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他就不是人……是比山狼,還要恐怖的禽獸……”

    京東渾身顫抖,牙齒打顫。

    他的眼前,仿佛又閃現出那四射的靈光。靈光正中,數隻麋鹿被捆綁在地。麋鹿不斷地掙紮,在血泊中想要謀得一點生機,可在這強大的靈力之下,它們是那麽的脆弱不堪,根本無力反抗,隻能任人宰割。

    不讓獵物痛苦,是獵者最基本的素養。每次獵殺到獵物,他們都會想盡辦法,讓獵物盡快死去,這也是對生靈的一種尊敬。

    然而,那人根本不考慮這點。

    “他在吃,他在一點點地吸血。”京東顫抖著說:“鮮血流在地上,他用泥血塗抹自己的身體,還一片片地割掉那些鹿肉,好像吃到多美味的東西一樣。”

    雲歌微微皺眉,這些動作,都是在麋鹿活著的時候進行的,這場景隻是想想就讓人毛骨悚然。

    京東當時害怕極了,他還從沒有見過這麽變態的人呢。

    馬車停在旁邊,可見‘迷路’的人正是他。京東不想幫他了,他隻想馬上離開。可他的兩個同伴就像著了魔似的,沒有半分要離開的意思,而是直勾勾地站起身來,向那人走去。

    “我叫他們的名字,他們不應我!我讓他們快走,他們也不理我……他們被奪走了神誌,他們都瘋掉了!我親眼看著他們拿出匕首……他們……”

    京東伸出胳膊,在自己的另一隻胳膊上比劃著。

    這恐怖的畫麵,讓長虹下意識地抱住國美,躲在了母親的懷裏。

    雲歌也頗為吃驚,那人竟控製住了村民的意識,讓他們主動割肉奉獻給他。整個場麵,就像一場古老的祭祀,血腥而殘忍。

    村民中一個看守京東的少年,趕忙上前追問:“京東哥,我家潤發哥哥是隨你一同上山的,現在還沒迴來。”

    京東紅著眼睛:“他,迴不來了……”

    禹喜拿著家夥轉身向外麵走,雲歌追出去:“禹喜大人,你去哪裏?!”

    禹喜鄭重地說:“京東說的,是快速溫養靈力的方法。血肉是精血所在,滋補培元的上品。不是靈石受到了重創,危在旦夕,靈力者斷不會用這種自損壽命的辦法的。如果我沒猜錯,那人,很有可能就是朱夲。”

    “我和你一起!”

    “你留在這裏!”第一次,禹喜如此疾言厲色:“雲歌,朱夲瘋了,你去隻會像京東的那些同伴一樣,被他吸食而死。等戰肖來,等我的消息。”

    禹喜說完,飛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雲歌站在原地,不僅禹喜這麽認為,她也覺得,那人就是朱夲。

    在雲祺的那條時間軸的記憶力,朱夲是在他的老家佘山被殺死的。可現在,也許因為她的加入,因為她參與了抓捕,救下了京東,提前一步探得了朱夲的下落,所以,一切就很可能會變得不一樣。

    這樣想著,她的心跳不免加速了起來。

    機不可失,她絕對不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聽到雲歌的召喚,擎昊飛身到了她的麵前。眯了眯眼,他冷傲地說:“不要直唿本王的姓名。”

    身為西冥北王,羅刹一般的人物,在西冥,所有人都對他恭恭敬敬的,不敢有一絲越矩。可雲歌不僅成了第一個敢與他當麵談條件的女人,還站在密林深處,扯著嗓子大喊他的名字。

    他跑過來,可是頂著刀疤臉古力北?,那詫異的眼神來的。

    “擎昊!”

    雲歌根本不聽他的警告。

    “朱夲出現了,我現在需要你幫我!”

    這就是她求人的姿態?

    擎昊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忽然手臂被抓住,擎昊還沒來得及反抗,就已經被雲歌抓著向京東等人遇襲的方向跑去了。

    樹林裏到處都是枯枝殘葉,都是野生的,胡亂地長在小路上,穿行其間,雲歌的脖頸手腕都不免被割傷。她執著的模樣,擎昊全部看在眼裏。

    他不禁好奇,段景毅究竟給了她什麽好處,能讓她如此為其賣命。

    “喂,我說……”擎昊被枯枝刮得煩了:“你就打算這麽跑到地方嗎?”

    雲歌死死地抓著他,毫無畏懼地向前跑著,根本不理睬他要說什麽。

    “我知道你急著去抓人,但至少要講究一點效率吧。”

    說完,擎昊忽然抱起她的腰身,騰空而起。

    雲歌隻覺得,自己跑著跑著,就飛了起來。再一看自己,正被擎昊夾在腋下,在森林的頂端飛行呢。

    雲歌沒有如擎昊想象的那般叫喊,這樣的高度,任何一個女孩子,怕都要嚇暈過去了吧。她果然是個膽子極大的。

    擎昊心中敬佩,卻不知道,這些對於曾經的雲祺而言,都是駕輕就熟的動作。她現如今沒了靈力,才不得不用跑的,若靈石恢複,她飛得肯定比他快。

    轉眼間,他們就到了事發現場。

    禹喜和朱夲都不見了蹤跡,現場還殘留著京東口中提到的馬車,和麋鹿的殘骸。一天過去了,這裏血腥味道經久不散,看起來像是極其慘烈的兇殺現場似的。

    沿著一條帶著血痕的拖拽痕跡,雲歌一路向一旁的小樹叢裏探去。

    枯枝撥開,眼前的場景,讓她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與京東同行的那兩人,果然已身首異處了。屍身被分割成許多個部分,獵戶用的羽箭,淩亂地散落在一旁。

    白骨之下,還有一塊腰牌,那是向陽村以防萬一,給每個獵戶發放的名牌。

    上麵‘潤發’二字,顯得無比的刺眼。

    擎昊查看了另一邊的足跡,上麵新舊不一,可以斷定,一個人先從此處逃離,而另外一個,大概就是雲歌的朋友禹喜,則順著這個腳印追擊了過去。

    “你說你那個朋友是追蹤高手。”

    擎昊蹲下身來,指著地上的腳印說:“看樣子,他已經抓到線索了,追蹤高手,一但找到線索就絕對不會放過。想在他的前麵抓朱夲,我看不容易。”

    雲歌蹲在地上,禹喜與那歹人的腳印一目了然。

    她緊緊地捏起拳頭,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麵。

    看著拳頭下激起的灰塵,她憤恨地狠咬牙關。

    不是氣禹喜,而是氣她自己。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這瘦弱的身子,是這般平庸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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