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所以你是要我們給你個小鬼一個麵子嗎?”黃毛說道。

    我點了點頭,左手抵住下巴,“差不多就是這樣?”

    我本來心裏還在糾潔,這段話會不會過於中二,說出來太過於羞恥,這下好了,這家夥提前幫我說了。完全不用在意在意這點了。

    “你誰啊?”綠毛上前一臉的不屑地說道。二五八萬的樣子,看得我差點笑出來。

    於是乎,我輕笑著上前,一個拳頭朝著對方的臉上揮過去!綠毛直接穩穩當當地用臉接了這一擊。整個人摔在了地上,抽搐個不停。

    我無奈地扭了扭分外酸痛的拳頭,這該死的白血病後遺拉,才打了這麽下就疼成這樣。

    黃毛看到自己的兄弟被打,指著我質問道:“你怎麽突然打人啊?!”

    我聽到這個問題,思考了會兒,說道:“因為不想浪費時間自我介紹。”

    嗯,簡單明了,通俗易懂。我很滿意。

    反正,到按照常規展開,以我的那點背景自我介紹後,肯定還是要打架的。那麽竟然都是要打的。那還不如直接動手打個措手不及,再來個比較裝逼的開場白。說不定還真把人給嚇跑了。絕對能省不少的事情。

    然後,黃毛直接就撲上來和我幹架,再然後,醒過來的綠毛加入了戰圈,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一位民警碰巧巡邏經過,於是乎,除了不知道啥時候跑路掉的眼鏡仔,包括我和蘇以澈小鬼頭在內的所有人,都被請進了派出所喝涼茶。

    派出所內,除了看起來傷得最嚴重的蘇以澈(整隻左手的手背被踩的血肉模糊。)是站著的以外,我,黃毛,綠毛都蹲在警察叔叔的辦公桌旁,聽候發落。

    警察叔叔問:“為什麽打架?”

    綠毛急切地說道:“不關我的事情,我一開始根本沒打人,隻是被朋友找來放哨,撐場子的。”

    “哦~”警察叔叔的聲線變得微妙起來,“那一開始打人的是哪個?”

    黃毛說:“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跑掉了,不過真的是他起的頭,我們以前是同學,今天下午他打電話有一個看他不爽想要打一頓,要我們過去鎮下場子。因為有外塊可以賺,我們才同意了的。”

    綠毛在一旁瘋狂點頭,表示讚同。

    聽到這裏,我總算是徹底明白了這件事情發生的原委。

    而這時,警察叔叔也問到了我。“你呢,他們是被找過去幫人撐場子,你呢,是路見不平,撥刀一聲吼嗎?”

    “……”我竟無言以對。

    警察叔叔:“嗬嗬,看來還真是了。拜托,現在已經是法製社會了,遇到這種事情能不能報一下警啊?”

    住

    “我知道,年輕人嘛,血氣方剛,一場架打完暢快淋漓,說不定還能來個不打不相識找到個真兄弟。可難道拳頭打在身上不痛嗎?住幾個星期的院,花好幾千塊的醫藥費很舒服嗎?”

    “很痛,很痛,打架身上疼,住院肉疼,警察叔叔我知錯了!以後絕對不會再犯”這錯認的,語氣絕對誠懇,這點從旁邊黃毛綠毛鄙視的目光就可以看出來。

    我想先前,他們應該還想說是我先動的手,可是我都這麽說了的話,他們再怎麽樣也說不出個什麽東西。

    初中那會兒,我派出所可沒少進。以此總結出了一項經驗。

    打架了就是打架了,不要找那麽多理由推卸。認錯認的快一點,馬屁拍得多一點。絕對比和警察叔叔硬扛要來的劃算多了。

    如果能讓麻煩少一點的話,我覺得吃點虧也沒什麽。

    警察叔叔:“嗬,你倒是能屈能伸。”

    “多謝誇獎。”我沒臉沒皮道。

    “誒”某位大叔歎了口氣,說道:“好了,叫你們監護人過來保釋吧。還有……”

    我剛放下的心忍不住又提了起來,不會是又要說什麽一萬字大道理了吧。寶寶怕了呀。

    警察叔叔的眼睛最後瞄準了黃毛和綠毛,“你們明天把那個挑事的家夥找來,這麽無聊正好能陪我喝喝茶。”

    我鬆了口氣,綠毛,黃毛也不例外。

    我走到從始至終沒說一句話的蘇以澈麵前,三分尷尬七分關切地問道:“你還好吧?”

    “沒事。”蘇以澈簡潔明了地應道。表情出人意料的平靜。就如同我一開始見到他時那樣。

    兩個模樣的來迴切換,讓我愈發的看不懂這個人了。

    我躊躇半響,最後也隻是無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很快輪到我去給監護人打電話,老實話,拿起電話筒的那一刻,小心髒真的是緊張的要從胸膛中跳出來。

    他可是警察啊!我幾乎現在都可以想象到葉鋒進到局裏,那如同鍋底般黑的臉色了。想到這裏,我不禁渾身打了個寒戰,電話筒是拿起又放下,等待老爸老媽來接人的黃毛,綠毛,一副者神經病的表情看著我。

    這時,我無意之中發現,蘇以澈一直站在牆角,低著頭,看起來,根本沒有過來要電話的意思。

    我陡然一下想起,老姐提到過,蘇以澈無論是雙親還是爺爺奶奶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難怪就那麽一直待在牆角,原因隻是因為根本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聯係的。

    不由自主地我握緊了電話筒。

    ——

    因為葉鋒的工作關係,保釋離開警局時,已經接近深夜。

    我看到葉鋒時,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打著寒戰。誰讓,這位臨時監護人渾身散發出的氣場實在是太過於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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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要不是身旁還有蘇以澈這個生人加傷員的人物在的話。他恐怕都要在車上揍我了吧。

    這一瞬間,我竟突然有點慶幸,還好有作為第三者的蘇以澈插足,要不然,車上的情況可是不知道得殘暴到什麽程度。

    車子緩慢行駛,坐在駕駛座的葉凡問道:“可以跟我解釋下這是怎麽迴事嗎?”問話平靜地異常,這反而是我把小心髒提到了嗓子眼。

    我雙手下意識交叉在一起,強作淡定道:“沒……沒怎麽樣啊。就是警察說的那樣啦。”

    這一次的官司,在經過了將近半年的時間後。

    畫上了句點。

    可是,卻不是一個我們想要的句點!

    我們的官司,輸了!

    兩場無一例外,輸的那叫一個幹淨!

    沒別的原因,隻因為遺囑上麵的那個簽字確實是那位坑全家人的老爸親筆。

    死者為大!

    四個字,仿佛要將生者,逼進絕地!

    在因為打官司花光了積蓄,不得以隻能到一個不足20平米的出租屋蝸居。

    “哢嚓!”玩具機器人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屍首分離,看起來應該是沒救了。

    “哇嗚嗚嗚嗚!”老弟在一旁哭得更加厲害了。其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最近脾氣火爆的老媽,毫不客氣的一個巴掌。

    “媽了個逼的,這也不吃,那也不吃!你要修成仙,不要來這裏修!!”

    我在一旁看的胃疼。事件的起因其實也就是一般有孩子家庭,再常見不過的一件事。

    孩子不願意吃飯。

    要是擱在平時的時候,老媽頂了天了,也就是罵兩句。動手是絕對不可能的。

    可所謂今時不同往日,官司打輸了。人人都繃緊褲帶的過日子。脾氣自然是大不如前了。幾乎是隨便發生點什麽事情,都能夠成為老媽發怒的導火索。

    “啊嗚!媽媽。”弟弟鼻涕眼淚流了一臉,髒兮兮的小手,拽著媽的手掌。

    可能是因為同母異父的關係吧,我看到這一幕,居然意外的很爽。

    我自己都要懷疑我是不是心理變態了。

    “別碰我!”媽暴躁地一把甩開了弟弟拉著自己的小手。

    大概是因為沒有控製好力度的緣故,老弟的身子一下被甩出了一段距離。腦袋磕到了那張木板床床腳上。

    “咚!”

    聲音響亮的跟和尚敲鍾似的。

    我聽著心頭一緊,趕忙跑過去把老弟給從地板上拉起來,“沒事吧?”我摸著他的腦袋問道。

    “啊啊啊嗚嗚嗚……!”

    突如其來的一陣大哭,嚇得我差點心髒驟停!

    “媽的,煩死了!”媽摸著額頭抱怨一聲,來到我跟前,用眼神示意我走開。

    領會到這個眼神,我的身體忍不住僵了一下。

    揉了揉弟弟的小腦袋,帶著連我自己都覺得有點莫名其妙的嫉妒,起身走到一邊去。

    小家夥似乎一點也不記仇,看到老媽還是會自然而然的靠近,隻不過已經明顯沒有,剛才那麽大膽了。

    “還哭不哭了。”媽沒有一點要讓步的意思。

    弟弟就跟小雞啄米似的點頭點個不停,這麽點著,其實眼淚還是在不停地往外流。看著莫名喜感,卻是讓笑不出聲。

    “唉。”媽輕歎了一聲,將還趴在地上哭啼啼的弟弟抱在懷中。輕輕地拍著他的腦袋。

    “還痛不痛啊?”語氣明顯要比之前溫柔了不止一個檔次。

    “嗚嗚嗚。”弟弟發出一聲輕微的啜泣。

    “唉。”媽無奈的歎了口氣,抱著弟弟坐到床上,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弟弟那剛剛撞到牆角的後腦勺。

    “不要這麽不聽話嘞,現在的日子真的很難過的。”

    “還這麽不聽話……”

    說到這裏,她有些說不下去了。

    弟弟仿佛也突然明白了媽媽,靜靜的連啜泣都沒有了。

    像是為了轉移話題似的,抱著弟弟又來到那張折疊椅的飯桌前。

    一隻手端著盛了大概一半飯量的飯碗,另一隻手握著孩童專用的小勺子,一勺一勺地往著弟弟那張紅潤的小嘴裏喂。

    我在不到兩米距離的地方看著,喉嚨裏仿佛卡住了什麽東西。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嫉妒嗎?

    或許吧。

    可是我早就已經不是這個家庭的人了,不是嗎?一個在自己親爹葬禮上,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的人。在這種地方難受,感覺好像也不太合常理。

    嗯,真的。很不合常理。

    _

    大概是晚上11點左右,老媽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弟弟給哄睡著。

    20平米的地方,注定隻能有一張床。而且還是格外狹小的那種。

    我像往日那樣自覺的打起了地鋪,雖然有了被子當襯墊,但習慣了睡床的我,總還是感覺有點不自在。

    這倒還不是主要原因,主要是下午晚飯的事情,到現在好像還是在心頭揮之不去。

    “你說我們以後該怎麽辦?”

    我聽到時,愣怔了一下,大概反應了兩秒鍾左右,才發現是老媽在跟我說話。

    “不知道。”

    我誠實的說出了這個答案,因為這場官司我們被掏光了所有的家底。

    就連我原本上的學校,也因為負擔不起學費,而無奈放棄。

    現在的我,是在這家出租屋樓下,一家小餐館的上菜員。

    算是是個打工仔。

    雖然說現在一家溫飽都還不算是問題,但,真的,看不到希望。看不到一點出頭的希望。

    就仿佛這一輩子,都得被困在這家出租屋裏,過著所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衣食無憂的生活。

    這樣的生活讓我覺得恐懼!

    “不知道麽?”媽若有所思地應了聲,“其實呢,之前的那個律師聯係過我了。說這次的官司,其實還有二審的機會。有50%的幾率能夠翻盤。你想要去試一下嗎?”

    “我……”本想一口肯定的答案,到了嘴邊,卻怎麽也吐不出口來。上一次失敗的後果還曆曆在目。

    姑姑和爺爺奶奶,都已經決定放棄了。

    而且因為他們實際上並沒有在裏麵出多少錢的關係,生活倒還是原來的樣子。

    而這一次,如果再賭的話。

    先不說又是那些個什麽訴訟費的問題,這一些強行湊一湊多少還是能湊齊的。

    可如果要是再輸的話,那就是真的,沒有一點點可以翻身的餘地了。

    可能連這個20平方米的出租屋都住不了的不說,還得背負一身的債務。

    “不知道。”又是這個很不負責任的迴答,可是有什麽辦法呢?

    我本來以為媽又要發脾氣了,他一向最討厭這種迷迷糊糊的迴答了。

    可是等了半響,她好像完全沒有要發火的意思,好半天之後,我都快要睡著了。

    迷迷糊糊的聽到,她像是感慨的說了一聲。

    “看來是長大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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