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廷正站在旁邊,一視同仁地記錄著房間損壞情況與他本人的狀態。n6-11非常恨他,坐在地上不動,怨毒的目光死死盯著他厚重防護服下的胸口。為了救這個男人,百裏妍允許他們挖出了他的心,這比那份離婚協議更讓他憤怒。就算是他先搗爛了這個人的心髒,可那又如何?他憑什麽仗著跟老婆熟悉就隨意挑唆別人的家庭?這個男人跟他說,你會害了她。怎麽會,他沒了心髒才會想要殺掉百裏妍,可是老婆抱住了他,於是他鬆開手,脖頸上挨了一針冰冷的注射劑。池廷這個危險的男人,惡毒,黑心,他們的人沒辦法靠近他,他就讓百裏妍來打這針鎮定劑。那隻脆弱的脖頸被掐住時,n6-11在觀察門外的池廷,他就那麽立在原地,沉靜,冷漠,麵無表情,於是n6-11更加憤怒,這樣的人根本不會對百裏妍好,又怎麽配把老婆從他身邊搶走?那之後他就被關在這間監測室,他曾經不止一次問池廷,這麽喜歡跟別人老婆不清不楚,你沒有自己的老婆嗎?每到這種時候,旁邊那個記錄數據的人總要咳一聲。莫名其妙,於是他又問那個人,“你也沒有自己的老婆嗎?”穆棉:“你猜呢?”-n6-11動不了,不久前的暴動使得應急管道抽走了他剩餘的所有能量,池譯蹲到他身邊,撚起地上一點殘渣,問他:“第三者好吃嗎?”n6-11不認識他,艱難地抬起手指向池廷,咧起嘴問:“你想嚐嚐嗎?”“他為什麽願意給你吃?”池譯有些疑惑,池廷在路上告訴他,純種隻有自願被吞噬,才能融匯出足以衝破監測的能量,他在玫瑰體內把花蕊喂了,那是有私心,原本還等著上官玫瑰發現自己少了點東西的反應,沒想到轉眼他就被嚼得隻剩下渣了。n6-11不準備理他,拖著管道轉了個身,拿後腦勺對著他,池譯歎了口氣,跟著轉過去,坐到他身邊深沉道:“叔叔,其實你也算我半個爸。”“?”n6-11眯起眼,離得極近看他防護服下的那張臉,越看越眼熟,越看眼瞪得越大,忽然猛地抬手掐住他的肩,大張開嘴要把他頭咬掉,後麵的池廷一個機械環給他鎖了喉。“你……你們……”n6-11難以置信地瞪著池譯,“你是不是也管我老婆叫媽?”池譯意識到什麽,“算是,但跟你想的不一樣,我是說……”n6-11捏爆了頸上的機械環,池譯默默站起身走遠,池廷皺眉,又在表上記了幾項,朝他冷漠道:“你損壞的所有儀器都會由小妍賠償。”n6-11狀似絕望地盯著地麵,喃喃道:“賠……讓她賠,我老婆人呢?你讓她來解釋,為什麽你們兒子會跟我兒子差不多大?嗬嗬……跟你一模一樣,長了張惡心的第三者的臉,他還叫我爸,嗬嗬嗬嗬嗬……”“……”池譯欲言又止,沒了眼鏡和長發,他和池廷的氣質相差非常多,不刻意觀察根本看不出他們五官相似,硬要否認也能說得通,畢竟這時候解釋“我有自己的媽,我爸也有自己的老婆”可能會讓這位更瘋狂。池廷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一句話都懶得說,邊承受著n6-11能量耗盡無關痛癢的攻擊,邊記錄下監測室的每一處損壞。池譯退了出去,順便帶上門,邊向外走邊脫防護服,按著依然沒信號的手機,穿過無數個殘破黑暗的監測室走到外麵,拎出鑰匙上了來時的那輛車。給池廷穿防護服的時候他不太熟練,走廊被損壞的燈又不算亮,裏外弄得亂糟糟,他在池廷不耐煩讓他解了重穿之際趁亂順走了兜裏的車鑰匙。他可等不到給對象挑房間,被關在這種地方不瘋也得傻三年,還想賺錢,一年不貼進去大幾千萬都算好的。車疾馳在路上,快到家才有信號,他撥通了百裏霸道的電話。“迴家了?”池廷的聲音通過話筒傳來,“走得太快,忘了告訴你,他早就到了。”“……”池譯一個方向盤打迴去,問:“你要幹什麽?”“應該我問你,”池廷把手機放到一邊,在一個設備齊全的嶄新監測室前不緊不慢地操作儀器,“我說過他有問題。”“你也說過他有備案。”池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和緩,“我還沒有委托你們進行體檢,在我到之前,你最好不要給他上任何儀器。”“他是否對你實施傷害?”“沒有。”“是否有過不受控製的跡象?”“沒有。”“我的調查員曾經被他在飛機上攻擊,那種程度就算……”池譯沒有繼續聽他說,掛斷了電話。他根本沒必要在意這素未蒙麵的父母能不能成功解毒,他們自己的地盤,該怎麽做池廷比誰都清楚。他聯係異研所的最初目的是除掉上官玫瑰,為自己的戀愛掃除阻礙,現在卻成了戀愛對象被抓走,他想起n6-11遍布全身的管道,走廊上懲罰性的電擊,畸形的頭顱,斷裂的身體,監測室的哀嚎,無意義的編號,怪不得總部隻能設在國外。國內的所有分所對外宣傳都是動植物友好,人類友好,致電我們,為您解決身邊一切有關異常生物的煩惱。即將駛進沒信號的的區域,池譯停下車,發送了一條定位。“十分鍾到,我加錢。”對麵:“在附近,五分鍾。”池譯撤迴了一條消息。對麵:“……?”-老大是個老大,他不久前剛帶足火力,抓到了新來的實驗體t1-99,也就是那位強大的混血,也就是他們金主的對象,也就是……“你不用這麽急,放心,我們所長說了,除非錢到位,否則不會在他身上浪費哪怕一度電,t1-99現在隻是例行詢問階段,你……”池譯聽到這種格式的編號就覺得一陣血氣上腦,強忍著問:“他在哪?”老大帶他東拐西拐,停在一處嶄新的監測室前,摸著自己三分之一禿的腦瓜說,“t1-99號。”“……”“對了,”池譯進門前,老大交給他一個賬單,“他的費用跟你爸……我們所長商量,你帶過來那幾個朋友已經沒事了,都在底下吃飯,他們的治療費和飯費記得結一下。”“底下?”“我們有設施齊全的地下辦公廳,放心,”老大把賬單塞他手裏,“不是那個底下。”-池譯是個霸總,他還算有錢,平時對省電也沒什麽概念,踏進這t1-99號監測室之後他才明白什麽叫不會浪費一度電。大門在身後被重重帶上,這種滿目漆黑的感覺他很熟悉,不過這迴他沒穿防護服,也沒踩到什麽凹凸不平的軟硬東西,感覺自己起碼走完了這個房間的一半,他停下腳步,下一瞬,被扯進了一個有力的懷抱。耳畔是急切的唿吸,滾燙的手掌從衣擺伸進落在他腰上,不久前打好的領帶又被同一隻手扯了開,池譯抓住他的手腕,阻止更進一步的動作,看著眼前一片漆黑,問:“你自願來的?”“你不想跟我結婚?”兩人同時發問,池譯頓了頓,“想,迴去就結。”“隻跟我一個人,隻在我身邊,永遠不離開我的視線?”池譯把他話拆開,“隻跟你一個人。別的不保證。”“我跟你那個姓白的助理同時掉進水裏,你救誰?”“……”池譯:“他很會遊泳,如果你不會,我們兩個可以一起救你。”“我跟外麵那個禿頭同時掉進水……”池譯不耐煩,摸黑捂上他的嘴,“誰讓你這麽問的?”男人抓下他的手腕,另一隻手緊緊錮住他的腰,聲音幽暗道:“看來你不會永遠和我在一起。”“對,我不會。”握他手腕的力道倏地加重。“你說上官玫瑰試圖蠱惑所有人,”池譯反手抓住他,“包括你嗎?”昏暗的環境裏隻餘下唿吸聲,男人沉默著後撤,池譯向前逼近一步,“你什麽時候發現他不是我?用了什麽方法讓他離開我的身體?池廷給你那把剪刀是用來幹什麽,威脅他?那他大可任你剪破我的喉嚨,為什麽要乖乖離開?”一步步後撤撞到了鐵架床,池譯按他坐下,手中的注射器抵上了他的側頸,“他在哪?”老大在門外交給他一支微型針管,用賬單包裹著,池譯不清楚裏麵是什麽東西,他不會輕易給百裏霸道注射。男人無視針尖抵上皮膚的威脅,攬著他的腰把他抱近,臉貼在他胸口,問:“什麽時候結婚?”“我現在反悔了,不想結婚,”池譯將針尖刺了一半進去,垂眸問,“你準備繼續嫁接我嗎?”男人唿吸粗重了幾分,說:“不會。”他的臉緊貼在池譯胸口,“我可以等。”“要是我永遠不想呢?”“……”池譯能感覺到被抱得越來越緊,險些被嫁接的熟悉感覺升起,他的手已經開始按壓注射器,隻要百裏霸道有一點想要繼續的趨勢,他就……屁股重重受了一掌,他手一抖,差點沒握住,那大手又給了他一掌,狠狠捏上他的屁股,壓低嗓音道:“那我就給你一百萬。”“?”那隻手順延向上,扒住他的褲腰,沉聲威脅,“再把你*到想為止……”池譯猛地捂住他的嘴,把注射器丟地上,低聲問:“你結個婚就拿一百萬?”“一次一百萬,”百裏霸道把他按坐到腿上,在他耳邊說,“夠包你一輩子。”“我也要給錢?”“不用,”男人寵溺地撫摸上這愛不釋手的小屁股,慷慨道,“算贈的。”池譯:“要不還是讓他們給你看看吧。”-門還關著,說不開燈就真的不開燈,也沒人來接待他們,池譯跟對象商量了一會隔門有耳的概率有多大,說:“你先給我開一個億的單子,等咱們逃出去,先清賬後結婚,後麵你想起來就給我打一個億,反正一輩子,不怕算不清。”百裏霸道把他被扯開的領帶係迴去,摸黑捏上他的臉,“你不用表現得這麽在意錢。”“咱們這行,不談錢才見外,”池譯坐到他身邊,“你要是沒錢,這幾個月早被我關家裏做一千次愛做的事了,還用跑這兒折騰?不過話說在前麵,”池譯抓上他的手,“我不接受上官玫瑰加入這個家,你如果真有什麽問題,我們就治完再走,等他們慘無人道的電擊療法,砍掉你的腦袋,劈開你的身體,再把你全身插滿管子……”“那個,咳咳……”頂上一個麥克風突然發出聲響,小武盡量專業地向他解釋,“金主,您誤會了,至今為止都是我們的正常流程,控製不住自己的異常生物我們這裏有很多,一切實驗方案都是他們監護人允許的,除去個別情況,通常一到兩個月都能來領人,所以您看……”“太慢了,而且我並不信任你們,”池譯起身,“告訴你們所長,我們現在就要離開。”“所長說他不同意您結婚。”“我需要他同意?”那邊靜默了一會兒,小武開麥,“所長說您一定不願意過三個人的生活,不想忍受愛人婚後濃重的占有欲和不定期的狂暴,他的情況特殊,您蜜月沒度完一定會再迴來的。”“什麽三個人,”池譯站到麥克風底下,“展開講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