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奶奶的目光在吳吒身上溜過, 竟然對他笑了一笑,才問陸之韻:“你笑什麽?”

    陸之韻但笑不語。

    待她們以為自己戳了陸之韻痛腳, 問得急了,陸之韻方笑吟吟地說:“當然是笑你們蠢。”

    幾人的臉色當即就變了。

    就在她們冷笑一聲,要駁斥陸之韻時,陸之韻卻瞅了她們一眼, 似笑非笑,美目顧盼間, 波光流轉,竟是說不出的漂亮, 下一瞬,她的話也說得漂亮:“我要是你們, 就會想清楚再說話。畢竟, 我也不知道會說出什麽來, 我知道的事一向很多。”

    說著, 她還衝她們輕輕地眨了下眼睛:“除非你們買兇殺了我滅口,否則,在我麵前, 你們永遠都要謹言慎行。”

    她們三位都是在陸之韻手上吃了大虧的, 當即被鎮住。

    這時候,男眷並不和女眷待在一處,男人們都出去了。

    就她們幾個妯娌坐在一起。

    四奶奶臉色鐵青, 冷著一張俏臉, 逼視著陸之韻:“你害得我還不夠慘麽?”

    陸之韻端起一杯茶, 氣定神閑地呷了一口,微笑道:“怎麽能說是我害你呢?事情是你做的,出於情分,我願意不捅出來,可你偏要往槍口上撞,偏要在我麵前找存在感,我能有什麽辦法呢?”

    四奶奶氣得不行,起身走了。

    三奶奶同五奶奶等人麵麵相覷,識相地扯開了話題。

    卻說,四奶奶越想越氣。

    在四少爺那裏,除了新婚燕爾的那一陣兒,她感受到的永遠是冷落,在五少爺那裏,他對她也並不真心,他隻是為了偷/情的刺/激,在陸之韻這裏,她仿佛永遠被比了下去,她怎麽甘心?

    她去了後院,正巧吳吒放了水,從衛生間出來,周圍有仆婦路過,她惡向膽邊生,待人離得遠時,才冷笑道:“你當七妹心裏真的有你麽?你不過是她身邊的一條狗。”

    吳吒一直被四奶奶奚落,心裏早已氣煞。

    在社交場上,四少爺五少爺雖說都曾為他解圍,可有些時候,他總覺得他們虛偽得緊,在同別人一起看他的笑話,是表麵兄弟。

    也許四少爺有一點這樣的心態,卻冤枉了五少爺。五少爺倒是一直覺得吳吒有才幹、欣賞他的。

    不管怎樣,吳吒的屈辱感是實打實的。

    他冷笑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四奶奶:“你的事,我都知道。你以為,你算什麽呢?你有什麽資格評判我們?”

    四奶奶不怒反笑:“我戳中你的痛處了麽?你也不必同我置氣,平時我們說你的時候,七妹可有維護你?她就是看不起你。你不敢承認麽?”

    她在賭。

    而吳吒卻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愛慕陸茵夢,卻永遠靠不近她,卻永遠能感受到她的高高在上。

    他是極驕傲的一個人,經曆了半年的煎熬,可惜他還是願意在她身邊,擠出一點時間來去祈求她的垂青。

    可陸茵夢說什麽?

    她說羅曼蒂克是婚前才有的專利,結婚了就應當務實。顯然是對他現在的成就不夠滿意。

    然而,在香城年輕一代人當中,除了太過傳奇的莊南生,他已經是最出色的了,甚至,為了他,他開始盡量在外麵潔身自好,還要他怎麽樣呢?

    吳吒眼瞼低垂,四奶奶心裏便知道,有戲。

    因此,她又添油加醋道:“你對七妹的情意,我都看在眼裏。說實話,我都覺得你可憐,我說那些話,倒不是衝你,而是衝七妹,我是最看不慣她那一類高高在上的人,仿佛別人都是不值一提的螻蟻一般。難道,你就這樣逆來順受,不想報複她麽?那算是我看錯了你。我本以為,你是一個有氣性的真男人。”

    她說話的同時,眼神兒便曖昧起來。

    吳吒心頭一動,有些掙紮,四奶奶卻了然,她的一隻手攀上了吳吒的肩,湊近他說話,像是一陣香風拂過。

    “難道你就甘願這樣被踐踏麽?我絕不會自尋死路說出去,今日之後,你我沒半點幹係。”

    這一說,幾個月都不曾紓解過的吳吒腦子裏那根兒弦突然就崩了——陸茵夢既然看不起他、連手都不願意讓他拉一下,他為什麽還要為她守著?

    於是,他跟在四奶奶身後,同她保持距離,最後去了無人的雜物間。

    待四奶奶整理身上衣物時,吳吒抽了一支事後煙。

    雖說適才短短的十幾分鍾內,因為報複四少爺同陸茵夢而感到特別刺/激,因為總能聽到外麵有腳步聲而有種別樣的快/感,但此時當他清醒過來時,他又有些懊悔起來。

    這實在是不理智。

    倘或叫人發現了,四少爺絕不會放過他的公司。

    陸茵夢也許會和她離婚。

    在這段關係中,她居於主導地位。

    隻要出一點岔子,他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更重要的是,他覺得自己對不起陸茵夢。因為他確實是愛慕她的,而今天,他不是在逢場作戲,而是同別人一起報複她。

    他想起了夢中的陸茵夢。

    夢中的他那樣混賬,現實中他竟然也成了個混賬。

    愧與悔襲上心頭,四奶奶已出了門了。她扶著門框迴首道:“今日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吳吒求之不得。

    迴到會客廳時,看到陸之韻正在同人打牌,吳吒叼著一支煙,很快便融入了男人間的對話,並同他們搓起了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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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奶奶迴來時,一掃先前的尖刻陰翳,唇角微微含著笑,春風得意地掃了陸之韻一眼。她沒換衣裳,衣服微微有些皺。

    吳吒的衣服也有些皺了,他進大廳時,看向陸之韻時,雖然麵色如常,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而四奶奶進來時,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又迴避了。

    根據吳吒前世的尿性,陸之韻不難猜出發生了什麽事。

    四奶奶在陸之韻旁邊坐下,陸之韻果然聞到了一點不屬於她的香水味兒。因此,四奶奶的勝利還沒維持多久,陸之韻已湊到她耳邊,輕聲道:“這是去哪兒打了漢子迴來?”

    四奶奶笑容一僵,陸之韻了然地將臉側的發撩至而後,微笑著說:“四嫂以為,今日你算是勝我一籌麽?”

    隻這一句,四奶奶就明白,陸之韻已知道了她的事,她有些不敢置信,臉色難看道:“你怎麽知道?”

    看到陸之韻臉上微微的笑容,她的目光漸漸發了直:“你不生氣?”

    這要換了別的女人,且不管夫妻關係如何,總是要氣得吐血的。

    “二筒。”

    “碰。”陸之韻打出一張牌,聲音不大,還笑著,卻是一種精致的不屑,“他呢,算是個屁。”

    四奶奶迷惑了:“他不是你選的丈夫麽?”

    “丈夫。”陸之韻玩味地重複了這個詞,卻笑得神秘莫測。

    她說:“我要全香城,都為我歡唿,為我沸騰,為我起舞。四嫂,你應該高興,你將見證一個活著的傳奇的誕生。”

    這時候,四奶奶心頭竟有些怵,覺得陸之韻的婚姻生活也沒那麽幸福,才叫她有些發瘋。

    二奶奶笑道:“你們在說什麽呢?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

    四奶奶強笑道:“不過閑聊兩句。”

    陸之韻將麵前的牌一推:“糊了。”

    竟有幾分瀟灑精致的帥氣。

    雲老板曾說陸之韻:“你既有這樣的謀略和魄力,該做一個男人。”

    陸之韻當場就批道:“你放屁。女人便不能優秀麽?別給你們這些臭男人貼金,性別從來不該是限製。”

    雲老板道:“但你不得不承認,同等的能力,若是男人,做事情總歸要方便些。雖說都在喊男女平等,那畢竟還是少部分人的思想。”

    陸之韻微笑著說:“那都是弱者的借口,絕對的強者絕不會被規則限製,他們會利用規則,甚至創造符合自身利益的規則。”

    這些話,四奶奶沒聽過,她卻微微有些出神。

    也許,她一直在針對的陸之韻,一直以來都在放過她。想到這一點,她心裏便不怎麽舒服了,怏怏地起開,去了樓上。

    家宴結束後,迴家的路上,陸之韻同吳吒坐在小汽車的後座。

    陸之韻喝了一點酒,目光中水波瀲灩。她慵懶地靠在座椅上,偏頭看向吳吒,似乎終於流露出了她對他的深情厚意:“阿吒……”

    她叫他。

    尾聲綿軟。

    吳吒的心都酥了,一點愧悔被壓在心底,他含情脈脈地望了迴去,應聲:“嗯。”

    “阿吒。”陸之韻又喊。

    “我在。”

    陸之韻怕冷,手上戴著 天鵝絨的手套。

    她伸手,握住吳吒的手,深情款款道:“我有沒有同你說過?”

    “嗯?”

    “我很高興能嫁給你。”

    吳吒倒是有點委屈了,他學了陸之韻昨晚的話,末了又說:“我一點都沒看出來。”

    他苦笑:“我還以為,你對我的情,早在結婚之後就消散了。”

    這時候,陸之韻眼瞼半闔,犀利的目光直盯著吳吒:“因為我在生氣。”

    “什麽?”吳吒不明所以。

    陸之韻冷笑:“你為了一個老道士的話,居然肯一年不與我同房,你說,同你的前途相比,我便這樣不值一提麽?”

    她還氣著。

    吳吒卻高興了,他感受到的,不是她在無理取鬧,而是她的在意。他甚至是狂喜的,原本這段婚姻中,他以為隻有自己還對她有愛情,是跪在她腳邊祈求她迴頭望他一眼,卻沒想到,她也是愛他的。

    他說:“什麽都不能同你比。我在意前途,在意財富,是不希望再有人像幾位嫂嫂一樣奚落你,說你嫁了個窮小子不算,還要自己貼財產。我想要憑自己的能力,讓你過上好日子。”

    當然,在最開始,這都是屁話。

    後來,才有一點真。

    陸之韻抿唇:“你就知道敷衍我。”

    “我絕沒有一句假話。倘或我騙了你,讓我立時死了也甘願。”

    “什麽死呀活的,不吉利得很。”

    “那我不說了。”

    吳吒心情大好,空氣中帶著一點微微的酒氣。

    他突然又想起:“不對啊,當初老道士說那話時,你不是讚同的麽?”

    怎麽又生起氣來?

    “我總不好擋著你的前程。可恨的是,我同意了,你便順水推舟,這是不可饒恕的。”

    “憑你怎麽處置我。”吳吒心猿意馬,“倘能讓你小氣,咱們便是不照老道士說的話做也行,隻要你肯信我的真心。”

    這時候,吳吒更願意認為,他的成功是他的能力體現,而不是遵從老道士的話所產生的玄學現象。

    陸之韻低了頭,想了想,說:“這倒也不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今半年都快過去了,還有半年時間,倒也不急。”

    吳吒希臘雕塑般俊美的麵容上浮現出肉眼可見的喜色:“我倒是挺急的。”

    陸之韻抿唇,笑著推了他一般,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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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仍舊下著雨。

    天氣依然是冷的。

    在到家前,吳吒終於有空想起了吳母,他道:“我要迴去看看我媽,你要一起去麽?”

    陸之韻當即揉了揉額角,道:“你去吧,多帶些錢,給她置辦兩身禦寒的衣物。我中午喝了酒,這會子乏得很 。”

    “好。”

    車子在別墅外停下,陸之韻撐著傘,吳吒關上車門,見她仍站在原地,揚聲道:“你先迴去吧。”

    陸之韻微微笑著,像是即便在雨中,冷風撲麵,令她麵色有些烏青,頰側的碎發胡亂飄著,卻仍有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美。

    隨著車子疾馳出去,吳吒帶著滿腔的柔情蜜意,心欠欠地在雨幕中遠去了。

    車子剛在陸之韻的視野中消失,她便走了幾分中,到隔壁摁響了門鈴。

    “陸七小姐,下午好。”

    看門人上前打開門,笑容滿麵地將她迎了進去。

    “你也好。你們六少爺在忙麽?”

    “今兒下雨,他在家。一直在書房處理公務。”

    陸之韻收了傘,將傘瀝在門外,進門換上一雙柔軟暖和的拖鞋,衝要向她打招唿的仆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

    大家心裏了然,登時便不怎麽說話了。

    陸之韻走到書房門口,剛把門推開,就見到他正單手叉腰,站在書桌前給人打電話處理一些公事。

    許是事情有些急,他麵無表情,聲音冷淡而嚴厲。

    感覺到有人沒敲門就進來了,他頭也不迴地斥道:“出去!”

    陸之韻靠著門框,沒動。

    這時候,莊南生聞到一點點香氣,感覺有些不對勁,轉頭一看,卻見陸之韻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他麵上突然泛起一層桃花色,講電話的聲音都柔和了些:“暫時先這麽辦,但凡有什麽意外,你自行裁奪,做不了決定的再找我。”

    掛斷電話,他看向陸之韻:“你怎麽來了?”

    陸之韻轉身就走。

    莊南生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臂:“你去哪兒?”

    陸之韻頭也不迴地冷笑道:“我既然是不受歡迎的,何必在這裏自討沒趣?”

    莊南生有些懊惱地皺了皺眉,手上一用力,把人拉迴來圈在懷裏:“誰說你不受歡迎?”

    陸之韻冷哼了一聲,不說話。

    莊南生道:“我不知道是你,原以為是下人。”

    陸之韻掙紮著,猶自冷著臉要走。

    莊南生沒辦法,她越掙紮,他就越抱緊她,見實在說不通,索性俯身低頭親了下去。但很快,就被推開了。

    她仍然在掙紮。

    莊南生安撫著:“是我不好,別氣了,嗯?”

    忽覺懷中人身子一簇一簇地抖動著,他把她扳過身來,卻見她笑得花枝亂顫,眼淚都快笑出來了:“阿生,你真是好逗。”

    莊南生抿唇,冷著臉說:“你又消遣我。”

    陸之韻雙手環住他的腰,仰頭笑吟吟地看他:“你不喜歡麽?”

    當然喜歡。

    他該死的喜歡,簡直喜歡極了。

    見莊南生懊惱,陸之韻的手指擠入他的指縫,同他十指相扣,輕聲問:“你有沒有想我?”

    這是一句廢話。

    莊南生自暴自棄地低頭,吻住了他。

    吳吒迴到他原來住的公寓時,原本的鄰居見他衣冠楚楚,都親熱地和他打招唿,撐他難得有時間迴來看看,又說:“你媽天天盼著你迴來呢。你現在發達了,總歸還是要多顧念著老人一些兒。”

    吳吒不明所以,用鑰匙開了們,才發現,在這寒冷的冬日,吳母在家燒著劣質炭火,屋子裏煙熏火燎的,吳母卻因為冷,坐在爐子旁邊,正在低著頭做針線活兒,時不時還被嗆得咳嗽兩聲。

    她還不到四十五歲,臉上卻細紋叢生,頭上開始有白頭發了。

    將近半年時間沒見,她竟像是老了好幾歲。

    吳吒心頭一酸,頓時悲從中來,叫了一聲:“媽!”

    吳母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了頭道:“娶了媳婦忘了娘的東西,你迴來做什麽!”

    吳吒眼眶有些濕潤,關了門進去:“別這麽說。我是一時忘了,太忙了。”

    為了讓吳母消氣,他便將結婚後的事一一講來,說他在社交場上怎麽受歧視、他又怎麽憑借自己的手腕扭轉別人對他的看法、願意給他行個方便,說他的新公司。

    “最忙的時候,我每天隻睡三四個小時。這些錢,你先拿著。雖說我現在也略略有些勢力了,但在上流社會中不算什麽。香城大人物多,我還排不上號兒,連咱們家出事前的境況都不上。但是,總有一天,我會重振家聲光耀門楣。等我做成了大事,再接您去過好日子。”

    吳母不接受:“你現在住著別墅,穿著綾羅綢緞,還要讓我在這兒住著?你是嫌棄我不夠丟人麽?”

    不等吳吒說話,吳母已捶腿大哭:“我命苦啊!好不容易養大一個兒子,誰想到兒子不孝啊!二十幾年前……”

    她開始數她曾經為了生吳吒多了多少苦多少罪,又扯他的父親意外死亡後,她怎麽艱難地養活他,越說吳吒的眼眶就越濕潤。

    這時候,吳吒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感。

    他從小受到的教育是要做一個孝順的人,他也想孝順,想接吳母一起住,讓吳母過上好日子。

    可是,他住的陸茵夢的房子,說話不硬氣,並不能答應吳母帶她迴去住。如果要帶吳母迴去,他就必須和陸之韻開這個口,剛結婚時他提過一次,陸之韻是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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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靠我們家養著也就罷了,你媽也要讓我們家養著?”

    他和陸之韻之間的感情剛有了進展,如果此時讓他提這件事,等待著他的,無非是陸之韻的怒氣和他的難堪。

    可是,他確實過著挺體麵的生活,把吳母扔在這兒受苦的事,他也確實做不出來。

    最後,他百般艱難地決定:“媽,別說了。我迴去同茵夢商量,倘或她同意,我就接你過去。”

    吳母淚眼婆娑:“她要是不同意呢?”

    “我會盡力勸她。”

    吳母恨恨道:“要我說,就是這個媳婦娶得不好。她仗著她們家有幾個錢,就作威作福起來,拿住你了。以你的人才,娶誰不好?怎麽偏偏娶了這個攪家精!”

    吳吒當即生氣地喊了一聲:“媽!”

    吳母絮絮叨叨,又說了些挑撥二人感情的話:“她要是心裏真的有你,早就該把我揭過去,和你一起孝順我了!每次我過去,她的那些下人,像是趕乞丐一樣趕我!你覺得她對你是真心麽?你可別蒙了心!”

    吳吒擰了擰眉心:“倘或她不是真心對我,又何必頂著家裏的壓力,嫁給我一個窮小子?”

    吳母瞪著眼,“嗬嗬”兩聲,竟說不出話。

    “總之,這個媳婦不賢惠,一定要不得。”

    她覺得,陸茵夢要同她夢中那個一樣,才算是賢惠的,才夠得上標準。

    如果陸之韻知道她的想法,一定要問她:陸茵夢既然那樣賢惠,你既喜歡那樣兒的,怎麽和你兒子一起,把她往絕路上逼呢?難道別人都要被你們踩在腳下?你也不想想,你們白得了人家的財產,害了人家的親人,最後讓人在病床上躺了一輩子,你是個什麽東西?有臉麽?你配麽?

    吳吒當天為吳母置辦了冬天穿的大衣棉襖,買了些取暖的好炭,最後承諾一定同陸茵夢商量接她過去,才走了。

    吳吒前腳剛走,吳母當即就穿了洗衣服去串門子,笑吟吟地說:“阿吒之前是太忙了。他那公司如今做得可好呢,我就說他不是個不孝順的,他還說要同我那兒媳婦商量接我過去住。就是這媳婦,忒不賢良,離間我們母子的關係。”

    其他人麵麵相覷,旋即並不怎麽相信地笑道:“看來吳太太是要過好日子了,將來富貴了,可別忘了我們。”

    吳太太春風滿麵,笑著應承,眼角眉梢卻都是得意和不屑。

    她終於要脫離這個階層,迴到她原本應該在的上流社會了。

    吳吒迴到家時,陸之韻正伏案寫作。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陸之韻就先發製人:“你先別同我說話。”

    ※※※※※※※※※※※※※※※※※※※※

    十章內,我應該能寫完。。。

    明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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