛剛說到哪兒了?”

    皇後連忙道:“說到公國的掌上明珠求了您一個恩典。”

    宴皇道:“既然恩典已求,不知安國公之女心屬何人?若是郎情妾意,朕一並賜了便是。”

    薑從靈下意識朝宴禮看了一眼,不過極快的收迴了目光,她知道宴禮心中無她,自然不會大庭廣眾之下弄得自己沒臉,剛想開口迴絕,皇後開口道:“陛下,臣妾剛剛還說,薑小姐與禮親王郎才女貌,禮親王還未有表示呢。”

    宴皇看向宴禮:“禮親王對此有何看法啊?”

    宴禮微垂眼眸沉聲道:“薑小姐賢良淑德,才情兼備,自是極好。”

    宴皇道:“那若是配你,你可喜歡?”

    宴禮聞言勾唇一笑,抬頭看向薑從靈:“自是喜歡。”

    薑從靈眸光微閃,一抹羞意爬上雙頰。

    姬遊轉動著手中的酒杯,笑的玩味,重活一世,許多事果然看的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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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寧玩著宴皇身上的玉帶,想的是上一世薑從靈的惡名,這女子性格有些極端,不過這個極端是在當下環境顯得極端,上一世她下嫁了一個寒門學子,安國公將此子一路扶持做了個四品小官,前些年還是個好的,後來安國公犯了錯被奪了爵,那四品小官自覺被妻族壓製多年,一朝解放,一口氣納了三個妾室,男子納妾實屬正常,卻在妾室進門的第二天,全都被薑從靈活活勒死吊在了丈夫的房門前,薑從靈的丈夫驚恐之下放出休妻之言,結果被薑從靈一鞭子抽斷了|命|根|子,這件事實在是太過駭然,當時皇都內鬧得極大,連不怎麽關心窗外事的他都有所耳聞,也算是一奇女子了。

    放言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宴禮終是被賜了婚,還是皇都內有名的薑從靈,宴皇還賜封薑從靈君主之尊,享食邑,與禮親王也算是一時佳話了。

    永壽宮中,太後正在眾人的伺候下吃完補品,突然滿宮侍婢跪了一地,太後抬眸一看,竟是皇帝未有任何通傳進來了。太後冷笑了一聲:“今日什麽風,竟然讓陛下駕臨永壽宮。”

    宴皇揮退眾人,坐到了太後的對麵:“朕自是來給太後請安。”

    太後再次輕哼一聲:“請安?你執政多年,何曾來請過安。”

    宴皇輕笑一聲:“不來請安,又怎知太後好不好呢。”

    太後一雙淩厲的眸子朝宴皇看去,眼中滿是審視。

    宴皇道:“你若是安心留在玉明山禮佛多好。”

    太後嘲諷道:“然後讓你在宮中肆意妄為,將那個魅惑君上的逆賊之子寵上了天?!”

    宴皇不怒反笑:“逆賊,若寒宵是逆賊,你鍾家滿門又是何物?忠君愛國?原本朕還想全了多年母子情,給你一個痛快,既然你不想要,那邊罷了。”

    太後心下一沉:“你這是何意,難不成你想弑母?你真當當了皇帝,這天下就無人可奈你何了?”

    宴皇道:“皇帝,當年你親子死於宮鬥之中,隻有朕這個失了母妃的可憐皇子能被你擺布,你勾結權臣謀來了皇位,朕登基多年都被你垂簾聽政所掌控,可惜,你老了,而朕,還年輕。”

    這些年權勢被架空,聽到這話太後也不免心驚:“你到底是何意?!”

    宴皇笑了笑:“放心,朕不殺你,朕會讓你看著,你鍾家如何被一點一點的連根拔起,朕要鍾家滿門,為你當年的事,付出代價!”

    太後猛一拍桌:“你敢!”

    宴皇笑著看向空了的湯碗:“血燕味道如何?”

    太後大驚的看向宴皇:“你,你竟然下毒?”

    宴皇直接笑出了聲:“朕說過,不會殺你,所以你要好好看著,看著朕如何將當年的事情重演一遍,隻不過這一次,將會是你鍾家入局,朕要你鍾家永生永世背負上罵名,以全太後與朕的,母子之情!”

    太後還想說什麽,可是喉嚨像是有一個大掌緊緊將她掐住,讓她發不出半點聲音來,整個人也失去了支撐的倒在了地上,她還有感知,還能思考,卻無法言語無法動彈。太後驚恐的看著居高臨下看著她的帝王,那一雙冰冷的眼眸裏是一片平靜,平靜到無愛無恨,平靜到一個眼神,就讓她猶如置身深淵。

    她很想說她沒有錯,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大宴朝,她是太後,她不可能錯,錯的是皇帝,早知今日,當年就不該擇他而選!

    離了永壽宮,宴皇直接去了長寧殿,寒寧已經睡下,宴皇沒有讓人通報,而是悄悄入了內室,看著熟睡中的人,心中的哀痛頓時綿延開來。

    房中多了個氣息,寒寧警覺的醒了過來,見到是宴皇,忍不住奇怪道:“皇叔?”

    宴皇朝他笑了笑:“今晚皇叔陪你睡可好?”

    寒寧點了點頭,側身讓了讓,不過他的床本就非常大,不用讓也足以再睡下一個人,但那在床上扭動的小動作還是逗樂了宴皇。宴皇脫下外衣,躺在了寒寧的床上,一把將已經長大了不少的小孩抱在了懷中,像小時候那樣輕拍他的後背,不一會兒本就睡意朦朧的人再次熟睡了過去。

    看著與寒宵兒時一樣的臉龐,宴皇抬手輕輕撫了上去,這是寒宵的血脈,是他唯一的兒子。感受著懷中的體溫,宴皇不由的想到了當年,莫悅心臨死前的一眼。

    他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寧兒知道是自己逼死他的母妃會不會恨他,但他不能忍受寒宵唯一的血脈跟那個女人有半點關係,哪怕寧兒身體裏同樣流著莫悅心的血,但隻要人不在眼前,他就能欺騙自己,寧兒隻是寒宵的兒子,是寒宵,與他的兒子。

    莫悅心應該也是知道的,所以才會死的那麽幹脆,她知道自己定然會將一世榮華傾盡相付,知道自己一定會將寧兒視作生命,所以走之前甚至毫無恨意。

    可是他恨啊,恨這是寒宵拚死守護的天下,恨自己是這天下之主,恨自己不能如同莫悅心那般,幹脆利落的追隨而去。

    莫名其妙被皇叔抱著睡了一夜,睡得他渾身酸痛,不過睜眼後見到的就是一排排手捧各種奇珍異寶的賞賜,寒寧腦中突然蹦出一個詞來,睡資,所以這是皇叔花錢買他一夜嗎。

    寒寧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一旁伺候他穿衣服的弘二道:“主子今日心情好像不錯。”

    寒寧道:“姬遊在哪兒?算了,等他下學他會過來的,要他幫我按一按,睡個覺真累。”

    弘二忍笑,隨即又道:“今天早上後宮傳來消息,太後重病。”

    前兩天看著還好啊,懟皇叔拿眼睛瞪他,可靈活了:“怎麽突然重病?”

    弘二搖頭:“不知道,聽說躺在床上無法動彈,有中風之相,一大早太子皇子都往太後宮請安去了,不過皇上今天早上走的時候說主子不用去請安。”

    寒寧哦了一聲,他也不想去,他可沒那份尊老愛幼的閑心。

    因為太後重病,擔心時日無多,所以皇上與皇後一道選了個最近的黃道吉日讓禮親王能早日完婚,否則太後若是撐不過,守孝三年,那從靈郡主年歲就更大了,不太好。

    禮親王府即將迎來女主人,這讓之前誌得意滿的周瑾兒差點砸碎了滿房的擺設。之前因為周瑾兒隱隱上位的姿態,讓府中一些婢女有些畏懼,生怕得罪了之後自己遭殃。可現在明擺著不可能了,王爺可是說了,一生一世一雙人,那麽從靈郡主入府之後,什麽側妃啊,妾侍啊,絕不可能有,所以周瑾兒再次一秒墜入地獄,還被嬉笑的更甚。

    周瑾兒自然不是那麽容易服輸的人,不過是多了個王妃而已,這王妃不是還沒入府嗎。

    巍峨的城牆之外,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緩步走來,腳上的草鞋早已磨穿,草鞋縫隙甚至還有暗紅血跡。身上衣物破爛,層層疊疊之下隻能蔽體,還能從|裸|露在外的肌膚上看出凍瘡淤青,就連城中的乞丐都比這少年得體幾分。

    看著筆鋒霸氣的皇都二字,少年眼眸犀利,深含恨意,他竇家失去的榮耀,寒家所虧欠的,他都會,一點一點的討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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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最後一天了,九月開學的你們,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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