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莎迴到下等艙的房間,看到幾個黑西裝的高大男人提了她的行李箱站在門口。

    是卡爾-霍克利的保鏢。

    溫莎雖然疑惑,還是跟著他們走。

    兩個保鏢帶溫莎來到了三等艙——雖說是三等艙,條件也是相當不錯,作為這個時代堪稱第一的豪華客輪,泰坦尼克號的三等艙完全可以和普通客輪的頭等艙相比。

    臥室轉向獨立浴室的一小片空曠處,被擺上了沙發。地上的波斯地毯是新鋪的,其厚重奢華與這個三等艙的風格不太相符。

    溫莎看了看站在一邊抽著雪茄的卡爾-霍克利,抬了抬眉毛表示了自己的疑惑。

    要知道泰塔尼克號的首航可謂一票難求,頭等艙、二等艙、三等艙和下等艙,艙艙爆滿,在這種情況下想要清出一個船艙——哪怕是三等艙,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溫莎能想到的,就是卡爾-霍克利花錢“請”人讓出房間。她疑惑的是卡爾-霍克利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是羅斯的朋友,”卡爾-霍克利適時地開口了,他用挑剔的目光打量溫莎一番,“我希望你能體麵一點。”

    卡爾-霍克利看了看保鏢手上的提箱,皺了皺眉頭——這麽小的箱子,就是衣服也裝不了幾件。他算是重新認識到了索菲亞的寒酸程度。他又看了看溫莎,她還是穿著羅斯的黑色禮服。

    是的,她很漂亮。但是這件禮服並不適合她。

    卡爾-霍克利簡直不敢相信羅斯這樣有品位的女人會犯這種錯誤。他將視線從溫莎身上移開,但是仍舊覺得難以忍受。終於,他還是吩咐手下:

    “去把老裁縫賴斯叫過來。”

    卡爾-霍克利終於可以身心舒暢地用傲慢的態度麵對溫莎:

    “我想你不想迴到臭氣衝天的下等艙吧?”

    “當然。”

    卡爾-霍克利滿意地頷首,轉身離開。

    *

    畢竟不是一個社會層次的人,溫莎和卡爾-霍克利的交際乏善可陳。

    一旦沒有羅斯在其中牽引,兩個人平時根本就不會有什麽交流會麵。雖然說,卡爾-霍克利也不是總呆在頭等艙——但是通常情況下,溫莎與他在頭等艙外會麵,都是卡爾在到處找逃出去幽會的羅斯。

    而羅斯呢,她最近正和傑克初嚐禁果、如膠似漆呢。

    溫莎呢?作為一個21世紀的中國大學生,她還在為了六級重考背著一長溜的英語單詞。難得穿到一百年前,遇見了一幫老外,自己也能說口流利的英文了,自然不會放過這個玩耍的機會。

    她好奇,對這截然不同的生活驚奇得歎息。

    也不怪羅斯居然會喜歡往下等艙裏紮,這裏的人千奇百怪,各色各樣。最重要的是,這裏充滿一種被壓縮到濃烈的活力。光是看到那種努力活下去的神情,就讓人感動。何況,這些可能貧窮可能粗鄙的人又那麽可愛,總是能用即興的歌聲與舞蹈化解他們的不幸。

    舞台上的幾個黑人正在跳踢踏舞,炫目的腳步讓人群發出一陣興奮的喝彩聲。

    “索菲亞——”其中一個黑人向她伸出手,“一起來吧!”

    “哦,不……”

    饒了她吧,交誼舞的話,因為節奏慢,動作也比較固定,她可以看幾遍記下來。不過踢踏舞實在太快了,溫莎覺得她還沒能有那個天賦,可以看看就學會。

    “我可以教你!”

    黑人十分熱情,溫莎沒有辦法,隻好說,

    “饒了我吧,喬,要不我給大家唱首歌吧。”

    台下立即響起熱烈的掌聲,那邊坐在桌子上的吉他手非常給麵子地撥弄出一段適合女性的溫柔調子,仿佛在說:放心吧,不管你唱什麽我都能配合。

    溫莎拉著喬的手跳上舞台,人群在她清了兩下嗓子後,放低了歡唿聲。

    選曲對溫莎並不是難事,因為她會唱的英文歌實在太少了,就她那點英文水平,哪能把一首到處是爆破音連讀的英文歌唱下來——何況她歌詞還得一個一個翻著字典標記過去。

    要說她哪首英文歌唱的好,大概就是《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了吧。

    倒不是她花了很多時間練習這首歌,而是這首歌歌詞十分簡單,整首歌唱下來十分的短。其實貓王的歌很不容易唱好,每一個單詞都必須唱得非常有張力。不過貓王好像還沒出世啊,她這樣做會不會讓他少了一首成名曲?

    雖然想了些亂七八糟的事,一旦開始唱,溫莎的表情一下子沉靜下來。

    陽光透過密封的舷窗照射進來,有一截光剛好蓋在她的臉上,讓她本就立體的五官一下子變得明滅起來。橘黃色的陽光中,半截側臉的細小白皙的絨毛也顯現出來。連那黑而長的睫毛沾了點細碎的金光。室內的人不知不覺安靜到隻剩下唿吸,間或一兩聲問答,也輕盈得仿佛前奏。

    她的唇動了動,帶著之前歡唿呐喊過的幹燥,帶著點清晰的唇紋和一點粘連。

    “wise men say,only fools rush in(聰明人說,隻有傻瓜才會深陷其中)…”隨著歌聲響起,她緩緩抬起眼簾,在沾染了金光的金睫下,那如深井的茶色眼眸似有魔力。

    “but i can’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但我無法遏製愛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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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all i stay,would it be a sin(這是否個錯誤,我應該堅持嗎)

    if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如果我無法遏製愛上你)

    like a river flows surely to the sea(就像河流無法抗拒奔流大海)

    darling so it goes(親愛的就讓它發生)

    some things are meant to be(這命中注定的事)

    take my hand, take my whole life too(牽住我的手,帶走我全部生命)

    for i can''t help falling in love with you(因為我無法遏製愛上你)[1]

    ……”

    溫柔的嗓音觸動秘密的情.事,一首抒情緩歌竟帶來了酸甜與苦澀。

    溫莎抬起頭,對上了人群之後卡爾-霍克利的眼睛。

    他的眼窩帶著眉峰的陰影,半張臉被人群遮蔽。溫莎輕輕一笑。

    *

    哐哐哐——哐哐哐!

    急促的敲門聲讓溫莎不得不帶著一身泡沫從浴缸中出來。門外是神情慌張的傑克-道森,雖然看到溫莎隻穿了浴衣而嚇了一跳,但是臨近的危險卻讓他無法顧忌這些:

    “幫幫我……”

    傑克哀求道,“卡爾要殺了我!”

    似乎想到了卡爾-霍克利可怕的樣子,傑克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溫莎聽到了樓道傳來急促的皮靴敲擊聲,她隨手將門關上,推了一把手足無措的傑克:

    “躲到浴缸裏。”

    這裏能讓傑克躲藏的隻有衣櫃和床底了,不過卡爾知道羅斯和她交好,一定會懷疑她窩藏傑克。所以這兩個地帶太冒險。

    傑克立刻奔到浴室裏,也不怕衣服被弄濕,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爬了進去。

    “砰砰砰——砰砰砰——”

    這迴是用拳頭敲門,雖然比傑克的方式溫和了些,但還是讓溫莎耳膜發震。溫莎不慌不忙地解下包裹著濕頭發的幹發巾擦拭著,在敲門聲越演越烈之後,才打開門。

    門外是卡爾-霍克利和他的兩個保鏢。卡爾-霍克利的手上甚至還拿了把□□,看傑克可憐巴巴的樣子,他一定是用這把夥計向他射擊過了。

    卡爾-霍利克擋在溫莎身前,瞄了一眼溫莎,隨即吩咐手下:

    “你們去搜甲板。”

    得令的兩個手下立刻繼續向前追尋目標,而卡爾-霍利克則不客氣地一把關上門。

    “傑克呢?”

    溫莎聳了聳肩,擦著頭發向浴室走去。

    卡爾自行打開了櫃子又檢查了床底,不過三等艙就這麽大點空間,一眼能望見底。

    但是三等艙這邊的樓道是通到底的,傑克如果不是逃到房間裏,難道能飛天遁地不成?畢竟想要從溫莎的房門前跑到出口還有很長一段距離,就算傑克是快跑健將,也不可能連個人影也沒被他們瞧見。

    卡爾-霍克利看了看浴室,稍微遲疑一下,便走了過去。

    浴室不大——比起頭等艙配備的土耳其浴室可算是很小了。溫莎正對著化妝鏡細細地擦著頭發,她偏著頭,濕漉漉的金棕發從一邊的肩上垂下來。一個梳洗台、一個抽水馬桶和一個浴缸,剩下的空間也就能站三四個人。卡爾-霍克利十分高大,他一走進去,整個空間便逼仄起來。

    卡爾-霍利克看著浴缸若有所思,滿滿的泡沫讓人看不到水麵下的情況。

    溫莎卻走到了浴缸邊,將一隻腳踩在浴缸邊緣。她皮膚一貫蒼白,隻是因為泡了熱水,現在連腳趾也泛著桃紅。她將半隻腳掌插.進水中,撥了撥水溫,才迴頭對卡爾道:

    “我想繼續洗澡,你要看嗎?”

    想用這種方式趕我出去?卡爾的食指摸了摸槍柄,臉上依然是不苟言笑的凝重。

    時至今日,除了殺了傑克-道森,還有什麽能夠洗滌他受到的羞辱?

    他的未婚妻——羅斯-迪威特-布克,在車庫裏,在他送給她的德國車上,和那個窮酸的臭小子上床!卡爾-霍克利凝視著溫莎,隨即笑了:

    “請便。”

    溫莎抬了抬下巴,確定卡爾-霍克利沒有出去的意思,她便轉迴頭,然後——

    幹脆地脫掉了浴衣。

    那並不是像卡爾-霍利克想象的幹瘦身軀,事實上索菲亞的四肢纖細而飽滿,像是青春期正在抽長發育的少女,在清減中帶著一絲蓓蕾般的稚嫩與羸弱。

    碰——卡爾-霍克利慌忙地轉身,將唇膏和香體乳液全部掃在了地上,同時□□在玻璃鑲麵的大理石洗漱台上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傑克-道森已經快到極限了。

    溫莎看著某一處開始噗噗噗的肥皂泡,眨了眨眼睛。

    她又看向卡爾-霍克利。

    哎,事實上她有點驚訝,沒想到卡爾-霍克利還挺純情。不過想想電影中他對羅斯的感情,就不會對此太感意外——能夠死心眼地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卡爾-霍克利其實也滿純的不是嗎?

    溫莎想起第一次看《泰坦尼克號》的時候,寫的對於卡爾的評價:

    「rose的未婚夫很愛她,他不懂她想要的但給她他認為最好的。也許他還帶著無聊的占有欲和自尊心,明明打點好一切,但一聽到rose的消息,用著“讓他們兩個都去死”的借口也要迴去找她。rose背叛了他,但他隻想殺死傑克。而他,直到最後一刻,也想找迴他的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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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可能有誇大的嫌疑,不過溫莎確實相信卡爾-霍克利對羅斯的感情是真摯的。隻是,資本家有資本家的愛法,窮小子有窮小子的愛法。隻知道給你錢的男人,難道就不是真愛你嗎?

    其實,羅斯是錯的。

    並不是因為卡爾不懂她,她才會拋棄卡爾,愛上傑克。而是她注定會愛傑克。當你喜歡一個人,那麽不管那個人是口是心非也好、別扭也好或者率直得像個笨蛋也好,你都會覺得喜歡。

    ——啊,不過就顏值來說,傑克真的是完勝呢。

    萊奧納多年少時期的美麗程度,簡直超出了鏡頭所能詮釋的極限。

    溫莎一邊想一邊摸索著卡爾-霍克利白襯衣上的紐扣。漫不經心地解開,好像在不那麽饑餓的時候撥弄著一份香甜誘人的點心。她的胯骨輕輕地頂著卡爾-霍克利的臀部,讓他整個人都變得僵硬。溫莎不禁壞心眼地想——也許羅斯是卡爾的初戀兼第一個女人呢。

    她的左手向上撫摸卡爾-霍利克的胸肌,手指劃過他胸肌間的溝壑。右手則向下撫摸,順著肚臍中線,在遇到肚臍的時候畫了半圈,然後從褲腰帶中插入——

    她停下了手指,仿佛擁抱般,將臉貼在卡爾-霍克利寬闊的肩背。

    卡爾的手指按在玻璃鏡麵,指關節緊繃得仿佛要抓住什麽。小腹不斷收縮著,卻不知道是想要避開那隻手,還是騰出更大的空間讓它駛入。自從和傑克搞在一起,羅斯就總是找借口推脫掉卡爾的親熱。不過即使最初他們關係還尚可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主動撫摸過他。因而盡管他看起來是個成熟的男人,卻並不懂得該怎麽控製身體誠實的感覺。

    這是一場危機。

    眼前的女人比羅斯更危險,她會把他耍得團團轉。

    他很清楚,索菲亞是一瓶包裝漂亮的烈酒。

    她有著冷硬又脆弱的玻璃質感的外表,然而內裏全是讓人燒灼的危險液體。

    卡爾-霍利克躺在沙發上,溫莎的一條腿跪在他兩腿間。

    卡爾-霍利克的胡渣很重,如果不是每天勤勞地把胡子刮幹淨,一定會長出滿臉的絡腮胡。他的下顎,甚至脖頸上都帶著青黑色的胡渣印記。

    溫莎用手指感受著那刺刺的觸感,那是喉結。她有點好奇有點著迷地撫摸著。

    然後她伸出臉蛋去貼卡爾的臉蛋,讓自己被他的胡渣刺到。又因為真的被刺到而笑出聲來。

    理智告訴卡爾-霍利克,一旦他碰了索菲亞,以後就很難再戒掉了。

    可是他真的很想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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