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黃臉色一黑,狠狠瞪了大為一眼。


    “我的意思是,我會把局裏近期最麻煩的案子解決掉!行話都聽不懂,真是的。”


    說完,他看向程帆。


    剛想說牛鼻子,卻莫名心慌,硬生生憋了迴去。


    “那道士,證明給我看。”


    程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絲毫不理會他的話。


    隻是自顧的看向吊扇下咽氣已久的女孩。


    溫聲問道:“剛才我聽完你的訴說,聽得出來你是真的後悔了,要不要再見他一麵?”


    見狀,大為和小夏頓時麵露喜色。


    他們見識程帆的神通,跟鬼魂溝通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哼!神神叨叨。”


    刀疤黃雙手抱胸,麵露冷色。


    而在程帆的視野中,莊菲菲的鬼魂無聲地懸浮在她的身體旁,臉上滿是懊悔之色。


    ……


    莊菲菲的心情很複雜。


    她看見了自己的身體。


    臉色被細繩勒得青紫,眼神翻白,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如果讓她再死一次,打死她都不會選擇上吊這種方式。


    不,如果可以的話,她已經不想死了……


    在死之前的那一刻,她的眼前閃過了好多好多戀戀不舍的畫麵。


    家人,閨蜜,老師……還有那個讓她失戀的人。


    但更多的。


    是還沒有追到大結局的熱播電視劇。


    是追更到一百萬字還沒有完結的道觀小說。


    是沒有通關達到最高成就的消消樂。


    還有她花了積攢了兩年半的零花錢買來的,尚未到貨的男團成員專輯特典!


    她才16歲,還有好多好多好多年可以活啊!


    為了那個渣男,她失去了那麽多心愛的東西。


    她現在後悔死了!


    現在。


    她看到許許多多的陌生人在她家裏麵進進出出,翻箱倒櫃,查詢自己的死因。


    其實沒什麽好查的,她其實就是刷多了毒雞湯,一時衝動自殺了。


    至少她自己是這麽認為的。


    不過讓她意外的是,所有人都聽不見,也看不見她,卻有一個帥氣的道士哥哥一進來就向她微笑,和她打招唿。


    她的眼睛都看直了!一瞬間變成了心形!


    心裏頓時更加難受了,要是自己還沒有死的話,是不是有機會和道長哥哥貼貼啊?


    可惡的死渣男!


    好氣啊!


    莊菲菲氣得想要跺腳,想要摔打東西,可她什麽都做不到。


    好在帥氣的道長小哥哥不嫌棄她,還安慰她,告訴她地府也是一個很好玩兒的地方,讓她安心轉世投胎。


    他好溫柔,我真的哭死……


    剛剛他問我什麽來著?


    要不要再見那個渣男最後一麵?


    哈?!


    好啊!過來讓我掐死他!


    程帆嘴角一抽,無奈地笑了笑。


    “掐死他你做不到的,我也不會幫你。你現在冷靜地想一想,真的隻是因為失戀才選擇輕生嗎?”


    “唔……”


    莊菲菲陷入思索。


    隨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剛失戀的那一段時間,我哭了一天,然後化悲憤為食欲,大吃大喝了三天。胖了五斤……”


    程帆嘴角抽了抽,無語道:


    “你看起來不像是要輕生的人啊,和你那份遺書寫的完全對不上啊?”


    “誒?遺書?”


    莊菲菲的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忽然一拍腦袋。


    “嗷,你說的是桌子上的那個啊?我當時好像是寫著玩兒的。”


    “因為解憂樹洞跟我說,心情特別差的時候把心裏的東西一股腦寫出來,心情就會變得好起來。”


    “可不知道為什麽,我越寫越難過,一寫就停不下來了,最後我頭腦一熱,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解憂樹洞?


    程帆暗自記下這個名字。


    他幾乎可以想象到,在莊菲菲開始寫那封所謂的“遺書”的時候,她被迫撕開自己的傷疤,字裏行間寫的都是自己傷心的事情。


    她以為,寫出來的文字,就像是大喊出來一樣是在自我釋放。


    事實上,每當她看到自己的文字,自己的故事的時候,就會得到一遍心裏暗示。


    隨著心裏暗示的程度不斷增強,莊菲菲不由自主地沉浸在那樣的情緒當中,直到淪陷其中,難以自拔。


    沒有任何非自然的力量,是她一直在不斷地暗示自己,“親手”殺死了她自己!


    程帆心中一沉,雖然不知道其他自殺者的情況,但估計八九不離十。


    原本隻是一個豆蔻少女失戀,多數人頂多難受幾天就過去了。


    莊菲菲更是一個活潑外向的女孩,聽她說話,程帆覺得她是一個很正能量的女孩。


    隻是單純因為失戀的話,她怎麽可能會想到自殺啊?


    “道長哥哥,我還有機會嗎?”


    莊菲菲飄浮在程帆身旁,弱弱地說道。


    程帆搖了搖頭,對臉色灰敗的莊菲菲說道:


    “你的自殺恐怕和這個解憂樹洞有關,我會把他揪出來。”


    “解憂樹洞?道長哥哥,你是不是弄錯了呀?”


    莊菲菲震驚地張了張嘴吧,連忙說道:


    “不會吧,我是在貼吧裏認識他的,他很個善解人意的,經常勸導吧友。”


    “好多吧友都被他開解過,生活也發生了很好的變化。輕生是我自己的問題,應該跟他沒有關係吧?”


    程帆輕輕搖了搖頭,沒有過多解釋什麽。


    莊菲菲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她涉世未深,難免會被人欺騙。


    這個所謂的解憂樹洞開導她的方式,明顯在刻意往消極的方向引導,讓莊菲菲一遍又一遍地主動揭開傷疤。


    一旁,刀疤黃眼睜睜看著程帆跟一具屍體聊天,臉上的譏誚更甚,嗤笑道:


    “裝神弄鬼!這世上哪裏有什麽鬼神?”


    “有本事你把莊菲菲的鬼魂叫出來讓我們見一見?”


    大為和小夏相視一笑,腰杆都直了幾分。


    有程帆坐鎮,他們現在一點兒都不慌。


    程帆淡笑道:“菲菲,這些叔叔想要見你一麵,你同意見他們嗎?”


    “好吖好吖”


    莊菲菲眼睛一亮,忙不迭點了點頭。


    她很早就看那個刀疤臉不爽了,瞧不起道士哥哥,還罵了他一句。


    不相信世界上有鬼神?


    哼~那我現在可不就是一隻鬼了嗎?


    看我一會嚇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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