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靈兒喝了一口涼白開,淡淡地說道:“書架上那座縮小版維納斯石雕像,你沿順時針轉三圈,再沿著逆時針轉五圈。”


    “縮小版維納斯石雕像……”章般若喃喃地念道,丈夫從不讓她碰那座石雕像,有一次她打掃衛生,抹布不小心在上麵沾了一下,張清誦立馬用戒尺猛砸她的胳膊,連續敲擊好幾十下。


    那一頓毒打,讓章般若右手半個月都抬不起來。


    女人直到這一刻才恍然大悟,原來縮小版維納斯石雕像下藏著秘密,怪不得丈夫會生發那麽大的火。


    可惜她一直屈服於對方的魔掌下,絲毫沒有懷疑對方的反應。


    此時,她按照靈師傅的吩咐轉動石雕像,心髒快要從胸腔裏蹦出來,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珠。


    順時針三圈,逆時針五圈……當她轉完最後一圈,書架自動地向兩邊移開,露出一扇能容兩人通過的石門。


    章般若驚喜地迴頭,“靈師傅,有隧道!”


    “嗯。”梅靈兒淡淡地說道:“往裏麵走一走,看一看。”


    張清誦嘴裏發出嗚嗚嗚的聲音,章般若拿起戒尺在他肩膀上重重地敲兩下,男人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自動低下了頭,腦袋耷拉在肩膀上。


    男人實在是想不明白,妻子怎麽突然變成這副樣子,還是她早有預謀?隱藏得真是太深了,他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出來。


    唔……嘶……他發出一聲悶哼,男人低頭一看。


    輪椅的輪子被門檻絆住,章般若猛地向上一抬,輪椅失去平衡,剛剛是他的左膝蓋撞到門框,眼看著腦袋也要撞上去,他趕緊挺直背部,把左肩推出去,挽救自己的腦袋。


    啊……沒想到依舊是那麽疼。


    哈……


    輪椅後的章般若長舒一口氣,終於邁過了這個坎兒!


    張清誦的掙紮就像是浮在水裏的木塞,被人按下又會隨時彈起來,戒尺和男人身體碰撞的聲音,被隧道放大,引來一位好奇的女性觀眾。


    “弟弟?”


    “張淳熙?”章般若認出她,驚訝地喊道,“你怎麽在這裏?”


    女人低下頭,眼神中滿是畏懼,“我得了精神病,全世界的人都在抓我,隻有弟弟願意保護我,他給我地方住,給我東西吃,讓我能做自己喜歡的事。”


    她說完鼓起勇氣抬頭,看著章般若懇求道:“你是不是也想抓我?”女人擔憂地看了張清誦一眼,“請你放了我弟弟,我願意跟你走。”


    章般若還處在找到張淳熙的震驚之中,她忍不住問道:“你在這裏住了多久?”


    “啊?”張淳熙愣了幾秒,接著用手揪著頭發迴答道:“我……我忘了,好多事情我都想不起來。”


    女人鬆開抓住頭發的手,微微一笑道:“還好,我不會忘記怎麽拿起畫筆,隻要我的手還能動,我就能一直畫。”


    “畫畫?”章般若張大雙眼,腦子裏某個答案被毛線裹住,她正在伸手去解,一圈……一圈……


    “是啊!”說到畫畫,張清誦高興得像個孩子,她湊到章般若身邊,和她一起推著張清誦朝隧道深處走去。


    臥室、、廚房、客廳、健身房、洗手間、書房、畫室應有盡有,如張淳熙所說,這裏的條件足夠她生活。


    畫室!


    章般若的目光停留在畫室內,女人的雙腳不自覺地走過去,畫架上架著一幅沒有完成的作品,張淳熙跑過去介紹道:


    “這是我即將完成的作品:自我。”


    “自我?”章般若嘲諷似地笑了,“我不是很懂畫,可是照顧張清誦這麽多年,我早已對他的畫風銘記於心。沒想到,你們姐弟倆的風格一模一樣,筆觸也絲毫不差。”


    “按道理,我應該叫你一聲姐姐。”她轉身對著張淳熙說道:“你知道這個狗男人把你的作品全部占為己有嗎?”


    “不……”張淳熙眼中滿是驚恐,“我沒有什麽作品值得弟弟拿去,即使有我也……我也不在意……”


    “你不在意?”章般若笑出了聲,“自然有人替你在意!”


    唔唔唔……


    張清誦搖晃著腦袋,看得出他是想為自己辯解。


    這一次,章般若扯掉他嘴裏的毛巾,冷漠地說道:“說吧……”


    “般若,你聽我說,我是真的想跟你離婚,隻要你肯放過我們姐弟倆。我姐姐她有精神病,如果她發病了,可能會傷害你。”


    “你如果擔心我報複你,我可以找人幫忙把你送去國外孩子身邊,從此我們斷絕關係。你還有什麽要求盡管提!”


    張清誦的表情誠懇,態度端正,如果放在以前,章般若可能早就和對方達成交易,可現在……她看了張淳熙一眼,溫柔地問道:


    “你和張清誦都說你有精神病,有證據嗎?”


    “證據……”張淳熙眉頭一皺,腦袋開始嗡嗡嗡地疼,“不想聽這兩個字,頭疼……”說完她整個人躺在地上,身子蜷縮在一起,不斷地發出呻吟:“痛……好痛……”


    “你怎麽了?”章般若蹲下來,擔憂地看著女人。


    此時,梅靈兒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


    “先別動她,現在隻能等她緩過來。”


    “她為什麽會這樣?”章般若不解地問道,“靈師傅請你告訴我。”


    梅靈兒:“張清誦出車禍之後,失去勞動能力,整天隻能躺在床上度日,直到有一天,張淳熙找到他。”


    “弟弟!”張淳熙衝進張清誦的臥室,一臉激動地說道:“有人要我的畫了!”


    “我沒想到會有人要我的畫,真是太開心了!”


    賣畫?


    張清誦一臉疑惑,“賣什麽畫?”


    張淳熙臉上泛著紅暈,“說起來還得謝謝你,小時候你不願意上畫畫課,讓我替你去上,算是開啟了我的作畫之路,雖然大學我讀得是建築係,可是油畫也一點也沒落下,甚至經常去蹭美術院的課。”


    “畢業之後,我一邊上班一邊創作,畫好一幅畫之後,便隨便掛到網上,沒想到竟然有人喜歡,要花五千塊錢買我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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