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征目光無聲的催促下,他又繼續起方才答應的自瀆。


    但胸前異常鮮明的存在感,根本無法忽視。


    腹中之火被越燒越旺,即便窗外再次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也始終無法熄滅。


    最終,輪椅不堪重負地晃動、傾倒。幾乎竭力的沈殊踉蹌起身,一下趴倒在床沿,因為過度煽情的感觸腦內一片空白,隻是顫抖,像被不斷撫摸背脊的家兔。


    “你做得很好,沈哥。”


    “我很滿足。”


    楚征撫摸著他的發絲,掌心因為皮膚、骨骼和繃帶的互相牽製而疼痛。


    這疼痛是如此明晰,以至於他居然對此感到快樂。


    鏈子晃動著,小幅度拍打著他的小腿。冰冷的寶石早已被人的體溫捂熱,變得並不突兀。即便它本身是冷的,一旦脫離人體就會變冷,楚征卻依舊感到了淺顯的滿足。


    他想,隻要寶石永遠不離開溫熱的皮膚,就永遠不會變冷。


    沈殊含著嗆了一下,昂起頭,唿吸急促地咳嗽著。


    睫毛上和嘴角邊滿是汙漬,緩慢地向下流淌。


    楚征抿了一口水,推開自己的沉重,摟著快脫力的沈殊吻下,將水渡了過去。


    *


    自那之後的很多天,沈殊一如往常地照顧楚征。楚征沒再要求他做出格的事,隻是乖乖地吃藥,乖乖地吃飯,乖乖地坐輪椅出門散步。


    生活溫馨得像是童話。


    也是從那天開始,病態愛著楚征的竇至源再也沒有出現在醫院過。


    即便這裏是楚家的產業。


    “對了,沈哥。”楚淩一鑽進病房,就把一張卡遞過來,“之前和你說好的報酬,密碼我用短信發給你啦。”


    沈殊接過,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這是他哄好顧硯洲接下楚淩一項目的助理工作尾款。


    他沉默一會兒,問:“他現在怎麽樣?”


    “不怎麽樣。”楚淩一坐下,沒削皮就開始啃蘋果,“罰款補繳倒不是最難解決的事,最大的問題是名聲砸了以後,想重建是很難的。”


    沈殊捏著卡的手用力到發白。良久,又把卡遞了迴去:“雖然這點錢也幫不上什麽忙,但還是麻煩你幫我轉交給顧硯洲吧。”


    楚淩一笑著問:“為什麽不自己去?”


    “……絕交了。”


    應該算是吧?顧硯洲說得明明白白,不要再見麵了。


    這樣的確對他們都好。


    直到現在,沈殊都並不覺得自己對他抱有一絲戀人之間的情愫,自己並不喜歡也並不愛顧硯洲,但看見他落難仍舊心裏不快活。


    楚四被這個答案噎了一下,“你確定?你還欠著不少錢吧。”


    “你為什麽會知道……?”


    “咳嗯!”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私下調查沈殊的事,楚淩一趕忙想了個借口打圓場,“我之前不小心聽到了我哥和你打電話。哎呀,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很想幫幫你嘛”


    “這樣啊。”


    沈殊歎了口氣,確實。即便欠債的對象變成了楚征,也不能因此覺得可以放鬆拖欠,這對戀人並不公平。


    他這幾個月拿到的工資,一半以上都打給了楚征,以償還貸款。


    楚淩一看著他風雲變幻的神色,訥訥道:“要不我去幫幫忙,撈一下顧硯洲?”


    “但你們不是隻是普通的甲方乙方關係麽?”


    而且顧硯洲還不怎麽待見楚淩一,老挑他刺……


    “因為我的好朋友阿裴和他關係也很好啊,昨天問我借錢,也想幫顧硯洲湊一湊。”楚淩一聳肩,“這顧大藝術家到底給你們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你們都想著幫忙哇。”


    沈殊還沒迴答,楚淩一就拎起外套起身往外走,“真是強運,說不定以後還能有大發展。決定了,為了這點可能性,我也要去撈一下他。就這樣!我走啦,拜拜。”


    下午沈殊陪楚征散步的時候,楚征忽然問他:“不去看看妹妹嗎?”


    “我一直想去。”沈殊迴答,“但你的身體還沒好,我不放心。”


    “找個護工看個半天就好了?”楚征看著沈殊的眼睛,認真道:“沈哥去做更想做的事情也可以。”


    這並非楚征的心血來潮,隻是昨天李非煙罕見地來探病。迂迴半天,最後還是說了沈芊芊想念沈殊,能不能讓沈殊去看看他的事。


    他答應了。


    除了滿足李非煙的願望,還因為注意到沈殊最近心情低落。


    探望親妹妹總會快樂一些吧。


    更何況,沈芊芊能夠享受的和沈殊共處的日子,也就隻剩下他們結婚前的這段時光了。


    那頭沈殊前往中央醫院,這頭就又有新來客。


    “竇阿姨讓我來看看你。”高挑的長發女人戴著墨鏡,語氣冷淡,“真沒用,開個車還能出車禍。明明以前在英國還是飆車族,辦公室的椅子坐久了連路都看不清了嗎?”


    楚征也沒生氣,聞禮從小脾氣就這樣。陰陽怪氣,跟吃了火爆辣椒似的,沒什麽人能受得了她,但有不得不承認她很優秀。


    他隻是垂眸,輕聲問:“所以,竇女士思考了半天,最後決定把我們拉郎配了?真好笑。”


    “確實神經。”聞禮坐下,不斷擺弄手機,好像在給誰迴消息。楚征看見她在狂發可愛表情包,十幾條地刷屏,對方慢吞吞地迴,看起來有點呆,“我們一個男同,一個女同,結哪門子的婚,形婚?”


    “我姨父才是神經中的神經,明明知道我隻喜歡女人,還和我叨叨半天傳宗接代的重要性……說試試看男人就不會那樣想了。”


    聞禮忽然冷笑一聲。


    楚征說:“但你還是來了。老頭子那邊給的壓力?”


    聞禮抬頭,隔著墨鏡盯他:“我媽前年去世了。”


    “我知道。”


    “今年年初,我爸把他養在外麵二十多年的小三帶迴家,扶正了。”


    “……”


    “還帶著個隻比我小四歲的兒子。”


    第71章 隱患


    “……”


    楚征沉默了一瞬。


    聞天語本來是圈子裏難得風評為潔身自好的人,尤其是在父輩很多人的襯托下:發達之後扶持外室,搞出五六個孩子來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良久,才嗤笑道:“天下的男人真的都是一個樣。”


    聞禮知道他是在說楚霆。


    某種程度上來說,對楚丞允、對楚淩一,甚至竇至源,楚征都是那個不該出現在楚家的“私生子”。


    和聞清弦之於她一樣。


    聞禮開始剝橘子,白色的經絡全部扯掉,她向來怕酸。一口塞進嘴裏,有些人,她眯著眼蹙眉咽下去,“太甜了。”


    楚征抱臂道:“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總不能坐以待斃。”


    雖然他並不認為聞禮忽然冒出來的弟弟,在缺乏爭鬥和商戰素養的情況下,能和從小就耳濡目染父母行事、本身又聰慧的聞禮比,最多當個不愁富貴的閑散紈絝。


    但父輩怎麽想的,也說不定。那個時代的人多少有重男輕女的秉性,即便不虧待女兒,也會給兒子更多。


    以及,那個隱忍二十年最終上位的夫人,能夠長久地留住一個老奸巨猾的人的心,乃至最後登堂入室,也不會是等閑之輩。


    “我是來和你交易的。”


    聞禮把橘子分了楚征一半,“先問你,你覺得是我做生意靠譜,還是我那個傻弟弟靠譜?”


    圈子裏大多都是多子家庭,父母抱著孩子不成器也沒關係、反正最差的情況也養得起,萬一小一些的孩子更有才能,家族企業才能在正確的人的領導下繼續發展的心態生育。


    但聞天語不同,聞禮原本是他的獨女。似乎是因為妻子生第一個孩子時就難產,自那以後身體一向不好,才隻有她一個孩子。


    正是因此,她從小被當成家族繼承人培養。現在出現了爭奪地位的人,才會如此警惕。


    哪怕對方威脅不大,可也說不準爸爸到底是怎麽想的。


    以及……


    這渾小子是怎麽想的。


    聞禮不喜歡聞清弦的眼神。


    這家夥和她一樣野心勃勃,絕非容易滿足的傻瓜。


    “還用問嗎?”


    “謝謝你選擇我。”


    聞禮麵無表情地朝他伸出手,“說真的,竇至源最近一直在搞你吧,竇女士看起來就更偏愛那個神經病。楚霆馬上不行了,她一定會想著占你的份額分給竇至源。我們合作幹一票,打他們個措手不及,趁著這次機會把份額全侵吞了,如何?”


    “你還真是個貪心的人。”


    “可你沒有拒絕我。”聞禮起身,“那麽,合作成立。後續的計劃我會托人帶給你,靜候佳音吧。”


    楚征看著她一麵慷慨激昂地概括未來宏圖,一麵盯著屏幕噠噠噠飛速打字,無奈道:“誠意呢?你一直在迴別人的信息,勞煩看看我。”


    聞禮理直氣壯:“我老婆一個人去探病,我怕她遇上麻煩。”


    像是在說:你沒老婆嗎?


    你不擔心老婆一個人出門嗎?


    鐵血總裁和戀愛腦也不衝突啊。


    楚征扶額:“探病能遇上什麽麻煩?你太過度保護了。”


    聞禮把她的小戀人捂得嚴嚴實實,連朋友圈都不發。


    不過她愛得這麽上頭,八成是個頂頂漂亮的美人吧。


    “你不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啊。”聞禮熄屏,叉著腰。


    “美人會因為漂亮的臉獲得很多便利,但也會因為臉遭到更多侵害。如果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美麗反倒是負麵因素隻會招惹一堆處理不了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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