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還不明白,那寧晏隻用三日的功夫,就把我餘杭縣衙,案牘庫房之中曆年堆積如山的公文,全部批完,現在已經整理有序,準備送往縣尊批閱。”


    筆吏再次重複一遍道。


    甚至擔心兩人聽岔了,還在其中補充了許多細節。


    方敬愣住了,他不是聽不明白,相反,他聽得十分清楚,清楚道整個人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寧晏居然用三天的時間,就把餘杭縣衙曆年堆積如山,讓縣衙上下一想到就頭疼不已的陳年文書,處理一空。


    這,怎麽可能!


    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秀才,一個乳臭未幹的縣學學子。


    他怎麽做到的。


    這不可能!


    “到底怎麽迴事,說清楚!”


    方敬厲聲喝道。


    “稟兩位大人,那寧晏前幾日不知在哪裏尋來了一幫少年士子到縣衙的班房內,這些人一個個看上去飽讀詩書,他們跟寧晏這三日都在一起,處理縣衙的陳年公務……”


    筆吏將這幾天看到的情況,一一說明。


    “如此大事,為何不報。”


    一向自詡沉穩睿智的餘杭縣丞方敬,氣的脖子都粗了。


    這麽大的事情,就發生在縣衙裏,自己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兩名筆吏戰戰兢兢,不敢說話。


    他們不是不報,而是認為沒有必要,一個個在旁邊等著看笑話。


    一群毛頭小子,居然插手縣衙的公務,還是這種堆放在案牘庫房的陳年舊賬,能弄出什麽東西來。


    小子,你還嫩著呢。


    看得懂嗎,你們要是能弄出什麽名堂來,還要我們幹嘛!


    而等到他們發現不對勁,已經來不及了。寧晏都已經準備手工!


    眼看方敬氣的六神無主,高廉上前問道。


    “寧晏帶來的,都是些什麽人?”


    兩名筆吏再次啞火,你問我,我哪知道!


    “迴縣尉,這些人一個個甚是倨傲,我們試著跟他們交談,他們卻根本不予理會。”


    不知道歸不知道,但是不能不說話,不然要你幹啥,都是縣衙混的老油吏了,自然清楚知道該怎麽說。


    “莫非,是餘杭縣學。”


    高廉眉頭一皺,看向方敬。


    方敬的神色,終於算是緩了下來,語氣緩緩道。


    “是老夫失算了,寧晏在玉香樓的花魁宴上,那兩首詩詞,讓餘杭縣學顏麵大漲,現在他有事,在縣學之中找人來幫忙,也是常理。”


    示意兩個筆吏退下,等關上門,高廉再次看向方敬。


    “秋察不過就在這幾日,現在我餘杭縣衙曆年堆積的案牘庫房被清理一空,如今政務通達,說不定縣尊到時還會被吏部褒獎,可都是仰仗方縣丞識人有方!”


    高縣尉這話,就明顯的陰陽怪氣了。


    方敬嘴裏這個說起來萬無一失的主意,現在怎麽看,都感覺從裏到外透露出一股子酸味。


    不僅沒有讓寧晏像設想的那樣知難而退,灰溜溜的滾出餘杭縣衙,反而把餘杭縣衙案牘庫房這顆毒瘤給清除了。


    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老夫這幾日坐鎮縣衙,無暇顧及他,想不到,竟然讓他鑽了空子。”


    方縣丞尷尬的給自己解釋,同時心裏暗罵,主意讓自己出,現在出事了,還讓自己背鍋,你啥也不用幹,就來嗶嗶。


    “不過此事倒也無妨!”


    “無妨!”


    高廉眼珠子瞪得老大,就差說你說出這話還要臉不。


    不理會高廉,方敬冷冷道。


    “你不是說,秋察就在這幾日嗎,老夫已經安排好了,明日吏部和州府的要員,就會先來我餘杭縣衙,我倒要看看,他寧晏這次還有什麽本事翻盤!”


    寧晏現在完全沒心思考慮其他,隻想睡覺!


    老朱這八貫錢還真是要命錢呀。


    寧晏並不想真的拖到第十天,反而現在人手齊,而且既然都是自己的活,左右都得幹,還不如一鼓作氣,幹完拉倒。


    結果,草率了!


    案牘庫房作為餘杭縣衙惡名昭彰的毒瘤,那是有原因的。


    整整花了三天的時間,寧晏從早到晚,不帶歇的,每天晚上累的迴到家連雲嵐的大長腿,都懶得多看幾眼了。


    寧晏都這樣了,範純禮和那些範府的子弟,更沒好到哪兒去。


    寧晏出恭的時候,親眼看見其中兩個人都累吐了。


    娘的,明天就找老朱加工資,這迴一定要硬氣!


    不給,老子不幹了!


    “純禮兄,這幾日有勞諸位辛苦,下次還有這事,在下一定記得純禮兄。”


    抬起酸痛的胳膊,寧晏衝快要累傻了的範純禮道。


    怎麽樣,兄弟仗義吧!


    範純禮這幾天是最慘的,雖然沒吐,可也差不多了。不知道日後再拿起筆,會不會有心理陰影。


    聽了寧晏的話,原本累的都不想動的範純禮嗖地坐起來。


    “寧兄!這種玩笑不要開。”


    說完,感覺不太對勁。


    “等等!這幾日我們廢寢忘食,幫寧兄處理公務,寧兄你沒有一句謝意就算了,還惦記著下次,這也太不厚道了,分明是把我等當成奴仆嚇下人,隨意使喚!哼,我範純禮,恥與你等為伍……”


    “範兄,這麽說就見外了不是。”


    寧晏翻翻白眼。


    這幾天相處下來,寧晏也算是了解他。


    這家夥雖然學識淵博,但可不是一門心思被聖賢書毒害的呆子,心思不少,一般招數,還真不太好糊弄。


    這不,準備敲竹竿了。


    “那你想怎樣!”


    “自然是寧兄一盡地主之誼,設宴款待,慰勞一下我等。比如桂月樓就不錯,那裏的桂月酒醇香解乏,最合適不過。”


    範純禮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範兄,此言差矣,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和範兄是因為意氣相投,引以為知己,若是拘泥於形式,豈不是落了下乘。”


    桂月樓寧晏之前去過,餘杭縣最好的酒樓,一頓飯下來,沒有好幾貫錢根本下不來。


    老子辛辛苦苦在縣衙一個月也就八貫錢,你他麽就想一頓給我謔謔了,不可能!


    “寧兄該不會是舍不得區區俗物吧!”


    “是!”


    寧晏果斷。


    當然舍不得,家裏還有一大幫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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