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飛花的語氣雖然斬釘截鐵,可是她心中卻清楚地認識到自己並沒有殺死七七的決心,那天晚上當她嚐試讀取七七腦中意識的時候,忽然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親切感覺,一種血脈相連的奇妙感覺,她甚至在動手的那一刹那腦海中浮現出父親的影子,姬飛花有生以來從未有像那天那般彷徨猶豫過,她向來殺伐果斷敢作敢當,可是當一個可以輕易結束洪北漠幻想的機會擺在自己的麵前,自己卻主動選擇了放棄。


    胡小天道:“天機局內還有一顆頭骨。”


    姬飛花已經聽說了這件事,她淡然笑道:“你們故意放出這個消息還不是想引人自投羅網?”


    胡小天道:“那顆頭骨乃是我從五仙教總壇尋得,後來被任天擎和眉莊聯手搶走,任天擎又將頭骨獻給了七七。”


    姬飛花皺了皺眉頭,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何任天擎要將辛辛苦苦搶來的頭骨交出去?


    胡小天道:“應該是任天擎無法領悟到頭骨中的奧妙,我發現能夠感悟到頭骨中奧妙的很可能要和頭骨主人有一定的血緣關係。”他這句話等於點明了姬飛花之所以能夠領悟到那顆頭骨的信息的原因是她是頭骨主人的後代。


    姬飛花對胡小天的這句話並沒有異議,緩緩點了點頭,雙眸之中流露出迷惘之色:“我隻見過一顆頭骨,此事目前還無法證實。不過任天擎應該是沒有這個能力,否則他也不會將已經到手的頭骨交出去。”


    胡小天道:“七七也領略不了其中的奧妙。”


    姬飛花道:“如此說來她也不是無所不能。”停頓了片刻又道:“可是我能夠感覺到她體內的那種力量,應該比我要強大得多。”她閉上眼睛,迴憶著自己意圖侵入七七的意識,卻遭遇到一股強大意誌力抵抗的情景,那股意誌力像極了自己,可是又比自己來得純正而強大,她到現在都無法形容那種奇怪的感覺。七七就算不是天命者,她的血統也必然比自己純正得多。


    胡小天道:“權德安死了。”


    姬飛花哦了一聲,內心中仍然免不了感到一陣失落,可以說在她當年執掌大康權柄的時候,權德安是她最主要的一個對手,當時處處跟她作對,也是姬飛花一度想要除掉的人物之一,聽到權德安的死訊她本應該高興才對,可是心中卻興不起半點的高興,反倒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胡小天道:“任天擎殺死了他,若非他的幫助,我也無法將任天擎的手臂斬斷。”


    姬飛花點了點頭,低聲道:“他倒也稱得上忠心耿耿。”權德安乃是太子妃淩嘉紫身邊的人,自從淩嘉紫死後,他就承擔起照顧永陽公主的責任,這十多年來兢兢業業,嘔心瀝血,嗬護七七長大,無論他做事的風格手段怎樣,他對淩嘉紫的忠心毋庸置疑。


    胡小天道:“他臨終之前告訴我一個秘密。”他也是斟酌良久決定將此事向姬飛花說明,低聲道:“淩嘉紫懷孕七年方才生下七七。”


    姬飛花鳳目圓睜,已經無法掩飾內心的震駭,她用力抿起嘴唇,緩緩轉過身抬起頭來,一滴雨水落在她的麵龐之上,仿佛一直浸潤到她的腦海深處,她再度迴憶起那天的感覺,她終於明白為何胡小天會說得如此慎重,如果權德安所說的一切屬實,那麽七七顯然是孕育七年方才誕生,她和這世上所有的人都不同,自己雖然擁有天命者的血統,但是自己也是十月懷胎所生。七七很可能是兩個天命者結合方才孕育的後代,她不是龍燁霖所生,更不是龍宣恩的血脈。


    胡小天道:“淩嘉紫究竟是怎樣一個人?”


    姬飛花緩緩搖了搖頭道:“她死的時候,我還是一個小孩子,我不了解她。”她並不了解淩嘉紫,甚至不明白為何淩嘉紫會救自己於水火之中,還偷偷傳給自己一身厲害的武功,而淩嘉紫傳給她的武功和頭骨之中蘊含的武學一脈相承,過去她曾經以為淩嘉紫營救自己隻是為了給親生女兒留一條後路,可現在忽然意識到,淩嘉紫早就知道內情,也早已開始了布局。


    胡小天道:“能讓洪北漠、任天擎、緣木這些人如此念念不忘的女人一定不是普通人,龍宣恩、龍燁霖明明都知道七七不是他們的骨肉,可是卻不敢揭穿這個秘密,甚至不敢給七七絲毫的冷遇,單單這件事就能夠證明淩嘉紫的厲害。”


    雨比起剛才大了許多,兩人站在雨中卻沒有馬上離開的意思。


    姬飛花終於開口道:“你的意思我明白。”


    胡小天道:“明白就好!”


    夜空中一道扭曲的閃電倏然劃過,撕裂了黑沉沉的天幕,照亮了姬飛花雪白如紙的麵龐,滂沱大雨在一連串的悶雷聲過後瓢潑而至,胡小天伸出手去,牽住姬飛花的手臂,帶著她走入前方的風雨廊下。


    姬飛花道:“隻是一個猜想罷了。”雖然胡小天的猜想目前還沒有半分的證據,可是姬飛花仍然記得她手掌貼在七七頭頂時候的感覺,那種感覺騙不了自己。


    暴雨停歇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胡小天出現在紫蘭宮外,驚奇地發現尹箏居然也在這裏,尹箏看到胡小天,趕緊走了過來,躬身行禮道:“奴才尹箏參見王爺千歲千千歲。”


    胡小天笑道:“小尹子,眼皮兒就是活絡啊,這麽早就來向公主請安?”


    尹箏眉開眼笑道:“王爺別笑話奴才了,公主殿下昨個下旨,將小的調來負責紫蘭宮內外的事務,小的正說要向王爺道謝,想不到王爺剛巧就來了。”


    胡小天道:“我可沒出什麽力,一定是公主看你聰明伶俐,眼皮兒活絡,所以才將你調來的。”


    尹箏笑道:“那也是沾了王爺的運氣。”這廝嘴巴極甜,馬屁拍得恰到好處,讓人很難生出厭煩之心。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公主殿下起來了沒有?”


    尹箏道:“早就起來了,在勤政殿議事呢。”


    胡小天點了點頭,七七這一點實在是讓人佩服,在處理朝政方麵勤快得很,大康這兩年國力有所迴升不僅僅是國運方麵的緣故,和她的嘔心瀝血日理萬機也有著分不開的關係。


    尹箏陪著笑臉道:“王爺是準備去勤政殿呢?還是在這兒歇著?”


    胡小天道:“她什麽時候迴來?”


    尹箏道:“通常要再過一個時辰吧。”


    胡小天點了點頭道:“也罷,我出去轉轉,等會兒再過來。”


    尹箏道:“等公主迴來了,小的把王爺來過的事情向她稟報,讓她在宮裏等著您。”


    胡小天擺了擺手,大步走了。


    胡小天本想去司苑局找史學東聊幾句,可途經藏書閣的時候,看到一群小太監進進出出正在搬運書籍,問過之後才知道藏書閣的下水道被堵住了,昨晚的一場暴雨這裏的水居然有齊膝深,雖然並無重要的書籍存放在一層,可正在抄錄和準備入庫的部分書籍仍然受到了不少的損失。


    如今下水道被疏通開來,百餘名宮人忙裏忙外,當然這種場合也少不了大內侍衛的身影,畢竟藏書閣內孤本古籍眾多,要防止宮人順手牽羊。胡小天看到了從房內出來的慕容展,他走出的地方正是李雲聰生前的居處。慕容展顯然沒有料到胡小天會在這裏出現,愣了一下,然後緩步走了過來。


    胡小天笑道:“慕容統領,這麽早啊!”


    慕容展道:“在下昨晚當值算不得早,王爺才是真得早!”


    胡小天哈哈笑道:“我剛巧經過,看到這裏那麽熱鬧一時好奇過來看看,想不到會遇到慕容統領。”


    慕容展心中暗歎,自從和永陽公主破冰之後,這廝的地位扶搖直上,非但可以自如出入皇宮,而且還在皇宮裏四處亂逛,其實胡小天擁有五彩蟠龍金牌,單憑這塊牌子就能夠在大內暢通無阻。


    胡小天朝著李雲聰當年所住的房間走了過去,慕容展跟了過去:“王爺,裏麵泥濘一片,別髒了您的腳。”


    胡小天道:“既然來了還是緬懷一下李公公。”他不顧慕容展的勸阻推門走了進去,發現這間房並沒有進水,不過房間內的家具被搬走了不少,已經不複昔日模樣了。


    慕容展道:“王爺想找什麽?”


    胡小天道:“沒找什麽,隻是想起當年李公公對我的種種好處。”他來到床邊坐下。


    慕容展道:“這裏就要全部搬空。”


    胡小天道:“人一走茶就涼,李公公為藏書閣奉獻一生,可人不在了,連他的東西全都被掃地出門了。”言語中頗多唏噓,心中感歎的是慕容展親手將李雲聰的東西扔掉,這廝不知道李雲聰是他親爹啊,李雲聰若是泉下有知,恐怕也會難過了。


    慕容展道:“這皇宮房舍雖多,可每一間都是皇家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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