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從金陵城跟過來的近衛們耀武揚威的樣子,“影子殺手”這些殺才連正眼都不瞧他們。就算你把自己炫耀成天下第一英雄,隻要小逍遙公掉一根頭發,就算你徹底輸了。所以“影子殺手”這幫殺才都把自己縮成一個不起眼的猥瑣男人。讓人一時看不起不重要,重要的是別出差錯別掉了腦袋,讓人幾輩子看不起。


    丁權已經把自己縮成一個小肉球,看起來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但他的眼睛卻亮如錐子,始終不離小逍遙公的左右。丁權接到老君太後的鈞旨,就是用命來保護小逍遙公的安全,這跟“死士”又有什麽區別?


    一路看到這個大周第一渣男有時候像一個帶過幾十年兵的大將軍一樣指揮自如,而且還能與兵同苦;有時候又大耍無賴,跟一個大潑皮差不多,真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小逍遙公,或者兩者都是。


    “還有三年我就在影子部隊服役二十年了。今年我才三十六歲,三年後我才三十九歲,到時候我會領一大筆賞金,然後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再買幾個女奴過我的幸福生活,我才懶得管這些權貴們的事情呢。”


    丁權在南方的自由之地臨海地區買了一百頃土地,這是他的牽掛。十年前,他已經在那兒買了兩個閹奴和兩個五六歲的小女奴,這是丁權為自己的未來築的窩,這一趟北方之行至少能給自己再掙一張五十斤金子的金票,這就挺好,五十斤金子夠他再買一百多頃土地和十個漂亮的女奴。


    丁權是孤兒,在少鐵衛營長大。少鐵衛營就是為軍隊遺孤建立的。丁權不敢看阮芷若,一看阮芷若心就跳的特別快特別厲害;還有那個鄭姬,眼睛太勾人了,她們都和她們的夫君一樣壞。


    離安城還有十五裏,斥候和遊騎抓住了五個鬼鬼祟祟的老兵,他們隱藏在一個短山崖後麵正搭建兩架加強版的千牛弩。其中一架已經搭建完畢,嬰兒臂粗的弩箭可以把一隻蠻牛從頭直穿到尾。


    這些老兵還沒等用刑就招了,是通判武威的人,想刺殺小逍遙公。


    這種拙劣的手段居然都用,連丁權都對這樣的計謀不肖一顧,這個刀鋒一定是羊油蒙了心。


    範文伯整整審問了兩個時辰,六個老兵都是狠角色,都被打成螞蟥狀了,還是死不鬆口。


    阮玩捏著鼻子逐漸個翻看了六隻“螞蟥”,迴來附在小逍遙公耳邊說:“這些都是北燕的北蠻人,因為他們的牙床不同,比其他地方的人要淺,這都是長期吃生肉吃的,還有其它特征我就不說了。”


    “目的呢?”


    “想讓咱們亂唄。”


    “看來這鬼地方,比老子想的還要複雜。”


    用千裏鏡看十五裏外的安城,看到安城通判武威正在城門口焦急的等待。安城的主官非令不能離城五裏遠,這是南唐的鐵律。


    看到武威肥胖的軀體在城門口的校場不停的滾動,燃天雲笑了笑說道:“走,咱們去安城鐵衛軍營。”


    安城鐵衛軍營在安城東北二十裏,在那一共駐紮了二十萬鐵衛軍。


    “如果刀鋒出鐵衛軍營五裏之外迎接,影子殺手立刻格殺勿論!”姬天雲把丁權叫到一旁叮囑了一番。


    這個主意小叫逍遙公在金華鎮就告訴了範文伯,安城鐵衛軍主管非令不能離軍營五裏,這也是南唐的鐵律。


    範文伯沒有任何理由覺得一個在軍中混了四十多年的老將軍會為這個紈絝違反最嚴的軍令,除非一種可能,就像小逍遙公所說的那樣,安城鐵衛營的副總管要造反。


    一個深受王恩的侯爵要造反,真是一個笑話!


    丁權從來就是一把鋒利的刀子,本來“影子殺手”的作用就是最快的刀。在小逍遙公吩咐後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影子殺手的殺才們已經把到鐵衛營的道路都封鎖了。


    讓範文伯想不到的事,刀鋒真的在離總營十裏之地恭候小逍遙公真的到來。


    範文伯把自己的臉抽成了包子。小逍遙價公已經下了命令,那些比牤牛還要執拗的“影子殺手”就一定會把這個命令執行下去。


    安城鐵衛營裏不僅有屬於老君太後的“影子殺手”;還有屬於帝君的“天翼人”,有這些在,範文伯真的不擔心鐵衛營會叛亂。但是如果在這個時候失去一個主軍二十多年的悍將,範文伯真的不敢相信,就憑小逍遙公這個小娃娃能指揮的動這些悍將悍卒。


    刀鋒的頭發已經花白,但是他仍然硬朗,猶如一柄大砍刀,岩石一般的麵孔閃爍著鷹一樣的眼光,二十四名親衛在他身後一字排開,他的兒子刀牙是親衛的頭領。


    小逍遙公一直都在笑,笑的非常甜,就算是丁全的快刀,準確無誤從下向上刺進刀鋒的心髒,就算“影子殺手”老兵們用鋼槍把刀鋒的親衛都紮成了篩子,小逍遙公仍然在笑。


    刀牙被牢牢的按在了地上,嘴、眼睛都是血,剛要破口大罵,就被“影子殺手”一老兵一棍子打暈。


    刀鋒龐大的屍體被扔進一部大馬車裏,這也算是對這位侯爵的最後尊重。鐵衛營裏的裏的“影子殺手”早接到上麵的密令,全力配合小逍遙公控製鐵衛營,所以小逍遙公帶著他的人進入總營的時候並沒有亂,反而比平時安靜了許多。


    取出兵符和鐵衛營的掌書記、司馬對了兵符,小逍遙公這才長長地舒了一一口氣。但範文伯可不敢鬆氣,他看得出來,鐵衛營並不是特別歡迎這個金陵紈絝,尤其是像這種暴力血腥般的奪權。


    刀鋒在這兒就經營了二十多年,這種優勢是任何人不能比擬的。範文伯非常惱火,他已經差一點兒是殺生進諫了,這個副總管不能殺,但是這個愚蠢的紈絝子弟還是把刀揮了出去。這兒可不是金陵城,這兒可沒有老君太後蔭護,如果搞得不好,這幫邊軍殺才真的會叛亂的。


    隻有更氣人的沒有最氣人的。想不到這個沒腦子的紈絝子弟居然立馬就召開了將軍會議,結果三十一位將軍隻來了六位,其他的二十五位被小逍遙公全部請進了地牢。愚蠢的行動還沒有完,第二天小逍遙公居然進行了校場閱兵,以紀律嚴明著稱的安鐵衛軍居然在一夜之間變成了散兵遊勇,烏合之眾。


    沒有那些將軍,小逍遙公根本就鎮不住腳。


    範文伯走進中軍帳時,看到小逍遙公居然氣定神閑地吃紅泥小火爐火鍋。這都什麽時候了?居然還有這樣的心情,範文伯手中舉著一封飛鷹急信,強壓著想要掀桌子的衝動,躬身稟告道:“小主公,北燕的南疆軍團正快速向安城集結,前部已經抵達公主墳了。”


    公主墳離安城隻有八十裏地,快馬隻要一個時辰。


    “你來我走,這才是良策,老子的命金貴著呢。”


    小逍遙公扔掉手中的一塊兒兔肉,非常無恥的想著撤退。至此,這個大周第一賤男這段時間好不容易在範文伯心中建立起了信心和尊敬全部喪失殆盡。


    見範文伯瞪著大眼睛,非常失望的看著自己,小逍遙公吼道:“不聽老子的鐵衛營是鐵衛營嗎?不聽老子的,都得死!”


    範文伯現在死的心都有。


    小逍遙公拂衣而出,愣愣地站在那兒的飯文伯已經徹底失望了。這些權貴都該死,為了手中的權利,居然不顧鐵衛營二十萬將士的死活,範文伯為自己英勇的南唐將士感到悲哀。


    二十萬鐵衛現在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沒有了個兵營的主將,旅長、百戶長、什長都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反而是那些兵卒表現得格外冷靜,但是誰見過兵卒自由組合就能打贏一場戰爭的?


    範文伯已經放出第六批飛鷹,想把消息傳到金陵城,這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從這兒到金陵城至少要十天才能飛一個來迴,十天時間恐怕整個鐵衛營都沒有啦,這個該死的紈絝子弟就是南唐的大敗類。


    赤羽飛鷹已經第三次降落在王之策肩上,還頂多一個時辰北燕的南疆大軍就會如狂怒的狼群一樣席卷整個鐵衛營,範文伯必須做出決定。


    進入自己的小馬車,嗯,範文伯第一次抱著自己的女人素心哭了。


    “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老君太後讓我誓死保衛小逍遙公。但是這個紈絝子弟就是南唐第一大敗類。他怎麽能這樣呢?他怎麽能這樣不管不顧二十萬將士的生死存亡。我隻有殺了他,隻有殺了小逍遙公才能救南唐。素心,這對我來說是必死啊,知道我該怎麽辦呢?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其實我是老君太後的人……”


    “主人,跟著你的心走,就可以了。”


    “背叛自己的主子,這是死罪啊……還會株連九族,……那就讓我們共前赴生死吧……”


    “好。”


    喜歡素心就是這一點,不管他做什麽,這個女子都會跟著。


    範文伯知道素心是一個小劍士。幫助素心穿上戰士的衣袍,顯得更英姿颯爽。輕輕撫摸了一下小女子的小臉,歎了口氣。毅然絕然帶著她向中軍帳走去。今晚上必須殺了小逍遙公把副總管及其眾將領放出來,不然鐵衛營真的會被葬送。


    範文伯現在還是小逍遙公的第一謀士,有切口有腰牌,就算帶著素心照常不影響他進中軍帳,更何況素心被裝扮成的是親衛戰士,隻是這個戰士太漂亮了一點兒。


    剛走近中軍帳二十丈距離,範文伯就聽到縷縷絲竹之聲,還有陣陣女子的嬉笑,已經氣得全身發抖。這都到什麽時候了,還這樣吃酒玩樂,這不僅是老戰神的悲哀,同時也是南唐的悲哀,這更堅定了範文伯的弑主之心。


    “這恐怕也是我的悲哀……”範文伯迴頭看了兩眼素心,見她一臉的平靜,範文伯的心又安靜了一些。


    自己是大劍師,範文伯相信自己在三十丈距離能第一時間刺破小逍遙公的心髒,然後再刺破自己的心髒。


    越往中軍帳走逍遙公的心越安靜越冷。中軍帳裏果然非常熱鬧,居然有三個紅泥小火爐,上麵燒著湯水,邊兒上擺了許多肉食和蔬菜。


    幾個異域女子正在翩翩起舞,阮芷若正在給小逍遙公倒酒,,鄭姬在用她的寵物蛇喂她的小雕。對於鄭姬來說,什麽都能成為他的寵物。她總是用新的寵物吃掉舊的寵物。範文伯親眼看到鄭姬讓她的寵物兔吃掉了一隻鴨子,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做到的。


    不管這些了,範文伯躬身向前說道:“小主公,我們是不是應該把將軍們放了,隻有這樣才能阻擋北燕大軍……”


    “老子再重申一遍!不聽老子的,就不再是安城鐵衛營!”


    這是最後一根稻草,現在都沒了。


    範文伯拔出腰間的短劍毅然向前刺去,。但是劍隻遞出一半兒就鬆懈了下來,背心一涼,然後眼前一黑,整個人的勁兒全消失了。


    迴頭看到素心的眼睛特別特別的亮,白皙的小手正舉著一把青亮的短劍。這把短劍名叫“毒匕”,是範文伯送給素心防身的。自己也穿了兩層的雲鎧,隻有具備八品武士才能這樣輕鬆的刺透了兩層雲鎧。


    “毒匕”的毒是一種能讓全身迅速麻痹的劇毒,王之策全身迅速僵住了,但是他的眼睛還能動。他看到素心向小逍遙公恭拜,他的心涼到了穀底。


    想不到自己最常寵愛的女人居然是小逍遙公的死士。


    “戰神啊戰神!你這麽寵這個紈絝,恐怕這是害了他,害了南唐啊!”範文伯非常痛苦的閉上眼睛。


    小逍遙公一直在笑,等三個親衛進來稟報,有六隻飛鷹從鐵衛營飛出向東飛去時,微笑變成了冷笑。


    這也是第七次收到飛鷹來信,燕巴爾看了一眼信上的內容,把錦信遞給一旁的北燕世子說道:“殺刀鋒、殺範文伯,看來你說的這個安城六州的未來之主並不是你說的那樣是一個狠角色。二十萬鐵衛還不是一個毛都未長全的小娃娃能掌控的,吩咐六軍全速前進,包圍南唐的鐵衛營。”


    燕巴爾在南唐鐵衛營裏埋的細作就算是六年前偷襲戰神姬無為的時候都沒有啟動,現在是打擊鐵衛營的最好時機。他被戰神燃武壓製了幾十年,現在是他久違了的翻身的好機會。


    前鋒部隊發來飛鷹信息,還有十裏地就抵達鐵衛營外圍,一向紀律嚴明的鐵衛軍今天連最起碼的遊騎和斥候都沒有派,這就是作死的做法。


    這已經是深夜,北風緊,曉月殘,馬銜枚,人無聲,燕巴爾二十萬大軍已經把鐵衛營包圍的嚴嚴實實。


    但是整個鐵衛營隻有兩三百老得不能再老的老兵,這些老兵非常平靜,平靜地麵對北燕南疆軍的霍霍鋼刀。


    當老兵的頭兒被帶到巴羅麵前時,燕巴爾看到的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微笑。


    “你笑什麽?”


    “想不到奸詐似鬼的北燕南疆軍大統製燕巴爾大將軍也會上這個當,你被我們的小逍遙公騙了。他根本就沒有殺副總管,也沒有殺範文伯,這是他給你做的局,一個大殺局!你不用用那種目光看著我。我是自願當肉誘的,引誘你們進入這個陷阱裏來……”


    不用人動手,小老兒們就要倒不倒的樣子,但是燕巴爾仍然用一柄大“問天刀”砍下好幾個小老兒的腦袋,他需要用鮮血激發起北燕男兒的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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