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娜和希爾迴到了地麵,黑衣女子仿佛早有預料般靜候在旁,看到她們出現,立刻露出溫和的微笑。

    “歡迎迴來,希望你們不虛此行。”

    “多謝你的幫助,我們收獲滿滿呢。”希爾同樣迴以微笑。

    “愧不敢當,二位如果有空,今夜請在這裏暫且住下吧。”

    “這樣不會太打擾嗎?”

    黑衣女子微笑著輕輕搖頭,說道:“我已經準備好現成的房間,如果不介意的話,請跟我來吧。”

    “那實在是太感謝了!”

    希爾和緹娜帶著感激的心情跟著黑衣女子走在靜謐的庭院中。月光如水,在青石板上落下一片銀輝,三個人輕盈的腳步聲在夜色中迴蕩。

    花了三分鍾繞過幾個彎後,前方一座亮著柔和燈光的院落映入眼簾。

    “謝謝,就送到這裏吧,請不必費心了。”希爾微微欠身表示感謝。

    “好的,如果有什麽需要,請隨時通知我。”黑衣女子迴過身來,語氣和藹地說完便離開了。

    “哎呀,總算可以休息了!”緹娜伸了個懶腰。

    “把小紅召過來吧。”希爾提醒道。

    “哦,對,險些忘了。”

    緹娜掏出手機點擊了幾下,等了一會兒,恢複成跑車形態的紅色飛行器緩緩從天而降,緹娜走到後艙的位置打開後在裏麵翻翻撿撿。

    希爾看她還需要耽擱一會兒,便先行走進了古雅的院落,在門口脫下鞋後,赤足踏上光滑整潔的木質地板。

    迎麵是一間寬闊的客廳,兩間臥室分別位於左右兩端,呈現出一種完美對稱的格局。和客廳不同,臥室裏完全是現代風格的裝飾,像是高規格的星級酒店。

    緹娜抱著一堆衣物提著袋子走了進來,環顧打量著內部的裝飾。

    “咦?怎麽有兩個房間。”

    “那是當然的吧,你拿的衣服太多了啦。”

    希爾皺起眉頭,盯著緹娜懷抱著的輕飄飄衣物,顏色各異,約莫有十幾件的樣子。

    “我怎麽沒見過這些顏色的衣服?”希爾心裏泛起疑竇。

    緹娜的目光有些躲閃,臉上掛著不大自然的神色。

    “……買的。”

    希爾沉默了一秒。

    “什麽時候?”

    “就是吃晚餐的時候,一時忍不住……隨手網購了幾件。”

    希爾有些無言以對,隻好上前幫她分擔一點,雖然以緹娜的臂力就算再多一倍也不會感到重,但是行動多少會有些不方便。

    “算了,我幫你拿一些吧。”

    “嘻嘻,希爾最好了!不過我還有一個鄭重的請求,請你務必要答應,否則我晚上都會睡不好的。希爾知道我終日辛苦勞累的事實吧?好不容易有了個休息的機會……”

    “且不論事實有多少水分,既然累了,就要盡快休息啊,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希爾平淡地打斷了她的話。

    “怎麽這樣!”緹娜立刻哭喪著臉。

    “要不然還怎樣?”

    “請陪我一起睡覺!或者讓我上希爾的床!”

    “不行。”

    “不要拒絕的這麽果斷嘛,如果今晚不能抱著希爾的話,我一定、絕對會失眠的,你看每次到陌生的地方我都睡不著,很辛苦呢!”

    “睡不著難道不是因為緹娜通宵打遊戲?”

    “……當然不是這樣的啦!那隻是外在的表象,其實是因為沒有希爾在身邊,身心寂寞的我隻能聊以遊戲排遣失落啊,希爾你可千萬不要誤會。”

    雖然緹娜一臉真誠地辯解,但是希爾明顯無動於衷。

    “好了,我相信你,晚安。”

    “不,不要讓我一個人!”

    被揪住衣角的希爾,迴頭望著泫然欲泣的緹娜露出一副被遺棄的小貓一般的可憐神態,不禁歎了口氣。

    “請不要在深夜裏大叫,外麵這麽安靜,一定會被人家聽見的,唉……”

    “對不起,我錯了,但是……但是……”

    眼看緹娜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眼淚像蹦豆子一樣往外冒,希爾頓感無奈。

    “好吧,但是下不為例。”

    “耶!”緹娜立刻破涕為笑,一把撲上去緊緊摟住希爾的脖子。

    “別、你在幹嘛啦,衣服都掉了,把臉擦幹淨啊!”希爾慌亂地伸手使勁推拒著緹娜,阻擋對方掛滿淚水髒兮兮的臉。

    雖然在這個城市不久前才發生了那麽嚴峻的事件,但是今夜的明月依舊皎潔無暇,似乎塵世間的喜怒哀樂,都與高懸夜空的它無關。

    黑衣女子佇立在靜寂的庭院中,抬頭仰望著那輪明月,過分平靜的臉上會給人一種缺乏表情的淡漠感覺。她的耳畔聽到遠處傳來的談笑聲,在安靜的夜裏分外清晰,不覺間嘴角也隨之露出微笑。

    似乎已經許久沒有接觸過這樣有趣的存在了,不禁讓她覺得有些“歡喜”起來,胸腔的位置似乎輕輕顫動了一下,讓她略感困惑地眨了下眼睛。

    緹娜帶著慵懶的表情從浴室裏走出來,因為水溫的緣故雙頰微紅,拿著毛巾胡亂擦拭著搭在肩上的濕潤發絲,粉白相間的寬鬆睡衣隨意穿在身上,露出細白的脖頸。

    她看到穿著天藍色睡衣的希爾坐在床上盯著手機皺眉深思,湊到她身旁,笑吟吟地問道:

    “在幹嘛?什麽時候睡覺?”

    希爾隨手點擊手機屏幕,隨即便有藍色光幕自屏幕上彈出,在空中延展成井然有序的藍色線條樹狀圖。

    “我在整理線索。”

    緹娜仔細一看,果然看到很多關鍵字標注的信息,像未知黑雲、白色光線、隱形黑影等等。

    “睡覺吧,好不好,這些明天再考慮啦。”緹娜輕輕搖著希爾的袖口撒嬌道。

    希爾沉吟了片刻,視線從空中的圖案移開,轉到緹娜的臉上,露出略顯無奈的笑容。

    “好吧。”

    “太好啦,熄燈!”緹娜開心地打了個響指,房間裏頓時一片漆黑。

    “哎,等等,等等啦。”希爾努力拽開在黑暗中胡亂伸手摸索的緹娜,沒好氣地說,“你的頭發還沒擦幹呢!”

    緹娜一愣,立刻乖乖地做好,希爾出聲喊亮燈後,便看到一副故作乖巧模樣的緹娜露出討好的甜笑。

    希爾搖了搖頭,沒說什麽,探身從床邊拿起一條新毛巾搭在緹娜的頭上,輕輕幫她拭幹頭發。

    “嗯……希爾,好舒服。”緹娜眯著眼睛,一臉滿足地說道。

    “好啦,再等一會兒,喂!別躺下來呀。”

    “不行了,希爾,突然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好困啊。”

    緹娜歪倒在床上,閉起眼睛,一副說什麽也不願動彈的模樣。

    希爾無法,隻得拿起疊放在旁的米白色薄被,輕輕蓋在她身上,隨後輕聲熄燈,自己也躺進被窩裏。

    身子剛一進到被子裏,緹娜陡然睜開眼睛,一把抱住她的胳膊。

    “……猜到你在裝睡了。”

    “是嘛?就知道瞞不過希爾。”緹娜情不自禁地展顏微笑,忽然柔聲喊道,“希爾?”

    “怎麽了?”

    希爾輕輕翻身,和她四目相對。

    “沒什麽,隻是……”緹娜輕輕搖頭,眨了眨眼睛,欲言又止,忽然笑著說,“太黑啦,我看不清希爾了。”

    “那也不能開燈睡啊。”

    “不用開燈,唔……我想到了。”緹娜忽然提高音量,“把窗簾打開。”

    隨著她話音落下,厚重的窗簾緩緩開啟,淡淡的銀色月光透過窗落在床上,微光映亮了二人的臉龐,如月色般皎潔。

    希爾眨了眨眼,“好了,這迴可以睡了吧?”

    “嗯!”緹娜十分雀躍地說,湊近希爾的臉,將她緊緊抱住,“感覺好久沒有一起睡覺了。”

    “那是你太健忘的緣故。”

    “希爾,真希望每天都能和你一起睡覺。”

    “……”

    “希爾?”

    “嗯?”

    “如果有一天……啊,沒事。我們明天去哪裏玩呢,要不要去這裏的學園看看熱鬧?”

    希爾感覺到她一閃即逝的猶豫,不過並未追問。

    “還有線索需要整理啊,玩的話稍微延後一些好嗎?”

    “不嘛,工作娛樂兩不誤才對,希爾這樣太死板啦,而且我們該去親身實踐,實地取材啊。”

    “那是什麽奇怪的說法?”

    “我是說,去那些事發區域實地考察一番,說不定就會有意外收獲呢。可以麽?希爾。”

    緹娜閉起眼睛雙手合十,軟言懇求道。

    希爾沉默片刻,忽覺久違的睡意洶湧而來,眼皮已經開始不聽使喚。

    “……好吧。”

    緹娜驚喜地睜開眼睛,發現希爾已經靜靜睡著了。

    細眉彎成好看的弧度,長長的睫毛微翹,小巧的嘴巴輕輕閉合,安靜而恬淡的可愛睡顏,就像童話裏的睡美人一樣。緹娜在心裏如此想著,鼻端聞到希爾身上的淡淡清香,不由得揚起嘴角無聲微笑,隨即十分滿足地閉上眼睛沉入夢鄉。

    希望能和你做同一個夢。

    在同一個月夜之下,百裏之外的僻靜住宅區,在夜色中矗立的公寓樓已不見燈光,但這並不是代表其中的住戶都已沉睡——特質的玻璃可以完全隔絕屋內的光線。

    葉青的房子裏一片昏暗,隻有淡淡的月光透窗而過,落在靜謐的客廳,微微照亮端坐不動的兩個身影。

    葉青忽然睜開眼睛,麵前的零也同樣隨即睜眼,望著他緩緩搖頭。

    “還是不行嗎?”

    “嗯,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學不會。”

    葉青皺起眉頭,他總結出來的入靜心法,零竟然始終學不會,這一點頗為出乎他的意料。

    按理說,有自己這個“名師”手把手地親自教導,就算是笨的像猴子,多半也是可以順利入門的,至於掌握程度葉青倒不敢保證。

    他在腦海裏飛速流轉過自己構思出的心法,那篇名為入靜的冥想修習法雖然是一時心血來潮,但是絕非無的放矢,他本是懷有相當的自信的。

    為了檢驗對覺醒者能否起到作用,他試著讓零進行修習驗證一番,沒想到初期實驗就遇到了挫折。

    “……我覺得不是方法有問題。”零小聲說。

    “什麽?”葉青從思索中迴神,視線落在她臉上。

    “你提到的很多感覺,事實上我半點也沒有體會到,我想並不是練錯了,而是我無法學會。”

    “是這樣嗎?可是任何人都應該……”

    話未說完,葉青驀然一愣,任何人都應該學的會?他正是以此為基礎進行構建的,但是忽然有個念頭蹦出他的腦海。

    若是任何人都可以學的會,但是卻有個人連入門都無法做到的話,必定有一個是異常的。

    是功法錯了?還是零這個存在是某種異常?

    葉青不能把這個想法隨意說出口,可能會無意中傷害到零,但是橫亙在心裏的疑問迫切地想到找出答案。

    “抱歉啊,零,讓你折騰了大半夜,你要不要去休息一會兒?”

    零靜靜地迴望了過來,平靜的臉上看不出是在考慮還是在發呆,片刻後她點了點頭。

    葉青露出笑容:“好,晚安。”

    “嗯,晚安。”零緩緩起身,走入臥室,隨即傳出解開衣物的窸窣聲,以及掀開被子翻身入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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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青在黑暗中無聲歎了口氣。

    如果無法修煉,並非隻有異類這一種情況,也可能是體質特殊,他不必為此過多疑慮,真相如何並不重要,他自覺已對零有了相當程度的了解,對方隻是個單純的女孩子罷了。抑或隻是他潛意識中如此認定。

    但是自己需要再找一個實驗對象,等猴子修煉出成果也不知要到什麽時候,這一點隻取決於他自己的毅力和悟性,可是葉青不好貿然去教他,那便失去了磨煉他的初衷了。

    葉青在心裏物色著合適的人選,他也考慮過直接上傳到網上免費分享,但是首先還是需要一隻小白鼠來驗證效果,如此他才能放心。

    白鼠?

    他的腦海中忽然劃過一道白色的身影。

    他險些忘了,覺醒者、能及時獲知效果、最主要的是會配合葉青的實驗,綜合這幾點來考慮的話,那個少女意外的合適,之前竟沒想到,葉青深感失策。

    拿出手機,時間顯示已接近深夜十二點,這個時候去打擾是不是不大好?畢竟這個點絕對已經休息了。

    猶豫了一下,葉青還是把修習的口訣文檔發送了過去,並簡短地注明情況。

    他自然不會直說是自己寫的,托了個借口說是在網上無意中找到的,覺得很有意思希望她能看看。

    但是一串字打到一半,閃爍的光標緩慢地前進後退著。改了又刪,刪了又寫,葉青發現自己組織的語言有些漏洞百出。

    忽然,屏幕上顯示著文件已被接收的提示。

    ?

    對方發了個問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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