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雲歌接觸短短幾日,禹喜已發現,她並沒有看起來那般柔弱。從端王宮到平度,如此遙遠的距離,他們隻騎了一天的馬,其他時間全部靠雙腿行走。

    尋常女子早就累得不行了,雲歌的腳上雖起了血泡,但一夜醒來,總能恢複如初。

    剛開始,他以為是雲歌故意堅強,不想拖累他們,所以故作輕鬆。可現下看她,還是那副精神百倍的模樣,似乎並沒有因為連日的奔襲,和複雜的遭遇而有倦怠之感。

    他不明白,這究竟是為什麽,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就是,雲歌這樣的體質,是煉就靈石的好苗子。若能有人指導,假以時日,靈力超過他也不無可能。

    “你這樣看著我幹嘛……”

    雲歌被禹喜盯得有些拘謹。

    她是不是問得太多了……

    “你想學嗎?”

    禹喜看著她,輕聲問道。

    “當然。”雲歌點頭:“我也想像你和青竹大人那樣,飛簷走壁,所向披靡,尋常高手都近不得身。”

    “你學這些打打殺殺的做什麽呢。”

    她明明可以靠頭腦,而不必非要與人蠻拚。

    “這次是我第一次出宮,替大王做事。從前我一直以為,隻要我深入實地,了解過詳情,就能憑借我的頭腦找到朱夲所在,為大王爭取迴京都的機會。可是,出宮了以後我便發現,這想法太過幼稚了,隻靠分析,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沒有你與青竹大人,隻憑我一人的力量,怕連月亮溝都過不了。一路上,如果沒有你們守夜保護,我說不定要遇到多少麻煩。”

    雲歌歎了口氣:“我需要力量,可以保護自己的力量。隻有保護了自己,才不至於給別人添麻煩,才能更好地完成任務。可是現在的我,卻這麽弱……”

    她本深諳煉就靈石之法,無奈,體內被藏起一道無法突破的禁錮,阻礙了她偷偷修煉的機會。想要突破,她必須找到更厲害的靈力大師來幫助她。

    禹喜並沒有正麵迴答她:“你也不必操之過急,大王派遣我隨你同行,也是為了保護你的安全。至於其他,日後自會對你加以訓練的。”

    雲歌點點頭,想必禹喜是有他的顧慮的,所以才沒有告知她師從何人。

    她就是非常好奇。

    畢竟在記憶中,還沒有人的輕功能夠賽過禹喜的。他那來無影去無蹤的功法,著實叫人羨慕。

    這時,屋內傳來響動,長虹跑出來,高興地喊道:“雲歌姐姐,禹喜哥哥,我爹爹他醒了!”

    雲歌和禹喜聽了,趕忙進屋裏查看。

    京東恢複了理智,隻是眼神還有些渙散,靠坐在國美的懷中,有氣無力的。他抬眼打量著周圍陌生的環境,臉上的紅熱消除了許多,露出了本來該有的黝黑。

    “我,我這是在哪裏啊……我,是死了嗎?”

    國美邊哭邊說:“是我啊京東,你還認得我嗎?”

    京東張了張嘴,半天才說:“孩子他娘,我這是在哪兒啊。”

    聽他這麽說,大家都鬆了口氣。能認得國美,就說明他已經好了。

    “你還說呢,你可要嚇死我們了。到底中了什麽邪啊,發起瘋來連孩子都不認得,你看看你給孩子咬的,留了疤嫁不出去,你就養她吧!”

    國美嘴上責怪,心裏卻無比歡喜。

    在郎中說京東得了瘋狗病的時候,她一度以為,自家男人不行了。還好,她遇到了雲歌,還好,雲歌懂得醫理。

    京東這才看到長虹的手臂上,那猙獰的齒痕,露出了驚訝心疼之色。不過,經過雲歌認真處理,傷口並沒有發炎。如果長期保持下去,該不會留下太深的疤痕,影響美觀。

    “長虹?”

    “爹爹!”長虹哭得稀裏嘩啦:“女兒還以為再也見不到爹爹了,你知道不,他們差點把你打死。長虹的爹爹差點就死了!嗚嗚嗚嗚……”

    京東摸著長虹的頭,又看了看雲歌和禹喜。

    “你們是……”

    國美擦了眼淚,穩定住情緒才給他介紹:“這位是雲歌姑娘,這位,是她的夫君禹喜公子,你上山去時,他們借住在咱家。這次多虧了他們出手相助,要不然,你就真的沒命了!”

    國美將他如何發瘋,如何被誤診為瘋狗病,如何又被雲歌救助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京東聽了,掙紮要起身給雲歌跪下。雲歌和禹喜趕忙把他按迴床上。

    “京東大哥,你別亂動了,病雖好了,但還是要靜養的。切莫太過激動,再亂了神誌。”

    聽了雲歌的勸說,京東才平複了一些。

    誰知,才剛躺迴床上,他又驚坐而起。

    “不好,不好了,孩兒他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他如此激動,國美還以為他又發瘋了,趕忙按住他:“發生什麽事兒了,你好好說,別傷到孩子!”

    “哎呀!”京東撥開她:“我沒有瘋,是真的出事了!”

    雲歌看出他的眼神沒有渙散,不是再發狂證,便快速問道:“到底發生什麽了,你慢慢說。”

    迴想起那段經曆,京東滿臉驚恐,在國美和長虹的鼓勵下,慢慢平複了情緒,將在深山裏看到的一幕講給了眾人聽。

    那天,他如往常一樣,跟著村子裏的幾個男人去山上狩獵。京東這次的任務,是拿到三張狼皮。這個季節,狼正是犯懶的時候,既好狩獵,也會少很多危險。到了秋日裏,狼皮的價格翻了倍,他們一年的用度就不用愁了。

    幾個人計劃,從山的那頭往迴走,這樣,也不必拖著打到的獵物行進,既拖累又麻煩。

    他們按著平日裏熟悉的那條路走進了深山,卻不知,那條路已經不再是他們熟悉的路了……

    剛進森林,京東就覺察出不對。

    冬日的雪剛化下來,地上的土地鬆軟而泥濘。這座森林裏經常有兇猛的野獸出沒,很是危險,平日裏,隻有獵戶才敢進入,是斷不會有人前來的。可泥濘的地麵上,卻多了好幾道車輪的痕跡。

    他們本以為,是哪個糊塗的商人迷了路,平度城進不去,就想著從山裏繞道,才走到這絕地的。就打算順著車轍的痕跡尋去,給他們指條大路。

    不想,跟到車轍的盡頭,京東幾人看到的,卻是讓他們畢生難忘的恐怖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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