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教育他要對世人懷抱慈愛,要成為善者,成為道德感強的好人。


    但似乎還真沒教育過他,如何強硬地迴應他人的居心叵測和潛藏的惡意。


    ……他不該這樣嗎。


    那要如何改變才算好?


    晚上楚征和他煲電話粥,黏糊糊地哼唧著想讓他上樓去陪。


    “想你,想你。”


    小孩似的胡攪蠻纏。


    兩人談及竇誌源,楚征的語氣一下子冰了下去,再也不複方才的柔軟:“我打他了。”


    “啊?”


    “楚四說他扇了你一巴掌,所以我用沒骨折的那隻手扇迴去了。”


    沈殊握緊聽筒,剛想說“他可能隻是擔心你”,腦袋裏忽然冒出鍾離塵冷淡又摻雜著些許擔憂的神色和竇誌源欺辱自己時癲狂的神色,又把話咽了迴去。


    從現在開始,他要變得更自私!


    他可以的!


    “沈哥……”


    楚征湊近聽筒,衣料摩擦發出細碎的聲響:“能不能上來一下?我想上廁所了,但是起不來,自己解……也不方便。”


    聲音微微顫抖著,好像是因為羞恥。


    直到手指抵在楚征鐵製拉鏈上緩緩往下滑時,沈殊才忽然驚覺自己在做什麽。一抬頭,鏡子裏的臉倏忽紅了。


    “可以自己扶……吧。”


    他被燙到了似的火速彈開手,指尖還殘餘著些許隔著布料接觸到的溫熱感。火苗隱隱燒起來,灼熱無比。


    楚征把下巴擱在他的鎖骨側,小狗似的蹭了蹭:“本來右手沒事,結果打我那個瘋弟弟沒注意控製力道,把自己打得錯位了,醫生剛剛才包紮好。”


    說著,還舉起仙人掌似的手給沈殊細細觀摩,“這下,連飯都要沈哥親自喂了。”


    沈殊的脖頸因為羞澀而沁出薄汗,聲音幹澀:“這種時候,不要說吃飯的事啊,小征。”


    楚征頷首,“那說正事吧。”


    “沈哥,求你了,幫我。”


    淅淅瀝瀝的水聲。


    這勞什子沉睡時就已經是龐然大物,沈殊別著腰,一麵扶著楚征的身子,防止打了石膏的腿和手臂磕碰,一麵扶著它,手指都合不攏。


    “沈哥……”


    楚征脖頸處的青筋一下一下跳著。他靠在沈殊的頸窩,小口喘著氣,唿出的熱流掃得沈殊癢癢的。


    恥骨抵著沈殊的大腿,不自覺地顫抖著。衛生間裏的氛圍一下子旖旎起來,沈殊紅著眼抬頭看他,嘴唇囁嚅了兩下。


    越來越燙。


    難以把持。


    “我想”


    “你不想!”沈殊抽出濕紙巾,草草擦拭了一下,臉燙得能煎雞蛋了,“沒正經的,你還打著石膏呢,病人先生。”


    楚征笑著看他匆匆塞迴去飛速拉上拉鏈,調侃道:“楚四給我配的輪椅是高功能型,防摔防側翻,還能半騰空,很牢靠。”


    沈殊的腦袋裏一下子浮現出異常糟糕的畫麵。無比痛恨自己身體對楚征的熟稔,對方的唿吸一亂,溢出的信息素和荷爾蒙就要把他那脆弱的理智水壩衝垮。


    放在從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如此沉溺在親密關係中……


    “好了,不逗你了。”


    楚征親了親沈殊的耳垂。


    “今天沈哥你也很累啦,一直在照顧我,自己也沒休息好。說起來,都是我不好,沒看清楚其他車打方向燈才會變成現在這樣。本來是想接沈哥去吃好吃的犒勞一下,畢竟最近書店的工作很辛苦嘛……結果弄巧成拙,現在不僅去不成,還要反過來給你添麻煩。”


    “才不是……”


    沈殊被他說得心裏悶,踮起腳輕輕啄了一口楚征的嘴唇,“是我不好,下雨天還跑那麽遠,非讓你從城區開到郊區,才……”


    楚征的喉間泄出些許笑意,沈殊半趴在他懷裏,能清晰地感知到胸腔的規律振動,便疑惑道:“笑什麽?”


    “我在想,還好沒接到你。要是載著你出了車禍,罪過就大了。”


    楚征認真地凝視著沈殊的眼睛。


    “這麽算的話,也還算幸運。”


    他在笑,不僅僅是因為勝券在握,確認自己是沈殊目前心裏最重要的人之一的那種傲慢之樂。


    還因為想到車禍真沒算上沈殊一份,他舍得自己受傷,卻萬萬舍不得沈殊受傷。


    就算沈殊將來出軌,和情夫當著他的麵瘋狂地做,他也隻會冷靜地開槍打死這表子小三,卻擔心熱血濺到沈殊臉上會不會嚇到他。


    他實在舍不得。


    懷中的沈殊如此鮮明且溫暖。


    “小征,我……”


    沈殊誤解了他的意思,愈發歉疚。


    楚征抬腿,正巧蹭過那處。眉眼微微舒展,像是在思考這是什麽。良久,才開口道:


    “自瀆給我看好不好,沈哥。”


    “我實在太想要你了。”


    第70章 寶石鏈


    房間裏開著很暗的燈,幾乎是一種欲蓋彌彰。羞恥於光裸的皮膚,卻又被要求不可躲避。


    楚征坐在床沿,打著石膏的那條腿踩在輪椅的踏板上。鉛灰色的金屬條反射著淺淺的冷光,在沈殊張開的白皙大腿上留下晃動的光點。


    被汗水浸濕的碎發黏在光潔的額頭上,沈殊低垂著眼眸,麵頰浮出沉醉的紅來,微微蒼白的嘴唇被咬著,時不時透露出一點流動的血色。


    他喘息著。


    空曠的房間,私人醫院最豪華的病房。任何細小的聲音都逃不過牆壁的捕捉,借由反射不斷強化,最後共同落在二人的耳膜上。


    強烈的羞恥心閃爍著。


    沈殊被灼熱的視線惹得想並攏腿,卻被輪椅的把手卡著,完全動彈不得。


    楚征的目光一寸寸地在他身上巡視,好像他是他的私有領土,不容任何除了國王本人之外的閑雜人等侵犯。


    皮膚下滾燙的血液翻湧,他覺得燥熱,聽空調嗡嗡運作的聲音都難以平複。


    餘光瞥見楚征床頭櫃上的書《癡人之愛》,他想起這是個東方版的、不那麽《洛麗塔》式的類《洛麗塔》故事。


    二十八歲的河合讓治試圖將十五歲的美麗的娜奧密養成為自己理想中的女性,卻反被對方操縱,不斷滿足她虛榮自負、風流成性的願望,最後發誓成為她的奴隸的故事。


    「人和動物一樣,是可以被馴化的。」


    這是他中學時代讀完這本書後留下最深的想法。


    “沈哥。”楚征唿喚他。


    沈殊艱難地抬起頭,發梢蓄著的汗水滴落,順著平坦的小腹往更昂揚處流淌。


    “……怎麽了?”


    浸滿氣音和水汽的喑啞一句。


    “我的公文包裏有買給你的禮物。本來想等見麵的時候就親手給你的,結果發生意料之外的事耽擱了。”


    沈殊大腿內側的肌肉細微地抽了一下,皮膚小幅度地起伏,像是翻湧的湖麵。


    他悶哼一聲,眼角沁出薄薄的淚水來:“這種時候,不要忽然說無關的事啊……”


    年下的戀人誠懇又惡劣,拿出小時候祈求他的語氣來,分明知道他從不會過分拒絕他:“可我真的很想看你戴上。”


    沈殊歎息一聲,隻好抽出濕紙巾,草草擦拭滿是汗液的指尖。顫抖著伸手去夠公文包,從裏麵翻出一個紅絲絨的長條盒子。


    “這個?”


    “是哦。”


    打開,遲疑一瞬,臉驟然紅了:“這,這不是……”


    銀製的鏈子,綴著細碎的流蘇和小顆環繞的紅寶石,在昏暗的房間裏亮得像是剛剛劃傷流淌的血。


    楚征伸出那隻纏著繃帶的手。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就在這裏,他痛打竇至源到自己的手都受傷。


    而現在,他拎起那串垂墜的飾品,輕聲道:“和竇至源給你打的那個鎏金色的環不一樣。這個不用穿刺,也不會傷害到你的血肉。”


    一陣強風拂過,窗外的蘆葦震蕩。


    “我今天其實很生氣,並不是因為車禍,也不是因為工作,而是聽楚四說竇至源居然敢觸碰你、傷害你。”


    沈殊想起當時那一記抽在自己臉上火辣辣的耳光,抿了抿唇。


    “他根本就不該出現在你的世界裏,也不該出現在我們之間。”


    楚征微微俯身,被繃帶包裹的粗糙指尖抵上粉軟,那兒曾經被穿刺而留下的傷口,現在隻剩下一個小小的紅點,幾乎看不見了。


    是他悉心愛護的結果。


    “光是意識到他在你身上留下傷痕,我就分外惱火。”


    “明明我們才是戀人,隻有我才可以觸碰你。”


    沈殊囁嚅道:“……已經,不痛了。”


    “但你的臉還有些紅。”楚征愛憐地親吻著他的臉側,頓時泛起一陣疼痛滯澀下的酥麻,“不用擔心,他以後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麵前,也不會繼續傷害你。”


    夾子口無聲無息地打開,柔軟的包片含住尖尖。


    流蘇晃動,向下拉扯。


    沈殊難以抑製地小聲嗚咽著,聲音到了後半就變了調,撒嬌似的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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