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刑部尚書章秋歌的女兒,章之涵未來的一生實際上早已經注定,章之涵勢必會淪為政治聯姻的犧牲品,為章秋歌在朝廷之中的發展取得更多的資源和幫助。但是,以為祝長思的出現,一切都發生了改變。

    從迴憶之中掙紮而出的章之涵看向自己的小兒子,心中一種無法言說的挫敗感油然而生,算計了一輩子,最終竟然會敗給了自己的兒子,這讓章之涵很是無法接受。

    “杭既白已經沒有招架之力,禁軍此時也大多還在趕來的途中,陛下覺得以一己之力能夠留下老奴和長生大人麽?”,屈伯彥依舊是那一副笑麵虎的姿態,操著那把沙啞如同是砂紙般的嗓音,不陰不陽的說道。

    劉煜看了屈伯彥一眼,“孤從小就對耍槍弄棒不感興趣,你是知道的,而且就算是的那點三腳貓功夫,也是鳶尾花教的,何必在這裏現眼呢?”

    “既然如此,老奴便帶著太後娘娘迴鑾了。”,屈伯彥朝著劉煜微微頷首,隨後便護著太後向後方退去。

    “慢。”,劉煜忽然間爆喝一聲,此時貽清給劉煜的那“裝病”的藥,也算是徹底失去的藥效,劉煜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然後看向章之涵、屈伯彥和長生三人,“這可是莒國王宮,禁軍如果沒有孤的命令,怎麽可能會等到此時還不出現?你們真的以為孤是一個人在這裏麽?”

    章之涵、屈伯彥和長生這三個人,誰都沒說話,誰也沒再動一步,這三個人都屏息凝視看向劉煜。

    而劉煜也在等待著,不過在幾息之後,劉煜還是一皺眉頭高聲喊道,“幾位前輩該露麵了。”

    劉煜的話音剛出,屈伯彥和長生便四周來迴張望著,防止劉煜口中所謂的前輩會傷及太後章之涵。不過他們首先看到的並不是所謂的“幾位前輩”。

    就在劉煜話音落下不久之後,一陣破空聲忽如其來,隨後一板巨斧便直接砸在了屈伯彥和長生麵前,這是一柄黑金板斧,看樣子少說也有百十餘斤,就這樣徑直的穿破地麵的石磚,筆直的插在了地麵之上,像是一種警告,無疑是一種威懾。

    “沒想到,百花樓的人竟然能滲透到莒國王宮之內,更沒想到祝長思那個賤胚竟然還是王親呢。”,就在眾人將目光都鎖定在地上那柄黑金板斧的時候。一位女子的聲音忽然傳來,那聲音甘甜軟糯,就像是剛剛從地上刨出來的荔浦芋頭一般,隻是隨聲望去之後卻讓人有些失望,因為說話的這人竟然是一個比丘尼,雖然看上去不過是二八年華,但是那一眼的滄桑,便讓人懷疑她的真實年紀,恐怕也是兩個二八就能夠擋住的。

    而在這位比丘尼身後,還有四位鶴發童顏的老者,或持刀,或持劍,最邊上的那一位更是高舉著兩柄銅錘。

    “耀金板斧?”,屈伯彥望著地上的黑金板斧便有些出神,隨即便是倒吸一口涼氣,看向掐著腰望向自己等人的比丘尼說道,“你可是天秤寺傳人?”

    屈伯彥的話音一出,看不出到底有多少歲的比丘尼便是微蹙峨眉,極為輕蔑的看向屈伯彥道,“喲,沒想到你這死太監竟然還知道天秤寺,沒錯,你姑奶奶我就是天秤寺當代主持,慈心。”

    比丘尼的說話,顯然是讓長生和屈伯彥都很緊張,兩個人都不由自主的緊攥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兵器,畢竟這位比丘尼可是天秤寺的主持慈心啊。

    天秤寺可能是這個世界裏最神奇的一間尼姑庵,首先大多數的尼姑庵都稱“庵”而不叫寺,其次就是這天秤寺是佛家為數不多“以武入禪”的。那柄耀金板斧便是天秤寺曆代主持獨有的兵器,據說這耀金板斧的年紀同有千年傳承的天秤寺是不相上下的。

    如今江湖是由“一宮二樓三殿”構成的江湖,但是除了這“一宮二樓三殿”之外,還有兩方江湖上誰都不敢輕視的,一個是一人即一方勢力的神算天機子,另外一個便是天秤寺。主要便是這天秤寺雖為佛門,但是各個都是武林高手,而且都是些快意恩仇、殺伐果斷之輩,江湖人基本都說這天秤寺裏的尼姑就沒有一個是“慈悲為懷”的。

    而且最讓長生和屈伯彥在意的還有著尼姑身後的那四位長者,劍閣煙雨樓樓主納蘭夕顏,勤學殿殿主楊宜法,勤學殿大長老公孫慕容,煙雨樓長老雷霆。如果江湖列出一百位高手的話,這四位連同慈心都應該是可以進入前二十位的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除本朝太後外,皆可殺。”,劉煜隻是冷冷的說了這樣一句話,便徑直轉身走進景陽宮正殿。

    “刀聖芮曉樓當年可是吾輩學習的榜樣,可是沒想到盛名之下卻讓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孩子打敗了。”,勤學殿大長老公孫慕容晃了晃手中的九環刀眯著眼睛說道,“老夫原本以為這輩子要抱憾而終了,沒想到莒國國君給了老夫這個機會,那麽今天就讓老夫領教一下吧,長生,就當是老夫給芮曉樓報仇了!”

    說話間,公孫慕容已經高擎著自己手中的九環大刀衝了出來,隻是他這個步伐卻是詭異的緊,三步當中竟然會有兩步是淩空的,之中當中那一步會用腳尖微微墊底,整個人就像是飛過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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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波微步。”,一直沉默的像是個啞巴一般的長生不禁呢喃道,隨後便是以騎馬擔刀式迎接著已經殺到近前的公孫慕容。

    “姑奶奶我可不想跟這樣一個人動手,不陰不陽、不男不女的,想想都惡心。老雷,這個沒鳥的閹貨就交給你了。”,比丘尼慈心一臉不屑的朝身後的煙雨閣長老雷霆說道,隨後便直接坐在了劉煜的那把椅子上,頗有些看戲的意味。

    拎著兩柄銅錘的雷霆便是哈哈一笑,“要說你們天秤寺是真的妙,以武入禪,妙,各個高手,妙。”

    “哪來那麽些廢話,要是沒那個本事,就換個有鳥的去。”,麵對雷霆的廢話,慈心便是一皺眉頭。

    雷霆原本要說出的話,便咽了下去,不過在猶豫之後還是朝著慈心道,“你也妙,妙極。”,說著便直接拎著銅錘衝向了屈伯彥。

    聽了雷霆的混賬話,慈心的那一張俏臉便是微微一紅,猛的一下子就站起來,剛要破口大罵,就覺得有人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迴身一看是劍閣之主納蘭夕顏,便是一瞪眼,“老東西,不知道姑奶奶我是尼姑麽?這肩膀能拍麽?”

    “額…”,劍閣之主看了一眼這一口一個姑奶奶的比丘尼,不禁心中也是暗歎,這慈心也是將近花甲之年了,可是怎麽看也就是二八年華的樣子啊,不過劍閣之主終究還是個見過大世麵的人,這樣的想法也不過是瞬息之間罷了,“雷霆原本便是個癡人,住持何必為這癡人犯戒呢?”

    “戒?”,比丘尼便是一番冷笑,“劍閣之主覺得本姑奶奶是那種看重清規戒律之人麽?我天秤寺就沒有看重清規戒律的。”

    是啊,劍閣之主也是啞然失笑,一口一個姑奶奶,做一個沒鳥的閹貨,又一個換個有鳥的去,這種連一般女子都難以啟齒的話,竟然是從一個該守著清規戒律的比丘尼口中說出來的,自己還勸個什麽勁呢?劍閣之主隻得訕訕一笑,後退了一步不再說話。而一旁的勤學殿殿主楊宜法則是抱著肚子看笑話,隻是被慈心瞄了一眼之後,便收斂了笑容,裝作若有其事一般看向景陽宮的兩場戰局。

    作為江湖上僅次於刀聖芮曉樓的用刀之人,公孫慕容雖然是出身於勤學殿這樣的更側重於縱橫捭闔的門派,但是依舊在江湖上有著赫赫威名,如果不是聽說要對付的人當中有當年挫敗了芮曉樓的長生,恐怕一直在門中閉關的公孫慕容連屁股都不帶抬一下的,更不可能會長途跋涉來到新安城。

    芮曉樓呢原本就是個屠戶,不過天性好武,也曾專門學習過劍術,不過卻沒有什麽劍術,偶然之間得到了一篇傳世殘卷,便是那已經失傳已久的“九玄刀”,殘卷之中一共是四式,其中還有一式還有步法,沒有刀法,不過可能真的是上天恩賜吧,芮曉樓用了十五年的時間,通過閉門研究和不斷的實戰,硬是在殘卷基礎上補了五式,形成了現在的“天玄九刀”,這刀法極為淩厲、詭譎,講究的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公孫慕容的刀法則同這“天玄九刀”完全不同,他所用的這“碎刀”,這種刀法傳承自以為用刀大家,雖然並不算那麽剛烈,但饒是如此也不容小覷,其產生的殺傷力並不弱於“天玄九刀”。

    隻見殺到長生近前的公孫慕容,將手中的九環刀迅速探,勾、攔、撩、冚、刺,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不帶半點停頓、猶豫,這正是“碎刀”的第一式——單刀赴會,隨後便是一招青龍潭轉,上步雙摸,然後又是神明侍主,左轉豎刀,其後是反口冚刀、獻樽的翻雲覆雨,轉身反劈的盤龍吐信,獨立反劈的霸王舉旗,再一個大劈的蛟龍攪浪。

    所謂步步緊逼,大致便是如此,反觀久負盛名的長生卻是節節敗退,在場幾乎所有人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極為詫異,一直坐在椅子上冷眼旁觀的比丘尼慈心甚至一臉詫異的緩緩起身。

    長生有些不太對勁啊,慈心頗為疑惑的看向身旁同樣一臉凝重的納蘭夕顏,見慈心看向自己劍閣之主隻是微微點頭,這長生確實是不太對勁,無論是反應還是發力都似乎恨不得力的樣子,就仿佛是中毒了一般。

    剛剛使了個“威震雷霆”的公孫慕容也趕忙停了手,而就在公孫慕容停手之後,長生便“噗”的一口噴出了一股黑血,然後便栽倒在了地上。

    “劉煜!你這娃娃!老夫是來跟長生切磋的,你怎麽能夠派人給他下毒呢!你這是敗壞老夫的名聲!”,公孫慕容剛剛收刀,便擰著眉頭衝著景陽宮正殿內冷眼旁觀的劉煜喝道。

    劉煜聽了公孫慕容的話,便是一頭霧水,下毒?還是孤給長生下的毒?孤倒是想啊,可是孤一直都沒機會啊,孤從不到十歲的時候就想給這個貨下毒來著,可是沒成功過啊。不過看著慈心、納蘭夕顏和楊宜法都看向自己,劉煜便趕忙疾步走出景陽宮,畢竟他也看見了長生噴了一口黑血之後,便栽倒在了地上,趕忙解釋道,“前輩,這事兒,可真不是孤幹的,就算是想下毒也來不及啊。”

    “不是你還能是誰!”,章之涵紅著眼睛瞪著劉煜喝道,就在長生吐完黑血,身子一軟就要栽倒在地的時候,一直在一旁緊緊的盯著戰局變化的章之涵便衝了上去,將長生攬在了懷中。

    見母後如此不知迴避的將長生攬在懷中,而且還如此神色的質問自己,劉煜便是眉頭微微一擰。

    “江湖不是沒有規矩,像這樣給對手下毒的醃臢事兒,堂堂中土第一國的國君也好意思看得出來。”,比丘尼冷冷的看向劉煜說道,“日後傳出去,姑奶奶這張臉往哪擱!”

    “此時,與陛下無關。”,就在劉煜準備解釋的時候,便見貽清扶著杭既白走進了景陽宮。

    見貽清此時走進來,還做了這樣的一個解釋,納蘭夕顏和楊宜法便是一皺眉頭。

    “哼,小貽清。”,比丘尼便是一臉的譏諷,“看你這麽說話,也就是說下毒的人是你了?”

    貽清扶著杭既白靠著牆慢慢的坐了下來,然後便朝著比丘尼一拱手,“晚輩見過慈心法師。”

    “多年未見,還別說,收斂了不少,但是手法還是這麽下作。”,比丘尼端著了貽清一會兒說道,隻是這話說出來也讓人有幾分難堪,畢竟實在是說不清這是誇獎還是譏諷。

    貽清隻是訕訕一笑,而後便轉頭看向抱著長生的章之涵,緩緩的說道,“放棄吧,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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