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抱著長生的章之涵怒目圓視,衝著剛剛停手的屈伯彥喝道,“殺了!都殺了!都給本宮殺了!”

    “別…快…快走…走”。隻是章之涵的話音剛落,一直還不斷咳血的長生虛弱的扯著太後的衣角。

    “不,本宮不走,本…,我不走!我哪都不走!”,淚水已經從向來波瀾不驚的章之涵的眼眶之中噴湧而出,她抱著長生不斷的哭訴著。

    看見麵前這般情形,無論是劍閣之主在內的五老還是屈伯彥都微微低下了頭,所有人都想極力避免看到這樣的場景,畢竟一個是當朝太後,而另外一個雖然名聞天下但終究隻是個護衛頭子罷了,這樣的情愫實在是讓人不齒的,尤其還是當著莒國國君的麵前…

    見著眼前的這一幕,劉煜便是一聲哀歎,這一幕是他最不想看見,也是最怕看見的,不過也不得不說一點,那就是其實這也是他認為一定會看到的一幕。自從在寒霜寺看了三哥留給自己的包裹之後,劉煜就已經從其中遮遮掩掩、語焉不詳的零散記錄之中,得以窺見了一些端倪,雖然不願意相信,但是迴溯過往,再加上後續的一係列事情的發生都讓劉煜不得不承認事情的真實性。

    中土人對新生兒起名實際上是一種學問,要考慮到生辰八字、陰陽命理等等,力求做到人如其名,美滿一生。長生這個名字實際上是很大的,長生二字代表著什麽意義,實際上誰都很清楚的,為的就是讓這個人能夠長命百歲。

    不過此時的長生臉色蒼白,嘴唇已經褶皺起皮,不但如此還不斷的向外咳血,怎麽看也是個將死之人,“走…快走…”

    “不走!我要讓害了你的人都死!都死!”,章之涵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不斷的咆哮著。

    “事實上,這裏的人都沒有向他下毒。”,就在章之涵已經陷入到暴走的時候,一旁一直很沉默的貽清忽然間開了口,此時的貽清已經將劉煜擋在了他的身後,“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規矩,雖然我向來是個不擇手段的人,在江湖上也有些惡名,但是並不屑於給甕中之鱉下毒,即費事兒也沒有必要。”

    “不是你還能是誰!”,章之涵已經紅腫的眼睛瞪著貽清咆哮道。

    貽清微微搖頭,“當年因為邊界之爭,莒國同虢國發生了大規模的衝突,虢國挾地利和兵力優勢重挫了莒國,令莒國朝野大為震動,世宗勃然大怒率領王太子禦駕親征,當時還是王太子的英宗分兵到輪台,結果在輪台遭遇了刀聖芮曉樓的伏擊,王太子和護衛被完全包圍。二十二名護衛很快全部被殺,就在王太子陷入空前的絕境之時,一個人忽然間之間出現,以一人之力對戰虢國的兵卒。十息之間力斬十三人…”

    當年,虢國同莒國在邊境地區發生了大規模的衝突,虢國利用薛國涼州也就是如今莒國屬國芮國的降涼的地形優勢,對莒國邊境守軍發動了大規模的偷襲活動,導致莒國邊境放線出現崩解,而虢國也通過這樣的缺口深入到芮國腹地之中,芮國時任督軍對當時虢國的意圖和局勢產生了誤判,將相當一部分邊境守軍迴縮援防,導致邊境守衛線出現大規模瓦解,芮國大片疆域淪陷。

    消息傳迴新安城後,引起了世宗劉承雲的震怒,其後世宗劉承雲率領三後來成為英宗的王太子劉謂柏禦駕親征。不過兩個人並沒有兵合一處、將打一家,而是分為兩路進行馳援,世宗劉承雲為中路以長嶺為圓心,而王太子劉謂柏則是作為左路軍進行策應,不過刀聖芮曉樓似乎早已經有所準備,因此將自己率領了大股部隊在劉謂柏必經之路的輪台進行了埋伏。

    輪台是整個涼州地界之中最為重要的關隘之一,隻要劉謂柏能夠奪取輪台,就必然為世宗劉承雲率領的中路部隊提供一個極為良好的攻擊環境,所以對於輪台劉謂柏是誌在必得的,這也是世宗劉承雲給王太子下的死命令。不過劉謂柏終究是缺乏作戰經驗,同時也是急於在王太子這個位置上立下功勞,並且他帳下的謀士也沒有做好足夠的分析和判斷,這導致整個左路軍在急於立功的情況下,一頭紮進了刀聖芮曉樓體現做好的埋伏之中,在狹窄的山穀之中被芮曉樓所埋伏的大軍徹底的包了餃子。

    什麽叫王太子?那就是莒國未來的國君啊,老國君劉承雲年事已高,身體大不如前,不然也不會在前一位王太子遭逢“大火”離世之後,便草草的決定了新任王太子的人選。王太子那就是莒國未來的希望所在。

    王太子這樣高貴無比的身份,如果在戰場之中出現了任何閃失,或者是被敵軍俘虜的話,那必然是成為一場比戰敗更可怕的災難,首先必然是重挫大軍的士氣,其次也必然會導致莒國在後來的戰事以及談判之中處於絕對的劣勢地位。因此,在輪台經曆了刀聖芮曉樓伏擊之後,莒國大軍的目標發生了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大逆轉,而這種大逆轉就是將目的從奪取輪台變為保護王太子撤離戰場,不過饒是如此,也正如貽清所說的一樣,在保護王太子撤離戰場的過程之中,埋伏在此的虢國軍隊就如同是鋒利的鐮刀一樣,在莒國大軍之中輕鬆的、放肆的收割著性命,莒國大軍死傷慘重,甚至連王太子的近衛也全部戰死。

    近衛那是王太子的性命的最後一道防線,如果連近衛都全軍覆沒的話,王太子的死亡或者被俘就完全是時間問題了,甚至如果刀聖芮曉樓有意的話,完全就可以像狩獵抓兔子一樣的,在亂軍之中放任王太子疲於奔命的逃竄,然後在王太子筋疲力盡之後將他生俘。

    但是,也就是在這樣的關鍵時刻,一個人出現了,一席白衣宛若聖人一般的降臨在了王太子麵前,一人一劍在十息也就是十個唿吸之間就將十三人斬落,這樣的人就宛如人屠、殺神一般,怎麽可能不引起恐懼呢?一時之間原本拚殺勇猛的虢國士兵是真的怕了,各個都是止步不前,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衝上去被這人屠抹了脖子。

    不過能夠俘虜到敵國王太子是一定能夠得到高官厚祿的,對於這些刀頭舔血過日子的士兵來說,這種誘惑是太大太大了,所以隻是短暫的停歇之後,虢國的士兵還是抱團衝了上去,在他們看來,無論是人屠也好還是殺神也罷,終究眼前這個高手還是凡人,縱有萬般武藝在身又如何呢?好漢難敵四手,英雄難奪五劍。仗著人數眾多,總是能把眼前這尊殺神解決掉的。

    不過,他們還是失敗了,對於這樣的高手來說,所謂的“好漢難敵四手,英雄難奪五劍。”,也是分人的,如果是同等的高手,或者稍弱一些的對手的話,恐怕還是有機會的,但是對於他們這樣的士兵來說,沒有意義,終究還是打不過的。

    攻勢再一次陷入到了停滯當中,那滿地的屍身已經讓這些刀頭舔血過日子的士兵們徹徹底底的害怕了。

    刀聖芮曉樓原本就對攻勢的減緩很是詫異,隨著攻勢幾乎完全停滯,刀聖芮曉樓是徹底的待不住了,於是便策馬揚鞭趕了過來,畢竟他可是刀聖芮曉樓啊,在這中土雖然不能說是武功絕頂,但是那一手淩厲、剛烈的“天玄九刀”已經讓成為了刀聖,成為了江湖上人人敬佩和仰望的對象,在彼時確實沒有多少人能夠對刀聖芮曉樓產生威脅,更沒有人能夠阻擋刀聖芮曉樓做一些他想要做的事情。

    此時的刀聖芮曉樓恐怕做夢都想不到,就在這一天開始,刀聖的名頭徹底蒙塵,已經成名多年的他竟然被一個在江湖上從未有過名聲的小子,徹底的挫敗了,經此一役,刀聖芮曉樓蟄伏二十餘載,竟然再也沒有上過戰場。

    眼前這白衣男子,刀聖芮曉樓從未見過,在他的印象之中也沒有能夠同自己所知的那一個人聯係起來,似乎是個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

    “你要護他?”,刀聖芮曉樓一臉笑意的望向那白衣少年問道,手中的那柄久負盛名的“九玄刀”分明已經指向了少年身後靜若寒蟬的王太子劉謂柏。

    不過刀聖芮曉樓麵前的白衣少年似乎並願意說話,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

    “那就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這本事吧。”,話音剛落,馬上的刀聖芮曉樓就像是一葉被微風撫起的落葉一般飄然而起,手中的九玄刀更像是能夠突破世間萬物一般的劈向少年。

    麵對刀聖芮曉樓的這一擊,白衣少年是不躲也不閃,而是靜靜的待在那裏,待得九玄刀劈來便是用劍力扛,白衣少年終究是低估了刀聖芮曉樓的力量,也高估了手中長劍的韌性,隻是這一道,白衣少年手中的長劍便直接破碎,而即使如此刀聖芮曉樓的力量也還是讓白衣少年連退數步才止住身形。

    是不堪一擊麽?也不全是,刀聖芮曉樓自詡剛才也不過是十分力用了五分,若是旁人恐怕此時已經跌倒在地,吐起血來了,而眼前這位少年不過是幾步便止住了身形,而且雖然氣血難平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吐血啊,這就說明這個毛頭小子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刀聖芮曉樓不禁微微點頭表示讚賞,隨後便揮手喊來了自己的副將,並從自己副將那裏拿來了一柄長劍,刀聖芮曉樓打量了一眼手中的長劍,隨後看向依然平複氣血的少年,“這是郎月劍,十大名劍之一,不過我素來用刀,不屑於用它,繼續來戰。”,隨後也不等少年反應,便直接將手中的朗月劍丟了過去。

    少年接住了刀聖芮曉樓扔來的朗月劍,甚至連個謝字都沒說,便抽出長劍衝了過來。

    “有趣。”,刀聖芮曉樓低聲呢喃道,隨後便持刀迎了上去,雖然每年都有無數人慕名前來討教,但是大部分都是些沽名釣譽之輩,不過是指望著他出點錯,這些人隻要是能在刀聖芮曉樓這裏沾上哪怕一丁點的便宜,無論最終結果如何,迴去之後都能把自己吹上天。因此雖然刀聖芮曉樓是一直盼望著有高手出現,但是卻也從未見過幾個,對於這個時候送上門的少年自然是歡喜非凡。

    如果說刀聖芮曉樓的“天玄九刀”是剛烈、淩厲,那少年所用的劍法則是分外的毒辣,同這位少年對陣,刀聖芮曉樓隻覺得自己像是被一條毒蛇纏上了,這少年的每一招每一式仿佛都是拚盡了全力,似乎希望在刀聖芮曉樓露出破綻的時候,給他來上致命的一擊。

    對於武者來說,年齡所能給予的不僅僅是武藝的精湛,同時也有對戰經驗的提升,作為同多位頂尖高手對戰過的芮曉樓來說,自己的經驗決定了他能夠輕鬆的應對少年的任何攻擊,即使他故意露出一些所謂的破綻,但是對麵的白衣少年依然無法對他產生什麽威脅。

    “你沒用全力。”,拚殺的時候,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忽然間說了這樣一句話。

    確實,從兩人對戰開始刀聖芮曉樓便沒有用盡全力,甚至都沒有用到令他成名的“天玄九刀”和任何招式,完完全全就是見招拆招,憑借著自己多年的經驗來同這白衣少年纏鬥。

    “好。”,刀聖芮曉樓也不廢話,隻是一個簡單的“好”字之後就變換了身形,使出了“天玄九刀”的第一招,名為天玄九鶴,弓步側腰,刀橫斬圓。

    “好。”,沒想到這天玄九鶴使出來之後,白衣少年竟然一臉喜色的喊了個好字,隨後便也使出了一招神龍擺尾,顯然是想要止住刀聖芮曉樓的攻勢,不過終究還是能力有限並沒有完全實現這樣的圖謀。

    隻是就在刀聖芮曉樓準備使出第二招的時候,刀聖芮曉樓就覺得自己的體內的血氣翻湧,隻覺得精神忽然間就是一恍惚,他驚訝、詫異甚至是憤怒的看向白衣少年,因為自己這樣的情況隻可能是中毒了,恐怕便是眼前這個少年在不經意之間給自己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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