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見毛炬雙眼透出清亮又睿智的目光,知他再次恢複信心,不由得為他感到振奮與歡喜。


    不到最後時刻,抵命不從。


    毛炬平靜道:“老神仙所言《渾土功》後續功法所在之地名“青丘裂穀”,北疆、南海、西漠與東荒均有十餘處“青丘”地名,我一一前往,不盡相同,卻全都不是。如王兄你之言,神仙老人既然斷言存在青丘裂穀,那麽此穀或許並非單純的地名,而是類似秘境遺跡般的存在,隻是時機未到,還未能現世。”


    王路同意道:“炬兄推測言之有理,當年在我弱小時,修仙界就無端湧出了一些大大小小從未出現過的秘境,憑借其中所獲一鳴驚人一飛衝天者比比皆是,令世人為之震撼與瘋狂。”


    “很多人猜測,或許是本界被封禁了四萬餘年,仿佛老天的饋贈,七百多年過去,各種各樣古老寶藏雨後春筍般竄出的勢頭非但沒有減慢,反而進一步地增多。”


    “大有可能“青丘裂穀”就在趕來的路上,退一萬步來講,就算它並不是什麽秘境遺跡,我也會動用手中的一切資源幫炬兄把裂穀給找到。堅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不過,這裏仍有個難解的矛盾,比如青丘裂穀突然在北疆現身,而我們在其他界域,就算在第一時間獲悉了消息,也力有未逮,根本就趕不過去;還有一點需要重視的,每個秘境天然存在著這樣或那樣的限製,萬一,我們都不符合,也將竹籃打水一場空。”


    王路把心中的擔憂條理分明地一一說出,兩人陷入一片沉寂。


    毛炬明白,其實最難把控的就是未知。可是如果什麽都不做,坐等其成的結果必定是坐以待斃,要主動出擊,才能盡可能的把風險與不可捉摸的兇險降到最低。


    見毛炬平靜中藏匿著不可動搖般地堅韌,王路暗自喝了一句“好”,他繼續道:“我的言語雖有誇大的成分,但為了炬兄,都不得不考慮進去。”


    “不過炬兄也不要擔心,我們純粹是杞人憂天罷了。在我看來,當初在老神仙處齊聞大道者多入牛毛,緣何僅我們六人能再聚一堂,隨後好巧不巧,我向宇皇甫柳清力定半仙會引動你們三人從而彼此有了一縷玄之又玄的牽連,帝君寶塔在我幡然想起且認定大勢已去窮途末路時,炬兄你斷然出手,為我逆轉翻盤,這所有的一切,實則都建立在了我們六人各自從老神仙處千辛萬苦攫取到的“那句話”。”


    王路之言如驚濤駭浪把毛炬席卷,他訝然道:“和解?”


    王路定了定神,正色道:“那句話首先在我身上應驗,不僅令我起死迴生並宛如神跡般為我鍛造出了一門曠世神通。想必向宇和皇甫柳清同樣如此,現在映照在炬兄你的身上,其實你也清楚“堅持”二字的可貴,我們決不能有絲毫的放棄,就像當初我們六人廢寢忘食地探尋“那句話”一樣地堅定不移,隻要有一顆不成功便成仁堅不可摧的道心,就能於不可能中抓出可能,於失去中拿迴得到,俗話說,自助者,天助之。”


    王路的一席話,無不透著一股子的熱忱與希冀,說得毛炬雙眼泛光。


    他心下感動不已。


    不到最後一刻,萬不能輕言放棄,每每看似絕境死地,實則都蘊含著莫大的生機。


    王路繼續道:“銀鸞軒橫跨此界,不論何處都有他們的存在,我們就以它互通有無,每隔一個甲子,彼此傳訊一次,但凡有任何的蛛絲馬跡,我會第一時間通知炬兄,同樣,你也好知會我。”


    “如此甚好,接下來,我將前往中州去碰碰運氣,王兄有何打算?”


    毛炬一錘定音把事情定下,接著問道。


    “七百多年了,自我離開西漠,就再沒迴過宗門,我先迴夢幻宗,嚐試衝擊化神期,不論成功與否,我都會去中州尋你,時間就定在兩百年內,哈哈,早年我和體宗結下了一些仇怨,到時若萬一不敵,說不得還要請炬兄援手一二。”


    王路笑著道。


    聽到此話,毛炬輕鬆寫意地聳了聳肩,開口道:“膽敢惹我們半仙會中人,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煩了,放心,早就聞得體宗力道高深莫測,肉身堅若金剛,別人怕他,我有的是手段,嘿嘿,王兄或許有所不知,土之一道修士,並非外人眼中的以防禦稱雄,我們一旦發起狠來,重逾萬鈞的身軀都可把之瞬間摧毀,到時候,看我的手段就是。”


    王路越聽越是有種手癢的感覺,可兩人親若血兄,不能打打殺殺,隻需在對方受困及時出現並共同進退就好。


    毛炬自然看出了王路同樣擁有一副橫練的筋骨,自己這樣說,好像是有一些不厚道,可兩人的關係牢不可破,且都為心胸開闊之人,當然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生出罅隙。


    同時,他也是有意無意在提醒,一旦麵對土之大道的頂尖強者,定要特別小心。


    對於毛炬的好意,王路當然是甘之如飴。


    接下來,對於六人的半仙會,他又把向宇以及皇甫柳清對於另外兩人的一些簡單看法說了出來,讓他意外的,毛炬也記得那位男修。


    雖然當時六人幾乎一模一樣的魂不守舍對外界對別人壓根就提不起絲毫的探究與興趣,都在殫精竭慮全力以赴地想要把老神仙一針見血正中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或物給記起。


    但那名男修就在身側,他還是隱有感應,和兩人所言基本一致,縈繞在對方身上那股陰冷的氣息,像極了修煉絕強毒功的少數者。


    隨後兩人改頭換麵,一並前往四獸城城主府。


    王路向東,毛炬走南,分道揚鑣。


    臨走前,不管毛炬如何拒絕,他拿出三樣太古的天材地寶不由分說地強行塞到了他的手中,並囑咐道,萬勿遺棄,好好保重,堅持到底。


    分離時,兩人重重給了彼此一個結實的擁抱。


    前路漫漫,兩位雄才再次踏上了不同的人生之路與修仙之途。


    隻是,他們都不知道,世事無常,天道高遠。


    就如毛炬在碧陽中堅定不移地放棄帝君寶塔隻為等著最後那刻把王路的六星拱月刃帶離一樣,不論是誰,不到水落石出的最終一刻,永遠不會明白命運無常的安排。


    雖,天道酬勤。


    可,人定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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