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慧聞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日夫妻百日恩,臣婦同他之間就是有再多的齷齪,也不妨礙我為他出頭。


    他雖有很多缺點,但是在他披上戰甲的那一刻起,他就是臣婦心中的神。


    而神是不容褻瀆的!那些既然敢算計他,就要為此付出代價!”


    她的話語如同鋒利的刀刃,在空曠的大廳中迴響,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的眼神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那些敵人倒在她腳下的那一刻。


    聽到這番話,仁康帝微微一怔,眼底閃過一抹溫柔。那溫柔如同春風拂麵,卻又轉瞬即逝,隻留下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曾經,也有那麽一個弱女子站在自己麵前,聲稱要護自己一生。她有著溫柔的笑容,堅定的眼神,以及那份不顧一切的勇氣。


    然而,世事無常,最終她還是離開了自己,留下了一段無法磨滅的迴憶。


    賈源站在一旁,目光銳利地觀察著仁康帝的神色變化。他與仁康帝君臣相處三十多年,可以說是看著仁康帝長大的。對仁康帝的了解,可謂深入骨髓。他看到仁康帝眼底那抹溫柔,立刻明白了他想起了元後——那個為他付出生命的女人。


    賈源悄悄給老夫人使了個眼色,老夫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隻見她對著仁康帝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聲音嘶啞的說道“陛下,張氏私傳流言,擾亂民心,罪不容赦。這一點,不論是臣婦還是國公府,我們都認!


    但是,臣婦想問陛下一句,那些克扣軍餉、陷害忠良的奸佞之徒,又該如何處置?”


    大廳內頓時陷入了一片沉寂,隻有老夫人的聲音在迴蕩,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擊在在場每一個人的心上。仁康帝的臉色變得陰沉無比,他沒想到老夫人會如此直接地挑戰他的權威,更沒想到她會將話題引向那些他試圖掩蓋的黑暗角落。


    賈源跪在老夫人身旁,神色凝重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堅定。他深知,這一步踏出,便再也沒有迴頭路。


    張慧看著跪伏在地的賈源夫婦,眼淚再次落了下來。她踉蹌地走到老夫人身邊,抱住老夫人放聲大哭起來。她的哭聲在空曠的大廳中顯得格外淒厲,仿佛要將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宣泄出來。


    “好孩子,莫哭啊。”老夫人輕輕地拍著張慧的背,聲音格外的溫柔,“咱們做錯了事,咱們認。無論結果如何,祖母都陪著你。


    祖母年輕那會若是有你這份氣魄,你祖父也不會落下這一身的傷病。


    人人都羨慕國公府的富貴,嫉恨你祖父的權勢,卻不知這些都是你祖父九死一生換來的。


    就因為這些身在之物,這些年來家中就再也沒有一天安生的日子。若是可以選擇,祖母寧願不要這些富貴權勢!”


    仁康帝沉默良久,那雙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底的秘密,最終,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威嚴:“老夫人所言極是,國之蛀蟲,確當嚴懲不貸。但法度之下,亦需分明是非,張氏私傳流言,雖情有可原,然法不容情。至於那些克扣軍餉、陷害忠良之輩,朕自會命禦史台詳查,絕不姑息。”


    言罷,他輕輕一揮衣袖,轉身欲離,那背影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有些孤獨與沉重。仿佛這一刻,他不僅是萬人之上的帝王,更是一個背負著無數重擔與孤獨的普通人。


    賈源見狀,心中五味雜陳,忍不住開口喊道:“陛下……”


    仁康帝聞言,腳步一頓,卻不曾轉過身來。賈源費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顫聲道:“陛下,今年的柿餅格外的甜,您……您要嚐嚐嗎?”


    這句話,仿佛打開了記憶的閘門,讓仁康帝的身影輕輕顫抖了一下。他的聲音透過背影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情與無奈:“賈卿,朕如今已經過了嗜甜的年紀了。”


    賈源聞言,苦笑一聲,喃喃自語道:“是我糊塗了,三郎如今是皇帝了,也早就不吃柿餅了。”


    聽到賈源這如同囈語一般的聲音,仁康帝終於忍不住轉過身來。他目光深邃地看著賈源,那張寫滿了歲月痕跡的臉龐,眼中閃爍著一種複雜的情緒。那是一種懷念,也是一種對現實的無奈接受。


    仁康帝緩緩走近賈源,目光中帶著幾分感慨:“源公,朕突然想你府上的蟹黃饆饠乃是一絕,不知今日可曾備下?”


    賈源聞言,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卻也夾雜著幾分苦澀。他搖了搖頭,道:“陛下,老臣府中已許久未曾做這道菜了。”


    仁康帝聞言,目光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他拍了拍賈源的肩膀,道:“罷了,罷了。今日之事,朕自有決斷。源公,您……好生保重身體。”


    賈源點了點頭,躬身行禮道:“老臣恭送陛下。”


    仁康帝深深的看了賈源一眼,心中似有千言萬語,卻終究隻化作了一句簡單的保重。他剛要轉身,餘光中卻瞥到了一張略顯慌亂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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