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香的劑量,決定了蝶香的用途。

    小劑量可用來安眠。

    中等劑量又分上中下三等。

    下等用量極難拿捏,用好了,就可起到局部麻醉的功效。

    中等用量相對廣泛,可用來混在迷香中,增加讓靈力者短暫失去活動能力的作用效果,也就是雲歌這次用的迷香。

    上等,則接近致幻劑量,也需要仔細拿捏,用的好了,可以用作催眠,審問或是幫人安撫心理用,用得不好,就是大劑量了的蝶香了,便是兆祥用過的方法,再配合夢魘靈獸,可困人神智,鎖人靈魂。

    孫亭玉很願意教導雲歌,雲歌說了自己想學什麽,做什麽,他便將所有能用到的書都放在了雲歌這邊,讓她自己研究。

    “有何不懂,隨時來問老夫。”

    有了現代中醫的理論基礎,雲歌看什麽都很容易。不出孫亭玉的預料,她一次都沒有來找他請教。

    辭了坤靈殿的差事,也沒迴天璽殿居住,這幾天,雲歌就宅在孫亭玉的書閣中,每天看書調藥,調藥試藥。這才做出了許多,適用於上等靈力的靈力者用的方藥。

    五品以上的靈力者,對尋常的毒藥迷藥不敏感,如戰肖這等七品上的高手,則絲毫沒有作用。

    雲歌根據醫書,在裏麵調劑了不少自創的配伍,用於對付靈石強大,靈品極高的靈力者。

    這次正巧用上,兩個黑衣人瞬間就中招了,可見,她的研究是成功了。

    段景毅走了過來,雲歌趕忙走下馬車,給他跪身見禮。

    “你怎麽來了,母親,可同意了?”

    雲歌跪直身體:“太後她老人家特地囑咐,要奴婢盡心侍奉,大王進京都,定會需要奴婢的。”

    段景毅背著手,臉上的喜悅轉瞬消失。

    “本王不需要女子擋在前麵,那是本王該麵對的,無需假借他人。你迴去吧!”

    他的語氣冰冷,看樣子很是不悅。

    雲歌知道,段景毅並非是不歡迎她,而是不想讓她為他包攬一切,承擔本該屬於他的罪責。

    “大王真的要奴婢迴去嗎?”雲歌站起身,低著頭說道:“此番京都之行兇險,才剛出都城就有人行刺,奴婢實在擔心大王……”

    “是你擔心,還是母親擔心?”段景毅忽然問道。

    雲歌弱弱地抬起頭,不明白段景毅這麽說有什麽區別。

    “奴婢與太後……都非常擔心。”

    “那你便迴去吧,本王知道分寸,也知道該如何應對。不必一個女人,為本王舍棄性命。”

    不用細問,段景毅也明白太後讓雲歌來的目的,她想讓雲歌承擔起所有的罪責,讓他繼續扮演那個昏庸無道,隻貪圖女色的九皇子段景毅。

    從前,是為了生存,他不得不在大家的麵前做一個昏聵之人,但現在,他長大了,他不再是不堪一擊的皇子了,而是穩定一方的端王,難道,還要這樣龜縮不前嗎?

    他此番迴京,就是想有一番作為的,而不是繼續讓父皇和其他的皇子看不起。

    雲歌很理解段景毅此刻的心情。但是,他還太年幼,勢力還太過單薄。

    京都的水深不見底,隨便一個世家的權柄,都要比段景毅大上許多。

    在沒有萬分把握的情況下,他隻能選擇極力忍耐,這樣,才能謀得一個與人較量的機會。

    “大王,奴婢舍棄性命,也不是為了大王,而是為了天下百姓。”雲歌壓低聲音卻語氣堅定地說:“在奴婢的心中,大王是一代明君。大王的智慧,不該隻局限在端國那一方小國之中,而應該惠及整個大陸。奴婢經曆過戰爭之苦,知道淪為奴籍的困苦滋味,便不想再看著其他人也承受這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萬年盛世,奴婢覺著,隻有大王能做到。”

    雲歌的話,讓段景毅愣了一下。

    “奴婢知道,大王屈辱多年,忍受了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但大王真的覺得,現在是彰顯真正實力的時候嗎?進京都,隻是百年基業的第一步,大王還未邁出這一步,就要將自己所有的底細都交代給他人嗎?”

    “自然不會。”段景毅垂眸說。

    他胸懷大誌,卻不得人意。

    鳳昭帝看不上他,京都的世家官族瞧不起他,他隻是一個母親不得寵,被發配到邊關的皇子而已,實則與留在京都,得到重用的諸位皇子有很大的區別的。

    “奴婢曾經,聽過這樣的一個故事,我想,此時正適合講給大王聽。”

    “有一個人,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成了孤兒。他孤苦無依,靠賣魚維持生計,即便如此,也窮困不堪,不得不接受好心鄰居的施舍。周圍人覺著他窮,沒出息,瞧他不起,他受盡了周遭人的歧視和冷遇。有些仗勢欺人的,甚至還當眾羞辱於他。”

    這情形,與段景毅的情況如出一轍。

    “有一天,一個屠夫在鬧市上對他說,你長得高大還喜歡佩劍,可卻膽小懦弱,形同鼠輩。若你真的是個男人,真的有本事的話,就用你的劍來刺我,如果你沒膽子,是個慫包,就從我的胯下鑽過去。他知道,這屠夫在集市中的地位頗高,也知道,自己隻有一個人,不是對方的對手。硬與屠夫對抗,隻會讓自己吃虧。便在鬧市裏,眾目睽睽之下,忍著屈辱從屠夫的褲襠下鑽過去了……”

    段景毅捏了捏拳頭。

    任何一個男子,若沒有撐船的胸懷,都受不得這種屈辱吧。

    “那人後來如何?”段景毅問。

    “大王應該能猜到的,這樣能隱忍之人,自會成就雄圖偉業。他年輕力壯,身懷利器,難道還打不過一個賣肉屠夫嗎?可打過了又能怎樣呢,會被官府抓,傷了人就要承擔罪責,所有的理想抱負,就都不可能實現了。他不是膽怯,不是懦弱無能,而是看清楚了眼前的局勢,睿智地選擇了最穩妥的那條路。”

    “一日,他功成名就,迴去找那個屠夫,屠夫以為他要報當年的仇恨,嚇得跪倒在地,直唿饒命。還是那個鬧市,還是眾目睽睽之下,大王可知道,他是這麽做的嗎?”

    段景毅鬆開拳頭,輕歎了一口氣:“該是選擇原諒吧,以他的個性,不會睚眥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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