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春雨連著下了好幾日,秦清便閉門了好幾日,秦法談不上熟讀於心,但大約有所了解了,司馬言依舊很忙,吃飯時,偶爾會與她共餐,但還在百忙之中幫她取得了戶籍,並將她的金子換成了秦錢,這下她也不用向他借錢開店了。

    秦清自然是高興的,司馬言並未說什麽,並告訴她,明日他有空帶她去集市。

    次日,天晴了,清晨便有小鳥在院子裏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秦清覺得那是最美的聲音,她剛收拾完畢,司馬言就來了,二人吃了晨食準備出發,未料張啟來喚司馬言說是有要事,司馬言為難的看著秦清,秦清笑道,“你忙,我自己去。”

    “你一女子獨自出門可行?”司馬言擔心。

    秦清挑挑眉,“難不成女子還不能獨自出門嗎?”

    “這倒不是。”

    “那不就得了。”

    最後司馬言還是讓小浦跟著她,並讓她坐馬車去,秦清說打死也不坐馬車了,步行還可以四下逛逛,司馬言隻得依她。

    司馬言跟著張啟離開,張啟笑問司馬言,“你當真想娶秦清?”

    司馬言瞟他一眼,“不行嗎?”

    張啟道,“不是不行,隻是她與一般女子不一樣。”

    司馬言道,“若一樣,說不定便不會娶了。”

    張啟笑道,“怕你製不住她。”

    司馬言聽言哈哈大笑起來。

    秦清終於可以出門了,天空又作美,心情不知有多好,大街上依舊行人稀少,秦清不免有些擔心,“小浦,枳縣有多少口人呀?”

    小浦無不自豪道,“僅枳縣縣城便有一萬戶呢,不過比起鹹陽來還是差得太遠了。”

    一萬戶,按一戶五口人,便有5萬人,五萬人說實在的,連現代社會一個鄉鎮都比不上吧,“怪不得路上都沒有人呢?”

    小浦聽言嘿嘿一笑,“沒人?你到了集市就知道了。”

    聽他這麽一說,秦清更是迫不及待了,兩人走了約半個時辰,這才到了南郊,臨近城門的地方,便是集市了,遠遠的就看到那飄揚的旗子,旗子旁是一所建立在夯土台基上的小樓,小樓頂有一個瞭望台,台上站著兩個士兵,“這是什麽?”秦清問。

    小浦迴答道,“市亭,這些士兵可以鳥瞰整個市場,市場內但凡有什麽情況,士兵就會上報給亭長。”小浦指著小樓,“亭長就在樓裏辦公,亭長得到消息便會帶人去處理。”

    “還挺先進的。”秦清道。

    “先進?”小浦不明白,摸摸頭。

    秦清笑道,“管理嚴厲。”

    小浦道,“可不是,秦法嚴厲呢。”

    來到了集市,還未進大門,己經聽到人聲鼎沸了,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來,並且不停的從他們身邊走過,有挽著藍子的婦人,有挑著竹擔的農人,有趕著車的商人,“這才像一個集市的樣子。”

    “阿清姑娘走慢些,集市人多,你又不識路,若走散了,奴怎麽給都官令交待。”

    “知道了,小囉嗦。”秦清笑道。

    走進集市,秦清被眼前的景像嚇了一跳,這一片露天的市場,應該說是一條,幾條長長的街道,林立著各色的商鋪,除了商鋪還有攤位,一個接一個整整齊齊的排列著,賣家站在各自的攤位後,有吆喝的,有與買家交談的,有走來走去的行人,也有席地而坐的行人,好不熱鬧。

    “是否枳縣的人都跑到集市來了。”秦清笑道。

    小浦笑道,“除了做農活的,在家帶孩子的,怕都來了。”

    “我們從哪邊開始逛起呢?”實難選擇。

    小浦道,“集市有四個大門,那邊都可以。”

    “就南邊吧。”秦清指了指南邊買糧食的地方,朝著走去。

    賣糧的並不多,大多是麥子,豆子,稻較少,稻就是米,秦清去一個糧鋪問了問,一石米果真要140錢,她又去問了豆子的價格,一石豆要價20錢,這也差別太多了吧。一石豆60斤,一斤豆還不到一錢,天呀,那麽她做出的豆腐豈不是跳樓價?不過,薄利多銷嘛。

    糧食旁邊賣的活禽雞,豬,羊,狗等叫聲一片,特別是那狗叫聲,秦清聽了一陣難過,她想到了火鍋,“為什麽要賣狗肉?”

    小浦覺得她這問題好笑,“自然是吃了。”但轉眼想到秦清那隻犬,笑道,“自古以來,犬便作為盤中餐,如阿清姑娘這般心善的極少。”

    秦清暗忖,在這個年代如她這般把狗當寵物的,應該是變態吧,她嘿嘿一笑,不再說什麽,走過活禽區,接著是一些野味,也是五花八門,

    “咦,那邊怎麽這麽多人?”秦清跟著擠進了人堆,才發現,這裏是買賣奴隸的地方。

    看著這些男男女女的奴隸,有的還是小孩子,他們被繩子束住,一個個低頭垂眸的站在路邊,供人挑選,秦清隻得長歎一聲。

    再往前走,便是一些賣買手工藝品的,陶器,銅器,鐵器,瓦器,木器還有賣車的,真是應有盡有,秦清幾乎不放過任何一個攤位,因為她對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麽好奇。

    如果每一個攤位都要去逛,那麽這個集市一天一夜也逛不完,就在秦清準備帶著小浦去喝茶時,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莫達莫總管,他正在一個鋪子外麵,與一個客商說話,秦清一喜,立即跑了過去。

    “莫總管。”

    莫達迴過頭見是她,又驚又喜,“阿清姑娘?”

    “你怎麽在這兒?”秦清問。

    莫達答道,“我來辦些貨。”

    “寨子怎麽樣了?少主好嗎?”秦清急著問來,莫達聽言卻是歎了口氣。

    “怎麽了?”秦清心裏一個咯噔。

    一間茶肆,秦清要了一壺茶與莫達相對而坐,小浦坐在另一桌吃著糕點,陪著秦清逛街,他可是累壞了。

    “到底怎麽了?”秦清離開寨子這些日,並非就沒有想念她在寨子裏的朋友。

    莫達臉色不好,“就在你們離開的第二日,大公子帶人去了礦地,帶走了達坤等人,殺死了庫單。”

    “庫單死了?”秦清驚訝。

    莫達點點頭,歎氣一聲,“死了,身中數刀。”

    “莫總管......”秦清知道莫達是庫單的親哥哥,“你別難過了。”

    “我不難過。”莫達用袖子拭了拭淚水,“他這是自找的,做出這等背叛主子的事,還把酋長都氣病了。”

    “酋長病了?”

    “羅布劫了人,殺了人,大鬧礦地,把酋長氣病了,現在大巫也是病著,整個寨子都死氣沉沉的。”莫達道。

    “那麽少主呢?”秦清問。

    “幸得有少主主持著。”莫達道,“這才沒有亂。”

    秦清鬆了口氣,未想,她才離開幾天呀,就發生了這麽多事。

    莫達喝了一口茶,感概道,“少主仿佛一夜長大了,夜夜守在酋長身邊侍疾,很是孝順,人人都稱讚少主。”

    秦清道,“他是少主,這都是他必須承擔的。”

    莫達點點頭,說了一些沉重的事後,莫達問來,“對了,阿清姑娘怎麽在這裏?”

    秦清並不隱瞞,“我來逛逛,準備在這裏開個鋪子。”

    “開鋪子?”莫達不解,“阿清姑娘不是要嫁給都官令嗎?”

    秦清聽言臉色一紅,“誰說的?”

    “寨子裏的人都這麽說,難道不是?”莫達驚問。

    秦清笑道,“嫁不嫁人與開不開鋪子有關嗎?”

    這話倒把莫達問著了,他嘿嘿一笑,“阿清姑娘要開什麽鋪子?”

    秦清笑道,“買豆腐。”

    *

    迴到都官府,秦清將遇到莫達的事告訴了司馬言,司馬言道,“今日張啟找我,就是因為這事。”

    “想不到,我離開這了幾日就發生了這麽多事。”秦清感概道,“也不知羅素能否應付?”

    司馬言道,“莫達不是說他己經受到族人的愛戴了嗎?”

    秦清歎道,“那些族人也都個個勢力得很,羅布逃了,酋長與大巫病了,他們便轉移了風向,以前可沒見過他們這般支持羅素,這樣的人能可靠嗎?”

    “看樣子,你還是放不開手。”司馬言調侃道,“當初是誰說的,‘我又不是她娘’。”

    秦清聽言噗嗤一笑,“放手了難道就不能擔心了?”

    “是,是。”司馬言笑道,立即轉移了話題,“今日去集市覺得怎麽樣?”

    提及此事,秦清又興奮起來,“司馬言,想不到這裏的集市竟如此熱鬧......”

    秦清拉著司馬言坐在院中的涼亭裏,細細向他說起集市之事,“......最讓我詫異的是,集市裏有奴隸買賣,以前我在書裏聽說過,都是遠古的事,大不了像寨子裏那些土著還有這樣的遺風,想不到,到了秦國還有。”

    司馬言嗯了一聲,“商君之法其實也有提過,應該製止,但數百年來,奴隸交易一直存在,但現在的這些奴隸與百年前的奴隸是不一樣的,朝廷及他們的主人都不能隨意處死他們,他們不僅可以結婚生子,還可以擁有自己的財產。”

    秦清聽言點點頭,想到明清時代,那些買身為奴的人,“還有一事我不明白,現在集市上還有物物交換嗎?”秦清將她看到有人拿布帛去換東西。

    司馬言笑道,“布與錢是可以通用的,錢十一當一布。”

    “若我不想要布呢?我隻要錢。”秦清道。

    司馬言搖搖頭,“不可,你若拒收,對方有可能會告上廷府,你是會被責罰的。”

    “也就是說我必須得收?”秦清難以想像。

    “是。”司馬言道,“不過,若是對方的布沒有達到要求,比如,有瑕疵,有損壞,或是尺寸沒有達到要求,你便可以拒收。”

    秦清嘖嘖兩聲,“可真是奇怪的規定呀。”

    “還有什麽不明白嗎?”司馬言又問。

    秦清笑道,“暫時沒有了,想到了再來問你。”秦清一手托著腮,“不過,我還有另外一件事。”

    “哦?”

    秦清道,“我看中了一間鋪子。”

    “這麽快?”司馬言問。

    秦清道,“我想你也知道,集市一鋪難求吧,正好就被我看到了一間空鋪,原先是一間酒肆,鋪麵雖不大,但夠我買豆腐了,最主要的是鋪子有後院可以住人,如此以來,我也有地方住了。”

    司馬言聽言臉上的笑容慢慢斂住,“你,不想住在這裏嗎?”

    秦清道,“這是你工作的地方,我怎好意思長期居住?再說了,有個可以住人的鋪子多好,也難得來迴奔跑不是嗎?”見司馬言皺起的眉頭,“你是擔心我的安全嗎?你放心吧,集市裏不是有亭樓嗎?每天還有伍長巡邏,今天我就遇上好幾潑呢,並且每晚集市大門都會上鎖,我看安全得很呢。”

    “安全是一原由,但......”司馬言抬頭看她,突然柔聲道,“我想與你更近些。”

    秦清一怔,頓時又不好意思起來,“你可以來看我......我也可以去看你......”

    “那不一樣。”司馬言道,“我政務繁忙,並不能保證每日都有時間,可我想每日都能看到你,這幾日,雖然我們見得少,但隻要一想到你就在我身邊,我心裏是歡喜的。”司馬言握上了她的手,又垂了垂眸,“其實,這幾日我也一直在期盼著,你能主動來找我。”

    “啊?”秦清又是驚訝又是感動,感動之餘又自責不己,原來他每天都在想著她,而她每天都在想著開鋪子,“對不起,是我疏忽了,我以為你很忙,我怕打擾到你,所以才沒有去看你,再說了,咱們住得這麽近......”秦清又嘀咕了一聲。

    司馬言聽她“沒心沒肺”的話,好氣又無奈,“秦清......”他想問她,她是否心悅於他,但話到嘴邊還是沒有說出口,“罷了,我知道你說的那間酒肆,曾經是庫單與他婦人一起開的。”

    秦清聽言一驚,“你是說庫單藏丹砂的地方。”

    司馬言點點頭,“現在己經查封了,不過,庫單的事己經了結,這鋪子又會重新出租,集市的攤位難找,像這樣的鋪子更是難得,一旦消息放出來,要租這鋪子的人一定會擠破了頭,你既然看中了,我便去給縣令知會一聲。”

    秦清聽言臉色一喜,“太好了,我說呢,有個政府部門的朋友就是辦事方便。”

    司馬言笑著搖了搖頭,“但租金不便宜,縣令未必,也不敢減你的租。”

    秦清得意的拍拍自己的荷包,“我現在不差錢。”

    司馬言知曉她說的是羅素給的那一筆錢,神色微微僵硬,後知後覺的秦清這迴是看出來了,她反握上司馬言的手,“我不能保證我每天都來看你,但我一定做到三天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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