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依舊不依不饒,“你當警察是傻子嗎?要真能這樣的話,監獄裏的早就全都是你這種老頭了。你要認罪,好啊,你知道毒品長什麽樣嗎?”

    爺爺:“我知道。”

    奶奶:“知道你也看不到。”

    爺爺:“……”

    明明是這麽嚴肅的話題,還是關於怎麽幫我的罪行善後的。我站在這地方卻有種電燈泡的既視感。

    畢竟也是我自己的事情,全都交給別人的來發言好像也太不好,這麽想著,我走上前打破沉默,“奶奶,不用再說了。沒必要的。”

    語落,奶奶淩厲的目光瞬間掃過來。

    我直接選擇性無視掉,自顧自地說道:“爺爺你也不用說什麽頂不頂罪什麽的。這事和您根本沒有直接關係,那天就算你把文件全都給收迴去,我也會找其他幫忙,別認為我做不到,毒品我都能弄到手。一個文件什麽的無非也就是多花幾萬塊而已。”我聳聳肩,攤開手,一副無所謂的灑脫模樣。

    這話我還真沒說謊,老媽過世之後,跟爸的雞飛狗跳不同,那筆錢分得無比幹脆和平。外公,外婆,我,三人三等分。一共89萬,外公外婆兩個人六十萬。我一個人二十九萬。還有從林靜雅搶過來的一百萬。

    有這些錢,我要做這些事情真的不難。隻是一不想花冤枉錢,還有擔心外邊的人不靠譜。

    奶奶當即便不樂意了,“你在說什麽呀,你知道我們這麽著急是為了誰啊?”

    爺爺這時也掉轉槍頭,“葉凡,乖乖聽話。”

    “聽話,聽什麽話呀?”老爺子這話我是真搞不明白了。

    奶奶:“你認不認錯?”

    “認錯?指得是哪件事情?”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問得懵了。

    爺爺:“還能是哪件事情?當然你殺人這件事啊。這件事終究還是你太衝動了。那個女人再怎麽樣,我們也要通過法律正規的途徑去解決!她害了這麽多條人命,警察肯定會抓到她的,到時候鐵定的死刑跑不了。你這個小娃娃充什麽悲劇英雄去懲惡揚善。”

    說完了,還一臉深以為然的表情。

    一時之間,我的大腦淩亂了。

    奶奶:“小凡,你過來。”

    我極不情願地走過去,奶奶微微起身,拉起我的左手握住,一雙老目不知何時又閃起了淚光。

    “你哭什麽?”看到她哭,我現在隻覺得身心俱疲。

    奶奶沒有迴答,隻是邊一遍遍地溫柔撫摸著我的手,一邊像是自說自話似的說著:“奶奶真的老了。不願意再折騰。楚文死了,靜雅死了,曉玉和我的孫女死了。”

    “那不是你孫女!”或許是在為自己的錯殺找借口,我根本聽不得奶奶說起這兩字。

    “……不是,便不是吧。唉。”她無奈地說著,手掌稍稍鬆了些許,“小凡啊。”

    “我在。”手控製不住地反握緊了些許。

    “……能不能,別再讓我這個老婆子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好不好。”

    一雙渾濁的老目中,此時此刻隻剩下了央求。

    “好。”我似乎沒有選擇的權利。

    半個月後,7月4號

    關於林靜雅的事情,雖然還有很大熱度,不過,爺爺奶奶一直提心吊膽的警察。我是連個影子都沒見到的。

    聽報紙的報道,現在的調查方向已經開始往毒品提供者去了。雖然沒有明說,但無論是報紙也好,網上的評論也好,幾乎都已經默認了這不過是又一個,可以拿來做遠離毒品教育的反麵教材。

    房間裏,這十天來我第一次認真整理自己的著裝,鏡子裏的我,黑色的t恤,同色長褲。(沒辦法,腳毛長得不能見人,再熱也隻能穿長褲。)頭發昨天剪了個不知道啥名字,但看著還非常不錯的發型。還挺像模像樣的。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出房門,喊道:“奶奶,我有事情要出去下。”

    “嗯,好。”奶奶像是下意識地答應,然後直接從廚房裏出來,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我,“你要出門?”

    這話說得,好像我這輩子第一次出門似的。

    “嗯。”我漫不經心地應了聲。在鞋櫃裏拿出一雙我認為最配這一身黑的運動鞋,穿好。到此,從頭到腳全身黑的裝扮完成。不知道的,應該會以為是去參加葬禮。可能也就是因為這年的葬禮參加的太多了。不是黑衣服就是白衣服,選黑色,隻是因為它更加耐髒。

    “你,談女朋友啦?!”奶奶的聲線都變得驚悚了。

    “沒有啦。”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之前不是就說過,今天我有一個朋友要來嗎。”內心忍不住腹誹,“我倒是很想就跟你想的那樣,可是根本不可能好不好。”

    奶奶:“哦~,對方多大?性格怎麽樣?……”

    “咚。”我直接將大門關上,強行結束對話。

    我靠鐵門手背貼在額頭上,感受著上麵的溫度,我無奈地歎了口氣,真是的,自從知道林靜雅的那件案子幾乎沒可能查到我們頭上之後,奶奶就開始徹底放飛自我了。

    連讓我相親,這種無語的行為都開始做出來了。好在,世界上果然還是正常人居多的。奶奶找到的那幾扇人家根本就沒理她。理她的呢,她又看不上。所以,總算是幸免於難了。

    一個小時後,我乘著出租車到達火車站。

    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兩點零三分。

    看到這個時間,還有電話薄裏,那將近有二十個的未接電話,我眉頭緊蹙。

    今天不是節假日,無論出站口,進站口的人都不多。看著時間一點點地流逝過去,我的心情變前所未有的焦燥。

    前幾天老姐說是今天的下午三點就能到站。

    可是從昨天晚上開始,就突然和我失去了聯絡了。電話怎麽打都不接,短信怎麽發都不迴。

    我以為她是在火車上邊睡著,所以今天早上還打了五通電話過去。照樣還是“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包括現在也是一樣,這提示音聽得我想打人。

    兩點五十五分。手機依舊沒有半點動靜。

    我坐在正對著出站口的花壇上,即便有著頭頂上遮擋了大部分要人命的紫外線,但和蒸籠有的一拚的悶熱空氣,也是有夠受的。一小時下來,我渾身上下已經被汗浸得沒一處算是幹燥的地方。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靠!還是不接電話!”饒是我對老姐有再好的脾氣,這裏外夾擊之下,也是有點毛了。

    “小兄弟等人呢?”眼前突兀地出現一個頭頂草帽,腳踏涼拖看上去就不是啥好人的老頭。推著輛載滿水果的電動車走來。

    “抱歉,我不買水果。”

    雖然我此時此刻的樣子很沒說服力,實際上我嗓子也確實幹的冒煙,可是看到那三輪車上時不時要引兩三隻蒼蠅爬上去的水果,實在是沒有什麽食欲。

    沒想到,老頭壓根沒在意,把三輪車停下,摘掉帽子在我旁邊坐下,“沒事,在太陽底下站久了,來這邊坐坐。”

    “……”我瞬間渾身不自在了起來。好吧,也是自已找來的。

    萬幸的是,過了這些事的功夫,手機上標示的時間終於邁過了2點59分的大關,踏三點全新領域。

    然後,我跟隻青蛙一樣眼睛都沒有怎麽眨的盯了出站口二十多分鍾。

    然後,幾十個人走出來,我愣是沒看到老姐的那張臉。

    難道是我看錯時間了。

    我拿起手機看了看,又看了下火車站的那個顯示時間的電子大熒屏,確定沒有看錯,絕對是一分不差的。

    老頭:“小兄弟,沒看到你要找的人嗎?”

    “嗯。”我下意識應道,看著手機連頭都沒轉一個,

    這老頭似乎還挺熱心的,還在問,“你朋友是做的哪班的車啊?跟我說說唄,我天天在這裏賣東西,多少知道點事情?”

    “真的?!”我頓時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這一刻這個形象邋遢的老頭,在我眼中瞬間變成了天使。

    老頭拿起一瓶礦泉水猛灌了一口,清了請嗓子,說:“嗯,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你說唄。”

    “是今天早上八點從x市開到這裏的列車,她告訴我就是這個時間到的。”我的心一下提到頂點。

    如果隻是一般延誤的話,她根本不可能這麽多的電話都不接。當然有可能隻是手機掉了或被偷了。這樣最好。

    我最怕的是,火車中途出了什麽意外,比如:火車中途出了什麽故障,停在哪個鳥不拉屎的隧道裏出不來了。而且最近新聞剛播,x市到這裏,中途要經過的山脈,有一座崩方了,當時是倒在高速公路上,死了不少人。

    要是姐姐也……我不敢在繼續想下去了!

    迴過神,我看到老頭看我的眼神變得格外微妙。

    “怎麽了?”我小心翼翼的問道。總不能是,我剛剛的猜想成真了吧?

    老頭:“沒怎麽,我人老了剛剛可能沒聽清,你可以再說一遍嗎?你朋友坐的那列火車。”

    “g8542。”我直接報了那班火車車號。

    “呃……這列火車,剛剛不是已經到了嗎?”

    那警察緊接著道:“請問一下先生,您現在在哪能夠盡快趕過來嗎?我們需要從您這裏獲取更多關於葉菲兒小姐的信息?”

    我剛想應一下,突然心頭一緊,猶豫了下說道:“其實剛我撒謊了,我並不是葉菲兒的男朋友。隻和她很熟的普通朋友而已。”

    剛剛聽到姐姐出事,我腦子一下子就亂套了。對方說什麽我就認為是什麽,直接被人牽著鼻子走。

    現在冷靜下來想想,很不對勁啊!這種綁架事件,第一時間應該傳喚的不應該是父母嗎?

    雖說我爸是過世,可她沒過世啊。警察會就這麽拿著受害人的手機,打通最後一通未接電話,然後幾乎把這種事情全透了個遍。

    這……這……這再怎麽沙雕的警察也不可能會這麽做吧。他怎麽確定我不是綁匪?打這麽多通電話隻是為了掩人耳目的反套路操作?

    所以在冷靜下來之後,我直覺得認定,這絕對是一個用著警察的假身份,來騙錢的詐騙團夥。

    這年頭,這種事情可都已經不新鮮了。

    “你怎麽可以這樣?!”那頭的“警察”有點火了。

    呐呐呐,果然是這假的。人民警察怎可能會這樣對待人民群眾。

    這時腦海中閃過某個來醫院審訊我的警察麵貌,瞬間……

    這應該……不是真的吧。

    下秒,那邊突然響起陣雜音,聽著好像是手機被另一個人給拿走了。

    緊接著就換成了另一個對比剛才不知道生硬了多少的男人聲音,“你應該是叫葉凡吧,我剛剛查了下這個電話號碼,沒想到還能見到不久前的老熟人。”

    “……你是?”這男人的聲音好像那個吊兒郎當的警官。

    沒想到下一秒就得到了驗證,“沒錯,我們應該是兩個半月前左右見的麵吧。當時病房裏的事情,我對你道歉。不過現在這件事情你必須得過來一趟。不是以什麽男友,而是以受害者的家屬來這裏取證。”

    我表示有點難以接受,“你們真的是警察?”

    “沒錯。”

    我的心逐漸再次提到了嗓子眼,現在我開始重新相信了,而重新相信所代表的,就是老姐真的出事了。這個殘酷的事實真相。

    “你們為什麽沒有找劉利華?她不是姐姐的母親嗎?”這仿佛已經成了我逃避現實的唯一一根稻草。最後卻還是被無情扯斷。

    在電話一陣良久的沉默後,

    “葉菲兒的母親,已經在半個月之前。因為過勞猝死在家裏了。”

    “哐當!”

    手一下沒有握穩,手機掉在地上發出一陣陣敲打在我心上的撞擊聲。

    “死了。”我麻木一般的吐出這兩個字眼。

    全都死了!!

    爸爸,媽媽,同母異父的弟弟,被所有人認為是同父異母的妹妹,這些所謂血脈相連的至親一個一個的離開了這個世界上。林靜雅,這個仇敵!被我僅僅花了兩個月的時間,便家破人亡。

    現在,為什麽?厄運現在,已經開始輪到了,姐姐頭上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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