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龍燁霖這樣稱唿胡小天,姬飛花馬上明白今天胡小天應該是立功了。


    胡小天這才站起身來,沒說話向姬飛花低了低頭,算是給姬飛花見禮,當著皇上的麵如此,已經是給足了姬飛花麵子。


    龍燁霖將剛才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微笑望著胡小天道:“朕正在想應該如何獎賞小天呢,飛花來得正好,你幫朕出出主意。”


    姬飛花道:“小胡子一向聰明伶俐,為人又踏實,自從入宮之後忠君愛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他此次主動淨身入宮伺候皇上,還是為了為父贖罪,這番孝心實在是讓人感動。”


    龍燁霖點了點頭,似乎對胡小天也頗為嘉許。


    姬飛花道:“如此忠孝之士自然給予重賞,我看就賞他一麵蟠龍金牌,讓他可以隨時出入皇宮吧。”


    胡小天過去就有出入皇宮的權力,但是談不到隨時出入,而且有些地方是不能去的,有了這麵金牌,在皇宮內除了縹緲山等有限幾個禁地之外,其他地方就暢通無阻,而且想什麽時候出去就什麽時候出去。


    龍燁霖點點頭道:“好,賞!”


    胡小天趕緊跪下高唿萬歲,謝主隆恩。


    姬飛花又道:“陛下,飛花的話還沒說完呢。”


    龍燁霖微笑道:“你隻管說就是。”


    姬飛花道:“小胡子入宮之後還沒有見過他的父母,我看父子相見,親人相聚也是人之常情,還望陛下開恩。”


    龍燁霖沉吟了一下道:“父子之情乃是人間倫常,想見便見,有了這塊朕賜給你的蟠龍金牌,沒有人再會說三道四。”


    胡小天連連叩頭,姬飛花這次可給了他一個大人情,姬飛花此人的厲害之處在於他知道別人想要什麽,若是賞賜給他金銀綢緞,胡小天肯定不會動心,但是在親情上做文章就不同了,之前他雖然帶胡小天去見過胡不為夫婦,但畢竟是私下裏,現在有了皇上的話,胡小天就能光明正大地去見爹娘,這份人情可謂是不小。


    龍燁霖讓胡小天平身,看了看空空的茶盞,此時方才想起了文雅,輕聲道:“傳文才人過來。”


    文雅此時哭得梨花帶雨,美眸微紅,我見尤憐。胡小天看在眼裏,暗歎她的演技也不一般,其實在剛才那種情況下,文雅除了裝可憐裝無辜,也沒有太好的應對之策,如果皇上真是中毒,不管是不是她在背後主使,都脫不開幹係。來到龍燁霖麵前抽抽噎噎道:“陛下,小雅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目睹陛下如此痛苦,小雅卻無能為力,實在是罪該萬死,還請陛下降罪。”置死地而後生,先求懲罰。


    姬飛花冷笑望著文雅,到底是文太師的養女,官宦門第,很不尋常。


    龍燁霖道:“小雅,此事乃是朕自己突發疾病,怨不得你。”說這話的時候他看了看一旁的秦雨瞳,仿佛是在征求秦雨瞳的意見,龍燁霖為人多疑,雖然他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可能大一些,但是仍然不能確定。


    秦雨瞳跟著點了點頭,顯然是讚同龍燁霖的這番話。


    可一旁胡小天卻道:“小的鬥膽插句話,此事還是有些蹊蹺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看了過來,姬飛花的目光充滿期待,文雅的目光充滿惶恐和不解,胡小天竟然要坑害自己!


    龍燁霖道:“你說。”


    胡小天道:“這顆龍晶在皇上的體內本來是不會發作的,肯定是陛下喝了這杯茶方才觸發了隱疾,這才導致疾病突然發作。所以說茶未必有毒,可是並不能證明這杯茶沒有問題。”


    文雅麵色蒼白,胡小天啊胡小天,你好毒,竟然落井下石。文雅顫聲道:“陛下明鑒,小雅對這件事一無所知。”這句話等於把她自己給摘了出來,現在這種形勢下,她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更不用說保護梧桐了。


    姬飛花心中欣慰不已,自己果然沒有看錯,胡小天沒有辜負自己對他的一番栽培。


    龍燁霖麵色一沉:“怎講?”


    胡小天道:“病從口入,有些病是必須要忌口的,這茶到底有沒有問題,還需要仔細勘驗,在結果未明之前很難排除一些人的嫌疑。”他轉向秦雨瞳道:“秦太醫在這方麵是行家,應該可以驗證這壺茶裏麵究竟有無玄機。”


    文雅道:“胡小天,你是在說我在茶中下毒嗎?”


    胡小天道:“小的沒這麽說,也沒說茶中一定有毒,更不敢懷疑文才人。隻是這件事來得蹊蹺,剛剛文才人讓小的去倒茶,梧桐卻搶著要做,緊接著皇上就突然發病,此時不能不讓人懷疑,皇上,姬公公,小的是一片赤誠之心為皇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絕無惡意誹謗他人的意思。”


    姬飛花緩緩點了點頭道:“陛下,胡小天說得很有道理,依奴才看,這件事的確要好好查一查,那泡茶的宮女須得仔細審問。”


    文雅淚流滿麵,梨花帶雨地跪了下去:“陛下……小雅讓陛下受驚,請陛下治罪。”


    龍燁霖歎了口氣,站起身道:“朕又沒怪你,對你朕還信不過嗎?朕實在是累了,先迴宮去了。”說完轉向姬飛花道:“你將這件事徹查清楚,迴頭向我稟報。”


    “是!”姬飛花大聲道。


    一群人恭送走了龍燁霖,整個明月宮的氣氛並沒有因為皇上的離去而有絲毫緩解,反而變得越發壓抑起來,姬飛花目光冷冷掃了文雅一眼:“來人!將那宮女帶上來!”


    梧桐很快就被兩名侍衛押了上來,一上來便高唿冤枉:“文才人,我冤枉啊!”


    姬飛花冷哼一聲:“冤枉?一個明月宮的小宮女,居心叵測,謀害聖上,難道你不怕被淩遲處死嗎?還不趕緊老老實實地交代,到底是何人指使你這樣做?”


    梧桐悲聲道:“我未曾下毒,也無人指使!”


    姬飛花怒道:“大膽!事到臨頭,還敢抵賴。”


    胡小天正想插話,卻被文雅兩道宛如刀鋒的仇恨目光逼了迴去,吞了口唾沫,把目光垂向地麵,畢竟心虧,這貨還算是有些良心,今天他根本是要公報私仇,故意陰梧桐來著,心中當然明白皇上的發病和梧桐沒有任何關係,反倒是梧桐幫了他一個大忙,如果不是梧桐搶著去泡茶,搞不好所有人都會將疑點放在自己的身上。


    文雅道:“姬公公,梧桐是我的侍女,您說她有人指使,那個人是不是在說我?”


    姬飛花嗬嗬笑了一聲,一雙鳳目眼波流轉,纖纖素手宛如蘭花捏起耳旁藍色冠帶,從耳根處緩緩滑下:“雜家相信文才人是不會這樣做的,文太師忠心耿耿,鞠躬盡瘁,乃大康國之棟梁,他的女兒又怎麽會做出背叛聖上的事情?”


    文雅在姬飛花麵前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畏懼,冷冷道:“皇上剛剛喝過的那壺茶仍在,隻需查驗一下就能證明本宮的清白。”


    姬飛花向茶壺望去,卻見秦雨瞳慢慢將茶壺收起,輕聲道:“這壺茶應該沒什麽問題,詳情還需我帶迴去讓師尊好好查驗,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一個結果。”


    姬飛花居然對秦雨瞳表現得非常客氣,點了點頭道:“勞煩秦姑娘了。”


    胡小天不覺有些奇怪,秦雨瞳隻不過是玄天館的一位女弟子,以姬飛花的身份根本無需對她客氣,看來秦雨瞳不僅僅是這個身份那麽簡單。雖然胡小天和她認識已經有一段時間,可是除了秦雨瞳是玄天館任先生的弟子之外,對她的了解可謂是知之甚少。


    秦雨瞳取了證據告辭離去,姬飛花居然未加阻攔,胡小天更覺詫異,倘若這茶壺落在他的手裏,豈不是他就掌握了文雅生殺予奪的權力,若是他一口咬定此茶有毒,文雅必然百口莫辯,就算她可以僥幸脫開幹係,梧桐也斷然無法幸免,必死無疑。


    秦雨瞳走後,姬飛花也決定離開,他讓手下人將梧桐帶走。


    文雅斷然拒絕道:“姬公公,梧桐是本宮的侍女,在此事沒有明朗之前,無法證明她有罪,任何人都無權將她帶走。”


    姬飛花冷笑道:“此女有謀害皇上的嫌疑,文才人將她留在身邊難道不怕反受其害?”


    文雅道:“有沒有嫌疑,隻能等結果出來再說,若是證明她有責任,本宮第一個不會放過她。”


    姬飛花緩緩點了點頭道:“文才人的這句話雜家記住了。”他轉身就走,身後傳來文雅冷淡的聲音:“小胡子,你代本宮去送送姬公公。”


    “是!”


    胡小天跟著姬飛花來到明月宮外,姬飛花的幾名隨從識趣地走到遠處等著。姬飛花微笑望著胡小天道:“不壞!”


    胡小天向前一步低聲道:“提督大人為何不將茶壺帶走?”


    姬飛花笑道:“就算是證明茶壺有毒,也不能證明文才人跟這件事有關,做大事,必須多些耐心,你以後就會明白。”他向明月宮的方向看了一眼,低聲道:“你快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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